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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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工人开始罢工,这场罢工持续了三个多月。
杜鲁门对作家约翰?根室抱怨说,他的工作吃力不讨好。根室自杜鲁门 就任副总统后就一直没同他见过面,这次见面后不禁大为感慨,事后他写道:
“他的嘴边已有丝丝皱纹,满脸的疲惫、茫然和烦忧。” 另一日,罗伯特?奥本海默来进行私人拜访,交谈中他显然忧心忡忡地
说,由于他在原子弹问题上的所作所为,他手上沾满了鲜血。这席话使杜鲁 门极为不快,特别是奥本海默自怜自哀、牢骚满腹的态度更是令人生厌。杜
鲁门告诉奥本海默:“是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就由我来操心吧。”过后, 杜鲁门表示他希望再也不会见到那人了。
11 月,美国驻华大使帕特里克?杰?赫尔利回国述职,突然宣布他要辞 去大使职务,理由是国务院同中国共产党人站在一边。他是在新闻俱乐部发
表演说时透露这一消息的,而就在一小时前他还跟杜鲁门说中国形势已恢复 正常,他不久便会回到中国去。数年之后,杜鲁门写道:“这简直是难以理 解的 180
度的大转弯,我始终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当时他的态度 比较直截了当。他从白宫自动收报机上扯下黄色的新闻稿,怒气冲冲地闯到
内阁会议上,大叫道:“看这个狗杂种是怎么对我的!”
农业部长克林顿?安德森建议总统立即提名马歇尔将军为新任驻华特 使,以便将报界的注意力从赫尔利身上转开。这是一项御用建议。杜鲁门随
即在红厅给正在弗吉尼亚州利斯堡家中的马歇尔挂了电话。
“将军,我想让您为我到中国去。”杜鲁门说道。
“遵命,总统先生。”马歇尔说罢便挂上了电话。 杜鲁门实在不愿打这个电话。当时马歇尔总共才退休 6 天。后来马歇尔
解释道他所以匆忙挂电话是因为他的太太走了进来,他想亲自向她解释,而 不是让她无意中听到电话上的谈话内容。
12 月,在橄榄球场俱乐部举行的晚宴上,杜鲁门半开玩笑地宣布威兼?特 库姆塞?谢尔曼将军的观点是错误的。“我要告诉大家,我发现和平是地 狱??”
杜鲁门的医疗保险计划亦无进展。在杜鲁门认为同样重要的另一篇咨文 中,他提出将武装部队统一划归国防部长一人指挥之下。这一主张遭到了海
军的强烈反对,鲍勃?汉尼根则认为这样做在政治上是不明智的,并说发动 一场自己可能会输掉的不必要的战斗愚蠢之至。但杜鲁门仍固执己见,他的
意图是要削弱西点军校和安那波利斯海军学院派系的权力,使武装部队更为 民主。这一崇高的抱负尽管得到了他周围许多人的赞同,但他们都认为不可
能实现。杜鲁门则认为提出这篇咨文是他的责任,因为它代表了他的信念。 萨姆?罗森曼越来越欣赏杜鲁门这个人了。在他看来,杜鲁门同罗斯福
的主要差别在于杜鲁门“更少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对他重新当选的机会产 生什么影响??杜鲁门做的许多事罗斯福可能永远都做不到,因为罗斯福知
道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在许多人看来,总统同国会议员的亲密关系——议员们谈到的好老兄哈
里等等——已表明为一个不利条件。假若他的纲领彻头彻尾地保持罗斯福的 传统,议员们可能会像在战前对待罗斯福一样地顽固不化。只是现在没有了
这样的担心,即杜鲁门会像罗斯福那样将问题提交全国人民并产生强烈的效 果。杜鲁门无法使“他们感到敬畏”,正如有人所说,在美国的政治生活中,
“敬畏”常比同志情谊更能获得良好的结果。 就在此时,杜鲁门个人觉得吉米?贝尔纳斯向他通气不够。贝尔纳斯当
时正在莫斯科出席外长会议。杜鲁门也曾向亨利?华莱士谈起他担心和平时 期对原子能的利用会大大缩短工作日,因而人们会“胡闹起来”。在 12 月份
