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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部分

一嫁再嫁,罪妃倾天下-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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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英蓦地苦笑道:“原是奴婢愚钝,还以为真能瞒天过海,当真是可笑得很。”
  “能做到你这份儿上的,也是难得了,朕从前也只是觉得你对曹楚仁太过亲昵,怕是有血亲关系,因为你是江南人,所以朕猜想着你怕是林月族的族人,但也只是疑心,并不能确认,必定林月族一早就都葬身火海了,真正让朕起疑你就是白夫人的,是先帝驾崩之时,”成卓远缓声道,一边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彩英面前,问道,“白夫人,你可认得此物?候”
  那是一块泛黄的白绫,那么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字迹娟秀端正,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门闺秀之手,但是又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得很……
  那字的颜色是红的,或许是岁月悠长,那红色有些暗淡下去,但离远看,却还是一片刺目的猩红芑。
  彩英的眼蓦地圆瞪,死死看着地上的白绫血书,十指死死地抓着密实的地毯,半晌,她才颤颤地抬起头,看向成卓远,一字一句都咬着牙:“原来早在十八年前,先帝收到了奴婢的血书?”
  成卓远面色有些不忍,但却仍点头道:“不错,先帝收到了你的上表血书,想来是贤妃娘娘薨世之后,你寻摸了机会,将这血书偷偷送到了圣前的吧。”
  “所以先帝也知道,其实并不是什么天降邪火,而是慕容肃设计灭了白家一门?”彩英死死地瞪着成卓远,一双眼睛都变得血红起来。
  成卓远缓声道:“是的,先帝一早就知道。”
  彩英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问:“先帝既然知道,为什么却一直隐忍不发?为什么还要容忍那个禽兽这么些年?还委以重用?!先帝到底是为什么?!难不成我白氏一族百年基业竟比不上那禽兽?!”
  成卓远看着彩英血红的眼眸,心下有些难过,是真的难过,这种难过来自于他对彩英的愧疚,更来自于他对成靖之深深的理解,因为认同成靖之的做法,所以他对彩英才会觉得这样愧疚。
  他不知道要如何跟彩英解释,成靖之不仅知道白家大火是慕容肃所为,而且成靖之还是十八年前慕容肃胆敢如此放肆的背后支撑。
  一个帝王,尤其是一个经历了残酷杀戮、顶着血雨腥风上位的帝王,是绝对不希望看到朝中有威胁皇权存在的势力,而白家就是首当其冲,这个经历数百年风雨的世家大族,不管朝堂如何动荡,他自岿然不动,不管是谁高坐皇位,他才是王朝真正的主宰。
  这样的世家大族,是让成靖之恐慌的,尤其成靖之所以能够坐上皇位,还全靠他的从旁协助,比起成卓远如今的不安,初登大宝的成靖之有着更多的惊慌失措。
  正一品的丞相大人,开朝三大将之首大将军,德才兼备的贤妃,林月族的姻亲,都出自这个大家族,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也不管是朝政,还是军权,不管是江北,还是江南,根本就没有白家不涉足的地方,带着这样的恐惧,成靖之高坐皇位,惶惶不可终日。
  他不是信不过白济昌,而是一旦坐上了皇位,心中就真的不可能存在所谓的信任,他知道权力意味着什么,自然历经风雨的白济昌也必然知道,所以白济昌才舍弃了曹朔,而选了他来做皇帝。
  换句话说,他这个皇位来自于白家,虽然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tang权力这个东西,对谁来说都是诱惑,没有的时候,会拼尽全力予夺,一旦拥有,就是拼死守护,所以,白济昌不但是成靖之的眼中钉,他更是悬在心上的一把刀,当他忍不住的时候,就注定要开始做点儿什么了。
  所以,成靖之开始扶持新兴门阀,他倒没想到什么改革朝政,他只是想着如何一点一点分白济昌手中的权,但是白家的根基到底有多深啊,几百年的大族,没经历个百年风霜,又如何能够消化得了?
