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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流光飞舞之思情-第38部分

小说: 流光飞舞之思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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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得明朗而笃定,她的心却不禁黯然。要怎样才能让他明白,梵行夫妻、生世夫妻,那都是菩萨道,是常人修不得的。他所成就的,终是一段痴愚罢了。
  云歌离开了竹舍,却未向来路走去,而是走上了奈何桥。
  “往生之路,生者莫近!”
  孟婆的声音那样尖刻锐利。她却不管,御起灵力,飞身而起。“灵源在此,诸邪不侵!”手中灵链飞出,将看得到的、看不到的,想要接近自己的群鬼打了个落花流水。轻盈落地时,奈何桥已在身后。她没有犹豫,直向地君的冥殿走去。
  云歌在黑暗中走了一程,周遭,魑魅魍魉都在将她窥视,却无奈她手中灵光四射的灵链,不敢轻易出击。不一会儿,巍巍宫城出现在前方。那当是地君的冥殿了,她的心不禁一喜。
  “大胆妖邪!竟敢擅闯地府!”
  她的身前突然冒出群鬼,领头的浑身青紫,相貌丑陋。
  “鬼使,不认得我了?”她招呼道。
  “丫头!怎么又是你!”鬼使大吃一惊,颇为忌惮地看着她手中的灵链。
  “这一次,我是专门来地府找地君的。”
  “找地君?好大的口气!丫头,地君岂是尔等小辈想见便能见得到的?
  我劝你速速离去,否则……”
  “否则什么?你斗得过我吗?”她嗤之以鼻,手中灵链飞舞,灵光四射,吓得群鬼一阵乱叫。
  “丫头,我是斗不过你!可这冥界地府难道就没人能收服你了吗?快走吧!”
  鬼使的话中倒有了几分真诚。云歌收起了灵链,也认真地说道:“鬼使大人,云歌并不想搅扰了冥界地府的安宁,云歌只想打听一件事、一个人。若是鬼使大人能告诉云歌,云歌也不想惊动地君的圣驾。”
  “一件事、一个人?”鬼使沉吟着,狡黠地笑道,“地府之事,你向我打听,自然是想知道什么便能知道什么。只是,不知道你可出得起价码。”
  云歌怔住了,自己浑身上下只有一袭布衣素裙,唯一值钱之物,便是楚骁所赠的玉笛。可它甚至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啊!自己能用什么同鬼使交易?
  鬼使的眼睛却贪婪地看向了她手中的银丝灵链。她眉头一蹙,思虑半晌,终于说道:“若是你的信息真实可靠,这条灵链便是你的了!”
  “真的!”鬼使大喜过望,却努力隐忍着,故作淡然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想知道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竹舍之人的事情除外。”
  “他除外?”云歌瞪大了眼睛,他除外,那自己还有什么可问的?想了想,她又定下心来,朗声道:“适才,有位姑娘往生去了。我想知道,她十生十世之前,是为何人,经历了何事。”
  “一位姑娘?”鬼使掐指算了算,点头道,“适才,确实有位姑娘往生去了。
  你随我来吧。”
  鬼使将云歌从一处小门带进了地君的冥殿。在错综复杂的殿堂里穿行了一阵,他们来到了一间火光通明的屋子。
  “这里便是往生判。所有能投生转世的魂魄都会来这里,走过往生门,去到下一世。他们的来历,也全在这里。”鬼使说着,突又看向云歌,“我怎么信你?若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给我灵链,我怎么制你?”
  云歌笑道:“我终是凡胎肉身,若是今朝得罪欺骗了鬼使大人你,只怕是生生世世都没好日子过了。所以,云歌怎会失信于你?”
  鬼使想了想点头道:“也对!丫头,你若是不老实,我便将你投入恶鬼狱中,让你永世不得超生。”他说罢,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翻了起来,“那位姑娘已经往生去了。”
  “去了哪里?是何名字?”她急急地问。
  “这位姑娘命格真好!”鬼使啧啧叹道,“今世又是大富大贵之家。王城栖月湖畔尚书玉家,今世的名字叫玉琳琅。”
  “玉琳琅?”她微微一笑,“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十生十世之前呢?她是谁?经历过什么?”
  鬼使将书册向前翻去,终于停住,却是陡然变色,“我们的交易取消!我不能告诉你!”
  “为何不能?”
  “她的经历便是竹舍主人的经历。地君一再告诫,这是我地府的头等机密。若是被神王知道,我地府擅留亡灵于奈何桥头,任由他不进入生死轮回之中,地君只怕要受重罚!”
