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海腾澜-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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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遮天蔽日。骑坐在战马上与车上的将士表情庄严肃穆,杀气腾腾,铁甲与战袍罩着厚厚的征尘,各色战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髡屠汗坐在马凳上静静地端详着地图,两名马弁一左一右展着地图,地图被风吹得豁豁的响,直欲撕裂,一大群骑佐将领肃立在他身边。
好半天,他抬起头望向队伍行军的方向叹道:“阿撒兹勒,已经快到那兀河了。前面这群汉拓威军倒是属兔子的,咱们这么没日没夜的狂追,还是撵不上他们。他娘的,嘿嘿,我就不信了,这一天的路程就赶不过来?”
阿撒兹勒躬身一揖,身上的铁甲哗哗作响,“大汗,恕属下直言,部队连续行军,已经疲惫不堪,以此时的状态与汉拓威军交战,对我方是极为不利的。勒卡雷元首不是说过只要把守好青黄岭就行了吗?大汗何必执意要与这一撮汉拓威军过不去呢?”
“哈哈哈,你是认为咱们没必要为了这点小功如此卖力对吗?”髡屠汗仰天大笑,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阿撒兹勒小心地道:“大汗明鉴,虽说汉拓威主力绝不可能在此地出现,不过咱们这样孤军深入,总是用兵所忌,属下这些天来心里总感到无法安定。”
髡屠汗牛眼眯起,笃定地笑道:“你光说咱们是疲兵,难道汉拓威军闲着了吗?他们就不是疲兵了吗?你放心,以现在的行军速度,他们绝支撑不了多久。要知道,塔赫勒喀的全部家当都在这伙汉拓威军手里,不说别的,光那三万多匹战马就值得咱们卖力气了。”
说到这里,髡屠汗站起身来,挺动着前凸的肚子,向前挥手道:“七万对一万,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只要咱们腿快能够追得上,那些东西就全是咱们的囊中之物。好了,咱们急行了两天,今夜就扎一次营,让将士们休息一夜吧!”
阿撒兹勒行礼道:“将士们的确需要休息一下了,若接着行军,别说是人,马匹也会支撑不住的,想必前面的汉拓威军偶而也需要睡一会儿的吧!”
第四集 第八章
远处,两匹健马箭一般向着行军队伍疾驰而来,张凤翼两手抱拳在马上念念有词地念叨着什么。
旁边的姬雅瞅着他笑道:“喂,干什么呢?像个修士。”
张凤翼停下默念展颜笑道:“我在祈祷那两个斥候兵能带来好消息,两天了,难道腾赫烈军不需要睡觉的吗?他们不睡不要紧,害得咱们也跟着睡不成觉。”
姬雅凝视着他若有所思地道:“说真的,我现在倒有点相信你真的有资格当千夫长的。”
张凤翼仰头望天,激动地道:“天可怜见,姬雅姐姐终于能理解我了,有了这句话,再急行军两天两夜也不枉了。”
姬雅不理他的调笑,温颜道:“你伤得那么重,却执意不肯坐车,这几天几夜下来,身体怎能撑得住?”
张凤翼右手拍着胁下得意地笑道:“你也亲眼见了,两天两夜,几百帕拉桑的行军,不是好好的吗?所以说长官与小兵是不同的,不要拿常人的概念来衡量将来要当军团长的人。”
斥候兵在前面向梅亚迪丝禀报了什么,旗牌兵挥动着令旗策马向队尾驰去,边驰边喊道:“师团长有令,就地扎营,各部就地扎营。”
队列骚动起来,士兵们纷纷下马,有的将士庆幸的喊起来,有的人则疲累的就地躺倒……两天两夜的行军,连长官们也不愿对部下再要求什么了。
姬雅翻鞍从马上跨下,转头对张凤翼道:“你说得还真准,果然是腾赫烈军停下来了。”
张凤翼高坐在马上笑道:“当然,我的预感最灵了。”
“呵呵……别吹牛了,怎么还不下马,还骑得不过瘾吗?”姬雅明媚的笑道。
自从那夜遇袭以来,这些亲卫队的女孩们就对张凤翼充满好感。
张凤翼撇嘴笑道:“我还不累,你歇一会儿吧,我在附近溜溜,看能不能找到水源。”说罢轻带马缰,战马缓缓向外踱去。
“喂,天一会儿就黑了,可别跑迷路了。”姬雅在身后叫道。
张凤翼转头一笑,摆了一下手,示意不必担心,策马离开了队伍。
※※※※
已经离开队伍好远,张凤翼终于找到了一株可以抓握的矮树,他长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只要一侧身子,胁下就像撕裂一般疼痛,软甲内早已被汗水浸透,若没有帮助实在无法跨下马来,而他实在不愿意让那些女孩子看到他被人搀扶的样子。
看看四周无人,他在树干旁停住马,找了一个可以借力的斜枝,未受伤的右手抓紧树枝,左脚缓缓的抬起,吃力地跨过马背,使身子侧坐在马鞍上。这个动作使他的额际又冒出了汗珠,他不得不坐在鞍上休息一会儿再向下跳。
