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未央 十三党-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耐的挥挥手,让她下去了。胤祥还说留这个丫头陪我说话解闷呢,这个惶惶恐恐的丫头往这儿一杵,不是给我添堵呢吗?
“舅母”一个脆生生的呼喊传过来,我不由得露了笑脸。“舅母,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啦,来这儿坐。”我笑盈盈的看着玉树。
“舅母,刚刚去小橱房做了些糕点拿去喂了弘兄弟弟,他可喜欢了,小手直拍,喊我姐姐呢。我见他好玩儿,又逗了他好长时间,他还唱歌儿给我听了呢。”玉树说得兴致勃勃,说到兄儿,我还真是对不住他,他不像他的哥哥姐姐,他一生下来,我就经历了好些事儿,直忙得没时间顾及他了,相比之下,对他的照顾就少了很多。
“舅母,你就放心吧。弘兄弟弟乖着呢,弘皎他们在学骑马哩。舅母,他怎么那么倔啊,从马上摔下来还又爬上去,我就说了句‘我五岁就会骑马了’,他就不服气的一次次往马上爬,非要跟我赛马呢。”玉树撅着嘴说道。
她比弘皎要大两岁,本来我是没想那么许多的,可自从胤祥说日后让她做咱们的儿媳,我就时常看着这俩孩子。或者,从小培养的感情是可以相携度过一生的。玉树说的真没错,弘皎是个倔孩子,这样的性格我确实怕他以后跌着撞着,而玉树,这个活泼明朗又懂事的女孩子,我想一定可以做他的贤妻的。
“玉树,想你的阿布和姐姐吗?”我看着她,这孩子生性活泼,无忧无虑的,不知道她会不会想家啊。
她偏头想了想,说道:“有时候会想看看我姐姐在草原上过得好不好,不知道阿布有没有因为偏疼弟弟们冷落了她,她呀,就是太软了,从小就是。小时候就老给他们欺负。”
我轻轻叹气,拉了拉她的手,她忽尔笑开了,“舅母,你说我笨不笨?”
“恩?谁说你笨来着?”我问。
她眯眯眼,道:“舅母,我哪及得上和惠妹妹聪明哪。怪道连四伯伯都称赞她‘聪敏灵秀’。她才多大,曲子就弹得那么好,学骑马也比弘皎学得快。我看哪,弘皎也就服他这个妹妹了,他对和惠妹妹还真是百依百顺。和惠说,‘哥哥抱’,他就抱。和惠说,‘我要吃糖葫芦’,他就能课都不上,也不怕先生骂,立马跑出去买去。”
玉树的话让我大笑起来,这些孩子间的趣事听在我这当娘的耳朵里再好玩儿不过了。
我时常的和胤祥抱怨成日的无所适事的太无聊,胤祥竟面有愧色的说:“馨儿,这段日子皇阿玛时时召见我们,我也没时间陪着你,要不改天,我……”
我赶紧截住他的话,“你忙你的吧,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的,只是,让我出去逛逛吧。”
他突然睁大眼睛,一下子搂紧我,浑身打颤。我起初不明所以,后来才知道他仍然记着那一次的深刻痛楚。
我僵着的手自然的垂落在他的后背,轻抚,“胤祥,就当我没说,恩?”
他再看我时,神色已平复。“要不,和四嫂去庙里祈福吧?今天四哥和我提了,我还怕你吃不消,给推了。”
“祈福吗?好啊,我要求菩萨保佑你平平安安的,你平安了,我才会好好的呀,咱们家的大树倒了,我要靠谁去?”我笑道。
次日和四爷家的众女眷一起去了白塔寺,那拉氏带着侧庶福晋们言笑晏晏,和平日一样相处和睦。众福晋们待我向来如同妹妹,这次更是格外照顾。
进了庙门,那拉氏和玉婷一左一右的搀着我,我笑言:“嫂嫂,我哪就那么娇了?连道都走不动了不成?”
“你可是十三弟的心尖子,咱们自然要好生照顾着,再者说你又刚刚小月,可受不得风。”那拉氏笑得和蔼。说到“小月”这儿,又怕我难过,轻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妹妹可千万别难过了,这回咱们来这儿,刚好求求佛祖,再赐给你一个孩子,还保佑玉婷妹妹肚里的孩子平安降生,弘时、弘历、弘昼哥儿几个都健健康康长大。”
玉婷听了,向那拉说:“姐姐有心了。”又劝我说:“妹妹,咱们福晋说的是。爷常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这样心善,定能积了福的。”
李氏也凑过来,听了说道:“可不是?妹妹是个有福的呢,那和惠格格我们爷可是疼的厉害。比我的双儿还喜欢呢。”双儿,也就是李氏的女儿,是四阿哥家的二格格,说来,四阿哥可真没什么女儿缘,几个女儿就活了这一个。可就是独女,也四爷待她没超过我的惠儿。怪不得上次惠儿说双格格都忌妒了。
“苑雁,你竟混说。这样的话叫双儿听了,又该不平了。上次可不就是为这惹爷恼了?”四福晋嗔道,李氏低了头。
过了年,到了三月,赶上皇上生辰,我们进宫贺寿去。接连几天的备礼整理东西,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三月八日,我们带着几个孩子进了宫。
依次献了礼、祝了寿,正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和惠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我心下一凛,她干什么!
