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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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防区内,俄国边防军岗哨林立,沿 途每
20 英尺就有一名士兵,荷枪实弹,刺刀出鞘,这些精干的有着亚洲人脸
孔的土兵,头戴绿色军帽,一个接一个地排列在道路两旁。 参加本次会议的美国人比雅尔塔会议多了 4 倍。杜鲁门的随行人员有贝
尔纳斯、李海、波伦、查利?罗斯和地图室的埃尔西上尉和弗兰克?格雷厄 姆上校;还有一名医生,阿方斯?麦克马洪上校;总统的仆人,阿瑟?普雷
蒂曼,此人曾经侍候过罗斯福;一名海军摄影师、11 名海军厨师和招待员; 沃恩将军、瓦达曼上校以及再一次有弗雷德?坎菲尔,此人是美国堪萨斯城
警察局长,临时隶属于情报机关特遣队,充当总统的一名特别保镖(杜鲁门 特别乐意把这位身材魁梧的他以前的县政府负责人,向俄国人介绍为坎菲尔
元帅,因为警察局长和元帅这两个字在英语中发音相同,他们以为这一头衔 表明军衔,因而对他表现得极为尊重)。“他是一位总统曾经有过的最警醒
的贴身保镖。”杜鲁门后来这样说,“会议期间,他站在窗口,双手抱臂, 向外怒目注视着每一个过往的人??好像谁要打扰了美国总统,他就会生吃 了人家一样。”
飞机送来了食品、成箱的烈性酒和葡萄酒,瓶装水每天从法国空运过来。 因为一架满载枕头的飞机迷了路,少将级以下的军官睡觉全都没有枕头。为
了使杜鲁门能保持与华盛顿的秘密联络,陆军花了数周的时间在苏联占领的
100 英里区域内,安装了无线电中继站和打字电报机线路,苏占区将会议场 所与美军防区分隔开了。
杜鲁门、丘吉尔和斯大林准备住在位于柏林市郊叫作巴伯尔斯贝格的三 栋别墅里,这里林木茂盛,与格里列梯湖毗邻,离波茨坦三英里,这是从 25
栋别墅中挑选征用来的,仓促地进行了装修。这个湖滨的社区在战争中幸存 下来,基本上没遭到什么破坏,现在被数千名俄国士兵和保安人员以及英美
的大批卫兵严密监视了起来。头戴绿军帽的俄国士兵随处可见,街道上、公 路边、十字街头和湖边。他们有时从树丛中走出来,四处张望,然后又隐没
在树林里。俄国的编制人员——军事、外交和保安——总共超过了 2 万人。 杜鲁门下榻在凯撒大街 2 号,这座被称为“小白宫”的用黄色灰泥粉刷
的三层小楼就坐落在湖边。有人告诉他,这里曾经是纳粹电影业巨头的别墅, 此人已被发配到西伯利亚去了。事实上,这是著名出版商古斯塔夫?米勒…
格罗特和他庞大家族的宅邸,这一家族的悲剧性故事,杜鲁门是几年以后从 出版商的一个儿子给他的一封不寻常的信中才得知的。这座始建于上世纪末
的庄园多年来曾经是德国的和外国的科学家、作家和艺术家聚会的地方。
战争结束时,我的双亲仍住在那儿,事实上,他们的一生都是在这座别墅里度 过的。后来,我的几个姐姐也带着孩子住了进去,因为那儿是郊区,可以更安全地
躲避炸弹的袭击??5 月初,俄国人来了。在您住进这所房子的 10 个星期前,它的
居住者们一直生活在惊恐不安之中。强盗般的俄国兵,不分昼夜,随便进出,当着 我父母亲和孩子的面强奸了我的姐姐们,并殴打我年迈的双亲。所有的家具、壁橱、
衣箱等都被刺刀和枪托捣毁了,里面的东西四处散落并遭到破坏,其野蛮行径,难 以言表。一座具有文化修养的宅第的财富在几小时之内被毁坏殆尽了。
这家人只被告知,这栋房子要派“重要用场”,全家人一小时内就给扫 地出门了。之后,俄国人抢走了里面的全部东西,包括整个一间图书室的善
本书和手稿,这些珍品用叉车拉走填进了弹坑。杜鲁门在抵达时发现,这里 的家具——沉重而深色的条顿风格的餐具柜和桌子,一张巨型雕花写字台,
几把垫得既软又厚的椅子和一架大钢琴——曾被没收后挪到别处,最后一刻 又给匆匆搬了进来。
一名美国记者几周后设法看到了这座房子里面的情景,他称这栋小楼是
“梦魇住宅”。《纽约时报》记者坦尼雅?朗这样写道,室内气氛沉闷可怕, 光线暗淡,“挤满了使人感到压抑的静物和可怕的灯盏”。杜鲁门也用“梦
魇”二字来描绘楼内的情景,虽然他对建筑物有兴趣,但他更讨厌这栋楼的 外表。他回忆着以前曾经住过像可爱的芒提尼苏奥比小镇那样的地方,把这
所房子叫作被毁坏的城堡——他说是被德国对于要掩饰任何法国式的东西这 一需要毁坏了。“他们在面向湖水的入口处的每一侧都用碑石竖起一对烟囱,
这样他们就可以挡住城堡的漂亮屋顶和塔尖。”他在日记中写道,“把一个 好端端的地方变得如同地狱一般,不过完全是德国式的罢了??”