“哈哈,看来真的是虚弱到一戳就倒了,这样的对手即使胜了也没什么成就感吧!小子,算你够走运,今天就饶你这一次!等伤好了再找你算帐。”一个声音突然在张凤翼背后响起。
张凤翼抓着树枝,纵身一跳,跌倒在树下。他手拄着腰刀,背靠着树干坐起来。只见几十步远处站着一个高大威武的年轻军官,遍身闪亮的银铠,从徽章上看竟是千夫长军阶。这人一头蓬松的金发披于肩际,冰蓝色的眼睛闪动着火焰,双手抱肩,摆出一种傲慢不屑的姿态,一脸敌意地盯着他。
张凤翼看着他笑了,“老兄,咱们以前认识吗?我倒不记得什么时候开罪过阁下。”
“哼哼,开罪?一个仆兵还够不上资格开罪本大人吧,话又说回来了,其实收拾你这样的仆兵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吧?”这人本来长得容貌端正、充满英气的,可此时显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横眉竖目,咬牙切齿,一副挑衅的架式。
“哦?原来在白鸥师团,上级欺压下级是不需要理由的。”张凤翼眼光澄澈地凝视着他,展颜笑道。
“哼,若非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看你小子碍眼,所以才想扁你,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那人沉着脸厉声道。
“哈哈哈哈……”张凤翼仰天长笑,拄着刀鞘从地上站起来,“那还等什么呢?别干站着了,你不是有刀吗?上来操练呀!有什么话打完了再说就能心平气和些。”
那人气得脸涨成了绛紫色,握刀的手直打颤,“好小子,果然嚣张!要不是看你伤到下不了马,我非把你——”
张凤翼唇角微抿,眯着眼睨视着他笑道:“别假充风度了,你以为本少爷料理你这样的杂碎还需要吃‘壮阳健肾不倒丸’才行吗?”
那人纵步窜到张凤翼跟前,弯刀出鞘,咬牙狠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待刃口的寒光已掠至眉前,张凤翼身子一侧,腰刀脱鞘弹出,刀尖“叮”的一声点在对手刀刃的侧锋,使劈来的弯刀险险从肩侧划过,接着他刀头拧转,刀锋迎着对手脖颈平削过去。那人大惊,抽刀后跃,张凤翼由于胁下有伤,明显步法迟滞,无法疾速跟上,一刀削空。
那人让过刀锋,抢身再进,抓住张凤翼刀势挥老之机,以“披风式”拦腰横扫,气势凌厉无匹,刀锋发出的破空之声响如裂帛。张凤翼毫不畏惧,龇牙一笑,纵身前扑,长刀以“提拦式”反撩迎上,将他的弯刀封在外围,接着手腕拧转,刀头竖起,当头斩下。
那人暴喝一声,环刀横绞,两刀相击,“铮铮”连响,张凤翼被硬挡了回来。
那人立身稍稳,立刻弹身而起,再次疾纵向前,弯刀连续攻出。张凤翼知道自己此时硬较力量比不过对方,所以不再硬挡,而是挥刀连磕对方的刃侧,再利用侧身让过攻势,伺机反攻。这一策略果然见效,任凭那人多猛的攻势,张凤翼在圈里却只轻描淡写的随手挥刀。刀刃相击之声“叮当”连响,密如爆豆。那人绕着张凤翼蹿纵跳跃,刀光霍霍,招数使尽,终究无法占得便宜……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停手!”一个甜脆的女声惊喊道。
那人闻言挺刀后纵,拉开距离,两人收住刀势。只见珀兰、姬雅、伊莲三个人正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珀兰俏脸气得通红,姬雅、伊莲却神情兴奋,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那人收刀入鞘,指着张凤翼冷笑,“珀兰队长,你该不是想袒护这个人吧?”
张凤翼颊上的刀痕因冷笑扭曲起来,“笑话,本少爷需要别人袒护吗?真该提醒你一句,阁下到目前为止还从没占过一招的便宜呢!”
那人霍地拔刀出鞘,暴怒道:“今天一定要分出胜负!”说着就要向前再战。
“住手,罗宾斯!”珀兰向前一步站在了他们中间。
“你让开,珀兰。”罗宾斯气得呼呼直喘,“你的事我都听说了,看来传闻都是真的,你果然要偏袒这个仆兵!”
“我谁也不会偏袒!”珀兰羞红了脸大声道,气得胸脯起伏,“罗宾斯,你是千夫长,职位比我还高,我没有权力去评判你的对错,可你难道就不知道私下械斗是违犯军规吗?”
罗宾斯愤愤地看着珀兰,珀兰则毫不客气地回视着他。
终于,罗宾斯用力还刀入鞘,恨恨地对张凤翼说:“小子,你等着,来日方长,咱们有帐不怕算!”说罢调头就走。
张凤翼龇牙笑着接道:“仁兄,气大伤身,你可要好好保重,别一时想不开让我抱憾终身了。”
“闭嘴!张凤翼。”珀兰尖叫:“你嫌闹得还不够吗?”