天骄(天之娇女得不易)
我立刻冷汗直冒,下意识的抓紧了他的手,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全场一片寂静,原本的喧闹戛然而止,皇上的目光蓦然深隧,凝视着端端正正跪着的和惠。自己的孩子自己总是了解的,和惠有时候顽皮些淘气些是有的,但绝不至于在这等场合做什么出格的事。
今日又是怎么了呢?弘皎急得蹲身,喊了声“惠惠”,要去拉他妹妹,和是惠儿就那么一转头,眨了眨眼,复又转了头去,面向皇上,大声的说:“孙女儿和惠,祝皇玛法洪福齐天,万寿无疆。”稚嫩的声音透着股认真劲儿,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不停的回旋。
皇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看样子是满意愉悦的,我暂时松了口气,只是隐隐觉得眼下的场景还有皇上的眼神是那般熟悉,可一下子又实在说不出熟悉在哪儿。和惠端身福礼,清甜的声音再度响起:“愿为皇玛法弹奏一曲,权当是生辰寿礼,望皇阿玛恩准。”皇上一挥手,立即有宫女摆好了琴。
我看着和惠姣好的笑容,袅袅婷婷的走过去,衣袂飘飘,头上的扁方端端正正的掩着里面的乌亮的头发,小小的人儿玲珑乖觉。我一阵晕旋,这是我的惠儿吗?是成日赖在我身上“额娘”、“额娘”的叫我的惠儿吗?我还担心她穿宫装会走不稳当呢,而走在这金鸾殿上的人却似是训练有素的格格。
胤祥已放松了许多,趁着这当儿,附在我耳边,说了“放心”二字。我惶惑的看他,叫我如何放心呢?他牵紧了我的手,用只能我们俩听到的声音说道:“惠儿向来伶俐,绝不会出事儿的。再者,此番动作料想绝不是她一个五岁的孩子能想出来的,必是有人先教了多次,用心安排的。”
经他这样一说,我也似乎顿悟,是,惠儿不会自己这么做的,可又是谁教她的呢?那边儿和惠轻提裙裾,巧笑嫣然,拾级而上,笑得那么好看,仿佛一切都可以被这种不真实的、纯净的笑容融化了似的。这边已有小太监引了我们各自入席,皇家的宴会向来是男女分开坐的,在我走向女眷那一桌的时候,他握了下我的手,给我一个安心的笑。我也只得是压下心中的惶恐,回以一个不太好看的笑。
在松手的一刹,手上蓦然失去了那抹温暖,这才发现已是冰凉一片。甫一落座,就听惠儿轻声说了句:“谢谢,劳烦了。”看了才知道,原来是小宫女为她套了甲套,故而惠儿有此一说。引得那小宫女愣了半晌,然后方受宠若惊的道:“格格客气了!”
见台上小人儿轻提皓腕,拨弄琴弦,不一时,悠扬的琴声缓缓流泻,这曲调我再熟悉不过,分明是《风摆翠竹》,怪道之前觉得熟悉,呵呵,简直和我五岁时那年的贺礼如出一辙。琴声时高时低,若隐若现,莫说是别人,就算是我,也深深为之陶然。这上面的,是我的女儿呀,就算此刻心里这么紧张,也分外的为她骄傲。想当初,我能弹一首风摆翠竹,并没什么好得意的,毕竟那时的我是二十岁的心智。可是,我的惠儿,她是真真正正的才五岁而已,我为她骄傲!
曲毕,惠儿从琴凳上站起来,向着台下福了个身,转而面向皇上,扣首施了大礼。众人这才爆发出一阵掌声,可我现在的全部反应也只是去关注皇上的喜怒了。我想,如今我能体会当初额娘的心境了,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他的心思岂是我辈能猜着的?
“像,像,真像极了敦恪。”皇上目光沉滞了一下,而当我听到“敦恪”这个已不熟悉的名字时,还是忍不住颤了下儿。皇上的目光温和了许多许多,望着和惠,像是在找寻着多年之前的记忆。我的记忆也一下子打开,许多年前,我的皇阿玛是给过我这样温暖的慈爱的。时过多年,我仍感念那不算长久的父爱。
皇上轻声呓语,没人听得清他说了什么,只是,我看着皇上的口型,顿时明白了,他说的正是很多年前那次塞外之行,在马车上,问过我的话:“馨儿,你会怨皇阿玛吗?”
眼泪突然不可遏制的涌出来,皇阿玛,馨儿不怨您的,不怨!
