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残红颜鸾鸢殇-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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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很懊恼，为什么自己始终不能冲破束缚出来，自己对面阴沉的小紫也更让人着急，它似乎比我还沉静，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我其实十分想问问先前出去的那两个家伙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幻化出世的，奈何我不会说话。
我和小紫便是又这样漂了不知道多少年，久了便觉得似乎有了不少默契，我很少能感觉到她的生命迹象，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她才会偶尔动一动，我也便是处在这样白茫茫的一片中，没日没夜的静静呆着。
“涯戟哥哥，你看呀，下雪了！”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是谁在说话，但是话后的那些可爱的笑声又是那么熟悉，放松灵识去寻找，看到两个直立的奔跑的家伙在不远处你追我赶的。
我内心也觉得很是羡慕，他们便是幻化了么，虽然样子很是奇怪，但却比刚出世的时候好看了不少，那淘气的家伙没心没肺的笑着向前跑着，身后是比她高了不少的另外一个家伙，捂着嘴很怪异的看着身前的她，我很是好奇的望着，发现前面是个被雪掩饰着的浅坑，那笨头笨脑的家伙当真完完全全的扑了进去，雪下面全是泥，后面的那个看到她掉进去倒在地上笑的不停打滚，我心中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那个笨家伙也不生气，咧着嘴从里面爬出来，拍打拍打又扭到欺负她的家伙身边去了，很是粘人的样子。
出现了昼夜交替，夜晚的时候四周被浓黑笼罩着，那个笨家伙就会觉得害怕，我能感觉到她不停发抖的样子，还使劲的说着自己害怕，我那时候学会了笑，只是因为她有时候真的很可笑。
他们的活动范围不大，但是有了明确的界限，因为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又创造了几条小龙，这些小龙却是水火不容的样子，完全不能在一起出现，我漂着无聊就看着她，她总是能想出很奇怪的事。
比如挖了两个很大的池子，其中一个里面全都是火，另一个充满了水，两个池子中间还用一道很高的墙隔开来，尽管如此，这些小龙还是会偷偷的跑到一起去打架。
她似乎幻化了人形之后就不再记得我，我和小紫沉睡在被遗忘的角落里，我不知道小紫是怎么想的，我除了每日清晰的听到她说话，十分想却没有办法出去。
小紫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我却能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四肢的力量，中间那道白光近来源源不断的给我输了太多能量，我终于是冲破了束缚，从包裹着自己的那层东西中跑了出来，那一刻心中是很开心的，最先想到的就是能和他们站在一起，真正的用手去触碰他们的样子，可是一切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美好，我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幻化成形便不是龙，我能感受到脚站立在地上的感觉，轻轻抬起手触碰在自己的眼睛上，没有知觉，除了强大的灵识能感受到周围的动静，呈现在自己心里外，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一片漆黑。
“天地初开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涯戟哥哥不可以欺负我，你要保护我。”听到她的声音我觉得还算心安，跌跌撞撞的找了个地方藏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她发现，总之就是想逃。
每日每夜过的都很辛苦，眼睛感受不到任何的昼夜交替，时不时的还会很痛，周围很冷，我蜷缩在一起，只是在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那么恐惧，尽管这些话有的让我觉得很难过。
天地初开，其实我们四个是在一起的，为什么如此不公平，小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幻化了没有，而我们显然都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她跑起来总是风风火火的，喧嚣着带动着身边的空气都感染着温度，我偶尔会去轻轻的触碰因为她变得火热的气息，才能明白自己其实活着。
她似乎很依赖她的涯戟哥哥，我想涯戟应该就是我身边那团火球中幻化的家伙吧，可是我总觉得涯戟似乎倒是很乐于欺负她，也许是嫉妒，嫉妒他能正常的和她一起玩耍。
每当听到她的脚步声，我总是惊慌失措的想逃掉，不想她看到我的样子被吓到，我这个样子一定很丑，可最怕发生的事并不会因为你害怕就不会发生，我还是被她发现了。
