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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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里为他们弹钢琴。贝西也接受他的邀请去堪萨斯城听音乐会和看戏,还陪 他去看他从前的钢琴老师怀特太太。哈里十分肯定她俩会相互喜欢(“她是
不是很特别?”他后来这样说及怀特太太)。然而别人留意到,贝西没有去 农庄见哈里的家人。
然而他向她倾吐情感的方式却是一封接一封的信——随着时间的飞逝, 他总共写了几百封信。他向她描述在她面前他无法发现的事情,他一生中从
没写过那么多字,而且发觉写信可以给他带来莫大的满足。他还饥渴地盼望 她也给他写信,他对她说这种渴望是促使他如此频繁和详尽地给她写信的主
要原因。用合用线打电话是不可能的,因为邻居们可以偷听。哈里压根儿就 不喜欢电话。他向贝西解释说:“一打电话我就紧张,永远说不出我想说的 话。”
由于贝西那一时期写给哈里的信没有一封保存下来,因而她信中的内 容、所采用的口吻只能靠想象或从哈里的回信中推测了。
从格兰德维厄寄出的大量情书中,贝西所认识的是一个乐观、滑稽、有 趣、非常机灵、率直和情感奔放的小伙子。而她也有许多与他相同的地方。
尤其是她的活力和幽默感,使她在她的圈子里颇受欢迎。在哈里?杜鲁门再 度见到贝西之前,几个小伙子也被贝西的魅力所吸引。独立城首富之一的公
子克里斯曼?斯沃普是贝西家的常客。追她的人当中还有一个叫扬先生,一 个叫哈里斯先生,而且显然她还和一个朱利安?哈维的堪萨斯城小伙子有过
一段”浪漫史”。哈里从一开始就明白,贝西是个习惯别人围着她转的女子。 哈里知道他自己的拼写很糟(“手头总是备着一本中学时的字典实在是
带劲,”他写道,“这本字典怎么拼我都不会,还得查它的封底。”)。不 言而喻,他热衷于谈论他自己。他本人是他喜欢的话题,但他总能适可而止
而且具有幽默感。贝西觉得他写给她的信别具特色,非常幸运的是,她把它
们都保存了下来。
你在操作一台老掉牙的收割扎束机时须得坐在离拉机器的马半英里远的地方
(他在一封信中解释说),要么你扯着嗓子喊个不停,要么马就给你停在那儿。我 的马鞭太短,要是把鞭子放长点儿它就得被碾在机器里,给我机器内部零件造成灾
难,而且也有损于代办事妥当的名声。所以还是冲着马骂娘来得容易些。
“今天早上我帮着给人挖墓,”他在另一封信中说,想说明农民“什么 五花八门的事都能遇到??”
掘墓并非像想象的那样悲惨。我们总共有五六个人,换着轮流挖。暂时不挖的 人就坐着,瞎扯着他们挖过多少墓穴和养过多少头猪。那个下午我们过得挺愉快,
然后就去参加了葬礼。
这些几乎算不得情书,全无“风花雪夜的废话”。他给贝西讲哈里森伯 父、雇用的帮工,虽然他偶尔对干活的艰辛有所夸大,但却丝毫没有为了贝
西而美化农庄的生活。其实他写的都是活生生的现实。”我去了地里,给大 约一半的猪鼻子上套了环,共有 100 来头。你想象不出这活儿让人多么兴奋,
尤其是泥已深到膝盖的时候??”他还描述了他的眼睛一次被玉米叶戳伤, 以及拉了一天的干草脸就被晒得像生牛肉似的红。
他的主张强烈分明,而且偏见颇深,然而贝西并不在意,也没觉得他说 的“黑鬼”、“西班牙穷鬼”和“黄脸儿”的字眼儿如何让她反感,否则她
就会说出来,而他们的关系也就会告吹,因为哈里说过:“我的正确观点有 其过分之处,我热切地希望你能忍受它们!”
他有时还变得很富哲理,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字眼儿。 有一次他说:“你知道,当人们能为生活中的凡人小事而感到兴奋时,
那才叫生活。”
“你大概不理解经历可以培养同情心。”他在把腿摔断后不久在另一封 信中这样写道。
他知道她母亲十分看重宗教信仰,关于这一层他说他们一起长老会主日 学校度过的日子他仍记忆犹新,而且尽管他自那以后加入了浸礼会,按照格
兰德维厄地区对这一字眼儿的理解,他只是个差强人意的施洗礼者。“我看 待宗教同其他事物一样,我认为行动比说更重要。”贝西曾邀请他参加在独
立城举行的圣公会礼拜仪式(华莱士家也退出了长老会)。他对她说他还是 第一次参加圣公会的礼拜仪式。他对“四旬斋之类的事体”一无所知。某个
礼拜天他在堪萨斯城坦白地说:“我去教堂为的是做礼拜,却往往在教堂里 聚精会神地听起了舒伯特的乐曲。”
他们还一起讨论作家。哈里认为马克?吐温是文学泰斗。一年前,他曾 用自己的 25 美元买了一套 25 卷本的吐温的著作,这事他并没对她提起过。
贝西劝他读狄更斯的长篇小说,哈里的腿骨折后,于 1911 年 5 月写了封信, 告诉她他惊讶地发现《大卫?科波菲尔》非常令他着迷:
我正在读《大卫?科波菲尔》,奇怪从前我为何对狄更斯不欣赏。过去我只读 过《雾都孤儿》和《双城记》,印象一般,就没再读他别的作品。一个邻居给了我
两本书《多比和儿子》和《大卫?科波菲尔》,我很高兴,因为它们激发了我新的 兴趣。想到今夏我要读许多书,腿摔折了也算是值了。我恢复得很快,老怕好得太
快就看不了几本书了??密考伯是我读过的书中出现的最滑稽的人物。他简直栩栩 如生。格兰德维厄就有六七个这样的人物。他们总是盼着能发生点什么事??
