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6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么干了。虽
然别人相信他会获得大胜,但他私下里却表示没有把握。
丘吉尔在第一次会见杜鲁门时并不重视他,后来这成了关于杜鲁门总统 职位的神话的一部分。以后在丘吉尔成了受到高度敬仰的名人的岁月里,他
在总统的游艇上进一步阐述了这一看法。他开始说:“我必须承认,先生, 我对你很不尊敬,我不愿意你接替罗斯福的位置??。”但是事实上,杜鲁
门从一开始就给人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他们谈了两个小时,而且据杜鲁门说, 却没有考虑有关会议的事情;但是丘吉尔回到寓所后对他女儿说,他是多么
喜欢这位新总统。玛丽?丘吉尔写信给她母亲说:“他说他肯定能与他共事。 我高兴并欣喜得几乎哭了,这看起来就好像是上帝的保佑,也许这是 F?D?罗
斯福的遗赠。我能看得出来,爸爸的忧虑消除了,信心增强了。”
后来丘吉尔的朋友兼医生洛德?莫兰问他杜鲁门是否有能力,丘吉尔回 答说他认为有。他说:“杜鲁门无论如何是个极有决心的人,他不理会地面
的脆弱,只顾把他的脚用力地往下踩站在那里。”为了证明他的论点,丘吉 尔从木质地板上稍稍跳起来,然后让他的两只赤脚啪地一声落下来。
然而,根据当天结束后杜鲁门在日记中的记载,他对丘吉尔的印象并不
那么好。如同白宫的管家阿朗索?菲尔兹在评论贝丝时所表明的那样,对杜 鲁门夫妇的阿谀之词并不多。
我们进行了一次极愉快的谈话(杜鲁门指与丘吉尔)。他是一个极富魅力和非 常聪明的人——聪明一词的意思是在英语而不是肯塔基意义上说的。他对我讲了许
多,关于我的国家多么伟大,他多么热爱罗斯福和他打算多么爱我等等的废话。好 吧??我肯定,如果他并不力图给我太多奉承的话,我们会相处好的。
斯大林此时哪儿也没有露面。他在哪儿,为什么没有来,均不得而知, 但开会的日期只好推后一天。
在杜鲁门已离开华盛顿期间,日本驻莫斯科大使佐藤尚武奉东京之命, 开始与苏联人接触,探讨停战的可能性。7 月 12 日,日本外相东乡茂德给佐
藤大使发去一封“紧急绝密”无线电报,称天皇“为各交战国臣民所遭受的 日益严重的灾难和牺牲而忧虑重重。陛下衷心希望看到战争的迅束结束。陛
下想要派近卫皇太子作为特使亲赴莫斯科谈判”。
佐藤回电说,与苏联人谈论和平是没有意义的。他强调说这一建议的谈 判是完全不现实的。莫洛托夫不感兴趣。佐藤直言不讳地告诉东乡:“归根
到底,如果我们真的希望结束战争,我们没有挑选的余地,只能接受无条件 投降或与之十分接近的条件。”
这份电报被美国监测系统截获(早在几年前,日本的密码就被破译了), 立刻送给了杜鲁门。而重要的是,东京也再三警告佐藤说日本不会同意接受 无条件投降。
总统还从联合情报委员会得到一份报告,警告说,日本可能试图就用这 些和平建议在同盟国中间制造不和。而即使没有这样的警告,对杜鲁门来说,
如同对其他试图评估形势的人一样,也还有着对 1941 年 12 月日本正是在袭 击珍珠港时在华盛顿进行和平谈判的惨痛记忆。
16 日下午杜鲁门的日程安排上有空缺,他决定参观柏林。车队集合在凯 撒大街 2 号门外的车道上,10 分钟后,杜鲁门由贝尔纳斯和李海陪同,坐进
了敞篷林肯车的后座,车队沿着四车道的高速公路迅速行驶。天气闷热,有 风吹来,就觉得舒服多了。
在去该城市的半途,他们遇到了部署在公路一边等候他检阅的美国第二 装甲师,谢尔曼坦克和半履带装甲车分成两行排列着,一眼望不到头。车队
停下,杜鲁门从车上走了下来。有人向他介绍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装甲师, 也是他在此之前仅只可能想象过的展示军威的壮观场面。他登上了一辆半履
带式装甲车,乘车检阅着编队,他站在车上,车子缓慢地沿着一排士兵和装 备行驶了 20 分钟,足有一英里半长——“好的士兵加上几百万美元的装备,
足够支付到柏林去的费用了。”他当时这样想。
车队继续前行,前面好几英里路满目疮痍,到处是弹坑,烧焦的断垣残 壁,和似乎望不到头的无家可归的德国人行列。他们大捆小包地肩扛手提着
那点可怜的个人用品,在公路两侧蹒跚而行,他们中的大部分是老人和儿童,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目的地往前走着,表情茫然,目光呆滞,没有愤怒,没有