有阳光的时候，我喜欢悄悄的把手伸在阳光下感受温暖，吹着轻微的凉风，便是这样的动作出卖了自己，“咦？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恐惧的赶忙缩回来，她已经好奇的凑来我身边，用手碰了碰我的脸，我心中恐慌，低着头不想她看到我眼睛的样子，默不作声。
“你的眼睛看不到么？”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心中只是十分的害怕，便僵在了那里，她见我还是不做声，低下头凑过来看着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心中一片荒凉，自己的样子一定是吓到她了，谁想她竟然笑起来对我说：“这么漂亮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太可惜了。”
她说这话的那一刻，我只是觉得，很暖。
她告诉我她叫秕稚，为我找来了一种叶子，替我敷在眼睛上，没有几天，我果然能感受到光亮了，但是这样的光亮太过刺眼，我很痛，她拉着我说找到了一处可以治疗眼睛的好地方，我便跟着她去了。
这里更是安静，我虽然并不是很怕静，却还是很不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她只在每天固定的一小会时间来看看我，为我换换叶子，慢慢的我终于是能看清东西了，她长的很可爱。
无聊的时候，她会扯着我在这里乱逛，还会给一些地方起奇怪的名字，我一般都是保持沉默的跟着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喧嚣的叫嚷着跑来跑去。
每日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却让我完完全全的习惯了她的陪伴。
习惯，总是让人觉得很可怕的事。
欲望也是会渐渐滋生的，时间久了便会觉得每日的陪伴越来越不能满足自己，总是希望她能多逗留一段时间，尽管那是很奢侈的事。
眼睛完全好了的时候，我偶然跟着她回到过幻化的地方，那里百里云海，很是壮观，熟知了这条路，时不时的我便会回去看看，尽管其实我应该可以在那里生活的，但是那里还有另外一个男子，我宁可她单独的来这片阴暗的地方陪我说话，至少只有她一个，我自私的可以认为这一刻她是属于我的。
这日因为太过无聊，甚至是害怕孤单，我又悄悄回到了云海，正巧看到他们在说话，秕稚小心翼翼的问涯戟：“若是能统一了六界，涯戟哥哥做天帝好不好，那时候我便来做你的天后。”
涯戟显然觉得她是在开玩笑，嘻嘻哈哈的就敷衍过去了，我却明明白白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我害怕看到她眼中这样的失落情绪，心中暗暗告知自己，统一六界，便是自己接下来所有的时间中唯一一件需要去做的事。
尽管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统一六界是什么概念。
有的时候一厢情愿便是一厢情愿，你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能去实现他人的梦想，却从一开始就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你为她做的这一切，她到底是不是愿意接受的。
这便是我从一开始就选择错了的事，这样的错误导致了多年之后我们之间没有办法化解的悲剧。
若是让我重新再选择一次，我只是希望安静的陪在她身边，不管她能不能注意到我，看着她幸福开心的笑着，便已足够了。
第十九章
“你不能死，你若是真死了，叶儿怎么办…”叶儿抱着怀里的丑鬼声音很小的哽咽着，我站在比殇身边，看着面前让人难以琢磨的场景，本以为是会有一场大战的，昏天暗地的战争，到处充满了厮杀，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简单的收场。
“谁都脱不开一个情字。”孟婆拉着鬼王忠远的手，原本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美妇人，说完这话后却突然回头看向了我，接下来的话像是对自己更像是对我的说一般：“不要一次又一次的错过，看不清的心早晚会看清，只怕到时回头，为时已晚。”
我心中一震，若是说我故意假装没有听懂她的意思，那便是很可爱的笑话，我明白她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只是，我回头看看此时若有所思的比殇，又缓慢的转回了头，我从来不曾想过，我和涯戟在一起是错误，只是觉得我们的路太辛苦，我那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和比殇说话，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坚定了呢。
“你不能带他走！”看着孟婆就要离开，叶儿竟然站了起来，难得见到她脸上的愤恨表情，盯着孟婆身边孩童一般神色的鬼王，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要偿命。”
“叶儿，你和那人本就没有缘分，能这样见面已经实属不易，你何苦要这样坚持呢。”孟婆的话我听不懂，只是看她浅笑着，似乎看开一切的表情，站在鬼王身前温和的对叶儿说着。
“我不管，他不在了，我要为他报仇！”说罢叶儿手里显出一把光亮的匕首，继续朝着孟婆身后的鬼王走去。
“你还记得这些花么？”孟婆没有任何动作，叹了口气看向我们周围的花海，叶儿听到她的这话也停顿了一下，回头望了过去，从我的方向能看清她满目哀伤。
