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颜男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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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贴得够近,角度刚好,雅衷抓住机会又嚷嚷:“就算要澄清也不至于当着我们的面就亲热吧!——好过分哦,这里可是有三个单身的人!”
訾曰一听,哎,这倒是个办法,于是立刻吧唧一口亲在曾导唇上。曾导红着脸一蹦三尺高,拔腿就跑。
“我我我去烧水!”到厨房门口还差点被自己绊倒。
雅衷和刘益彰对着哈哈大笑。
筑涛的脸色却有些微妙。
旁观者
十五
说到饺子,当然想到过年。说到过年,就想起回家。说起回家,訾曰就郁闷了——訾言口气一丝也没松,咬定了不回家。
提起訾言,筑涛也来精神了。
在美国的时候,两个人住的地方相隔不过一个小时的车程,所以经常一起聚在一起,早就是铁哥们儿了。
筑涛訾曰对雅衷和他的关系都是猜的多了解的少,还想着这阵子他俩关系差不多要向着友情正常化了,所以一个想找机会劝他回家,一个想见见好朋友,两个人一合计,打电话把人叫来了。
訾言去外地有点事,没去接机,现在还在回家路上,离这儿不远。筑涛邀请,他不好意思不给他面子,所以也就答应了。
雅衷在厨房里听着他们打电话,对着满锅饺子出了神。
刘益彰过来,手里拿着外套。
“饺子也吃过了,我看我该回去了。”
“干嘛这么急着走?”雅衷是真不想他离开。他一走,她恐怕更不知道怎么面对訾言了。
“嗯。你们先叙旧吧,我们改天再约吧——对了,我在你工作的地方办了张健身卡。”
雅衷差点把隐形眼镜跌出来——“啊?!”
刘益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解释:“年纪大了,也知道健康的重要了。以后你去的时候要带带我。”
“好啊!免费做你私人健身教练!”虽然这徒弟可能资质差了点,不过应该很有趣。
“那,我走了——”
“等一下!”雅衷忽然打定主意:“我送你!”
把锅交给曾导,雅衷拿了外套,借口送刘益彰出去了。
刘益彰上了车,雅衷跟他挥手。看着他车开远,在楼下踢了一会儿石子。突然想起那人待会儿要在这儿停车,再不走会撞见的。
向左走?向右走?茫然四顾,却不料,抬头就见刘益彰带笑的眉眼。
“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极绅士地打开车门。“回来捡你啊——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回去。”
雅衷笑开了,不客气地钻进他车里。
红色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訾言才从黑影中走出来,深吸一腔隆冬的冰冷空气,慢慢转身上楼。
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訾曰他们,她跟刘益彰出去玩了,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家,不要给她留饭了。
刘益彰买了披萨回家,两个人就坐在客厅地毯上边看电视边吃。
雅衷饿坏了,撕掉了斯文的假面吃得狼吞虎咽。刘益彰看着她,忽然觉得披萨也变得美味了,于是也陪着她吃。
刘益彰平时宅,因此家里到处都是可以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
先教她玩西洋棋,但是刘益彰两人不是一个水平,雅衷胜负感又很强,不能对输赢一笑置之,所以后来就玩拼图。
刘益彰倒了红酒,看着她在一堆塑料片里扑腾,不时指点她一下。
雅衷玩久了,有点口渴,头不抬眼不睁地摸过高脚杯一仰脖子全倒进了嘴里。咂咂,味儿不对啊,抬眼看一眼,自己的的白开水在另一边。
“这……”
“你刚刚把我最好的的干白牛饮了。”刘益彰淡淡。
“啊……”不知是酒劲上脸还是害羞脸红,雅衷脸登时烧了起来。传说中的间接接吻啊……
拼图拼完,刘益彰从卧室拿出一个袋子放在她脚边。“呐,纪念品,要不要?”
雅衷扒拉开一看,不是上次那条裙子是什么。
心里各种念头转了几转,到底还是忍住,抬头一笑:“谢了。”
人情账上,这样又欠下一笔债。
拼图散放太久,有几片丢了。待到拼完,那几小片白地,怎么看怎么别扭。
看看已经十二点,是时候告辞了。
刘益彰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拍拍她肩膀:“没事吧?”
“还好。”雅衷勉强笑笑。“刚开始的时候,就像拼图上缺了一块,心里空落落的,生疼。过些时候,也就没事了——过年我就二十七了呢,没有那么多时间可浪费了……想在三十岁之前安定下来,应该还来得及吧。”
刘益彰看着她的侧脸,好久,才低声说:“太爱一个人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雅衷想当然地认为,这话是说给她的;可是刘益彰自己却有点搞不清楚,这话是说给她听,还是给他自己。
“我送你吧。”
“别了。叨扰到半夜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让你送,我会睡不着的。”
雅衷坐在玄关穿鞋,刘益彰蹲下来,把车钥匙给她。“开我车走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雅衷心里突然就堵得慌。这男人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
“那你不用吗?”