后来出人意料地,他在当年 6 月在一封信中向贝西求婚,因怕她耻笑, 他表露情感的口吻中还搀杂着几分自卑和拘谨。
你知道么,我要是个意大利人或是诗人,我就将使用欧美大陆最华美的语言。 但我两者都不是,不过是个没出息的美国农夫。我心中总潜藏着一种感觉,某一天
我会出人头地。
可现在我对此却产生了怀疑。我们家的人天生都不善理财,所以注定得倒霉。 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认为你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孩儿。你可能猜不出,其实我们一起
上主日学校时你就让我倾倒了。但我没有勇气,甚至不敢奢望你看我一眼??你说 你对书中那些男欢女爱的故事已经厌倦了,因而我正在讲一个真实的故事。我想你
可能觉得可笑,但你必须记住我初次经历这样的事,而且是非常真心的。
三周过去了,贝西却音信沓无。他在痛苦中期待着,尔后又写信问贝西 是否他说错了话得罪了她。她拒绝了他的求婚,而且显然是在电话里说的。
当天,哈里又写了下面这封信:
亲爱的贝西: 你很痛快地就拒绝了我,这几乎让我很高兴。我还不至笨得不可救药,奢望你
这样的姑娘会喜欢上像我这样的人,但我不能不把我的想法告诉你。我一直希望你 找一个富有漂亮的男人,但我一旦有机会,我也一定要把我心里想的告诉你,哪怕
你以后永远不再理我。令我欣慰的是你对我的答复很认真,而且没有取笑我。你知 道吗,当一个男人把心掏给一个女孩儿却遭到她的嘲弄时,我以为那是世界上最可
怕的事情。你瞧,这些事除了你之外我不会跟任何人说。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儿都把 我看作一个傻呵呵的白痴和命里注定的光棍儿。她们根本不晓得其中原因,而且永
远也不会。我一直害怕你连让我做你的好朋友都不成。只要能做你的朋友我也就满 足了。
你可能想我跟其他男孩儿一样很快就会过去。不过我觉得我有点与众不同。我 从来没有为了取乐而和别的女孩儿玩弄情感的欲望,原因一直是为了你。我每逢遇
到一个女孩儿都要首先拿她与你相比,看她的缺陷在哪儿,结果每次我都能发现缺 陷。
请千万别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因为我此刻说的都是心里话,这些话我以后不 会再对任何人讲,也不会再用它们来烦你。我这人的理想色彩多于卖际方面,因而
我并不期待着爱你而从中得到什么回报,尽管我将永远企盼着??