“这些花原本是什么颜色的你还记得么？”孟婆双手叠放在身前，语气依旧十分温和，看着叶儿继续说，包括鬼太子妃和那美妇人在内都很安静的看着我们周围的这些花，我总觉得这里竟是如此熟悉，这些花原本应该是红色的。
“这里没有光，我引了忘川河的水，将它化为光撒在花上，现在你能看清楚颜色了吧？一定不是眼睛的问题了，你不要灰心嘛。”矮小的身影绕着另外一个蹦跳着跑动着，还不停将手中星星点点的亮光撒在两人的周围，但凡被那光触及到的花统统亮了起来，是鲜艳的红。
“我今天见了一位姐姐，她就在河那边建了个亭子，说是在等人，我把我给这里起的名字都告诉她了，她按着这些编了一首歌教给我，我听着很是好听，不过不能唱给你，我要先回去唱给涯戟哥哥听。”
那男孩眼中闪过的失落像天火一般焚在我身上，我惊醒过来后退了一步，比殇静默的低着头，缓缓抬起眼看着我，略带苦涩的在嘴角扯了个笑，轻轻对我说：“我也看到了。”
“我…”我说不出话，只是歉意的看着他，他抬手刮了我鼻尖一下，略微摇了下头，脸上又换做了温暖的笑：“没关系，应该的，本就该唱给他听。”
单恋是孤单的，当初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我喜欢涯戟的时候，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我发挥着强大的豆包精神，粘着他，每日每夜的粘着他，不管是怕孤单还是真的想陪伴，终是将他粘到了自己身边，现在我才明白，同时恋上两个亦是恋着自己的人，那种矛盾的撕扯感，才更让人喘不过气，有时候我会在内心想，如果当初我第一个遇到的是比殇，会是什么结局。想到这里方才惊恐的发现，在比殇身边久了，我似乎已经很久一段时间没有记得涯戟，甚至从来没有动过去寻找他的念头，这样的想法让我打心底里鄙视自己所谓不变的感情，更是鄙视自己对于感情虚假的自信。
“是红色的。”叶儿回答到，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波动，她缓缓的回头看着平躺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丑鬼，凄凉的转过身来看向孟婆，“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归根结底是我的错，让我觉得愧疚，然后放了你身后的男子是么？”
孟婆面色没有任何变化，也不开口的看着叶儿，叶儿突然颤抖的笑起来，撕心裂肺的笑后，大口喘着气：“没错，是我将这些花的精魂抽走了，他在炼化追魂锁之初，就带着千千万万精魂的怨气，才变成了那个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叶儿，那美妇人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叶儿，表情除了震惊还带着十二分的愤怒，我虽然大概听懂了，但还是不很明白她的话，她转过身看着那成片的花，弯下腰扯了一朵揉捏在指尖，回过头看着那丑鬼，情人呓语般带着点责怪却很是温柔的笑着说：“你真傻，我说花败了长叶子了就会来，你怎么从来都不怀疑这花是不会败的。”
“你…你做了什么！”美妇人扑到叶儿身边，抓着她使劲的摇晃着，叶儿完全不在乎的笑着，那美妇人悲伤的倒在地上，不停的流泪抽泣着，叶儿蹲在她身边，笑的很是灿烂的说：“一开始你就心术不正，是你害了他，妄图将这些花拿去炼化妖力，可你只知道这花花期很久，外表看起来艳丽有灵性，却不知道它们为什么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那美妇人听到叶儿的话惊恐的抬头看着她，一双黄色的眼珠深处散发着未知的恐惧，叶儿将被自己揉的不停流血的残花递到她面前，“这些花是从鲜血中幻化出来的，因血而生，因血而长，本身便是很浓郁的怨气结成的，这么大片的花中的怨气都被他吸了去，应该是什么样子…”
美妇人未等叶儿说完，发狂样的抓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咬断她的脖子样的红煞着一双眼，歇斯底里的大喊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害他，为什么！”
叶儿甩手推开她站起来，冰冷不带感情的冷哼一声，“为什么？拆散别人的爱情，就因为这样一个理由便可。”
“你…”
“可惜，我没有想到爱情竟然盲目的害的这个傻瓜寻着我来了这里。”叶儿说罢走到了那丑鬼变的男子身边，轻轻抱起他，很是爱恋的用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脸上难得见到的幸福笑容，眼泪顺着脸颊掉下来，滴在男子的眼睫毛上，一阵颤抖，感觉他还活着一般，叶儿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小声的说：“你若是多等等我，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的心是什么感觉么？”
“我对你说谎了，我本不是人，是这花变的花精，人说世间男子薄情，我从没想到你的爱竟如此执着，执着到只身一人找到这里来。你知道么，是我隐了身形告诉你，这花败了我就会来，我以为你就会回去了，谁想到你非但没有走，还留下来陪着这些花。你不知道，它们最喜欢的就是吸取凡人的情绪，将你的幸福，烦恼统统吸走，化为养料，我看着你的记忆一点点消失，消失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可你嘴里还是完完全全的叫着一句叶儿，子言，你让我怎么能面对你的死，是我的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