“没事儿,我可以用我哥的,他车多。你什么时候去健身房,把车开到那边去就行。”
“那……不如我明天来接你一起去吧。你有时间吗?”
“好啊~!”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哎哎,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吗至于笑成那样儿吗你。
于是第二天又见面了。
不光雅衷,连訾曰都觉得他俩最近走得有点太近了。
“暧昧,这就是暧昧!”曾导一锤定音。
“得了吧!”话虽这样说,不过其实雅衷心里也有点慌。
但是定下心来,分析了一下,却又觉得根本没可能,一来他曾当着她面宣称无心结婚,二来,从他前妻就是因为心志不坚被他休立决来看,他那种骄傲到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心有所属的人——这番推断她自己奉作真理,却压根忘了,感情是最不能用理性来分析的。
筑涛在三环那儿有套房子,因为过年后他就来长住,所以年前先去收拾一番。雅衷先陪他去买一些生活必需品。
这是筑涛回国后两人第二次见面。见面第一句话,筑涛说:“我还以为,你俩会在一起。”
雅衷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你和訾言。我本来以为,你们最后一定会在一起的。”
雅衷一时语结,好半天,才讷讷说:“我现在一个也挺好……”
筑涛扳过她肩膀,逼她与他的目光对视。雅衷推开他的手。“别说些有的没的了,先把东西买了吧。清单带了没?”
“不,先找地方坐一坐,我觉得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訾言在美国安顿下来后,筑涛第一次去找他,其实是去揍他的。那次勉强算是两败俱伤,訾言挂彩挂得还惨些。可后来有一次两人结伴去纽约,在布鲁克林一条小巷里遇见持枪劫匪的时候,筑涛才知道,凭訾言的身手,两个他也不够看的。
孤身在外,难免有想家想得发疯的时候。那天打完后,两个人买了酒,上了天台。喝到半醉时,筑涛趴在天台边沿,疯狂地喊雅衷的名字。訾言坐在他身后的地上,边笑边把自己灌醉。筑涛踢他,骂他,冷血,没心没肺。他还笑,嘴角在笑,眼睛却好像在哭。太痛了,他说,你轻点踢。
有时候去他栖身的地方,他从不让他进他的卧室。筑涛以为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说,某个或者某些女人留下的痕迹。
有次趁他不注意,从那道被风吹开的门缝里,他窥见了里面的秘密,只与一个女人有关的秘密。
那里面,满满地贴了满墙的照片,素描,满满的,全是雅衷的样子。每个有意无意的瞬间,每个顾盼流转间的表情,一笔一笔全是回忆。风过时,满墙的纸片迎风翕张,一屋子飒飒的声音。
筑涛想不明白,訾言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他明白,代价越大的选择,越必须珍惜。他那么精明的人,应该不会让自己后悔。
那天无意间窥到的景象,被他当作秘密压在心里。在这个秘密面前,他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努力,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旁观者,而不算是一个第三者。
就这样,只是一个旁观者,他就已经输的心服口服。
从此之后,也渐渐把心收回来了。
想不到,那一往情深,到头来还是形同陌路。
听完了。像是别人的故事。无能为力的时间和境地。确实像别人的故事。
像电影里封印了多年的初恋,泛黄纸片上的告白,可以感动,可以珍藏,却不可以,掩盖了那斯人已逝的事实。
也罢,就当看完一场电影。哭够了,散场了,还会红着眼睛笑的。
相见欢
十六
再次见到訾言时,是小年那天。
逆流的工作今天正式结束,大家把最后一票活儿干完,今年就散了,明年再聚。
訾曰这丫头想结婚想疯了,为了在自己拍婚纱照前先练练手,顺便旁敲侧击下不开窍的小曾,所以就接了一个婚纱主题的活儿。
这时正是婚纱市场淡季,訾曰从开店的朋友哪里弄了几套婚纱,四十八小时以内还上就行。衣服弄来了,可模特却不好找了。
年底,模特也要回家过年的。被抢剩下的几个三线野模也成了抢手货。
雅衷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三个模特,可不是外型不过关就是动作硬得像树枝,一个个全被訾曰给轰走了。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几个助理围成圈蹲着,大眼瞪小眼。雅衷发急了。这时候也就只有她有资格发脾气了。
“你眼界高脾气大也要挑时候吧,这节骨眼儿你让我去哪儿找人去啊?!再说现在条件还不成熟,就咱现在的程度,有钱正式涉足婚纱照也得勒紧腰带过个三年五载,你现在这么讲究干嘛啊?我不管,模特走了你就是自己上阵也得给我拿出片儿来!”
