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第3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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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舔血过来的人,身上战衣未寒,又刚刚得了皇帝犒军时给的那么些粮饷银钱和牛羊……
“天啊!”阮筠婷站起身来惊呼了一声。韩肃和君兰舟,不会是要趁此机会……
“郡主。您怎么了?”婵娟见阮筠婷脸都白了,连忙上来搀扶。
阮筠婷摆摆手,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窗前,望着院子里被毒日头晒的打蔫的草木怔楞出神。
如果韩肃和君兰舟真的打算现在谋反,胜算只能是对半的,虽然韩肃手中有十万大军,也拥有掌控城中京畿卫的权利,可城中的京畿卫未必就会听话,且皇帝在北疆还有徐兴邦带的虎军,西疆还有镇西军,若要调兵遣将真正对垒起来,他们未必全胜,这样做未免太鲁莽了。
可是,这倒也真的是极好的机会,出了班师回朝犒军,还有什么机会,能让韩肃和君兰舟召集十万人马兵临城下,将营寨大张旗鼓的驻扎在两成南郊呢?
阮筠婷心情忐忑的很,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与她相同失眠的,还有皇帝。
御书房中,皇帝连夜将九王爷请了来商议对策:
“老九,朕知道你智勇无双,你来给朕说说,文渊到底是什么意思?”
九王爷闻言笑了,道:“皇兄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文渊那孩子正义又有才华,与十四弟一样忠心耿耿,他现在住在军营里,一是因为病了,二十因为那些热血汉子的确如脱缰野马一般,只有他在场才震慑的住,他是咱们亲侄子,能有什么意思。”
“可……”可是朕杀了他的父亲。这句话皇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九弟面前说出口的,一句话哽在喉咙,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不过这些日朕也当真要好生提防起来。”
“也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九王爷笑道:“皇兄打算怎么提防?”
皇帝欲言又止,只道:“朕得好生想想。”
次日,裕王府就接到了太后懿旨,说是哀家病重,十分想念裕太妃,更想念裕王妃和小郡主,让他们进宫去小住几日。
阮筠婷这些日子一直都拍了手下守在裕王府,一听到探子来如此回报之时,心头便是一跳。看来皇上这是要拿韩肃的母亲、妻子和孩子做人质。
若韩肃真的兴兵,皇帝必然会杀了裕太妃和裕王妃,就连小小的萱姐都难逃一死。
这种在战乱的阴影下生存的感觉,当真是太过令人焦躁和忧虑。阮筠婷也没心思做什么事,整日就在养心小筑里弹琴看书,伏鄂几次相邀出游,阮筠婷都以怕热为由推脱了。
伏鄂便觉得很是郁闷。
阮筠婷这是执意要与他生分了,自从君兰舟走后,他连见到她的机会都少了很多。那君兰舟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会同馆的事物都交给他的随从安国来管理,好多等着示下的事都堆积如山,他心中不平。决定上书参奏,君兰舟再如何也是西武国的官员,如何能如此自由散漫?谁知奏折到了西武国,却被端亲王给扣下了。端亲王还写了封亲笔信给他,口口声声说君兰舟是奉他的命令去做事,这件事西武国的皇帝也知道,一句话就将他给憋了回来,他忠臣没做成,反而还成了小人!
伏鄂站起身,快步往外走。
“爷。您去哪啊!”福宝连忙跟上,
伏鄂道:“我去找郡主。”
“可是,那是后宅啊。”
“青天白日的。我还能怎么着她?”伏鄂冷冷呵斥了一句,继续向前。福宝吓的一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言语了。
阮筠婷这会儿正穿了身蜜合色的轻纱褙子和长裙,斜躺在泛着竹子清香的凉席上看书。看到婵娟小跑步进来,轻笑道:“做什么慌脚鸡似的?难不成是安国来看你了?”
“郡主!”婵娟羞红了脸跺脚:“您怎么就取笑人?奴婢是远远的看到伏将军带着随从来了。特地赶来给您报信儿的。您可倒好,竟然不领情。”
阮筠婷闻言一愣:“伏将军来了?”
“是啊。”婵娟连连点头,“奴婢瞧着伏将军面色不愉,不知道是谁惹了他了,郡主可要留神应付。”
话音刚落,外面赵林木家的就快步到了屋门前。道:“回郡主的话,伏将军求见。”
阮筠婷这会子心烦意乱的,满脑子都是韩肃和君兰舟的事。哪里有心思理会伏鄂?便道:“就说我睡下了。”
“不用说了。”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声,正式伏鄂带着怨气和怒气的声音,“怎么,郡主就这么不愿意见在下!”
