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值千金-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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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亲王听了这么久,总算明白皇帝的意思,感情他是变着法的反对,不想让阮筠婷姐弟和他相认。
刚开始皇帝还乐见其成,到了后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端王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上一次阮筠婷和君兰舟、萧北舒三人在巷中被劫,有人要抢她玉佩的事。
那个玉佩的来历他知道,但是其中的奥秘他也说不清楚,难道大梁国皇帝是为了这个才不允许他认亲?认亲之后,他是必然要带着孩子们回国的啊。
端亲王原本是商量的语气,见谈不成,语气也就强硬起来,道:“陛下,您也是为父亲的人,我的心情您能够理解,试想,若您深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自小生活在西武国,且过的并不是十分的好,您会不急着相认?不急着让他们过上幸福的日子?同为人父,我以为陛下能够理解。”
皇帝刚刚又得了个皇子,且是深爱的徐向晚所生,他自然理解这种感觉。可是阮筠婷身上的玉佩涉及到宝藏的位置。如果让他带着这个秘密回到西武国,对梁国来说并非宜事,那样,他是真的要跟从前拘禁徐采菱一样,让她走她母亲的老路了。
皇帝不吭声,端亲王的态度也强硬,两人便僵持了起来。
德泰这会子从外头进来,禀报道:“皇上,裕王爷求见。”
第435章端阳郡主
德泰战战兢兢,这几日裕王爷每日都为了什么事来求见皇上,每次裕王爷离开时,皇上都面沉似水,裕王爷也是怒气冲冲,显然平日最是亲厚的两兄弟闹的并不愉快。照理说,明知道皇上会不高兴王爷别来就是了,后来皇上明白的不见他,裕王爷也不要硬是靠上来也就罢了,可裕王爷多么通透的一个人,这件事上却钻了牛角尖,就是不知道收敛。
德泰抬眸偷偷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面容不变,连忙低下头。
端亲王笑道:“陛下与兄弟之间的感情倒很亲厚。”
皇帝也笑,“是啊。”
不用见他都知道裕王爷来是为了什么,且裕王爷那个性子,很难说不会在外人面前将他那段历史说出来,便吩咐道:“今日朕有贵客,德泰,让裕王爷先回去吧。”
“遵旨。”德泰行礼,连忙退了下去,以他伺候皇帝多年的经验,皇上可已经动了气,若不仔细一些皇上发了龙兴,他可担待不起。
德泰快步到了临近御书房的厢房,垂首恭敬的行礼,禀报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皇兄在忙?”裕王爷负手而立,头也不回的问。
德泰道:“正是呢,西武国的端王爷在。”
“是么。”
听裕王爷不冷不热的语气,德泰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裕王的脾气大的很,不小心伺候着说不定下一刻自己就要受池鱼之殃。
可意料之外的,裕王爷并没动怒,而是沉吟片刻,转身离开了。
这事儿奇了,王爷怎么转了性了?德泰看着裕王爷越来越远的背影,撇了撇嘴,随机吆喝身旁的小太监们:“还不赶紧的拿粘杆把树上蝉都沾了!吵的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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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筠婷披了件嫣红色羽缎雪莲纹的大氅。戴着风帽,垂落的帽沿遮住半张脸,只露出鼻子以下,略提裙摆缓步走在幽暗的走廊中,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衰的霉味,左右两侧的牢房里,有一些死气沉沉目光呆滞的囚犯,在看到她们一行人时,也不过是看一眼就转过头去不吭声。
天牢这种地方,进来了。活着出去的就少了,逃不掉,挣不脱。对未来早就失去了期盼,牢狱中的可怕之处不只在潮湿阴冷的环境,更多的在于挥散不去的绝望气息。
走在前头的狱卒是个愣头青,年纪绝不超过十五岁,提着灯笼边走边用公鸭嗓小声嘟囔:“这也就是看在世子爷的面上。否则绝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探视了。姑娘仔细些,可不要弄出什么事来,小人全家人可都指望着我的俸禄过活呢!”