的一次内阁会议上,华莱士婉转而又尖锐地训斥杜鲁门怎么会不知道现存原 子弹总共有多少枚,也训斥他还说确实不想知道有多少枚,华莱士坚决认为:
“总统先生,你应当知道。”事后,华莱士在日记中写道:“总统先是窘迫 地规避说他想他应当知道,后又掩饰道:‘我大体上还是知道的。’”
杜鲁门从贝尔纳斯和华莱士那里获得的一个明确的印象是他们俩都认为 自己的见解远比总统的高明。
在许多从罗斯福时代留任下来的官员和别处著名的自由派人士看来,现 政府似乎在支离破碎。《下午报》是在纽约出版的一家言辞尖刻的自由派报
纸,专栏作家马克斯?勒纳在该报撰文刻薄地评价杜鲁门总统,称他为历史 上“失控的事故”之一。勒纳写道,过去也有一些领袖的伟大是环境造就的,
但从未有人在接任崇高职位时如此忐忑不安。勒纳曾到过密苏里州,自认为 了解杜鲁门的长处和不足。杜鲁门总统的“首要品质”是对人诚实,对朋友
忠诚,工作也勤恳。依勒纳看来,压倒一切的问题是总统的“中产阶级心态”:
到危机时,有中产阶级思想的人总是转而依靠个人品德和私人 关系;在遇到危机时,有中产阶级思想的人表现为更加害怕工会、
罢工。害怕工会的政治力量胜于害怕任何其他东西;在遇到危机时, 有中产阶级思想的人总是努力清高地超脱于当时的重大问题之
外.试图漠视真正的社会分歧和斗争。
这些斗争不能靠某个人呼吁合作来调和,人们最终还应决定自 己的立场并按照自己的立场进行斗争。最后,杜鲁门总统的基本弱
点在于他未能运用充分的想象力来理解他所担任职务的实质及重要 性。
圣诞节前一个星期,贝丝、玛格丽特和马奇?华莱士便回独立城去了。 杜鲁门则一直在白宫里呆到圣诞节那天上午,尽管天公不作美,他还是决定
飞回家去。两星期前,华盛顿下了那年冬天的第一场雪。12 月 19 日,一场 暴风雪又席卷了全国大部分地区,积雪达 5 英寸之厚。圣诞节那天早上,杜
鲁门一觉醒来,发现窗外风声大作,雨雪交加。人们告诉他国家机场已被冰 雪覆盖,所有营业性航班都已取消。在同他的飞行员汉克?迈尔斯中校商议
后,杜鲁门决定还是要飞回去。当“圣牛”号专机终于飞出堪萨斯市上空的 云端时,已比预定时间晚了 1 个多小时。报界和广播评论员均认为此次飞行
愚蠢之至,《纽约时报》称之为一位国家元首“所作的最为危险和‘感情用 事的旅行’之一”。若有人知道他在抵达北特拉华大街自己的大灰宅院时家
人迎接他的那种情况,这次旅行就显得更无必要,他的境况也更加可怜了。 贝丝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因此对杜鲁门此举并不赞成。三天后,杜鲁门
回到华盛顿,他坐在办公桌前,写了他一生中最为心灰意懒的一封信: 亲爱的贝丝:
我已回到了白宫这座充满抱负和名望的巨大白色坟墓。我觉得 自己好像去年筑起的鸟巢在经历第二年的风吹雨打。我并不经常承
认自己状态不好,我想这样可能会惹你生气,就像其他许多我做过 的或妄想去做的事情一样让你生气。但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你决不会意识到这对我意味着什么,那天晚上,我在做完我并 不想做的一大堆事情后回到家中,却发现有个人在以异样的眼光看
着我,那神情就仿佛我是猫拖进来的什么东西,而这世上我唯一珍 视的就是这个人的嘉许和有益意见。这个人还对我说我之所以终于
回家了是因为我找不出任何呆在外面的理由了。我不明白我们为什 么要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呢?
我的脑袋应当再大一些,匀称一些,里面的脑力应当再多一 些,再多一些自我的才能或其他什么能使我知道世界上确实能够有 第 1
号人物的东西。我并不想做头号人物,但是,尽管有这样那样 的相反意见,《生活》和《时代》杂志都说我是头号人物(那周他
作为“本年度风云人物”而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
如果真是这样,你、马吉和其他能影响我行动的人都必须给我 帮助和支持;因为没有人像我现在这样亟需帮助和支持。倘使我能
利用全国最佳的智囊人物并得到我所敬慕的家人的一点点帮助,便 会大功告成??
