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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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满洲挺进,但斯大林最终也同意了。正式的答复传送给了东京。接着开始 了等待。
贝丝?杜鲁门从独立城来到了白宫;在离开了两个多月后,他们在外表 上恢复了正常的家庭生活。星期天,杜鲁门坐在桌前写信。这天是他妹妹的
生日。他告诉她,他本该较早就写,但他实在太忙了。“几乎每一次危机看 起来都是最严重的一次,但是在它过去以后,却发现它原来并不那么糟 糕??”
在记者们眼里,他异常地沉着冷静,泰然自若。他能从容不迫地对待和 处理“一系列紧张刺激的事件,静观战争的结束”,其方式明显缺乏吸引人
的技巧却又注重事实。与他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贝尔纳斯国务卿,他从隔壁的 昏暗的旧国务院大楼不断地进进出出,看上去有点“好冲动”。谣言四起。
和平即将来临。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期待着随时发布消息。
但是星期天过去了,却没有日本人方面的消息。13 日星期一也是这样。 杜鲁门向部下吐露他已命令马歇尔将军恢复 B—29 空袭。这天晚些时候,查
利?罗斯告诉记者,工作人员将继续值班到半夜。
次日上午仍然是等待。“这一天像以前几天一样开始了??记者和新闻 通讯员们挤满了记者室和大厅。经过数小时的紧张等待和不知道将会发生什
么情况,有些人已是疲惫不堪了。”埃本?艾尔斯写道。外面的人明显地按 钟点越聚越多。在宾夕法尼亚大街对面的拉斐特广场上聚集了成千上万的
人,其中大多数是身穿夏天制服的男女军人。
日本的答复于 8 月 14 日星期二下午 4 点 5 分送到总统那里,日本投降了。
6 点 10 分,瑞士驻华盛顿的代办来到国务院,向贝尔纳斯国务卿转交了日本 的照会。贝尔纳斯当即将它带到白宫。
(照会文本本应早 10 分钟送到,但是由于 16 岁的投递员托马斯?E?琼 斯在从美国无线电公司在康涅狄格大街的办事处得到此件并往瑞士公使馆递
送的途中,在康涅狄格大街曾被警察拦住,请他作出 U 形转弯,因而耽搁了 时间。)
就在将近下午 7 点时,记者们挤进了杜鲁门的办公室等待发布新闻。杜 鲁门站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在他旁边的,或者站在他身后的有贝尔纳斯、
李海、贝丝和大部分内阁成员以及独立城《考察家报》的休?金特里。金特 里碰巧在城里,接受了贝丝请他喝午茶的邀请。杜鲁门告诉贝丝不要走远,
因为她“可能收听到一则新闻报道”(她记得“他刚要去游泳。而我想,如 果他能松弛一下去游个泳岂不是很好吗!”)。
由于夏时制,外面光线仍然很亮。拉斐特广场上聚集了至少一万人,他 们只受到沿着宾夕法尼亚大街的一排人数不多的警察屏障和宪兵的控制。杜
鲁门身穿双排扣海军蓝西装和衬衣,佩银蓝色条纹领带和相配的手绢,显得 干净利落而又合乎礼仪。记者群中有些骚动。杜鲁门面带微笑,与一二个人
打着招呼。一名特工人员宣布“全到齐了”。弧光灯亮起来,为新闻摄像打 光。杜鲁门看了一下钟。7 点整时,他挺了挺胸,用缓慢而清晰的声音,按
照握在他右手中的一页纸开始读道:“我在今天下午收到了来自日本政府的 照会??我认为,这个答复完全接受了规定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波茨坦公告。”
麦克阿瑟将军被任命为盟国最高指挥官去接受投降。记者们拥向门口。杜鲁 门和贝丝回到他们的住处,但是外面的庆祝越来越热闹。在密苏里州格兰德
维厄外面装有护墙板的小房子里,玛莎?埃伦?杜鲁门向起居室的客人们说 了声请原谅,便到另一个房间里去接长途电话。
“喂?喂,”一名客人听到她开始讲话的声音,“是,我很好。对,我
一直在听广播??是,我很好??如有可能请回来看看我??对,好的?? 再见。”
“是哈里,”她走进来说,“哈里真不错??我知道他会来电话的。在 一些事发生了以后,他总要给我打电话??”
拉斐特广场上有人跳起了康茄舞。大群的人几分钟内突破军警的警戒 线,越过障碍物,冲过大街,拥向白宫的围栏。陷入人群中的有轨电车和汽
车顶上很快站满了穿白色军服的水兵,为的是看得更清楚一些。人们在欢呼。 钟声四起。汽车喇叭嘟嘟作响,人群有节奏地喊着:“我们要见杜鲁门!我
们要见杜鲁门!”