阮筠婷身后提着食盒的婵娟闻言,便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刚要说话,阮筠婷盈白如玉的手已经搭在她的腕子上。对她摇了摇头。
“这位小哥儿,有劳了。”
温言软语的一句话让那狱卒身心舒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后脑勺,转而嘱咐阮筠婷:“这里头的犯人凶神恶煞的也有,姑娘可留神一些,别靠太近了。”
“是,多谢你。”
不多时。几人走到了走廊尽头,狱卒在门前停下。随手将灯笼高高的插在牢门上,就要退下。
阮筠婷忙给婵娟使眼色,婵娟给了那狱卒一锭银子的搭上,狱卒欢天喜地的行了礼走了。
阮筠婷摘下风帽,露出姣好的面容,蹙眉望着牢房中盘膝坐在干草上的人。原本如月高洁的潇洒男子,如今满脸胡茬,长发蓬松,囚衣污秽,脸颊消瘦的塌陷,颧骨突出。
唯一没有变的,是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睛。此时在灯笼并不明亮的烛火照映下,格外的晶亮。
见他如此落魄,阮筠婷叹了口气,回身接过婵娟手中的食盒,“你下去吧。”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带有回音,显得遥远。
婵娟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戴明,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情愿的离开了。
“之浅,我来看看你。”
阮筠婷蹲下身,取出食盒中的几样小菜,顺着栏杆的空隙放进去,又拿了白瓷酒壶,斟了两盅酒。一盅放进牢里,一盅窝在手中。
戴明微笑起身,手上和脚上的镣铐走起路来哗啦作响,到阮筠婷对面,依着牢笼席地而坐,端起那盅酒一饮而尽,辣的“嘶”了一声:“烧刀子?好酒!”
阮筠婷蹙眉抿了一口酒,辣的吐舌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戴明拿起酒壶,再斟一盅,喝罢了才道:“你不觉得这种酒,从内到外透着洒脱之气吗?我这一生,最缺的就是自由洒脱,只有吃了它,才能少许放松一些。”
洒脱?阮筠婷将酒盅放在地上,不打算再碰。
戴明也放下酒盅,道:“婷儿,你还好吗?”
“我很好。”
“那就好。”
这一句之后,两人都沉默了。阮筠婷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郁闷,“戴大人流放极北苦寒之地,今日已经启程了。”
戴明“嗯”了一声:“我知道。”
“戴夫人……殁了。”阮筠婷有些哽咽。
戴明一愣,半晌悲凉一笑,眼泪滑了下来,却是道:“死了也好,倒是少受些罪。”
阮筠婷擦了擦眼泪,道:“雪菲诞下一女,取名萱姐儿。”
“萱?”戴明笑道:“‘焉得谖草,言树之背’,萱草有令人忘忧之意,世子爷是希望她一生无忧。好名字。”
阮筠婷点头道:“你明日就要启程去南诏了,我没什么能帮你的,只希望你看开一些。”
“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虽没有预料到,却也早有准备。没有听你的话,可我并不后悔。”戴明回头望着阮筠婷,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你来探我,我想不到,唯一一个来看我的人,是你。”
阮筠婷嫣然一笑,“今日一别,往后各自珍重,将来总有再会的机会。”
戴明深深望着她,眸中没有从前那般炙热的感情,只有空寂:“你也是。”
阮筠婷站起身,望着戴明靠在牢笼上的背影,许久才戴上风帽转身离开。她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说人各有命,戴明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走到现在,只能怪命运捉弄。
戴明呆坐在原地,直到她的脚步声弱了,才无限留恋的回头望着她嫣红的窈窕背影。在漆黑死寂的牢里,她的身影就好像一片光明,点亮了周围的景物,可也如同他生命中得到阳光,在慢慢离他远去,今后剩下的只有永夜。
戴明离开梁城之时,阮筠婷就站在南城门外的山坡上,目送着他离开。随着戴明的身影远去,阮筠婷感觉到属于曾经的一段青葱岁月,好似也一同流逝了。戴明虽非她的良人,却标志了她生命中曾经的一段过程。
然而,生活仍要继续,时间不会停止流动,他走了,埋葬了那段过往,她还有艰难的未来要走。
“姑娘,这会子暑气重的很,回去吧。”婵娟撑着油纸伞为阮筠婷遮阳,柔声劝说。
阮筠婷点头,将鬓角碎发别在耳后,点头道:“回府吧。”
“姑娘不去会同馆了?”
“不去了。”
婵娟便有些担忧,莫不是姑娘打算放弃君大人了?还是说姑娘对小戴大人还有未了余情,瞧着戴大人离开,姑娘难过了?
阮筠婷到了马车上,见婵娟还是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隐约猜得到她心中所想,道:“我若日日都去,兰舟会习以为常的。就是连续出现之中偶然有几次不去,才会让他想起我。”
婵娟仔细一想,“姑娘说的是,正是这个道理。”她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奴婢觉得您和君大人很合得来,若是放弃了真的很可惜。”
阮筠婷闻言就笑:“真的?我也这样觉得。”
马车一路回到徐家,却看到大门前“徐府”的匾额上挂了红绸,下人们都在忙活着张灯结彩。
阮筠婷下了车,门房见了忙迎上来,跪下就磕头:“小的给端阳郡主请安。”
这一声惊动了正在忙碌的徐家下人,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齐齐行礼:“给端阳郡主请安。”
阮筠婷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必定是父王找皇帝商议的事情成了。
“都起来吧。”说罢带着婵娟快步往松龄堂去。
才刚进了松龄堂院门,画眉就领着小丫头先给阮筠婷行礼:“郡主安好。”
阮筠婷笑了一下:“老祖宗呢?”
