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爱入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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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听的人咭笑出声,“你小心别给她听到,他们把手续办好了?”
“办好了才怪!老田刚把合同拿出来,老板娘大哥的手机就突然响了,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我就看着他的脸色整个变了,本来还兴高采烈的,一下子变得象蒙上了黑不拉几的锅灰,接完电话他就阴着脸把自家人从椅子上轰起来,气冲冲全领了回去。”
“怎么会变成这样,那打电话的是谁?”
“那国舅爷的手机漏音,老田那会儿站得离他很近,她私下曾经提过,电话里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老板娘的,再后来公司里就传开了,说大小姐有了一套房子还不满足,跟她爸发横,把属于后娘的那套也给占了。”
“看不出来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还挺有心眼。”
“可不是,你说她那房子早不要晚不要,偏偏人家来办手续时才说要,真够狠的。”
“一会她出来我可得认着点儿,别以后外头遇上不小心把人得罪了自己还不晓得。”
两人嘻嘻哈哈,又低声说了会笑才起身散去。
不为人注意的窗边,一动不动维持原来站姿的寇中绎回过头来,看了眼已去招呼客人的两名售楼员,目光继而停在二楼办公室惟一关着的那扇深褐色门上,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不正是他约汪锦程吃饭,在鼎庐遇上汪锦媚和她的那日?
如此说来……原本属于顾天成妻家的房子,就是他今天要买的这套?
正思忖间,那扇门忽然被人拉开,一抹娉婷身影映入眼帘。
不期然撞上他避之不及的眼眸,双晴再度呆了呆,在他眼底深处遥远的黑暗尽头,仿佛浅浅波动着某种不明意绪,不再似先前的冷讥和排斥,反而象蕴涵着一丝说不清的感激还是歉然,以及一些别的她无法解读的更深意味。
她着实发怔,无法理解这陌生男子前后态度的微妙变化,而为示同样友好,她直觉就想回应,却在那朵礼节性的微笑跃然唇边之前醒过神来。
到底哪来的熟稔?!她与他根本就不认识。
对自己的心神不宁颇觉得丢人,她懊恼地把书包甩到肩后,方欲举步,却见那人大踏步向这边走来,心里未免奇怪,难道他也在这会儿要走?眼睛却接收到他不曾或移的凝视,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他好像、好像是冲她而来?
眼睁睁看着寇中绎的身影在面前逐步放大,双晴骇然,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被惊吓一点点清空,当他真的停下在自己身前的咫尺之处,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彻底的空白,失魂涣散的眸光从他大方伸到面前的手掌慢慢一寸寸往上,最后爬达他深不见底的浓黑瞳心。
“是顾双晴吧?你好,我是寇中绎,汪锦程的朋友。”她受惊过度的神色令他莞尔,接上她不受大脑控制而是条件反射下呆滞地伸过来的柔荑,以令人感觉舒适的力度,他温润手掌合着她冰凉无骨的掌心,轻轻一握,“关于那个房子,非常谢谢。”
原以为只是讨个人情,没想到会令她陷入流言蜚语,对这点他颇为抱歉。
过了好几秒,双晴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松手,她忙不迭收臂,然而手心手背仿佛被沸水煮过,蔓延到前臂之上的每一寸皮肤表面都被烫得发麻,微微失去知觉,而灵魂偏偏在此前就已出离轨道,让她无法正常思考,完全不晓该如何安置这支接近废掉的手。
“那、那个,不、不客气。”她艰难地试图觅回自己的语言能力。
未及看清对方的反应,已闻一阵熟悉歌声:“如果连自尊都已经不再需要,这个世界什么爱你买不到……”
双晴微微一震,出窍的灵魂在这瞬间被歌声拽了回来,脸上种种变化交集的神色迅速消失,她头一低,终于避开那双仿似充满某种黑暗蛊惑的深瞳,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找出手机,边看来电显示边指指隔壁办公室,飞快地道:“田阿姨已经知道了,她会帮你办好所有手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再没多看寇中绎一眼,只象逃命一般飞奔下楼。
隐隐听见她在疾走时朝电话里叫了声“李正仙”,只不过是极短暂的几分钟接触,而她的表情变化似乎太过丰富,让寇中绎微为惊讶,既不解,又还觉得有些好笑。
才准备转身,眸心光亮忽然一凝,李正仙……难道是……李证先?
第二章 卸肋之将行局(3)
双晴驾轻就熟地找到目的地。
一处寻常路段上某个不起眼的铺位,就象那种专门做网络生意的实体店面,总共才七八平方的样子,任谁进去都看不出一点特色,玻璃橱窗里摆着市面上随处可见的各式电子产品,有刚上市的流行新款,也有的看上去似乎摆了很久,塑料膜上已蒙了一层薄薄的青灰。
不知是上班时间还是生意本来就淡,冷冷清清的铺子里只有店主一人,坐在柜台后昏昏欲睡,见有人推门进来,眉梢吊起斜斜瞥去一眼,看清来人面孔之后才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勉强提起精神,站起来招呼:“来了?”