接着,为了下次再见到她时不显得自惭形秽,他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怎 样人工降雨吗?他问贝西。
他俩交换了各自的照片,贝西随时欢迎哈里星期天去盖茨宅第赴晚餐。 哈里一连几周想方设法请贝西到格兰德维厄去,但均未如愿。8 月,他声称
要在他家旁边的一片平地上为贝西建一座草地网球场。她可以带朋友来,痛 快地玩一天。哈里在堪萨斯城的蒙哥马利区买了一台滚路机。由于农庄上和
格兰德维厄没人会打网球和知晓网球场地的要求,他就让贝西给他寄去了场 地规格。他打算在劳动节那天把一切安排就绪,并许诺说妈妈将做烧鸡招待
她。“不像城里的正餐,只是午餐,明白吗?所以一定要来??一定要在劳 动节那天来。”
马蒂也异常激动,看见哈里执意要使贝西的造访成功,她便收拾出了几 个房间,劳动节的前 3 天,哈里给贝西寄出一张路线图。节前的星期天他在
网球场上整整干了一天,夜幕降临将一切安排停当,还准备了许多西瓜。
然而贝西没有来。她捎信说独立城正在下雨。哈里立即复信表示他的“失 望”,问她能否下次来,还说妈妈仍欢迎她来吃饭并言及劳动节那天格兰德
维厄是风和日丽。几周后,贝西以不速之客的身份出现在农庄,然而网球场 地不够平整,只得敷衍地玩玩而已。
但哈里并不灰心。他拿出他学钢琴的劲头,以乐观的执着继续追求贝西。
他给她讲在共济会中取得的成绩,给她寄书,还评论他喜欢的两本杂志《大 众生活》和《探险》上的文章。一次他对她说:“今天早上我一直在读柏拉
图的《共和国》,其中有苏格拉底对理想的共和国的论述??你瞧,除了《探 险》之外,我也读别的东西。”
他知道他有口才。他发现只要他有跟别人讲话的机会,大体就能实现他 想要做的事。写信就是他与贝西谈话的方式,可以倾诉他面对她时无法说的 事。
贝西渐渐知道他特别喜欢蛋糕、烙饼、莫扎特、肖邦和威尔第。她还了 解到他不喜欢的东西:牙医、枪炮、势利小人、形形色色的虚伪、职业拳击
家、离婚、《堪萨斯城明垦报》(因其充满共和党的偏见)、律师(由于他 外祖母的遗嘱正在引起纠纷)和他认为肯定与“阴间之神普路托是一丘之貉”
的理查德?瓦格纳。他为自己的相貌深感遗憾。他在信中形容他的嘴是“女 孩儿的嘴”,而且还像姑娘似的爱脸红。他还承认拥有其他女孩子的特征,
如拔牙时乱叫以及照像时“过分注重于外表”。他对贝西说,黑夜一个人回 家时,他可以被“吓得半死”。他在堪萨斯城换乘火车时,生怕被出没于附
近的流浪汉饱以老拳,有时晚上从格兰德维厄车站步行回家时没有月光,他 就惧怕魔鬼和流浪汉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一次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走到家门口,正往厨房门口摸时一头撞 在了水泵上。第二天他便把水泵涂成了白色。
他认为人人都是好人,“只要你诚实、体面、不是黑鬼和中国佬”。他 参加过南方联盟军的舅舅威尔?扬的说法是:“上帝用尘土捏了个白人,用
泥巴捏了个黑鬼,然后把剩下的往天上一抛,掉下来后就成了中国佬。”哈 里显然认为这句话能使贝西发笑。“舅舅真的讨厌中国佬和小日本,我也一
样,”他继续说,“我想这叫种族歧视。不过我的确认为黑鬼应该在非洲, 黄种人在亚洲,白人才在欧洲和北美洲。”
然而有一天晚上,玛丽?简在钢琴上练习一首莫扎特的奏鸣曲时,他写 道:“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坐着听一支乐队演奏一首前奏曲,想象着世事
应该还原为它们本来的样子,而不该像现在这样?我能明白的音乐总能激发 起我这种感觉。”倘若贝西是他带她观看的那类舞台音乐剧中的女孩儿,她
当时肯定就接受了他的爱情。
哈里手头拮据,因而渴望拥有金钱的欲望经常在他心中蒙绕,这恐怕他 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格兰德维厄,人们极少谈及金钱财富,也不以此作为衡
量一个人的圭臬。“我们评判一个人时从不看他有多少钱,”斯蒂芬?斯劳 特回忆说,“性格和人品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一家拥有大宗银行存款或
价值连城的财产,甚至斯劳特家也不例外。斯劳特家的人同所有的人一样, 都有欠债。然而哈里渴望比格兰德维厄人获得更多的东西;至少他想让贝
西?华莱士明白他有着更高的目标。
他曾对她说特想拥有一辆汽车。“想想那样的话,我一天将从这儿往独 立城跑多少趟。”他在堪萨斯城看中了一件 75 美元的大衣。倘若他是个富翁,
他也就可以住在独立城了。他在 1911 年圣诞节前一个寒冷的夜晚写给贝西的 信中,披露了他和父亲“债台高筑”,让她不要将这个秘密透露出去。后来,
他说他想致富的原因有两条。首先是还债并为他母亲盖一幢漂亮的房子;第 二个原因是为了赢得贝西的心。
贝西若对他的话稍微在意,他或许会对他所谓的“成就点儿什么”的努
力表示怀疑。贝西回信说,她和玛丽?帕克斯顿认为,只有当一个男人能力 一个女人提供雍容华贵的生活方式时,这个女人方能认真对那个男人加以考
虑。哈里说无论她的本意如何,他将把她的话视作鼓励的信号。
他十分渴望实现他的追求,尤其是他自己的梦想,但他不知该怎样左右 他的生活,怎样闯荡世界。他像大卫?科波菲尔似的也极想知道他是否能成 为自己命运的主角。
他高兴地得知贝西的母亲很佩服他的钢琴演奏(华莱士夫人本人也是一 位公认的造诣颇深的钢琴师。她年轻时曾就读于辛辛那提音乐学院)。哈里
坦率地告诉贝西:“曾经一度我真地想当个职业敲琴键的,幸好在涉足太深 之前兜里的钱用光了。”他已退出了国民警卫队。部队生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