悲伤,也没有恐惧,这一情景使总统极不好受。上次战争结束后,当美国总 统伍德罗?威尔逊来到巴黎时,热情洋溢的人群把他当作英雄和救世主一样
向他欢呼。而眼前这些步履艰难的跋涉者们当中的多数人对他的到来却无动 于衷,甚至连头也不抬一下来看一眼。
柏林,曾经是世界第 4 大城市和延续了上千年的德意志帝国的首都。在 市中心,或者说是以前的柏林市中心,小小的总统车队驶进了著名的老街区
——俾斯麦大街,柏林大道和林登中街,这里一度人人称颂的椴树已不复存 在。俄国人已经用推土机扫清了一些主要的通衢大道。所有街道两旁的破砖
碎瓦,在遭到炸弹损毁的没有了窗户和屋顶的建筑物残骸之间聚积起了二三 层楼房高的大堆。所有的东西都被煤烟弄黑了,在难以忍受的暑热中,尸体
和敞开着的污水管散发出的难闻的气味几乎令人难以忍受。
英美轰炸机曾昼夜不停地蹂躏这座城市,大约 5 万人在空袭中死于非 命,5 倍于德国闪电式空袭伦敦时的死亡人数。接着在 4 月间,俄国的大炮
和军队开了进来。
在威廉大街,杜鲁门的车子在帝国总理府和被炮火毁坏的石头阳台旁停 了下来,希特勒曾经在这里向他的纳粹追随者们发表高谈阔论的演说。杜鲁
门没有走下车子,“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开始说,他知道人们期望他 说些什么,“但是他们自作自受。这就是当一个人弄巧成拙时所发生的情况。”
这就是全部他感到所能说的话。
他看到了勃兰登堡门和该城市昔日漂亮的中心公园——动物园的残骸。
1939 年,希特勒为庆贺自己的 50 岁生日,在这里检阅了军队和坦克方阵, 两百万柏林人向他欢呼。
车队继续缓缓前行,弯曲绕过体育宫的废墟,宣传部长戈培尔曾向聚集 在这里的众多的人群发问,他们是不是德国人民“最后全胜”的真正信徒,
人们高呼“元首万岁”,“我们追随领袖和统帅”;接着车队经过国会大厦,
1933 年,纳粹在这里放了一把火,然后嫁祸于共产党人,这给了希特勒夺取 独裁政权所需要的借口。
来这里访问的美国人,尽管事先阅读过一些材料,听说了一些情况,也 看过一些照片和新闻记录片,但面对被征服的柏林的现实,他们还是没有做
好准备。“我从未见过如此的破坏。”杜鲁门这样写道,他曾在 1918 年目睹 过一些那样的事情,这是“绝对的毁灭”。李海海军上将的军事生涯是从 1898
年搭乘古老的“俄勒冈”号绕过合恩角去古巴的那次著名的航行开始的,对 他来说,这是一场违反战争的文明规律的灾难。在当晚一次气氛压抑的宴会
上,他们小声谈论着现代战争可怕的破坏性,如李海所说的那样;现在“我 们那些从华盛顿来打这场战争的人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杜鲁门在很长
一段时间内情绪一直很低落。
我想到了迦太基、巴勒贝克、耶路撒冷、罗马、阿特兰蒂斯、北京??西庇阿、 拉美西斯二世??谢尔曼、成吉斯汗(他在当晚的日记里写道)??我希望有某种
形式的和平——但是,我担心机器的发展比道德超过了几个世纪,而等到道德赶上 来时,就没有理由再要任何这种形式的和平了。
被蹂躏的人们在瓦砾堆里彷徨的情景在他的脑海里久久萦绕。但是,他 们自作自受,这对他们是适当的,他在给贝丝的信中说。
那天下午,丘吉尔也自己巡视了柏林,他用了半小时的时间视察了帝国 总理府,希特勒的地堡遗址。(“假如他们赢了这场战争,眼前这一切就会
发生在我们身上。”有人听见丘吉尔这样说,“我们就会陷入困境。”)丘 吉尔说,杜鲁门不愿意在这些废墟上走动,因为他决不想使那些不幸的人以
为他是在幸灾乐祸地冷眼看着他们。 来柏林采访会议的记者们被拒绝参与所有重要的事务,不让接近与会者
甚或出入代表团在巴伯尔斯贝格的住地,他们只能获得查利?罗斯偶而提供 的新闻稿,因而他们常常不得不小题大做。安妮?奥黑尔?麦考密克为《纽
约时报》一专栏撰稿,她推测道,神秘的约瑟夫?斯大林肯定在同一天下午 也到达了柏林某地,但不让人知道他的出现。她写道,很难想象这位苏联大
元帅不想巡视这座被征服的城市,她又描述了这三个人在尘土飞扬的残骸中 到处高视阔步地走动着。
我们时代的这场戏剧中有些时刻似乎是集中在一个单个的场景中的。波茨坦会 议就是其中的一个时刻。在所发生的事情被琢磨成像这样的一幅画面以前,我们很
难领会它的意义。那幅画的画面上有三个人走在一个坟场中,他们是手中掌握着当 今世界上大部分权力的人??