  成靖之愈发烦躁,他的身子他自己最是清楚,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成卓远开创一个最好的接手环境,始终是他心头的一块病,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慕容肃身上。
  这个在朝堂最底层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四品文官,不见得是什么贤臣良将,但是显然很懂他的心思,往往他一个眼神,这人就会将事情办得头头是道,比如说他举荐赵志胜挂帅出征,而非像大多数人一般举荐白云初,这样懂得擦眼观色而且又有着野心的新兴势力,是他看重的,并且这人还是白济昌的女婿。
  成靖之心知白氏一族的势力不可能全然落入自己的手中,所以他就需要寻求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接手白氏一族势力的人在,而慕容肃显然是上佳人选。
  一帝一臣,不谋而合,所以东岛别院的大火如期而至。
  只是成靖之事先没有想到,慕容肃的野心远远高于他的预测,竟然先一步将白府的军权也收入囊中,等到发现的时候,成靖之悔之晚矣,所以成靖之不得已给了慕容肃一个外姓王爷的尊号,却没有任何封地,是安抚,也是限制,慕容肃若想坐拥二十万大军,就不得不依靠朝廷,这样一来,慕容肃就谈不上真正的稳操大权。
  只是,就连慕容肃自己也没有想到,那一年,非但林月红袖死里逃生,就连自己的亲子早已丧命火海,而他一手养大的南风却是白氏之后,这是白程程亲手给他喂下的毒,更是成靖之留给成卓远的制胜关键。
  弥留之际,成卓远伏在成靖之耳畔,听着成靖之一番断断续续的密言,又从成靖之手中得到这封血书,早就深谙帝王之道的成卓远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前朝看似波澜不兴,但始终都是暗潮涌动,一个不留意,即便是高坐皇位,也时刻有登高跌重的危险,成卓远一早就知道,所以这三年,任凭慕容肃如何权势熏天,如何春风得意,他一直都在耐心地等。
  他在等慕容南风。
  而慕容南风也终于不负他所望。
  大半年之前主动要求带兵奔赴北疆,前些时日又要求入住白氏老宅,看两件事儿似并没什么,但是成卓远却是门儿清,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
  成卓远挑了挑眉,一字一句对彩英说:“且不说先帝,单单说慕容肃,若真是一朝事发,姑姑还真的以为他会留南风一命吗?纵使他疼爱南风多年,但南风到底是白氏的骨血。”
  一句南风,已然扣住了彩英的命门,彩英僵直的后背,蓦地瘫软下来,泪水决堤而出,彩英双手掩面,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声嘶力竭:“云初!”
  【早上好~~~】

  ☆、肃杀:何年劫火剩残灰,试看英雄碧血,满龙堆4

  一句南风,已然扣住了彩英的命门,彩英僵直的后背,蓦地瘫软下来,泪水决堤而出,彩英双手掩面,抑制不住浑身颤抖,声嘶力竭:“云初!”
  十八年,多少个日夜,她面上小心翼翼陪着笑脸,心里却始终在滴血。
  她的云初,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最爱喝她沏的竹叶青、一笑起来就让人挪不开眼的云初。
  那个将凤冠霞帔送到她面前、轻轻牵着她的手扶她坐上花轿的云初。
  那个毅然走出卓远亭留三妹一人歇斯底里、却在自己耳畔温声轻言“渡了江,林月红袖就是白云初一人的新嫁娘。”的云初。
  那个日日伏在自己小腹上一本正经去听里面动静、一心想着要个儿子的云初。
  那个在落日斜晖中拉着自己的手漫步东岛、却来不及见一眼他们孩子的云初。
  ……
  她的云初,十八年不见的云初,连梦中都不曾出现的云初。
  要怎么样做,才能不这样疼?
  她始终没有找到方法候。
  十八年了,都说岁月匆匆,但是岁月却从未带走她心里的一点点痛。
  要多么努力,才能一脸平静,才能笑得出来?
  每每见到南风,看到一派雍容、不解世事的南风,她心里甚至嫉妒得冒火。
  因为他不知情,所以可以这样坦然跟在慕容肃的身后,可以在慕容王府成长,也可以坦然接受别人的恭恭敬敬的一声“小王爷”。
  也是因为不知情,她和云初的儿子,似乎一直都过得很好。
  所以该不该让他继续做他的慕容小王爷呢?
  自从那一年和白程程对调了孩子,自从亲耳听着那婴儿落地的沉闷声,自从她眼睁睁看着程程惨白的一张脸,就从那时候起,她就欠了程程一个孩子,所以让南风继续做程程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对?
  不,她是疯了!
  肯定是疯了!
  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她怎么能让云初泉下不安?!
  ……
  如今,终于不必再小心翼翼隐瞒下去了。
  彩英觉得自己累极了,明明才刚刚三十六岁而已,但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度过残生的六十岁老妪。
  她蜷缩在地上,眼泪顺着一边滑到地毯上,十一月的寒冬,她却浑身上下都粘着汗。
  冷不丁一个寒颤,没有烧地龙的昭阳宫,这样冷。
  成卓远蹲下去,然后席地而坐,在彩英一旁,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坐着。
  他素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到底这时候,他难免也有些不忍,更何况这女子悲剧的一生,与成靖之,又或者是他自己,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朝堂更迭,江山动荡,上位者哪一次不是用血肉巩固江山?
  谁又在乎是不是又留下了这许多未亡人?
  成卓远从怀中掏出帕子,送到彩英面前,这是他的母乳,从小呵护他成长的乳母,比孙丽华更疼他的乳母。
  半晌无语,彩英默默流泪,成卓远默默坐着。
  成卓远仰头看着那雕梁画栋,那凤穿牡丹的图案,低调且雍容,有那么一瞬间,成卓远觉得有些疲惫。
  这种疲惫,来自于内心。
  从前,他的父皇,必定也时常觉得疲惫吧?