  “可你现在没有选择了,不是吗?”说话间,她手中的灵链已缚住了鬼使的手。他不禁吃痛,手中的书册跌落。云歌急忙夺了过来。“鬼使,你不用怕,我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丝毫的。我这样做也是为了让竹舍里的人能早日投胎转世。地君只怕也期待着这一天早早来临吧。”
  鬼使握住自己的手腕,嘴里骂骂咧咧,然后说道:“丫头,记得你的话。若你向旁人透露但凡分毫,除非你不死……”
  云歌眉头一挑,并不理睬他的威胁,翻开了书册。
  玉琳琅十生十世以前,名叫玉笙,是龙族宫廷中一个年轻美貌的公主。
  然而,宫廷争斗,她不幸夭折。深爱她的龙华太子欲追随她而去,却被一只遭天界诸神放逐囚禁的龙,也是后来的龙君赤炎所救。赤炎将自己的龙心给了龙华,让他复生。龙华与赤炎达成交易,他帮助赤炎练成法力强大的九转玲珑心;而赤炎帮他让玉笙复活。可玉笙心中所愿之人并非龙华,而且,她与龙华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的爱情根本不可能在俗世的灰尘中践约,那是不被祝福,必将遭致诅咒的。后来,已成为人王的龙华终有所悟,让玉笙随心爱之人远走高飞。
  云歌合上了书册,若有所思。既然玉琳琅是玉笙,而玉笙便是竹舍主人苦苦等待之人,那么,竹舍主人当是龙华。她不由得想起了陆家庄园密室中的塑像,想起了龙灵带自己在七宝玲珑塔上所见之人,他不是龙族的末代圣王龙华,还能是谁?竹舍中的男子分明就是石像所塑之人。她深怪自己后知后觉,竟然要到今时今日才想到。她的心却不禁一痛。想不到,千年之前,他对爱情执着如斯,千年之后仍丝毫未变。要说服他放手,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丫头,看明白了吗?还不快走!若是被地君发现,可就……”鬼使催促道。
  云歌放下了书册,随他急急地走出了冥殿,越过了奈何桥。
  “多谢鬼使大人!”她盈盈一笑。
  “那灵链……”鬼使贪婪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腕间的银丝灵链。
  她将它取了下来,颇为不舍。它已伴随了她五百年的生死轮回。如今,他们已然缘尽了吗?她双手捧着灵链,恋恋不舍地将它交给了鬼使。
  鬼使得了宝物,哈哈大笑,收起灵链,骤然消失了。
  云歌一阵叹息,待要向地府的出口处走去,却发现脚下的地面绵软起来。
  她心中一惊,知道是恶鬼们来纠缠自己了,急忙御起灵力。可失了灵链,她与凡人无异,体内的灵力根本支持不了多久。那些丑陋的枯骨咬住了她的脚,肮脏的手只要将她向泥淖中拖去。
  “姑娘,这一次,便是安心与我们为伴吧!”
  恶鬼如此猖狂,她却束手无策,不一会儿,她的半截身子已被拖入恶鬼狱的泥淖之中。
  “哥!”她绝望地呼救,却逐渐失去了意识,只得任由身子往下沉去。
  迷蒙间,熊熊大火袭来,烈火焚身,并无半点痛感,周遭却是一片鬼哭狼嚎。似过了许久,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她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却是飞升了起来。莫非,自己不应当堕入恶鬼狱?可终究,自己是难逃一死吧。想到这里,她的心安定下来,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当她醒来之时,却是躺在栖月湖畔的小树林间。龙灵守护在侧,犹如一只眼睛,殷殷将她看定。
  “你救了我?”她坐起身来,苦笑,“你也会救人?”
  “我救你,岂止这一次!丫头,你竟然以这样危险的方式去探询真相?”
  龙灵问道。
  “不然怎样?他说他前尘往事俱已忘却,我若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又如何劝他往生?”
  “看来,我找对人了。你现在明白了,我为何坚持要你先体验尘世的情爱。”
  “可我没有半点把握。他的痴愚,是满天神佛都无法劝动呢。”她看着龙灵,突然问道,“你曾经折磨过他,那样不甘心滞留在凡人的胸膛中。如今,你为何要为他煞费苦心?”
  “心终究是容易感动之物。”龙灵似有苦苦一笑,但没人看得到,“相随一世,早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主人。五百年前,回雪带我回到人界,我才发现,他竟然仍不肯转世,还苦守着永世的凄清与孤寂。所以,我要帮他,让他去到自己当去的地方。”
  “你了解他的过往遭逢,为何不劝他。”
  “你怎知我没有劝他?他的决心如此坚毅,你当然清楚。”
  “所以,你便利用了回雪,利用了月珑,利用了五百年来,每一生每一世的初月?”
  “只是这一生这一世而已。以前,我只是等待,等待这一生这一世的到来。”
  “因为这便是十生十世的尽头。这一世之后,玉笙与龙华将能再续前缘?”
  “不错!所以,我必须设法让他投生转世,否则,于他而言,再无机会。他不走,便是破了天机,将再无幸免的可能,只能堕入永世的寂寞与荒凉之中。”
  “我会尽力帮他。”她点头道,“想不到,邪恶的龙灵竟也有至情至性的一面。”她转念一想,突然问道,“地府真有彼岸花?”