窗子上没有纱窗,据同去的好几个人说,这里的蚊子和雅尔塔的一样多。 卫生设备,用官方的工作同志的话讲是“严重不足。”
尽管这样,杜鲁门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个地方就算可以了。别墅的 主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过着悲惨的日子,对此当时他一无所知。他住在二
层的套间,包括一间卧室、起居室、大办公室和一条可以眺望湖光水色的走 廊。湖面狭窄,蜿蜒曲折,更像一条河,远处的树木看起来就像近在咫尺,
唾手可得。草地一直延伸到水边,草地上有三四名戴着白手套、打着绑腿的 美国宪兵在值勤。有人说,俄国人曾将一些由于伤势过重而走不动路的德国
士兵扔进了湖里。
李海海军上将住在总统居处的楼下,贝尔纳斯国务卿和奇普?波伦住在 一层。查利?罗斯、沃恩、瓦达曼、坎菲尔和情报部门特遣队住在三层。地
图室设在离一二层之间楼梯平台不远的一块 L 形的空地上。电话总机设在地 下室。
杜鲁门抵达时看上去精神很好,有备而来。旅行中,大西洋上气候宜人, 横渡海洋时航行平稳,他一点儿也没有晕船。随着欧洲战事的结束,这次航
行不再需要迂回行驶,也没有在夜间实行灯火管制,这与他在 1918 年横渡大 西洋时很不一样,这次他拥有了海军上将的船舱。舰上有电影,还可以与罗
斯、沃恩和允许同行的几位用专线电报发槁的通讯社记者玩扑克游戏。杜鲁 门每天一早就在甲板上散步,并用双筒望远镜观看炮术练习。他在写给格兰
德维厄的家人的信中谈道,他在船上遇到一位海员,名字叫劳伦斯?社鲁门。
“他来自肯塔基州的欧文斯伯勒,是我们祖父的哥哥的曾孙。他是个英俊的 小伙子,有一对就像玛格丽特那样的绿色眼睛。”
但是,在海上的一周时间主要是与贝尔纳斯、李海和波伦一起工作。这 三位都曾与罗斯福密切交往过,在雅尔塔时也和他在一起。李海后来说,总
统整天向他们搜集实情,征求意见,波伦也为杜鲁门的“敬业”精神感受颇 深,几乎连闲聊的工夫也没有。埃夫里尔?哈里曼后来发现总统“准备之充
分,令人吃惊”。
波茨坦会议上要解决的中心问题与雅尔塔会议的那些没有什么不同:东 欧(尤其是波兰)的政治前途;对德国的占领和划分;俄国协同击败日本的
承诺,这是杜鲁门认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马歇尔将军和金海军上将都强调 苏联对日采取行动的必要性,以缩短战争日期和减少美军伤亡。麦克阿瑟将
军也两次坚决认为俄国人的协助是必要的。
杜鲁门也有一项他自己的得意的建议,即要保证所有内陆水道和大运河
的自由通航,他肯定地认为,这个主意将会大大有助于保证今后世界的和平。 但是对于此次会晤以及时于迄今为止为了前所未遇到的一切麻烦和作出
的一切努力来说,另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在许多方面则是最重要的原因
——是他需要逐渐了解三巨头中的其他两个(杜鲁门称他们为“俄国”先生 和“英国”先生),他需要面对面地见见他们,并估量他们,而他们也需要
了解和估景他。这位彻头彻尾的美国新总统最有美国人特色的是他的基本信 念,即他认为,多数问题是人与人之间的误会造成的,一旦人们逐渐彼此了
解,即使最复杂的问题也会实际上并不像被有些人说成的那样复杂。他也知 道罗斯福在德黑兰和雅尔塔两度会晤斯大林的结果是罗斯福相信私人外交。
杜鲁门无论干什么都想获得成功。几年前,他曾向贝丝吐露心迹说,谁 都不“像我那样地一心想赢”,而他的这个脾气没有改变过。他知道有备无
患和做在会议讨论前的准备工作的价值——尤其是在他觉得力所不及、身处 其他似乎知识十分渊博的人中间并将受到他们评判的时候。“在过去的三周
中我学习和工作得比我一生中任何时候都更加努力。”1918 年他在芒提尼苏 奥比的高级炮校时曾这样写道,该校班里所有其他的人都是大学毕业生。进
入参议院以后,他发誓说:“我要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更精通交通问题。” 但是,从少年时代起,他就为自己天赋的口才而骄傲。有机会与别人谈
话时,他觉得能获得他所需要的几乎任何东西。“你曾经被一位部长吓倒过 吗?”最近他在办公室对一位来访者说,“而当你终于见到了你想要见的人