身为一个父亲,无论他是不是一个君王,都必定无法在他的儿女之间产生那样的感情。与其说当年是他伤害我们,还不如说,是我们伤害了他——一个爱着自己的孩子的阿玛。阿玛,您能原谅我吗?原谅不懂事儿的敦恪,原谅任性的馨儿。
可今天,我却已不再是敦恪了……
只是一瞬,皇上又突然大笑起来,仿佛刚刚那一瞬从来没有发生过,从来没有存在过。“胤祥!”皇上喊道。
胤祥站起来,恭声道:“儿臣在!”皇上浮出一抹笑意,道:“你这女儿倒是乖觉可爱,精巧机灵,可得好好的教这孩子。”
又转过去面向和惠,和蔼的笑说:“和惠,你的贺礼,皇玛法收下了,很是喜欢呢。”和惠谢了恩,端庄得找不出一点暇疵。全场才又热络起来,譬如说那上席里,皇上下首的众妃子都一一的夸赞了和惠一番,个个慈眉善目,和惠倒也识大体的很,竟有礼有节的回了话。我怎么不知道,这孩子,还这么乖哦?
那边众皇子都纷纷的向胤祥祝酒,热热闹闹,一片和谐。我这才收回了神,我提心吊胆半天,总算是,这颗心也能放下来了。袖子被人轻扯了一下,我顺着看过去,看到了四福晋正笑盈盈的看着我,我回以一笑:“嫂子。”四福晋今天穿了件大红洒花京缎袄子,下衬了黄缎镶边裤子,虽已年逾四十,但如今看来,也不失端庄之气,颇有成熟风韵。
四福晋说道:“惠儿丫头,今天可算露了脸,皇上喜欢的紧,也不枉我们爷这些日子废了那么些心思。”我大惊,道:“竟是四爷教的?”
“可不是?这些日子,我们爷特特的找了人教她,又请了几位府里的嬷嬷来教她请安、行礼、走宫步,先一会儿惠儿还不耐,我们爷竟也好脾气起来,左右哄着、逗着,才叫她乖乖的。”我不由的蹙眉,显见得四阿哥费足了心思,说起来,能让和惠这么乖乖的言听计从的除去我与她阿玛大约就只有她四伯伯了。可是,究竟为什么呢?
不由我再想,一宫装丽人已走上前来,甜甜地对四福晋道:“四嫂吉安。”又转了脸向我,“这可就是十三嫂了?往日竟不晓得嫂子是这么出脱的人,瞧这容貌,当真是如花似玉了,咱们这些妯娌里也是无人能及了呢。怪不得,能生出和惠格格那样的精巧人儿。”
我看她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可我却压根儿的不认得人家,向四福晋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四福晋倒也善解人意,牵了那人的手,对我道:“妹妹不认识也是不奇怪的,这位是十六福晋。他们大婚时是五十年的事儿,你们也没去参加婚宴。妹妹又平素不喜走动,怨不得连琳儿都不认得的呢。”
原来,是十六阿哥胤禄的嫡福晋郭络罗绵琳,四福晋说得委婉,其实也就是因为康熙五十年,我和胤祥还在养蜂夹道呢。不过,这位郭络罗福晋也算大名鼎鼎的了,当初听说他们成婚都是有故事的。这还真亏了在养蜂夹道时那些个丫头婆子们的八卦,话说这位郭络罗氏可不比那位同姓的八福晋尊贵。她的阿玛只是一个三品官儿,论理,这样的家世当嫡福晋是不够格的,可偏偏她,性情活泼,大方明朗,当宫女时就中意十六阿哥,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两情相悦了。胤禄着实喜欢她,定要她去做嫡室,最终圆了心愿,娶了回去。成婚七年了,依旧恩爱如初。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了。
我与她见了礼,这确是个活泼的人儿,对我夸个不停,喜笑颜开的,宴上倒也热闹起来。
散了席,绵琳拉了我的手走到十六阿哥边上,道:“胤禄,快,这是咱们十三嫂,天仙似的人儿。”我吃惊不小,传言果真不假,绵琳还敢直呼皇子名讳哩。胤禄宠溺的看了妻子一眼,轻轻摇头,又对我见了礼:“嫂子见笑了。”
未待我说话,手上已抹上了一层熟悉的暖意,我不由得笑着回头,对上他的眼眸。他笑拥我入怀,我一时忘记场合,就那么乖乖的窝进他怀里。抽气声四起,这才反应过来,天哪,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往外挣脱。绵琳笑说:“谁道我和胤禄感情好来着,依着我看,十三爷和十三福晋才真正是如胶似漆呢。”又引了一阵哄笑。
和惠这整个宴席上都在皇上身边,我也没法子见着。直到这会儿才有小太监恭敬的引着,交还给了我,我一手牵了她,也不多问,只是问了句:“惠儿,你今天这么做是四伯伯教你的么?”
惠儿点头,道:“额娘不高兴么?皇玛法很喜欢我的贺礼哪。”
我摸摸她的小脸,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这其中利害关系,“惠儿,以后可不许了,只此一次,再不能让阿玛额娘这么着为你担心了,明白了没?”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我见状,又道,“说呀。”
和惠瘪了小嘴,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可是,这事儿非同小可。“别为难惠儿了,是我教的。”不知什么时候,四阿哥已走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