  “有!”
  “千年方能开一次?”
  “是!”
  “龙华已在地府里守候千年,彼岸花是不是就要开了?”
  龙灵没有回答,许是并不知晓彼岸花何时会开。
  “下一次再去,当在彼岸花开之时!”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为何?”龙灵怪道。
  “你不知道吗,龙华想要得到彼岸花,想要与玉笙结生世夫妻呢。”
  “已死之人是不能觊觎什么的。这是妄念。我劝过他,他的坚持只能收获永世的痛苦。所以云歌,无论他能否得到彼岸花,你都必须劝他往生。”
  “他若能得到彼岸花,还需要我劝吗?”她满心疑惑。
  “有些道理我也不清楚,有些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但是云歌,你会明白的。”
  龙灵消失了,不一会儿却又出现,她的银丝灵链回到了她的手中。她欢喜地笑了起来,将灵链捧于胸口。“鬼使肯还回来么?”
  “由不得他说不!”龙灵满是霸气。
  “那我百年之后呢?岂不是要被他随意丢入那一层苦狱之中?”
  “他不敢!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龙灵的话中似有仙机,她却不敢探询。
  第三十九章 退 守
  楚骁已经不再记得云歌。在他二十六年的青春华容中,云歌这个名字被轻轻地擦掉了,成了一个空白的句点。
  他有时会问云裳,云歌是谁。
  云裳只能告诉他,云歌是他的妻,不幸重病而亡。所以,他便是她的姐夫,他们相依为命。
  他会玩笑着说,我这样浪荡之人,怎会娶妻。
  可她真的是你的妻。云裳每次说到这里,总会落泪。楚骁便不敢再问。
  有时,他会想到要追寻,自己怎会忘了她,忘了自己的妻。
  因为你爱她,太爱她了!这是云裳所给的答案。
  爱一个人会爱到将她忘记么?会爱到想到她时候,心中不存丝毫的感情么?他一脸茫然。
  楚骁又变回了与云歌相识前的那个楚骁,放浪形骸,终日流连于青楼坊间,宿花眠柳,红粉追欢。只是,他不再仇恨,因为他的仇家及其党羽全都被王拿获收监。所以,他的心空了。没有云歌,没有仇恨,楚骁便不复为一个生有所恋之人。他只对一个人用了心思,只在意一个人的感受,便是云裳。他将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她为他当起了家,楚云归有了丫鬟、仆人,有了许多的人气。
  楚骁又做回了艳月楼的常客,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婉玉。他记得婉玉的死。其实,除了关于云歌的一切,他都记得。他记得她临终前所说的话。“玉儿的心真是楚骁的呢,这三年以来,一直都是,以后也不会变!”他有心痛,却并不太甚,似有些更加椎心刺骨的记忆被抹去了,让他的心无法再痛。凤舞很高兴,他能彻底地忘掉了云歌。她在他面前,对那些有关云歌的旧事,绝口不提。
  夜夜笙歌,他总还记得回家,回到楚云归。那里,始终有些不明就里却又放不下的牵挂,不仅是云裳,可他又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那日清晨,宿醉后的楚骁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楚云归。刚进大门,便听见隐约的笛声。他怔得一怔,往事的烟尘在心中弥散,却又看不真切。他急急地沿着曲折的回廊,走向了栖月湖畔。
  黎明的微光中,薄雾氤氲,少女安然地坐于湖畔,吹笛。笛声悠悠,却透着生涩。
  “你怎会吹这支曲子?”他走上前去,竟是不知自己为何要生气。
  云裳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讷讷地问:“你怎会此时回来?”他每日归家,几乎都已近晌午。
  他看清了她手中的玉笛,一把夺了过去,皱眉道:“这笛子是谁给你的?”
  “是姐姐。”云裳凝视着他,“姐姐给我的,姐姐教我的曲子!”
  “姐姐!又是姐姐!”许是酒意未醒,他显得异常焦虑、烦躁,“就算真有这样一个姐姐,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你那样爱她!你忘了吗?”
  “我忘了!你知道,我忘了!”他的眼中闪烁着森冷的寒意。
  “姐夫,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她哭了,捂着脸,哭得那样伤心。他不在家时,她会去小树林见云歌。云歌将玉笛赠了她,还教她吹笛,反反复复都是同一支曲子。和云歌在一起,她很开心,云歌对她呵护备至,让她不再孤独和无助。但她不能理解云歌的淡泊和安然,提及楚骁,她便如同说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云裳哭了,楚骁很狼狈地坐到了她身边,沉默了很久才道:“云裳,你知道这支曲子的名字吗?”
  她抬起泪眼,摇头。
  “鸳扣锁心,丝萝有梦,忍问酒醒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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