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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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已经送到杜鲁门的办公桌上,告诫称巴勒斯坦问题“极为复杂”。11 点
45 分宣布拉比?怀斯的任命,仅用了 15 分钟。中午哈里曼大使抵达白宫。 w?埃夫里尔?哈里曼是 E?N?哈里曼的儿子,他的父亲开办联合太平
洋铁路公司,是华尔街的“矮个子巨人”,据称他既不怕上帝也不怕 J?P?摩 根。儿子长得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据说倒像“箭领”里的男角,身材修长,
一表人材,尽管表情有些阴郁。他低沉、优雅的嗓音也可能一下变得很单调,
一些不了解他的人误以为他精力不足。 哈里曼作为一个美国大富豪的继承人,是在超过他的朋友富兰克林?罗
斯福所了解的奢华生活中长大的。临哈得孙河的哈里曼庄园方圆 20 平方英 里,包括 40 英里的马径和有 100 个房间的石堡。年轻的埃夫里尔先去了格罗
顿,以后去了耶鲁,父亲去世后联合太平洋公司实际上交给了他,他最终成 为公司的董事长。他收藏塞扎纳(法国一位有名的抽象派画家——译者注)
和毕加索的艺术作品,曾一度是全国排名第 4 的马球手。而且他还是一位顽 强的人,建起了自己的海运帝国。40 岁时,他帮助建起获得巨大成功并备受
尊敬的哈里曼—布朗兄弟华尔街银行业公司。参加新政前,他可能是信仰杰 克逊民粹主义的杜鲁门所认为的国家大多数麻烦的祸根人物的典型,以及早
些时候,杜鲁门对他的铁路公司调查最紧时,在参议院发言毫不留情地严厉 斥责的人。杜鲁门在莫斯科的二把手乔治?凯南称,哈里曼“极为欣赏个人
大权在握”。哈里曼自 1943 年 10 月起就任驻俄大使,人们知道他每天工作
18 至 20 小时,他撰写的详细的长篇报告在国务院很出名。他与斯大林在一 起的时间比任何一个美国人或任何一名其他的外交官都多。眼下他看上去好
像特别疲惫和忧虑。他的右眼微微地眨巴着。
在此之前杜鲁门从未见过哈里曼,也从未与这种背景的人真正共过事。 哈里曼是又一个新的经历,他是几位受过同等教育,将在杜鲁门政府中发挥
关键作用的第一位东部波兰裔人,这些人包括查尔斯?波伦、约翰?J?麦克 洛伊、詹姆斯?福雷斯特尔、迪安?艾奇逊、罗伯特?A?洛维特。甚至到目
前为止可敬畏的亨利?史汀生与杜鲁门都还比较疏远。
现在陪同哈里曼在座的有斯退丁纽斯、副国务卿约瑟夫?C?格鲁、国务 院俄国问题专家查尔斯(“奇普”)?波伦。斯退丁纽斯作了介绍,但在其
后的半小时中,他、格鲁和波伦几乎没讲多少话。
杜鲁门要求详细谈一下关于苏联的最紧迫的问题。 俄国人有两个相互矛盾的政策,哈里曼开始讲。他们想与美国和英国合
作,又想扩大对东欧邻国的控制。不幸的是,斯大林圈内的一些人把美国的 宽宏大量和愿意合作的态度误以为是“软弱”的表现,这使斯大林认为他在
很大程度上可以随心所欲。尽管如此,哈里曼的看法是,苏联人不会冒与美 国闹翻的风险。他们战后需要巨大的财政援助,为此,美国可以也应该在关
键问题上坚持立场。 杜鲁门说他不怕俄国人,表示要采取坚定的态度,当然要公平合理。“不
管怎么说俄国人需要我们,甚于我们需要他们。” 哈里曼想知道杜鲁门了解多少最近丘吉尔、罗斯福和斯大林之间的来往
通信以及他自己发回函电的情况,他很高兴地发现杜鲁门掌握很多情况。杜 鲁门一夜又一夜地不断翻阅地图室的档案,以至他都担心用眼过度可能会严
重损伤他的视力。
战争期间人们始终普遍关注苏联,但是更认真地看待它是在 1944—1945 年的冬天,甚至是在雅尔塔会议之前。“我可以证明,”一位国务院官员写
道,“国务院的官员们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地谈论着来自苏联的危险这一话题, 而到了 1944—1945 年的冬天,随着胜利日的临近,它成了华盛顿的重要议
题。”
3 月,丘吉尔告诫称关于波兰的雅尔塔协议正在遭到毁损,波兰失去了 它的边界和自由。哈里曼报告称,被俄国人解放的美国战俘一直关在俄国营
地中,那里的条件“令人难以置信”(罗斯福有一天与安娜?罗森堡共进午 餐时,用拳头重击他的轮椅扶手说:“埃夫里尔是对的。我们不能与斯大林
做交易。”)。4 月,美英就德军在意大利投降问题进行谈判,招致斯大林 发来措辞尖刻的电报,谴责罗斯福和丘吉尔试图各自达成与纳粹分子的休
战。罗斯福很恼火,但复电时保持语气温和:
如果在胜利在望的时刻,如此的不信任和缺乏诚意有损于已蒙受巨大生命、物 力和财力损失的整个事业,这将是历史上的一大悲剧。
丘吉尔给罗斯福发电,敦促对俄国人采取“率直的立场”,罗斯福复电 称:“我们不允许任何人有错误的印象,以为我们害怕了。”
罗斯福去世前 10 天,一份日期为 4 月 2 日呈送总统的战略情报局的秘密 报告——后来杜鲁门也获得了这份报告——告诫称,一旦战争结束,美国面
临的形势甚至比日本和纳粹德国的崛起还危险:
俄国将从目前的冲突中出脱为截止目前欧洲和亚洲的最强国——如果美国袖手 旁观,它将强大到足以统治欧洲,同时称霸亚洲。俄国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力,
用不了几年它比德国或日本任何一个国家都更加强大。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俄国甚 至可能在军事潜力上大大超过美国。
俄国可能恢复沙皇的掠夺传统,“奉行扩张政策,目标是把整个欧洲甚 或亚洲置于它的控制之下。”报告告诫称,“如果它的此项政策得逞,对美
国来说,它将成为比目前所知道的还要可怕的威胁??”