双晴冲他客气地笑笑,一闪即逝的笑容里很带点无奈。
两人都不多话,他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她接过,然后就告辞离去。
乘地铁到达某处商业中心附近,再转乘园苑专用的冷气巴士回到已阔别月余的家,准确点说,是她父亲的家,一幢时值几千万带独立泳池的花园别墅。
以食指轻按门栅上的指纹仪,古铜色镶着兽首的金属门喀声解锁,同时密布园栏四周与管理中心联网的红外线警报器指示灯闪了闪,远程监控状态自动解除。
铁藜栅栏之内,绕栏而布的秀木苍翠郁葱,高矮适宜,满园绿草如茵,修剪得平平整整,园中一幢三层高的欧式建筑,其西南侧花锦盈枝,东北角蓝池碧底,在一楼象牙色雕花大门外石阶下不远,露天摆放着同样是欧式的流线型纯白桌椅,每至假日午后,取出那套具有收藏价值的珍瓷,盛上一两件精致可口的点心,慢悠悠地品味一杯英式红茶,女人一生中最舒心的日子也莫过于如此。
这种好时光却不是双晴过的,虽然,这实实在在是她的家。
女人能如此享福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天生命好,自己含着金汤匙出生,二是天生好命,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
坐在大客厅沙发里的钟怡显然正是后者,她的相貌十分秀丽,娴静中带着知性的淡定,嫁给比自己大十多岁的顾天成,注定了她的儿子会含着金汤匙出生,看看客厅里走动的两名既有育儿经验同时还具专业护理资格的高级保姆就知道了,这不一个在收拾大大小小的奶瓶去消毒,另一个正怀抱着刚满月不久的顾令勉小公子轻轻柔哄。
对于钟怡本人而言,最大的不便,不过是那杯下午茶得从屋外端进屋里来喝。
双晴进屋时她正搁下手中茶杯。
看见继女,她细眉一牵,适时站起,脸上展开的微笑恰如其分,“双晴你回来了?”
“钟阿姨。”双晴问了声好,神色话语异常含蓄收敛,完全不同于对着自己的母亲朱翡真时那么率性。
两人之间早就形成这种相处模式,钟怡待她客气有加,她对年轻的继母礼貌周至,多年来双方始终维持着这份必要的礼节,有时候当着顾天成的面,两人甚至比许多举案齐眉的夫妻还更相敬如宾,象这样顾天成不在的时候,那份表面上的互相尊重自然也就点到即止。
谁也别妄想谁会更进一步。
同样,底下沉潜的许多东西,也没有人会当面点破。
仿佛就这样持久拉锯着,谁也不愿率先打破那份平衡以落对方口实。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刘妈正在厨房里做酸梅汤。”钟怡说道,话声中的热情依旧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不用了,谢谢钟阿姨,我先上去。”双晴有礼谢绝,蹭身踏上楼梯。
她不愿回家与不愿去母亲那儿的原因如出一辙,原本该是她的“家”,却总有人用主人的方式招呼她,对那几位成年人来说,仿佛她只是一个来去不定的可有可无的小客人,母亲或许无心,而这一位,却未必完全无意。
撇除两位女人不谈,至于顾天成,现任妻子从不曾在他跟前嚼过继女半句坏话,反而是不忘时时提点他对惟一的女儿多加关心,表现何其贤良淑德,由此每日公务繁忙的他怎会注意到现妻与女儿之间那份微妙的对立,以及女儿那一点藏得极深的敏感的心思。
当无人知晓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积聚到了一定程度,双晴终于自觉做起了客人。
不过偶尔暂回寄居一宿。
她刚上楼,负责厨房工作的刘惠娟就端了酸梅汤出来。
五十出头的刘惠娟是顾天成已过世的母亲那边的远房亲戚,早在双晴还小时就来了顾家帮佣,看见昔日的小公主如今已亭亭玉立的身影闪没在二楼梯边,意外而惊喜,脱口道:“晴女回来了?要不要——”话到一半顿然住嘴,今时已不同往日,她看向钟怡,“要不要问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不用了。”钟怡头也没抬,只是闲应,说完,又自笑笑,“你就算问她也不会说,她难得回一趟,你就别让她不自在了,天成应该也快回来了,你去准备饭菜吧。”
刘惠娟唯唯诺诺,摆下羹碗,拿着托盘自回厨房。
钟怡看也不看那碗在面前摆得端端正正的酸梅汤,只从保姆手中抱过孩子,脸上溢满母性光辉,边连连亲吻爱儿,边一口一个“宝贝”昵唤不停,笑盈盈地也起身上楼。
双晴的卧室在二楼南面,带独立阳台、盥洗处和小健身房。
进去关上门,她直接踢掉鞋子,赤脚走在纤尘不染、蜡得光滑的原木板上,房内设计简约,色泽柔和,一切惟以舒适为主导。