阮筠婷无奈的抚额,叹息着坐起身。在蜜合色的轻纱褙子外头披了件浅紫色的锦缎褙子,拉着衣襟缓步来到庑廊下。就见伏鄂穿了身秋香色的杭绸直缀,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整齐的挽在头顶,俊秀面容满含怒气。
他这个样子,哪像一个二十四岁的青年?这来兴师问罪似的架势,倒是想十几岁的楞头小伙子。
阮筠婷无奈的道:“伏将军有事?”
伏鄂已经许久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阮筠婷,此刻她乌黑绸缎光滑柔顺的长发松松的挽了个发纂,以珍珠花头簪子固定在右侧脑后,鬓边散落的碎发被微风轻抚,贴上她的粉颊,浅紫色的褙子搭载身上,里头那种柔软的蜜合色,淡淡的与她柔白肌肤融为一体,温柔娴静之中透着无限的妩媚风情。
原本顶在胸口的怒气就被忘了一大半,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后脑勺:“没事,就是,就是来看看你。”
伏鄂原本也是精明爽朗的青年人,如今却露出如此呆呆的表情来,让阮筠婷哭笑不得。礼貌的道:“这些日子多亏了伏将军保护着,我定会修书一封给父王,让他了解你的辛苦。”
“哪里哪里,我住在养心小筑,悠闲自在的很,若说保护,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倒是受你的照拂比较多。”
阮筠婷莞尔一笑:“将军太客气了。“
纨扇一直右侧的葡萄架下的石桌和石凳,“不如去那里坐坐?”
伏鄂哪里会有异议,笑着连连点头。
阮筠婷回身吩咐了红豆和婵娟去预备茶点,还没等下人将锦缎的坐垫铺好,外头却有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冲了进来,还没进门呢就大声嚷嚷:“郡主,郡主,宫里头来人了!让您去悠然堂呢!”
阮筠婷神色一凛。
伏鄂也收起了方才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正色道:“我陪你去。”
“好。”
阮筠婷快步到了悠然堂,看见德泰正坐在圈椅上吃茶,笑着给德泰问好:“德公公,您怎么来了?”
“哎呦,叨扰郡主了,奴才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传口谕的。”德泰对阮筠婷几位客气,又给阮筠婷身旁的伏鄂行了礼,才道:“皇上说了,最近宛妃娘娘想念您的紧,天儿又热,养心小筑里头定然不如宫里头舒坦。郡主是金枝玉叶,如何能在这里受委屈?要是委屈了您,那也是大梁国招待不周,咱们有愧于端亲王托付不是?所以请郡主收拾收拾,随了奴才一道进宫去小住,伏将军也一同去吧。”
阮筠婷闻言,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个词——人质。
难道皇帝知道了君兰舟也在军中,所以打算抓了她作为人质?她敢肯定,她前脚入宫,后脚大梁城就会传遍皇帝厚待西武国端阳郡主。请她进宫去避暑小住的消息。
然而此刻看着德泰那张谄媚的笑脸,阮筠婷也知道,如果她拒绝进宫的话。后头说不定还有更严重的事,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阮筠婷察觉不出异养,却觉得伏鄂的身子一直紧绷着。
伏鄂是习武之人,他面色严肃又有如此表现。保不齐皇上是不是派了人暗中跟着,她若是不去,就准备强请进去。
如今十万大军驻扎在大梁城南方,城中的京畿卫又都是韩肃的人,皇帝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就奇怪了。
“好。”阮筠婷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她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仗。笑道:“既然如此,我跟你去救是了。不过劳烦公公梢候一会儿,我得命人收拾下。”
“郡主不用麻烦了。婉妃娘娘都给您预备好了,您只人去就行了,至于丫头,宫里自然有灵力勤快的宫女服侍着您。”
不让带东西,也不让带人去。
看来皇上真的是害怕了。
阮筠婷便下意识的抿了嘴唇。她虽然表面平静,其实心也是悬着的。她有一种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的感觉。
一行人入了宫,伏鄂的身份高贵,自然被安排在远离后宫又清新雅致的去处。阮筠婷则是径直被带进了延寿宫。
徐向晚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看到阮筠婷穿了件居家的轻纱褙子,头发也没好好梳理,只是随便挽了个纂,就知道她来的有多匆忙。
皇帝要请阮筠婷进宫小住,不至于连梳妆打扮的时间都不给吧,可见这一次事情又多么紧急。
“婷儿,这到底怎么回事?”徐向晚让白薇去将一直镇在井里的西瓜切了端上来。转而问阮筠婷。
阮筠婷靠着坐在徐向晚的美人榻上,扇扇子摇头:“我也不知道,咱们女人,总归是会被男人的事情牵扯进来。”
徐向晚虽然深居宫中,可也是有眼线的,外头的事情了若指掌,结合皇帝的态度和他所做的事情,再结合阮筠婷的话,徐向晚的脸色发白,低声道:“婷儿,听说裕王爷带了十万大军将梁城围了个水泄不通,难道他是想兵变夺位?”她虽然不爱皇帝,可身为皇上的嫔妃,更能明白若皇帝这可大树若是倒下了对她会有什么迎香。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懂?
