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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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嗜睡的次数渐渐少了,胃口也渐渐开了。这日他卧床看了半日书,忽然说起要吃我做的桂花糕。我记得去年秋香时给他做过一次,后来又问我要过几回,我因诸事推脱说没有开桂花做不了桂花糕,他也就没有再提起。今日他仗着病着的身子,眨着可怜兮兮的眼睛向我要桂花糕,我心中酸楚愧疚,就答应了下来。孩子总是那样古灵精怪,听到我答应,李佑欢快地翻着书页怎么也读不进内容,我无奈摇摇头,吩咐青儿和奶娘看好李佑,自行带着一两个宫女往尚食局走。
出了德庆宫,在尚食局的半途中遇到急步而来的弘智。弘智看了看我走的宫道方向问:“姐姐要去哪?”我心中想着李佑淘气模样,笑说:“佑儿的身体才见好转就嚷着要吃我做的桂花糕,我正打算往尚食局去。”
弘智急色中一惊,拉我至一旁低声:“尚食局你还是别去了。我才从尚食局回来,正打算告诉你呢。”他探了探周旁,确定无人来往继与我说,“我看到欣然殿的宫女偷偷摸摸跑进尚舍局,在一壶汤里下药,那壶汤就排在燕昭仪的单子下。”
我大惊,道:“那你怎么出来了,你为什么不拆穿她!”
弘智紧紧拉着我,像是怕我即刻跑去那尚食局,他恼火咬了咬牙,急急说:“不瞒姐姐说,那欣然殿的宫女是我的相好,她见着我便要与我聚聚,我也不好打草惊蛇。这不才摆脱出来就遇见姐姐你了。”
我推开他就要走:“那还赶紧去尚食局!”
他又拉回我,着急道:“姐姐,你别忘了那是欣然殿的人,到时候你与韦昭容又该起争执了,皇上对你定要不满。我有一计,我去尚食局拦下药汤,你去欣然殿稳住韦昭容,不要让她察觉。这样,她的计划失败也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来了。”
我想了想,点头:“就依你。”
我与他再次分道,我转向欣然殿,而弘智则再赶向尚食局。我赶步来到欣然殿,韦尼子正值禁步时候,抬了座椅在欣然殿前院的大树下乘凉吹风。她见了我来,眼角不悦,起身向我醒来礼。我扫了扫她周围,除了她身下的一张椅子,似乎还不想给我端坐,于是我温婉含笑:“本宫闲来无事,想找各宫姐妹说说话,走到这便觉得有些累了,韦昭容不介意本宫在你这歇歇吧。”
韦尼子使了眼色让宫女端椅子来,嘴上却是不客气道:“德妃娘娘有何贵干便直说吧,你知道臣妾从来都不拐弯抹角的。”
她早已与我扯破脸皮,她也不怕这私底下的冒犯。我沉下神色,不与她说话,只在她对面坐着。夏日快要走了,秋日就要来了,枝头的叶渐黄了飘落,落了数瓣之后我与她之间仍是冷场相对,正揣摩要说什么时,青儿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她急急向韦昭容行了礼后俯在我耳边轻说,“碧霄殿出事,燕昭仪忽然吐了一口血,昏迷不醒!”
燕璟雯还是喝了那壶药汤!我愤然起身,直瞪瞪看着一脸茫然的韦尼子。既然此事还是依她发生,我也不必再假装什么,此时此刻心虚的怕是她了!
我起身,嘴角讽笑,直瞪瞪着她:“韦昭容不是问本宫来做什么吗?本宫是告诉你:韦昭容,不要再挑起本宫的底线!”
韦尼子撇嘴不屑:“莫名其妙。”
我恨她一面无事之态,愤愤道:“此时碧霄殿乱作一团,而之前有人亲眼看见你殿上的人在给燕昭仪的汤中下药!”
听此,韦尼子大惊而起:“德妃,你不要对我有偏见就什么都赖上我罢!莫非你也想尝尝这诬陷之罪!我殿上的人今日可还没出过殿,德妃能否找说此话的人来与这些宫人对峙,谁在说谎一看便知!”