“回郡主的话,西武国的端王爷到访,这会子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正在里头陪着说话。”画眉早知道阮筠婷不会是池中之物,这不就真的鱼跃龙门了么,多亏了她对她一直都礼数周全从未轻视过,那些曾经对阮筠婷不客气的人,现下人人忐忑呢,例如与她一同此后老太太的二等丫鬟舒翠。
许是外头的声音惊动了里面,门帘一挑,雷景焕穿了身宝蓝色的西武国窄袖圆领长袍探身出来,见到阮筠婷,笑道:“为父正和你外祖母说到你,快进来,有事要与你说。”
“父王。”阮筠婷笑着随端亲王进屋。
后头下人们则是行礼。婵娟在其中,只觉得自家姑娘终于是熬出头了。
第436章再不回头就失去她了
阮筠婷被雷景焕拉着到了里头,满心疑惑的问:“父王,你要与我说什么?”
说话间两人到了侧间,老太太听到阮筠婷的话,笑着解释道:“今日皇上恩准你父王与你相认,你父王带来西武国皇上的诏书,封你为端阳郡主,岚哥儿为端亲王世子。婷儿,外奶奶真的为你们高兴。”
怪不得全家人都知道了。想来这件事不光是徐家,整个梁城的名门望族都知晓了。
阮筠婷坐到阮筠岚的身边,笑道:“封了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和岚哥儿找到了父王,在也不是生父不详的野孩子了。”
一句野孩子,道出无数心酸,回想起过去经历的那些,阮筠岚和阮筠婷二人心中都有些感慨,老太太则是叹息着道:“天可见怜,上天待你们终是不薄。”
“是啊。”大太太怕雷景焕胡乱猜测,忙拿了帕子擦眼泪岔开话题:“可惜采菱妹子福薄,看不到这一天。”
大太太的话,成功的让众人都陷入悲伤之中,尤其是雷景焕和老太太。
阮筠婷看了大太太一眼,她与大太太素来少有交集,对她并不是很了解,可现在看来,大太太的确是最精明的一个,也难怪她能在老谋深算的老太太身边如此吃的开,更难怪三太太一直以来都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城府,比三太太深了不只是一个层次。
“父王。”阮筠婷不想气氛一直冷下去,便问:“你刚才说,有事要对我说?”
雷景焕这才从对凌月的回忆中走出来,道:“哦,是这样,如今我既然已经公开与你和岚哥儿相认,过几日就打算带你们回国了。就如同那日在会同馆我说的。你们皇伯伯也等着见你们,而且岚哥儿如今是世子,将来要承袭爵位,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只有文采可是不够的,跟在我身边,也能好生历练。”
阮筠岚闻言连连点头,显然非常赞成雷景焕的说法。
他们自小就没有父亲,所以对父亲也就比寻常的孩子都要渴望,现在他们找到父亲。且父亲还是如此英雄的人物,人人口中对于西武国的端亲王都有好多种说法,无一不是在赞颂的。他骄傲,并且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端亲王那样优秀的男人,再说徐家虽然住了这么多年,毕竟他们是寄人篱下,现在要回家去。自然高兴。
可是阮筠婷并不开心。要回西武了?真的要离开这里,离开君兰舟的身边吗?君兰舟虽然在拒绝她,可她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开这份感情啊。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人生没有回头的机会。她绝不能失去他……
“姐姐?”阮筠岚原本笑着,见阮筠婷面无表情。疑惑的道:“你怎么了?”
阮筠婷并未回答阮筠岚,而是对端亲王道:“父王,此事请容我在考虑考虑。”
雷景焕便有一些不解和焦急:“考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你是我的孩子。跟着我回家去,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今年也行过及笄礼,回国之后,我会让你皇伯伯给你赐一门好亲事。你的幸福日子还在后头呢。还犹豫什么?”
一提起赐婚。老太太也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婷儿是西武国的郡主,理应回去好好学学西武国的规矩,见识一下西武国的风土人情。只不过……”老太太语气稍顿,叹息又不舍的冲着阮筠婷招招手。
阮筠婷走到她身旁,她就把阮筠婷楼在怀里,哽咽着落下泪来:“外奶奶就是舍不得你啊。你和岚哥儿来的时候才六岁多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