訾曰一拍桌子跳起来:“你说的!!”转身一声吼:“姐妹们,给我把这个刁民拿下!”
一行人压着颇有微词的雅衷,七手八脚地把人拾掇得艳光四射。雅衷别别扭扭地出来,巴不得訾曰看不上她。可訾曰乐滋滋颠过来,托起她下巴,竟然点头称许:“不错,爷就喜欢这个调调儿的~”
雅衷头一扭,咬牙一字一句地往外崩:“你个只手遮天、荒淫残暴、逼良为娼的地、主、恶、霸!”
恶霸笑眯眯:“过奖过奖,不过物尽其用而已——曾教授,你看怎么样?”
小曾今天本来要批期末卷,被訾曰强拉来旁观,美其名曰监督。
监督点点头:“真美……这样一套很贵的吧?”
訾曰连忙接上:“不贵不贵,我自己都想买一件的说——那个,我也不要很贵的……”
曾教授“哦”了一声,又一头扎进试卷里。
这头榆木脑袋的猪啊……看得雅衷都叹气。
“那男模怎么办?”虽然主题是新娘,用男模的地方很少,但是没有也不行。
“那个啊……”訾曰支吾起来:“我刚刚叫人在外景等着了。”
收拾停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往海边。
因为自然光不好控制,所以先拍室外的。等晚上回去再拍棚内。
天不好,阳光稀淡,冷风呼呼地吹,刮在身上恨不得扒层皮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整个海滩跟包给他们似的,干干净净——刚感叹完呢,一转身,就见防波堤上一道红光闪烁,一辆炫得过分的跑车猛冲过来。
雅衷瞬间明白了。
訾曰把手搭上她肩膀,试图解释一下。
海天交界处,灰色的海水托起苍白的云团。白色婚纱在凛冽的海风中飞拂鼓荡,宛若折翼的天鹅。好冷。
“中学时候,我最喜欢的一首诗,你还记得吗?”背对着訾曰,雅衷自语般叨念:“鲇川信夫,《我的手》。——为什么我的手,偶然搭在你的肩头,就产生了一种,有一方要死一样,那种不吉祥的温柔’……”
訾曰手一抖,从煞气四溢的裸背上滑落。
唉,訾室长抹掉额头一把冷汗,悲壮地感叹:领导不容易,群众工作就是难做。在这个成分复杂的团队里,要和气生财,是要冒生命危险的。迎难而上吧!
“我找过筑涛,但那倒霉催的孩子倒时差睡过头落枕了,好好的一个阳光型男给整成了一歪脖树,车都不敢开。只能跟家里窝着,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今年最后一单全体成员一起努力不是很有意义嘛!而且,而且……”訾曰一憋气说完,最后豁出去了,攒足气势迎风一吼:“联系模特是谁负责的啊,啊?啊!你也小负一下责任吧!”
还是最后一句比较管用,雅衷肩膀一松,脾气没了。
“给我记着,不要有下一次!”
真正面对起来,才发现其实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还可以像昨天刚见过一样淡淡地打招呼,还可以像许久未见的好友一样,有些疏离地说着亲密的问候的话。
多日不见,他整个人的气场好像又沉稳了许多。没事的时候,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目光放远,食指轻轻叩动。
几个往常都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女助理,现在没事也不敢黏在他身边。
说服自己放下后,事情好像变得容易了。有这样一个好开端,雅衷自信,目前的疏离也不会维持多久,很快,对他也能和筑涛一样了。
刚拍了几张,訾曰就哭笑不得地叫停。
“两位,我们在拍婚纱照哎,你俩不要搞出蓝色生死恋的气氛好不好!”
礁石上冻得要死的訾言雅衷对视一眼,笑了。“有吗?”
底下拿反光板的助理挂着两道清鼻涕,卖力地点头,“有啊有啊”。
訾曰跑过来,逼着雅衷把裙子下面的裤子脱了。你想啊,这摄氏接近零下的温度,一件露背露肩的裙子能顶什么用?这下不用訾曰催,雅衷自觉自动地就往訾言怀里钻。
紧赶慢赶,拍完三套还是用了四个小时。到最后,不管怎么补粉底都遮不住两人发青的脸色了。
离开之前,訾言从自带的保温杯里倒了杯褐色的液体递给雅衷。因为鼻子不管用了,喝道嘴里才觉出苦味。
“这什么啊?”
“感冒冲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