吻我的宝贝,我永远爱你。
哈里
1945 年 12 月 28 日
考虑再三,他没有将这封信寄出去,而是把它连同未用过的信封塞进了 办公桌的抽屉里。
天气依旧未见好转,杜鲁门则在竭力控制事态的发展。此时主要困扰他 的是国务卿的表现。
在从独立城回去之前,杜鲁门便从查利?罗斯那儿得知贝尔纳斯在莫斯 科会议结束时发表了一项公报,却未事先向总统做任何简要的汇报。更糟糕
的是,贝尔纳斯在回国途中竟通知罗斯给他在所有广播网上安排广播时间, 以便他在去见总统之前先向全国通报这件事情。显然,贝尔纳斯已经忘乎所 以了。
范登堡参议员对贝尔纳斯对俄国人过于安抚感到不安,便急匆匆地冲入 白宫,要求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是 12 月 28 日。星期五,也就是杜鲁门给贝丝写那封充满哀怨的信 的当天。后来,他又一次不顾恶劣的天气,登上总统游艇“威廉斯堡”号沿
波托马克河顺流而下。第二天 29 日,星期六,贝尔纳靳刚刚飞抵华盛顿,杜 鲁门发来的一封电报正在等着他:“建议你于今日或明日来汇报任务执行情
况??届时我们除其他事情外也可讨论你发表广播讲话的可取性问题??”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来就没有融洽过,也并非完全是坦诚的。贝尔纳
斯确确实实认为自己比杜鲁门更有资格和能力成为总统,而他又不总能很好 地掩饰这一想法。尽管杜鲁门认为贝尔纳斯聪明绝顶,在政治方面的经验也
是无以伦比的,但却总觉得不能完全信任他。杜鲁门在前往波茨坦途中所记 的日记里称贝尔纳斯为他的“能干而又诡秘的”国务卿。杜鲁门写道:“天
哪,但他头脑敏捷,又很诚实。可是国内所有的政客都是一样的,他们确信
所有其他的政客在为人处事方面都是拐弯抹角的。” 贝尔纳斯乘专机匆勿赶到弗吉尼亚州匡蒂科,他登上“威廉斯堡”号游
艇,在杜鲁门的大舱间里与杜鲁门进行了私下会谈。此时,河上正飘着冷雨,
外面的一切阴沉险恶。 根据杜鲁门时隔多日后的记述,当时他关上舱门,狠狠训斥了贝尔纳斯
一顿:
我告诉他,关于莫斯科会议的情况,他使我茫然无所知,这种 做法我很不喜欢。我对他说,作为总统,我想知道会议的进展情况
和在外交谈判中我们做了些什么。我说,一个宣布非常重要的外交 政策动态的公报在华盛顿发表之前,我竟一无所知,这使我非常震
惊。我说,我今后不会容忍这类行为的再次出现。
然而,贝尔纳斯坚持说谈话十分愉快。据当时在游艇上的人称,与其说 是杜鲁门,倒不如说是李海海军上将着实让贝尔纳斯不好受了一番(众所周
知李海曾称贝尔纳斯为“脓包”)。迪安?艾奇逊当时虽不在场,但凭着他 对杜鲁门和贝尔纳斯两人的了解,后来推断这二人的印象都是真实的。因为
杜鲁门在回忆此类事件时,往往夸大他的“吠叫声”,而实际上,他几乎从 来都是特别照顾他人的情绪;而贝尔纳斯是南卡罗来纳州政坛老手,自然决
不会把杜鲁门提出的凡事通气的要求当作对他个人的批评。
不管怎样,这次会面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尽管没有出现公开决裂, 但杜鲁门对其国务卿的信任已不同以往。6 天后依旧暴跳如雷的杜鲁门给“我
亲爱的吉姆”写了一封亲笔信,信中称,他愿意给予其内阁阁员以充分的职 权,但他并无意放松总统的职权或“放弃总统作最后决定的特权”。他极为
关注俄国,说已厌倦“娇纵”俄国人,“除非俄国碰到铁拳和强硬的语言, 否则另一次大战就正在酝酿中。他们所了解的就只有一种语言——‘你有多
少个师?’” 按照杜鲁门多年后对此事的记述,当时他把贝尔纳斯叫到他办公室并把
信大声念给他听。然而,贝尔纳斯再次声称决无此事,还说若真有此事,他 当即便会辞职。但是,杜鲁门当时在信上亲笔写下了这句供记录在案用的话:
“向国务卿宣读并讨论此信——既不要打字亦不要邮出。”后来,杜鲁门在 同埃本?艾尔斯谈话时表示他的的确确把信念给贝尔纳斯听了,“当时就在
这个办公室内,他就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我告诉他我不会把信交给他,而 是要把信念给他听”。据杜鲁门讲,贝尔纳斯的脸涨得“通红”。
这种信在杜鲁门任期内并不少见,他把这些信件称为他的“手写痉挛”。 的确,这些信显得有些突如其来而又不由自主,好像是为了满足某种深层次
的心理需求,是他发泄怒气的一种方式,而很少是为了写给人看的。这些信 为他消除了紧张情绪,写完信后他马上就会觉得好受了许多,而同时,由于
这些信没有发出,因而不会给任何人造成伤害。但这些信的内容和语气同杜 鲁门平时与人交往时竞很少有甚至毫无相似之处。正如迪安?艾奇逊所写:
“我从未听他说过或听到他对任何人讲过一个难听、尖刻、挖苦的话,不管 人们怎么冒犯他或者有什么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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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临近,既无时间优伤,又无充足的时间去做成任何一件事。钢铁工 人随时有罢工的可能,对整个经济构成威胁。紧急会议一个接一个,官员们
的车辆不时来往于白宫的车道上。杜鲁门在一篇广播演说中对全国人民说:
“1946 年是我们作出抉择的一年,我们要在这一年为我们的经济结构打下基 础,使之服务于我们的子孙后代。”
菲尔?默里领导的钢铁工人工会要求将每小时工资提高 19.5 美分,而 以美国钢铁公司的本杰明?费尔勒斯为代表的钢铁公司则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