  这样一日日的熬着,一日日的算计,终于也走完了这一生。
  而他……又何尝不是?
  半晌,彩英停止了眼泪,跪直了身子,一字一句郑重道:“如今万岁爷,希望奴婢做什么?只要奴婢能做到的,奴婢必定万死不辞。”
  成卓远打量着彩英,泪水洗刷之后的一双眼眸,异常的清澈,而有着这样眼眸的女人,必定有张温柔娴静的脸,而白云初,必定爱极了这张脸吧?所以千里迢迢,亲往江南,迎她入门,害得多少京师贵女夜夜垂泪。
  半晌,成卓远道:“朕只想问你一句,思颜公主当年果真死于风寒?还是思颜公主其实并未真的薨世?”
  彩英一怔,随即便一五一十道:“奴婢不敢欺瞒万岁爷,思颜公主当年并未真的薨世,出殡的前一晚,是奴婢偷偷将思颜公主送出了宫。”
  成卓远脸上凝重,并不显得有多吃惊,问道:“这前因后果,你现在细细说来。”
  彩英忙道:“是,奴婢遵命。”
  “如万岁爷所知,白家覆亡之后,奴婢当年随了太后进宫,做了万岁爷的乳母,虽然照顾万岁爷可以缓解奴婢思子之心,但到底奴婢乃是初为人母,自然是想念王府中的南风,为了方便时常见到南风,所以奴婢假意投靠了慕容肃,只是为了多见南风,但是那慕容肃也是狡猾之辈,并不信任奴婢,必定要让奴婢帮着做了件事儿,才肯信任奴婢,奴婢没得选择,只好答应了,谁想慕容肃却是让奴婢在思颜公主的饮食中投毒。”
  tang成卓远的眉头蓦地一怔,看着彩英,似乎有话要说,但是却也没有打断。
  彩英继续道:“奴婢实在不明白为何思颜公主会成为慕容肃的眼中钉,但却也不能去问,只是思颜公主当时不过只是三个月大的婴孩儿,奴婢哪里舍得下毒,原本是灰了心,想着不答应的,但是不想那慕容肃却给了奴婢一种叫做灰影的毒药,这毒药奴婢是认得的,将药水投入饮食,无色无味,但是服用之后,中毒之人就会浑身绵软无力,头疼脑热,中毒的症状和伤寒一般无二,即便是再厉害的太医也瞧不出分别来,不过中毒之后,这种状态持续几日后,那人便就能一命呜呼,说起来,这种毒药并不是一等一的厉害,但关键是它的毒是任何银针都测不出,而且中毒者死后,身体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所以这种毒虽然并不厉害,但是却最适合暗杀。”
  “而这药由奴婢小妹调配而出,最初小妹是为了配药,谁知却意外收获了灰影,因为是毒药,小妹轻易不肯示人的,所以也只有咱们自己家人才知道,父母更是再三强调不许让灰影外泄出去,不想那慕容肃手中却有,而当时林月族已遭不测,小妹更是没个音讯,奴婢哪有不心急的?又看到慕容肃手中有小妹的独门毒药,奴婢自然更是心惊,为了能见到南风,也是为了能够打探到小妹音讯,奴婢思虑之后就答应了慕容肃。”
  “但是奴婢却并不忍心真的杀害思颜公主,奴婢虽然没失过孩子,却也亲眼目睹程程丧子,奴婢自然也了解那种锥心刺骨的疼,自然更不能对小公主下手,但是慕容肃却再三催促,正在奴婢焦虑不安时候,思颜公主却忽然身染风寒,奴婢以为机会来了,就在思颜公主的饮食中加入了少量灰影,因为奴婢曾经听小妹说过,只要控制药量,灰影是不会伤人的,只会让人闭气昏迷几日,而后就会自行醒来,对身子也无大碍的,所以奴婢这才大胆行事。”
  “后来,思颜公主薨世,太后先帝哀痛不已,慕容肃也终于信了奴婢,出殡前一晚,奴婢将思颜公主偷偷送出了宫,由从外头买了一个差不多大的婴孩儿尸身,鱼目混珠,穿上了寿衣,放进棺材,替代了思颜公主。”
  成卓远蓦地开口问道:“那晚,你可是将思颜公主送到了城南?”
  “万岁爷怎么知道?”彩英大吃一惊,然后继续道,“那天晚上,奴婢的确将思颜公主送到了城南,因为城东多是朝中重臣的府邸,奴婢怕其中有人曾见过思颜公主,能够认出,迟早惹出什么乱子,而城西和城北又多是贫苦人家,奴婢怕公主被贫苦人家捡去,一生吃亏受罪,所以只有城南,多是商贾显贵人家,所以奴婢将思颜公主悄悄送到了城南护城河边的五里亭中,然后又赶紧地回了宫,只是万岁爷如何知道是城南?”
  成卓远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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