然而,与 7 月 16 日星期一同一天下午出现的事情相比,柏林的毁坏程度 要小得多。当时社鲁门不知道,他们谁也不知道,那天凌晨 5 点 29 分(柏林
时间下午 1 点 29 分),在位于新墨西哥州沙漠的阿拉莫戈多空军基地的一个 偏僻地段发出了一道令人目眩的闪光,“一道不是这个世界的光线”,历史
上的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了。史汀生于当天晚上 7 点半在巴伯尔斯贝格他的住 处收到了这个消息,即华盛顿的乔治?哈里森发来的一份绝密电报,他把电
报直接送给了杜鲁门。
电报称:“今晨施行手术,诊断尚未完成,但结果似乎令人满意,已超 过预期的效果。”详情后报。
2
“12 点只差几分钟时,我从办公桌抬起头,看到斯大林站在门口。”总 统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这是 7 月 17 日星期二的中午,阳光透过杜鲁门身后高大的窗户,照进了 房间。大理石装修的小壁炉上方挂着一幅由镀金材料镶框的、英国女王维多
利亚式的水果和死鸭的静物画。他的办公桌摆放在对着门的一角,地上铺着 一块很大的东方地毯,这张雕刻精细的桌子极大,桌腿带有 4 只大爪。陪同
大元帅来访的有莫洛托夫和译员帕夫洛夫。
斯大林是前一天晚上到的,住在波茨坦附近一片浓密的森林深处。但有 关他的到达时间以及从克里姆林宫乘火车行程 1000 英里等情况全部对外保
密。有人说他迟到是因公务缠身,实际上主要是为了着重显示自己的重要性。 假使社鲁门是在外面等候靳大林的到来,他就会看到 12 名带有重武器的
俄国卫兵从不知道的地方突然出现并包围了楼房,接着几分钟后,一辆长长 的封闭的美国派克汽车出现了,厚厚的防弹玻璃使人只能看到车里模糊的身
影。斯大林走出车外,哈里?沃恩像一名扶轮社社员那样,跳着跑下楼房正 面的台阶去迎接他的到来,乔治?埃尔西回忆说。黄色楼房外面的俄国卫兵
有点不知所措。
“我站起身来,走上前去迎接他,”杜鲁门在日记中继续写道,“他微 笑着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我们握手,随后我同莫洛托夫和译员打了招
呼??” 约瑟夫?维萨里昂诺维奇?朱加施维利一斯大林,是世界上唯一最具权
威的“钢铁巨人”。他是拥有 1。8 亿人口、170 个民族、占据地球表面 1/6 的国家的绝对统治者,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的最高统帅,而杜鲁门与几乎每
一个同他初次见面的人一样惊讶地发现,他是如此的矮小。“有一点儿小个 子的味道。”杜鲁门这样形容他,斯大林身高大约 5 英尺 5 英寸。
他朴素地穿着轻便的卡其布制服,配有红色肩章,红色线缝一直延伸到 裤角,左胸前口袋上佩带着一枚系着红色缎带的金星,这是苏联英雄奖章,
这赋予他一种表达得比较克制的权威,除此之外,别无他饰。他的一双灰黄 色小眯缝眼有点儿怪,他的小胡子和粗发中有些已呈灰白色。他脸上麻点密
布,脸色不好——他有着在苏联高层人物圈于中被称为的“克里姆林宫朕 色”,是一种久居室内的不健康的苍白,再加上他最近生过病,因而更差一
他的很不整齐的牙齿被烟草熏染得颜色变深。有人告诉杜鲁门,他的左胳膊 有残疾,但看不太明显,是儿时的一次事故造成的。斯大林烟抽得很凶,一
支接着一支,而且烟卷儿总是夹在右手指间,也只用右手做手势。他有一双 异常大的、看上去很有威力的手手硬,心肠也硬,哈里?霍普金斯有一次说 过。
站在旁边为杜鲁门做翻译的波伦,觉得斯大林与仅几周前在莫斯科接见 他和霍普金斯时相比,老了许多。斯大林行动迟缓、僵硬、说话不多、声调
很低。在杜鲁门看来,他似乎是一位老人,而他们的实际年龄相差不到 5 岁。 斯大林 1879 年生于格鲁吉亚一个赤贫家庭。他的父亲是鞋匠,上过几年学,
爱酗酒,母亲是个老糊涂的在家承接活计的洗衣工。在成为革命者以前,他 最初是学做教士的。
杜鲁门穿着新烫平的双排扣灰色西服和双色夏令鞋,对比之下,看上去 精神焕发。
他们坐进柔软舒适的椅子,两旁坐着贝尔纳斯,莫洛托夫,波伦和帕夫 洛夫。杜鲁门告诉斯大林,他对他们之间的会见期待已久。斯大林庄重地同
意说这样的个人联系十分重要。贝尔纳斯为缓和气氛,问及斯大林有关他晚 睡的习惯。斯大林说只是战争改变了他的许多习惯。杜鲁门试着随便一些,
提及罗斯福曾以绰号称斯大林为“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