哈里曼对苏美关系的状况感到如此担忧,以致在得到罗斯福逝世的消息 之前就想飞回华盛顿去。4 月 6 日,他在发给国务院的一份长电中称,现在
已经到了“我们必须??对苏联政府讲明,他们不能指望我们按他们定下的 条件予以合作”的时候。
“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说明苏联政府对所有问题的看法都是从他们自 己的私利出发的。”他在另一份措词强烈的报告中称。
苏联和苏联人强加给东欧人民的少数派政府有着截然不同的目标。我们必须清 醒地认识到,苏联的纲领是建立极权主义,终止我们所推崇的个人自由和民主。
罗斯福的看法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他去温泉前对《纽约时报》的安妮?奥 黑尔?麦考密克吐露说,斯大林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但他拒绝放弃与俄国人共事的努力。在他去世的当天给斯大林捎去的最 后口信中,他说今后他们之间不能再相互不信任了,不能再有像在德国投降
问题上那样的“小误解”了(在把这一口信转给斯大林前,哈里曼力主删掉
“小”字,而罗斯福没有同意)。同一天他给丘吉尔写道:“我尽可能低估 整个苏联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这些各种形式的问题似乎每天都发生,而多数
问题已经弄清了??”他仅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必须坚定,迄今为止我 们的路线是正确的。”
哈里曼告诉杜鲁门,俄国控制波兰或罗马尼亚意味着的不仅仅是对外交 政策的影响,而且是秘密警察的使用和言论自由的结束。他们所面临的是,
哈里曼用了一个令杜鲁门难忘的词说,对欧洲的“野蛮入侵”。
美国的政策必须重新加以考虑。必须丢掉任何幻想,即以为苏联可能按 照国际事务中公认的原则行事。哈里曼坚持称他并不悲观。他相信双方互让
就可能与俄国人建立起切实可行的关系。
杜鲁门说,他认为不可能得到斯大林百分之百的合作,能得到百分之八 十他就很高兴了。
莫洛托夫预定两天内抵达华盛顿。杜鲁门说如果波兰问题不能按雅尔塔 协议得到解决,那么参议院很有可能拒绝让美国参加联合国,他将“用简单
明了的语言”把这一情况告诉莫洛托夫。
哈里曼告诉总统,他对“我们的看法完全一致”感到多么的欣慰。 贝丝和玛格丽特第一次去看白宫的住处、她们未来的家时非常沮丧。玛
格丽特写道:“白宫楼上乱七八糟??令我如此丧气。”室内物品有破旧的, 也有上等崭新的,有一般的也有富于情调的,罗斯福夫妇不关心色彩的协调,
也从不想向外人展示,他们在其间生活得很舒适。他们和在家里生活一样, 如同一个“舒适环境”中的老式乡村绅士的家庭。罗斯福夫人留下了未动用 的 5
万美元,这是国会拨给他们的房屋保养和维修费。她的心思主要放在其 他问题上了。
地毯已磨出织纹。墙壁看上去就像多年没清扫过似的,曾经挂过照片的 地方留下了一块块浅于墙色的镜框痕迹。留下不多的家具年久失修,破旧不
堪。一些帐帘实际上已经霉烂。领她们参观的传达室副主任 J?B?韦斯特回 忆说,那房子看起来像个鬼屋。罗斯福夫人告诉贝丝说还可能会看见老鼠。
4 月 23 日星期一下午 2 点召开的是一次里程碑会议,与会者先后来到椭 圆形办公室,他们是罗斯福曾经为同一个目的召集而来的原班人马,其中没
有一个是杜鲁门在参议院的老同事,没有杜鲁门自己挑选的新外交政策顾问 或俄国问题专家,没有密苏里“帮”,除杜鲁门外根本没有一个密苏里人。
他们全是罗斯福的人:斯退丁纽斯、史汀生、福雷斯特尔、马歇尔、金、李 海、哈里曼、波伦、助理国务卿詹姆斯?邓恩、莫斯科军团司令约翰?R?迪 恩将军。
预计莫洛托夫很快要到了。他在前一天抵达华盛顿,下榻布莱尔大厦。 莫洛托未与杜鲁门在布莱尔大厦晚宴后进行了短暂会晤,两人非常友好。杜
鲁门发表讲话,对俄国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表示钦佩,并告诉这位苏联部长 他“坚决承担我们已故总统订立的一切义务与协议”,并竭力沿着那条路走