罗宾斯本已站住了脚,听到珀兰的声音,终于没有回头,直直地离开了。
“哎呀呀,好可惜呀!一场好戏只看到了个尾巴!”伊莲凑近张凤翼,暧昧地笑道:“不过仆兵大人,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哟,这只是刚开始,在我们师团暗恋珀兰姐姐的怕能编成一个百人队了吧!”
“唉——虽然身为美女会因追求者众多而感到困扰,可那有幸独获芳心的男人岂不是更加不幸吗?随时随地都得面对妒火中烧者的明枪暗箭。”姬雅故作姿态地摇头叹息道。
“你们两个乱说什么!我能看着这两人拿刀对砍不出声制止吗?”珀兰紧绷着俏脸严肃地说。
两个人看到珀兰生气了,互相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了。
珀兰装作好像不认识张凤翼的样子,对姬雅二人下令道:“咱们回营吧!”
伊莲一怔,眼睛瞟着珀兰道:“咦?你不是来找他的吗?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不好吧?”
姬雅也眼神怪怪地瞄着珀兰地笑道:“队长,你别担心我们,不如我们俩先回去,你留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珀兰粉颊如晚霞般红艳,羞愤地跺脚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来找他了,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单独留下来,你们不走我可先走了。”说罢理也不理在场诸人,调头就走。
姬雅还不死心,又喊道:“他还有伤在身呢!帮帮他也是应该的吧,怎么说他现在也算咱们队的人呐!”
珀兰身子不停,头也不回地道:“他才不需要帮忙呢!拔刀打架那么有劲头,走路却不行了吗?”
伊莲嘻嘻笑着悄声对张凤翼道:“你别担心,她这是在死要面子强撑呢!其实她比谁都更想留下来陪你。”
姬雅也道:“我们得走了,不然她心里会不高兴的。”
张凤翼有些赧然地笑道:“你们别瞎猜,完全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回事,是我主动想和你们队长交往的,不过你们队长一直不愿理睬我罢了。我也是那可怜的百人队中的一员啊!”
姬雅睨视着他直发笑,转头问伊莲,“你信吗?”
伊莲笑着接道:“当然不信!他这是在回护咱们队长呢!”
姬雅冲着张凤翼点了点头,意即“你都听清楚了吧!”,然后对伊莲道:“咱们别好心办坏事了,如果没有咱们在这儿,这两人指不定会怎么样呢?”说罢自己先嘻嘻地笑起来。
张凤翼知道此时绝不能还嘴,他明智地闭上嘴巴,对她们的奚落笑而不答。
伊莲也笑道:“队长要走远了,咱们再不追上,她真的要吃醋了。仆兵大哥,我们先走了。”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追着珀兰去了。
直到她们翻过一道缓坡,彻底消失了身影,张凤翼才颓然坐倒在地,不用看也知道胁下的伤口肯定裂开了,这几天的愈合算是白费了,一切还得从头来过。他轻叹一声,躺倒在地上,心道自己现今这样的状况,也不知能不能撑过那兀河之战。
张凤翼休息了一会儿,拄着腰刀勉力站起来,伤口一走动就撕裂般疼痛,马是无论如何也骑不上去了,只有牵着。勉强捱进自己的帐篷,脱下衣服,血迹已把层层紧裹的纱布浸透。张凤翼已无力再料理伤口了,只要别把外衣染脏就好,别的只有明日再说了。他一觉躺倒,感觉四肢百骸有如解体一般,疲困像闷棍般打来,头一挨枕,立刻没了知觉。
※※※※
两天两夜的行军本已使张凤翼疲累不堪,再加上伤痛的折磨,他本来早应一睡如死的,不过多年修炼的灵觉使他在极疲惫的状态下也本能地保持着一丝警惕。
恍惚间,他陡然感到有人接近,全部的知觉立即像触须般伸张开。来人蹑手蹑脚,几乎毫无声响,还走走停停,一定是在躲避巡逻的卫兵。
一会儿,帐帘被缓缓的撩起,来人轻手轻脚地进了帐篷,在帐口观察了一番,确信他睡着了,才走到他身前停了下来。张凤翼等了好久,来人却没了下一步动作!大概是在行军毯前看着自己。张凤翼保持着睡姿,鼻息均匀地呼吸着,被了里的手紧握着佩刀,暗中早已把功力提聚到十成,每一根寒毛都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终于,那人缓缓伸出手向他的脸颊摸来,“嚓”的一声,佩刀出鞘,张凤翼弹身而起,身体瞬间由卧变蹲,呈“坐虎式”蹲立在毯子上,森寒的刀刃迎向来人伸出的手腕。
来人“啊”了一声,仰身后倒,险险躲过刀锋。
张凤翼横刀于胸凝住势子,沉声道:“谁?”
那人手抚着心口惊声道:“吓死我了,原来你竟没有睡着。”
听声音赫然竟是梅亚迪丝,张凤翼惊得怔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梅亚迪丝在黑暗中嗔道:“还愣着干什么,我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势怎样了,却被你吓了一跳。你还不点亮灯,拉我起来。”
张凤翼醒悟过来,急忙把佩刀丢开,起身点亮灯烛。梅亚迪丝坐在地上正娇嗔地看着他,张凤翼赤着上身,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来欲拉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