阮筠婷摇摇头,道:“我看不会,兴许裕王爷真的是病了,皇上过虑了吧?再说了,我实在想不出我一个西武国的郡主,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徐向晚点了阮筠婷的额头一下:“你这丫头,皇上说不定是担心万一发生兵变那些人会伤及你才会接你入宫,免得将来无法与端亲王交代。”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理由。
可是阮筠婷更觉得皇帝兴许是知道君兰舟在韩肃身边,抓了她来做人质的。
阮筠婷不置可否的笑道:“管他的,反正咱们姐妹很少有机会聚一聚,让我进宫来陪你更好。”
徐向晚嗔怪的看她:“就你心大,一点都不知道担忧。不过也对,你是西武国的郡主,若真的是有叛乱之事发生,两军势均力敌之时,西武国的意见就会使取胜的决定性因素,皇上若对你有半点不好,你那疼爱你的父王说不定就会一怒之下与皇上为敌了。这种亏本的事皇上是不会做的。”
徐向晚果真了解皇帝,阮筠婷这一次并没有住在徐向晚宫里,而是单独给她在内宫外头安排了一个花香满园的干净院落,还照比着公主身边的定制,安排了宫女太监和嬷嬷来伺候。此后阮筠婷的人各个都很伶俐,对她甚为尊重。若不是得了皇上的特别嘱咐,这些人会如此?
与此同时,南郊的大营之中。
君兰舟光着膀子,只穿着绸裤子端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眉头微皱着,军医正为他胳膊和胸口上的伤口换药:“这位大人千万要注意,伤口切不可沾水,如今天气炎热,伤口最容易发炎,那药也要按时服用才是。”
“我知道了。”君兰舟有些不耐烦,如今他一颗心都牵挂在阮筠婷身上,自己身上这点伤口也要不了他的命,他如何还会在意?
等军医离开了营帐,君兰舟站起身披上中衣。对坐在一旁沉默的韩肃道:“想不到皇帝竟然狗急跳墙,连婷儿都接进宫里去了。”
韩肃闻言笑了:“他这叫什么?做贼心虚?我可是病了一时半刻不宜挪动才住在军营里头,他到底是觉得害死了父王。怕我来报仇吧。”
君兰舟在韩肃对面的圈椅上坐下,复杂的道:“我虽然知道皇帝不会将婷儿如何,甚至会待婷儿如上宾一般好生款待,可本能上还是担心,宫里那种阴暗复杂的东西多了。什么人出个意外落水,或者是不留神滚落台阶的事都是有的,这些意外事件又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皇上要是想对付婷儿,还是有许多法子。”
“我何尝不知道。”韩肃也是皱眉,他觉得皇帝这一次可真是掐住他的七寸了:“这么一直吓唬他也不是个事儿。南疆那边布置的如何了?”
君兰舟笑了一下,明媚的桃花黑白分明精光一闪:“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我放心。”韩肃认真的道:“若不是你。我早就死于刺客见下了,当时你穿了我的铠甲引开那些人时,我真担心你会……那样,我都不知道如何与筠婷交代。你与我的兄弟之情还有救命之恩,我回铭记于心。”
君兰舟哈哈笑道:“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救你是因为你手中的兵权是将来咱们为父王报仇的最有利的力量,若是我在军中能有你这样的威信。那么那日我就不会管你了。”
韩肃无奈的道:“你这个别扭性子,救了我就是救了我,偏要不承认。”
“我可不是无偿的救你,这样,咱们讲个条件,将来若真有成事哪一日,我不要什么封王封地的,你多给我些银两做生意就行了。”
“这话上次你已经说过了。”韩肃认真的说:“若不是有你这个智多星在,如今我怕是已经将虎符交了,哪里还能意外赚得这十万精锐?你放心,别说你要做生意,就算要半壁江山我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哈。”君兰舟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道:“罢了,话不要说的太死,人都是会变的,皇帝最早得到江山时,说不定也感激父王拱手相让呢,可最后呢?我呢,没什么大志向,只要有婷儿就够了。将来若真的成了大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永远互不干扰,我们会离你远远的。”
韩肃闻言眉头紧锁,君兰舟说的的确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在权欲的趋势下,人会发生什么转变谁都不知道。可是……
“你放心,有筠婷在,咱们谁都不能把谁如何。”韩肃似叹息一般说了这一句。
君兰舟眯起了眼,抿着唇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