总统在第一夫人陪同下走到草坪向人群挥手、微笑。欢呼声此起彼伏, 他们着 V 型手势致意。“群情激奋深深地打动了我,”他回忆道。“我和大
家一样激动不已??”他和贝丝回到屋里,但外面的人还在呼唤他,所以他 再次出来,走到门廊上,对着麦克风即席讲了几句话。
“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是我们一直期待的一天,”他开始说道,“这 是全世界自由政府的节日。这是法西斯和警察政府在全世界灭亡的日子。”
今后的伟大任务是在全世界恢复和平并建立自由政府。“我们需要你们大家 的帮助。而且我知道我们会做到的。”赞许的欢呼声又一次在树林中回响,
不管他说些什么都会是这样。
他再次穿过草坪,来到离高高的铁围栏很近的地方,他微笑着,不断地 挥手致意,胳膊都举酸了。这是华盛顿从未有过的最大的欢庆之夜,人声鼎 沸,群情激昂。50
万人走上街头。白宫周围拥挤的人群增至 5 万多人。第二 天的报纸曾报道称,一名兴高采烈的士兵搂住一位老百姓喊道:“现在我们 都是老百姓了!”
上任仅三个月,哈里?杜鲁门面对着历史发展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作 出了比他的前任更伟大、更困难和更具深远意义的决策。不论林肯在上任之
初,还是富兰克林?罗斯福在上任后混乱的头一百天里,他们所遇到的问题 都不能同他遇到的这些突发的如此重大的问题相比。早在少年时代,杜鲁门
就仔细阅读过《大男人和名女人》和《富豪的生活》,他从中得出的结论是, 人类创造了历史,这一见解他从未改变过。在这一点上和在其他方面一样,
他始终是守旧的。但如果有人陷入过并非自己制造的漩涡,那这个人就是他。
“我们不能逃避战争的结果。”斯大林在波茨坦这样说过,而正是这种结果 从杜鲁门在威尔逊画像下举起右手宣誓就职的那天夜里开始就一直困扰着
他。联合国的创建,苏联红军在东欧威胁性的存在,英国的衰败,已显示出 的大规模毁灭的恐怖,柏林的废墟,在新墨西哥州、广岛和长崎的核时代的
到来——这一切都是战争的结果,实际上他本人目前的任务也是战争的结 果,如果一个人接受了这一前提,如同多数人那样,那么就应该认识到,夺
去了富兰克林?罗斯福的生命的正是战争所造成的过度劳累。
在人类活动的漫长过程中,最引人注意的首先是包括人性在内的基本要 素的延续性,人性没有随时间的推移发生多大变化,这是杜鲁门阅读历史后
得出的结论。“世界上唯一的新事物是你不了解的那段历史。”有一天他对 一位采访者说。显然,在历史最重大的一个转折关头,史无前例的权力和责
任落到了他的身上,原子弹和蘑菇云赫然耸现的阴影确实是世界的“新事 物”。旧的准则不再适用。欧洲成了一片废墟,英国作为世界强国已经完蛋,
亚洲遭到了破坏并处于可怕的混乱状态。又有谁来评说斯大林呢?
杜鲁门只有过一次想到,历史与他所说的也许不同,历史有它自己的方 向和力量——如威拉?卡瑟笔下的“超过人类的力量”,卡瑟描述了早期世
界冲突开始时的情况及其对像他这样来自美国中心地带的许多小城镇人生活 的影响。在 8 月 17 日写给母亲的信中,杜鲁门将过去的几天称作是“令人晕
眩的漩涡”,他置身于漩涡的中心,奋力想做些事情。
“以前每个人都一直在以极快的步调行走,”他写道,“而我认为现在 我们可以挺起胸来散步了。”
第四部 总统先生
十一、责任止于此 且看小小杜鲁门 鼻青脸肿一身泥——可不是吗!
——《芝加哥论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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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在 1945 年初秋给母亲和妹妹的信中这样写道,“为能得到点儿什 么,大家都不惜损害他人的利益,谁也不为别人着想。”
10 月的某一天,白宫外树木的叶子已开始变黄,杜鲁门坐在办公桌前, 又给母亲和妹妹写了一封信说,华盛顿社会生活中每平方英尺内唱主角的人
比有史以来所有歌剧团里的主唱加起来还要多。
某日,杜鲁门参加了美国军团在密苏里州卡拉瑟斯维尔举行的一次集 会。站在彩旗飘舞的主席台上,他提醒国人每场战争结束后都必然会出现衰
退,困难将随之而来。“不遇困难一事无成”。失误在所难免,想有所建树 就不能指望避免失误,只有什么事都不做的人才不会犯错误。
在肯塔基州吉尔伯茨维尔大坝落成典礼上,杜鲁门号召全体美国人团结 合作,大家应“保持清醒的头脑,同心协力”,杜鲁门已不再是个战时总统,
他发现和平时期的工作远比想象的难做,也更令人伤脑筋。7 月份在柏林一 个用大卵石铺成的广场举行的小型军事仪式上,他还曾信心十足地说:“战
争时期做得到的,和平时期也一定能做到。只要我们倾全力?为和平而奋斗, 便有望迎来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时代。”然而,在人们都不愿再合作的今天,
这一切又怎么是可能的呢?