下去。这是杜鲁门第一次与俄国人交手,一切进展顺利。而现在斯退丁纽斯 报告俄国人无视美国的意见,在波兰傀儡政府问题上坚持己见。杜鲁门说,
迄今为止与俄国人之间的协议似乎一直是单向的。如果俄国人不想合作,他 们可以“请便”。
他征求与会者的意见,首先请年长的亨利?史汀生谈,史汀生认为波兰 问题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极为不幸。似乎没有必要太急,越急越危险。史汀
生十分忧虑,“因为怕我们冒失地陷入这样一种境况,发现自己与俄国关系 破裂??”美国必须十分小心,努力在不“正面碰撞”的情况下解决问题。
福雷斯特尔极不同意他的意见。波兰形势不是孤立的例子。俄国人正在 进入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他说与其将来不如现在就摊牌。哈里曼补充说,
真正的问题是,美国是否是苏联统治波兰计划的参与者。 李海海军上将根据他在雅尔塔的经验,确信俄国人决不允许在波兰举行
自由选举,他告诫说在波兰问题上与苏联闹翻了可能是件“严重的事情”。 杜鲁门打断他的话说,他无意向莫洛托夫发出最后通牒,他只想表示坚
定明确的态度。 史汀生插话说,俄国人在关心东欧方面“因事关他们自己的安全,也许
比我们更现实”。 迪恩将军根据他在莫斯科的经验说,在与俄国人打交道中,美国方面显
出丝毫的恐惧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马歇尔将军同意史汀生的看法,力主谨慎行事。他说他最关心的是俄国
有可能拖延参加对日作战,“直到我们把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全部干完”。 史汀生发现自己对杜鲁门抱有同情感,正如后来他在日记中所写:
我非常同情总统,因为他是刚上任的新手,他所遇到的情况是本不该出现的。 我认为雅尔塔会议对此应负主要责任因为会上的大量交易是从利他主义和理想主义
而不是从俄国强大这一严峻的现实出发的??
会议结束时已很清楚,美国现在与俄国人打交道的基调变了。杜鲁门说 他将采纳多数人的意见。
“他的确是这样做的。”波伦回忆说。 维亚切斯拉夫?莫洛托夫是苏联仍掌权的最早几个布尔什维克成员之一
和历经革命、西伯利亚流放、大清洗和战争的幸存者,其显赫地位仅在斯大 林之后,位居第二。莫洛托夫很强硬,举止极为审慎,情感从不外露,除口
吃外没有任何缺陷。他习惯穿深蓝色的欧式西服,戴夹鼻眼镜,蓄小胡子, 看上去倒像个体面的英国中小学校长。
莫洛托夫准时于 5 点半来到总统办公室,陪同人员有翻译 V?N?帕夫洛 夫和俄国大使安德烈?葛罗米柯。波伦为杜鲁门翻译,杜鲁门开门见山他说,
希望在波兰问题上取得进展。美国不承认不搞自由选举的波兰政府。他打算 不管在“其他问题上”有什么分歧仍继续筹建联合国的工作,并希望莫斯科
记住,美国的外交政策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公众的支持,战后美国的经济援 助计划需要国会投票表决通过。
莫洛托夫说盟国合作的唯一可接受的基础是三国政府平等相待。他坚持
说波兰人一直在与红军作对。杜鲁门打断说,他对宣传不感兴趣。他希望莫 洛托夫向斯大林通报他对苏联政府未能履行协议感到忧虑。
据波伦后来讲,莫洛托夫变得“脸色苍白”,试图转移话题。杜鲁门说 他愿意与俄国友好,而波兰是个伤感情的问题。美国准备履行在雅尔塔达成
的所有协议。他仅要求苏联政府也这样做。
杜鲁门在回忆这段情况时写道,莫洛托夫回答说:“有生以来还没有人 对我这样讲过话。”
“履行你们的协议,”杜鲁门对他说,“就没人对你这样说话了。” 但是据波伦讲,并没有过这最后的对话。杜鲁门只是打断谈话简短他说:
“莫洛托夫先生,就这样吧。如果你把我的看法转告斯大林元帅不胜感激。” 就这样结束了谈话,莫洛托夫转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不管以哪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