私家订制的三米多宽柔软大床的床头、落地的转角飘窗以及畅行无阻的地板上,扔满颜色鲜艳夺目、造型千奇百怪的抱枕,与床尾条形脚踏遥遥相对,挂墙的五十寸液晶电视下方铺着一条长长的黑金沙大理石板,上置CD架、进口的迷你音响、最新式的蓝光影碟机、一个塞满饮品的小冰箱,以及一大簇用陶罐装着的蓬勃生长的绿萝。
双晴拆开牛皮纸袋,把里面的文件抽出细看。
沈承贤,现年四十七,五年前在本市投资成立天居设计公司,但一直都只是请人管理,他本人长住国外,直到两个月前才从温哥华回来。
种种介绍十分详实,看上去无懈可击。
这倒有点棘手,双晴咬唇沉思,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打发这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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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女,你爸回来了,可以下楼吃饭了。”门外传来刘惠娟的叫唤。
“来了。”双晴应声,把文件收好开门出去,“娟婶。”
等在房外的刘惠娟一见她马上拉起她的手,合掌紧紧握住,不舍得放开,盯着她的脸左右端详一番,言语间充满疼爱,“你看看你,一个月没见连下巴都尖了,这都瘦成什么样了,以后可得常常回来,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双晴刚要回话,陡见走廊的另一端保姆正好从钟怡的卧室里出来,她欲动的唇沿迅速牵成一丝不语的微笑,下一瞬手腕已被刘惠娟用力攥挽在了臂弯里。
刘惠娟就象一只遇到危险时直觉张开翅膀护幼的老母鸡,既有一点在小主人面前彰显耿耿忠心的意味,仿佛不管这屋子里存在多少压迫,她都会坚定不移地与双晴站在同一阵线,同时又还有一点向那位与自己身份同等,却不如自己老资格的新雇佣昭示地位的意思。
双晴不动声色,任刘惠娟拉着自己,从侧身让路的保姆面前走过。
一般雇妇哪懂得这样恭敬谦卑?可见是被钟怡早早教导好了。
走远之后,刘惠娟回头张望了眼,片刻前鼓足劲儿表明立场的冲动已余勇用罄,心里矛盾地变得有所顾忌起来,把声音压得极低,偷偷说道:“晴女,我做了一盅木瓜椰奶炖雪蛤,还在文火熬着,晚上没人注意时我给你端房里去。”
双晴一脸感激,“谢谢娟婶。”心底却悄然一叹。
既觉得这位心地善良的婶婶也不是全没心眼,又因她自诩高明、实际上让人哭笑不得的愚拙行事而头疼至极,那种偷偷摸摸的仿佛见不得光的举动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奈何,她没法和老一辈人解释什么是无声的较量,高明的迂回,什么是进退得宜,平衡有道,那无疑于是对牛弹琴,与其让牛去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她还不如省点口水,可另一方面,她也不能拂老佣人一片好意,伤她的心不是?
左右都是无奈,索性随她而去。
到了楼下餐厅,十人座的长形桃木餐旁只坐着顾天成一人,手中翻阅着晚报。
他保养得极好,身材修长,腰腹平坦,看不出任何一丝中年男人的发福形状,温文清瞿的面容一如年轻时候,而岁月在额间刻下的那道川字纹,则彰显出一种成功人士的魅力、深度和成熟。
顾天成的前半生简单几句话就可以概括。
二十三岁结识朱翡真,二十五岁初婚,二十六岁有了双晴,三十三岁终于事业有成,三十八岁原配求去,四十岁时与新任秘书产生感情,翌年再婚。
时隔四年,钟怡为他添了一名麟儿。
要说功成名就家庭美满儿女双全的顾天成还有什么念想,那就是在房地产行业里他还屈居于汪秀年之下,多年来始终超越不了对方。
看到女儿下来,他合上报纸,经过各方面的协调和磋商,房地产秋交会的举办日期终于敲定在十一月中旬,只是距今还有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当中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双晴唤了一声“爸爸”,拉开他左侧的椅子坐下。
原本远远跟在她身后一同下来的保姆这才毕恭毕敬地上前,说道:“顾先生,太太叫我和您说一声,她身体不舒服,不下来用餐了。”
顾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