韦尼子头一次用惊愤的眼睛看我,这一切似乎也在她料想之外。她的言行也在我的意料之外,一时间我是对不出话来,而她顿时从我神色中悟到了什么,低低笑了嘲讽道:“依臣妾看,德妃娘娘怕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此人借你之手除掉我,再反过来除掉你,她便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你不是一向都谨言慎行么,这会儿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一言之说。”
这是弘智告诉我的,我根本就没有怀疑就依了他的话。倘若韦尼子真的是无辜的,我一时冲动错杀了她,李世民定会勃然大怒而治我。河蚌相争,渔翁得利,利益最大的人便是幕后主导者,可这对弘智有何好处?再想想,我单单只凭弘智的一席话确实冲动,不过此事关乎燕璟雯和她肚中皇儿,我又怎么安的下心来。
我浑然转身,大步离去。此时也想尽快赶到碧霄殿,燕璟雯肚中还有孩子,这吐血是最最要不得的!青儿紧紧跟在我身后,有时对上我的眼似有话说却又咽了下去,我看的不舒服直言问她何事,她止住我的急步,有些担心:“的确,奴婢还有一事。”
被她拦着,我心中更是如火般烧:“有话尽管说。”
“娘娘且仔细琢磨。”青儿沉了沉话头,开始说,“娘娘让奴婢照顾五皇子,五皇子等着桂花糕不来,就吵着要奴婢去尚食局瞧瞧。奴婢去尚事局的途中看见莫直长跟在尚食局宫人后面也不知干嘛,后来尚食局进了碧霄殿,再之后燕昭仪就出事了,可……莫直长竟淡然离开了。”
“青儿,咱们不去碧霄殿了。”我摇摇头,转回德庆宫。
当韦尼子向我讽笑的时候我便觉得这其中另有密谋,若真是她做的,她定不会这幅淡然模样,而且我在她眼里根本看不见有任何掩藏。青儿是我的心腹,她看见弘智在尚食局下药,而我在此刻似乎明白起弘智的用心良苦了,我又怎么有脸去见正在痛苦中的燕璟雯。
刚回到宫中,宫人来报说弘智求见,我微微作想,然点头。弘智匆匆步入,还未站稳脚跟便说:“姐姐,我到尚食局的时候东西已经被端走了,所以……”
我抬起眼梢,捏着绣帕去拭他的额头:“如此……你这么短时间一来一回定是累坏了。咦,怎么都不出汗?”
弘智笑了笑,说:“天气渐凉了,自是不容易出汗。”
我收回手,缓缓摇头,一直寻着他面上变动的每一刻神情,希望探出别些思绪:“你是从碧霄殿赶来还是只从尚食局出来?弘智,我看的出韦昭容没有做你所说之事,我也知道你在撒谎。”
弘智恼然闭了闭眼:“姐姐,你别胡乱揣测了。”
我呵呵一笑,缓缓道:“你故意让我和韦昭容争辩,故意引开我是怕被我发现,自己却暗中护送药汤进碧霄殿。好,好一个调虎离山。弘智,我如此相信你,而你……我不明白,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他的面孔轻轻放沉,我看着他心中绞痛,竟真的是他做的!沉沉对视了许久,他咬着牙低低道:“因为这那女人肚里怀的不是李家人的种!”
我一怔,沉声怒:“此等胡话,其实可乱说的!”
他坚持道:“姐姐,我看到燕昭仪和秦将军幽会,那肚里的孩子不得不怀疑啊!倘若我将此事告发,损失最大的还是皇上,所以……”
“不会的!”我打断他的话,心痛道:“所以你就亲自动手杀那未出世的孩子?弘智,你的心何时变得这么狠。倘若燕昭仪和秦将军之事误会,那你犯下的是不可饶恕的罪啊!”
他撇过头:“此事已败,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我更是来气,拍桌大怒:“你简直就是放肆!”
“那你简直就是自欺欺人!他心里从来都没有你,你还这么护着他!”他压着怒气,靠近我,“我知道你的秘密,姐姐!”
第153章 来日长(二)
弘智放肆地笑着:“我都敢夜探皇城,还怕你这德庆宫么?”
我惊讶摇摇头,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弘智,你简直,简直……”手掌一挥,此时我已怒不可遏,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他的面颊泛红,我的手心更是疼了火辣,胸口忽然莫名涌上一股委屈直冲眼帘,忍不住捂脸呜咽。
弘智捂着脸呆呆站在那,被我突如其来的眼泪惊愣。不会儿,他轻轻一叹,搂我进怀,拍着我背抱歉:“姐姐,对不起。我不该说到你的痛楚,我……我只是看不惯你总为他人受屈。儿时你疼我,此时我又何尝不疼你呢。往后我都不擅自行动了,有什么事我定会向你询问意见。这样可好?”
我哽咽抬头,摸着他那面被我打红的脸心疼:“弘智,我宫闱一入深四海,但你实质上还是自由之身,我不希望你搅进宫廷纷争,因为这是场没有止尽的战争,只要有欲望,就不可能停止。现下燕昭仪生死未卜,腹中孩儿更是不明结果。弘智,你还是向皇上认罪去吧。”
他一听,惊怒道:“我何罪之有,姐姐是要我去告发燕昭仪和秦将军的事吗?”
我摇头:“单凭你一人之言,皇上是不会轻易相信的。韦昭容那处已有察觉,是不会再中你的圈套,你还是早些去认错,兴许我还能求皇上免你一死。”
“单凭我一人之言又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那真是杂种,姐姐你岂不是助乱了皇室血脉!你只有我和佑儿两个亲人了,姐姐当真要我去送死吗?”我微愣,思绪混乱起来,弘智沉下语气,按住我的肩头轻轻道,“姐姐放心,此事不会纠缠太久,我们都将平安。”
我闻言大惊:“你打算做什么!”
他的目光渐变渐冷,竟然威胁我说:“姐姐要么抓我去皇上面前,要么就坐等事结。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往后之事定都问你抉择!”