时,却发现他很有人情味。”他确信如能与斯大林会面并与之打交道,他定 能逐渐了解他和理解他;在这一点上,他和在他之前的许多其他人一样犯了 一个大错误。
战时,丘吉尔访问华盛顿,与罗斯福见面,曾特意要会见那些知名的有 影响的参议员。然而,这位来自密苏里州的资历较浅的参议员并不曾在首相
的名单上。所以,虽然在最近几个月里,社鲁门和丘吉尔一直保持着书信往 来和电话交谈,当 1945 年 7 月 16 日星期一上午,这位人们熟悉的身材矮胖
的人物抵达凯撒大街 2 号时,却标志着他俩的第一次见面。丘吉尔希望他对 总统的拜访能成为头一份交易定单。杜鲁门指定了时间,即上午 11 点,丘吉
尔则准时来访。
丘吉尔也在前一天下午飞抵加托,下榻在附近一座相当大的、更为诱人 的湖边别墅。与他同时抵达的有艾登外交大臣,杜鲁门先前见过,常务副外
交大臣亚历山大?卡多根爵士,首相的女儿兼司机玛丽?丘吉尔,她身着英 国本土防卫军辅助部队低级指挥官制服,对沃恩说,她父亲 10 年来未曾这么 早起过。
丘吉尔也没有为这一次的三巨头会议像杜鲁门那样做好任何准备。他未 曾听取汇报,也没有来后的日程安排。他觉得这些他都不需要。他在比亚里
茨附近度了假,作画,这就是他为波茨坦会议做准备的方式。
丘吉尔年逾七旬,他一生中的见闻和作为比除了少数人以外的任何人都 多。他曾经是一位骑兵军官,驻外记者,在南非当过战俘,做过英国贸易委 员会的总裁,早在
1911 年就是海军部长。他撰写过 19 本书,是作家,也是 画家、丈夫、父亲,还是一名热心的节假日瓦工。有一次,他需要钱,巡回 演讲仅 5
个月就挣得了 5 万美元。他出生在一个城堡里,父亲是勋爵,祖父 是公爵。大家都知道,他的母亲是美国人,聪明美丽的纽约姑娘珍妮?杰罗
姆。在政治方面,他开始是个保守党党员,后变为自由党党员,最后又转回
到保守党。他克服了政治上的失败和耻辱,经受住了他自己经常出现的阴郁 的心情,在纽约曾被一辆汽车撞倒,险些丧命。作为整个战争期间的首相,
作为英国意志的辛辣尖锐和不屈不挠的喉舌,他成了英国雄狮的化身,那些 崇高的言词都出自他的口而并非捉刀人的技能,他说:“这个国家具有雄狮
般的心,我有幸使其发出怒吼。”
他的怒容,人们熟悉的举起的 V 字型手势和凸出的雪茄烟,加上他运用 英语的能力,使他超凡脱俗,显然成为当代的伟人之一。假如问及当今世界
上他们最敬佩谁时,既然罗斯福去世了,大多数美国人就会说丘吉尔,而且 或许在稍加思索后,社鲁门也会这样说。然而,盼望与这样的人共享一个光
圈极其令人不安。杜鲁门对于前来柏林,私下表示过十分忧虑,忧虑的背后 则是极度的明显怯场——对丘吉尔和罗斯福在一起时的情景的回忆,拍照时
摆开的姿势,博得人们无与伦比的关注和爱戴,一贯的信心十足,以及明显 的相互尊重,使他更加惶惶不安。罗斯福和丘吉尔见过 9 次面,据丘吉尔计 算,交换过
1700 次信电。首相访问白宫时,一点也不拘束,如同在家一样, 罗斯福夫人因此认定该是修建一座正式的国宾馆的时候,这就是后来的布莱
尔大厦(有一天早晨,在黎明前的某个时候,她发现首相穿着睡衣在大厅里 踱步,他嘴里叼着雪茄,手里端着白兰地,说他还要再和罗斯福谈谈,必须
立即叫醒他。这是一则人们特别喜爱的华盛顿传闻,但不知是否可信)。他 和罗斯福把他们那个时代的历史看作古希腊诗人荷马的戏剧,而他们这两位
扮演主角的专业演员演得尽善尽美,他们的竞技状态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 步。
罗斯福对他说过:“与你处在同一个 10 年内很有趣。”埃莉诺?罗斯福 在最近给杜鲁门的一封信中谈到,他和温斯顿和睦相处是多么重要,建议他
应与温斯顿说文论书,让他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引述从打油诗到希腊悲剧的一 切优秀篇章。
但是,丘吉尔毕竟老了。他看上去老态龙钟,声音听起来疲乏无力和使 人沮丧。他曾以如此巨大的活力所领导的帝国濒临破产,不再是个强权大国。
7 月 5 日的大选结果再过 10 天等军队的票数计入后才能揭晓。这次选举本来 可以推迟,但有人指点说他的声望正处于顶峰,因此丘吉尔就这么干了。虽
然别人相信他会获得大胜,但他私下里却表示没有把握。
丘吉尔在第一次会见杜鲁门时并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