在停泊在东京湾内的密苏里号战舰上举行日本投降仪式后不几天,杜鲁 门总统向国会提交了他战后的第一篇咨文,他的麻烦也就开始随之而来。该 咨文于 9 月 6
日送抵国会山,长约 1.6 万字(是西奥多?罗斯福时代以来最 长的一篇咨文),其中提出了一项 21 点国内计划,内容包括增加失业救济补
助金;即刻提高最低工资;常设公平就业实施委员会;实行税收改革;为农 场主提供收成保险;将战时权力与经济稳定法延长整整一年,意思是保持政
府对工商业的控制;设立联邦住房救济金,以便每年新建 100 万栋新的住房。
我们必须做下去,进一步开阔我们的视野。我们应当考虑对城 市中大片的破败不堪的贫民区进行重建,以真正的美国方式改变目
前这些地区只有低收入阶层家庭居住的状况,将其改造成为适宜各 收入阶层家庭居住的地方??
这篇咨文透彻地阐述了革新思想,是一项内容广泛的行动纲领。在乘“奥 古斯塔”号巡洋舰自波茨坦回国途中,杜鲁门便已着手起草这篇咨文。他将
自己的想法口授给萨姆?罗森曼,并用了整整 10 天的时间集中精力对草稿进 行补充、编辑和修改。他不愿等到发表国情咨文时再提出自己的内政纲领,
也不打算将它零打碎敲地提交给国会。他需要的是一大篇从一开始就将其内
政纲领引向自由派道路的咨文,时间将会证明其意义之重大。罗森曼对杜鲁 门说,在参议院中跟随本党领袖投票赞同这样一项计划是一回事,而自己作
为党的领袖去推荐和争取支持它则完全是另一回事。
共和党人和民主党内的保守派一直在兴冲冲地断言,新政已寿终正寝,
“罗斯福愚蠢的计划”终于结束了,因为他们“了解”哈里?杜鲁门,对他 们来说,这是一种猛然的醒悟。众议院少数党领袖乔?马丁抱怨说,即使罗
斯福也从未“开一次会”就要求那么多。杜鲁门在国会的同党中有许多人也 同样对此担忧而不愿附和他。由共和党人和南方的民主党人组成的保守派联 盟从 1937
年起便一直在为难罗斯福,这一次也准备好了要使他的继任者受 阻。包括 14 位民主党人和 10 位共和党人的众议院赋税委员会投票决定拒绝
考虑失业救济补助金的建议,并暂缓考虑进一步向失业者提供救济。正如报 上所说,杜鲁门所期望的长达 6 个月的“与国会共舞”的时期在开始前便已 结束了。
劳工领袖们要求取消工资管制,但限制物价。工商界领导人的要求则恰 好相反。谁都不愿再看到由战争引起的那种物价飞涨。然而,尽管大多数日
用品供应短缺,却几乎人人都有钱可花——人们手中的战时公债和银行储蓄 已达数十亿美元。
与此同时,五角大楼仓促地解除了大笔的战时合同,在不到一个月之内 解除的合同额已达 150 亿美元。波音飞机公司解雇了 2.1 万名工人,福特汽
车公司则解雇了 5 万人,而此时,成千上万的军人正陆续回归故里,指望找 到一份工作。穿制服的男男女女足有 1200 万之多,他们都希望能尽快重新过
上“正常人”的生活。
有关经济将面临厄运的预言已成为老生常谈。此时,杜鲁门仍对自己在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经营男子服饰用品而受挫的教训记忆犹新,在向国会
介绍当时国家的境遇时,他提醒道:“我们经历了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通货 膨胀,它后来以 1920 年和 1921 年的大崩溃告终。我们必须确保这次不再犯
同样惨痛的错误。”其实,大萧条比这严重得多,也更容易记起,直到 1939 年战火在欧洲燃起时都未真正结束。假如战争的结束真的意味着回到战前的
“正常”状态,那么前景的的确确是够严酷的了。 众所周知,美国靠这场战争繁荣了起来。1945 年美国商品和劳务总产量
是 1939 年时的两倍多。虽然生活费用上涨了约 30%,普通工人的收入却也 翻了一番,失业率也低于 2%,这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数字。农业收入是杜鲁
门在格兰德维厄经营农场时的 5 倍。美国人还从不知道有这样的繁荣。然而, 人们也都普遍认为困难时刻肯定会再度出现,这种观点根深蒂固。在整整一
代美国人的脑海里,对于再次发生大萧条的恐惧永远都不会逝去。父亲们在 饭桌上告诫家人:“危机肯定会发生,而且下次情况糟得会使你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