我退开步,直视他眼中的坚决。他与我对视了半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弘智告走后,我坐在窗前想了许久。原本只李佑一人让我最担心,现在又加了弘智,弘智今日这番话无疑在我心头加了块石头。我处于两难,久久下不定决心,我不忍心告发他,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去死。可是他若不认罪,宫里就又多了一个无辜的替罪羔羊。我心惭愧,更是不知所措。百转柔肠,终是不得解脱。
窗头的太阳还没全部落下,我退下殿中的人,沉沉闭了眼。以前我喜欢有宫人守殿,如今却越来越不习惯被人看着睡觉,反而觉得一个人沉浸在黑夜中也是不错,没人看得见你究竟想什么,你究竟要什么。
第二日,宫里传开消息,尚药局侍御医及时赶到碧霄殿,经过一夜诊治守候,终是挽住燕璟雯一命,腹中孩儿也保了回来。我坐在德庆宫听青儿说这个消息时,我又喜又悲。喜的是燕璟雯还那未出世的孩子无事,悲的是自己,是弘智,是昨日那不知真假的话。我害怕出德庆宫,我怕众人看我的眼睛,即使再过平常,但只一眼就够让我心颤。我知道这是因为亏心事,我无意中助了弘智,又在有心中包庇了他,我害怕有人看穿,我怕被人看到我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
随着碧霄殿度过难关的消息,紧接而来的便是彻查在汤中下药之人。查办此事的官员在宫中紧张奔波两日后终于消失了脚步,这日周公公跑来告诉,说李世民命四妃立即到两仪殿。我心想是碧霄殿一事,就匆匆往两仪殿赶。
刚到门口,韦珪和杨妃也正巧到了,韦贵妃满是担忧,一双柔水的眼似就要急出泪来。等进了两仪殿,我看见韦尼子颤颤站在一旁,她看到韦珪立马投来不安的目光,此时李世民正坐在上头,韦珪不好上前与她问什么,只好站在另一旁暗暗揪着帕子。
这时,长孙皇后从外进来,上前向李世民呈上一卷折子。李世民展开细细看了,然后交给周公公,冰冷的目光紧紧盯着下面的人,一句句道:“碧霄殿燕昭仪中毒案中,汤中异药为洋金花。同时,尚食局拾到欣然殿宫女腰牌一块,腰牌上同挂着残留洋金花粉的布袋。经大理寺审查,此腰牌宫女承认奉欣然殿韦昭容之命下毒药杀燕昭仪。”
万万没有想到此事还是铺天盖地没有挽回的扑了过来,韦尼子吓白了脸,一下子扑在地上跪着:“皇上,这不是臣妾干的,你信我!”她慌忙望了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我身上伸手指向我,“是德妃干的,昨天她来欣然殿,那头燕昭仪一中毒她就跳起来说是臣妾下的毒。若不是她早有预谋,又怎么会直接肯定说是臣妾干的!不然,不然你让她说说,问她有什么证据,问她是谁人告诉的!”
我平静地听完她这一席话,从容站出身向上面微一低头:“臣妾昨日只在后苑散散,并未前往欣然殿。”
“胡说,你明明就来了!那些都是你事先安排好陷害我的!”韦尼子嘶吼起来,眼眶含着怒水。我冷冷一笑,撇下眼看着地上的她说:“仅凭你或者欣然殿宫女一言就说我去欣然殿陷害你?我明明是在后院散心,你拿何证据说我到过欣然殿?再者,我为何要陷害你?仅仅是因为你与我不和吗?既是皇上赐我四妃中的德妃,就是对我的认可,我岂有如此鸡心?你是怀疑皇上的私心吗?”“臣妾所言太急,没有把握好度数,还请皇上和皇后、贵妃原谅。”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无事,本宫知你的性子容不得他人诬陷,你这番话也不是胡话。”然后转向韦尼子,肃然道,“韦昭容,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可有证据?只要你能拿出来,皇上定会再审的。”
韦尼子沉声想了许久,从不安渐落到凄凉:“我……我没有。”
韦珪一下子站出来与韦尼子跪在一同,淌着两行伤泪说:“皇上,是臣妾管教不严才出这样的事,还请皇上看在韦氏家族对朝廷尽功尽力的份上,饶她一死!”
李世民静静看着两人,最终闭了闭眼,道:“暂且先退下,朕与皇后商量后再决定。朕希望你们看清后宫之心,莫要放肆你们身边的人,助皇后管理好后宫,下面的人闹得再厉害也不可闹到上头来,听明白了吗?”
长孙皇后缓步上前坐在李世民身边,我和其他人一同福身拜退,各回各宫。李世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只要后宫有女子,争斗就不会间断。即使不能制止,也要预防。今日韦尼子若被严惩,以一警百,再加四妃严管,后宫也许就会平静好长一阵子。
月升之时,李世民竟是破天荒地来了德庆宫。殿上的宫人顿时忙成一团,许久未服侍李世民竟是让他们这般散漫,使得现在惊乱,看来我的确该从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