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黄翱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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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龙自知鸾凤所言属实,心里又悲又惊,脑门发胀,眼前但觉一阵黑一阵亮 ,胸中只觉气血翻腾,不能自已。 要知应龙自小由二师所育,二师于他实无异于半师半父,这刻骤然死去,叫他却如何承受?他呆立一阵,竟以手作锄,在点苍山的冰天雪地中刨了个大坑,然后缓缓将熊睨鹰隼二人的尸 身搬入坑中,要待掩土,但望著二位师父的脸,终是不忍 , 叫道:“师父、师父,你们。。。。 你们竟弃徒儿独自去了!声音悲恸,余音在冰谷中久久不散。
忙了半日,天渐昏暗,鸾凤见他仍是跪在二位师父墓前,不但跪立的处 所未曾移动,连姿式亦未改变,心中越来越是 担忧,道:“阿龙哥,你怎么了?”应龙不理。鸾凤又道:“吃些东西罢,你饿了一天啦!”应龙摇摇头,竟是不答。
鸾凤知他性子执拗,这一次伤 透了心,实不知如何是好,正想找那怪人兴许可以想一些办法,却发现屋中空空如也,那里还有怪人影子?鸾凤于是缓缓坐在应龙身边。两人一个跪,一个坐,时光悄悄流转, 半边月亮从洱海上升起,苍山明月,正是天下奇景,但应龙刚逝亲母,又死良师,心下悲凉之极,又怎会欣赏得这等景色?
第三卷 第六章 情义难全
忽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风传来,鸾凤 侧耳倾听,对应龙道:“阿龙哥,是爹爹与风叔叔来了,你…。。”应龙沉声道:“我不愿见你爹爹。”说着便欲立起离去,鸾凤轻轻执着他的手,泪眼盈盈道:“阿龙哥,你………” 应龙也不答话,右手用力一挣,只见鸾凤面上变得惨白,眼中充满了辛酸,不由得心中一恸,要待柔声相问,却又强行忍住。鸾凤见他似欲与自己说话,但嘴唇微微一动,随即掉过了头,转身而去,当下也不追赶,只轻轻叹了口气,叹声幽怨如泣。
这时后隐风夷上来,见得熊睨鹰隼已然葬好,心中大是奇怪。后隐步入风夷茅屋,见女儿正在呆呆出神,一时怜惜之情大生,忙上前轻扶女儿双肩,道:“怎么了。”鸾凤见是父亲,一时之间不知悲从何来,伏入后隐怀中不住抽泣。风夷这时也走上前,缓缓道:“是谁欺负我们的大小姐了?”鸾凤不答,只伏于父亲怀里泣个不停。
风夷不懂这男女情事,只奇道:“后兄弟,你说这是谁人所为?”后隐道:“你没发现刚才的年轻人已不见了么?”风夷恍然大悟,眼角撇一眼鸾凤,笑道:“怪不得,怪不得。”他连说两句“怪不得”,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应龙是熊鹰二人之徒,怪不得已被安葬;而鸾凤似与应龙关系甚密,此刻离开,却是怪不得鸾凤哭个不停。
后隐让鸾凤在怀中哭了良久,然后柔声问道:“他为什么离去?”这个他,自是指应龙无疑。鸾凤心想这事须怨不得爹爹,但说何妨,于是道:“他…。。他说爹爹害死他师父,一生气就走了。”后隐道:“原来如此。”说着对风夷道:“风兄,熊睨鹰隼二人虽说与我义弟之死有关,但其不失为英雄所为,斯人已逝,我们就拜他们一拜如何?”风夷颔道:“不错,他们虽曾为恶,但慷概而死,倒确是壮士。”后隐拉一拉鸾凤衣袖,道:“一起去吧。”
三人在熊鹰二人所葬之处恭恭敬敬瞌了三个响头,然后后隐柔声对女儿道:“凤儿,你知道爹爹和你风叔叔是怎么与这熊睨鹰隼二人结怨的吗?”鸾凤摇摇头,嘴中轻轻道:“原来他们叫熊睨鹰隼,这名字和我的那些叔叔很像。”后隐道:“不错,他们就是曾经和你的其它叔叔齐名的‘蚩尤十二将’中的两名。”鸾凤吃了一惊,道:“哦?”后隐于是将当日如何与风夷相遇,如何被熊睨追杀,应瑞如何惨死,他又如何断臂之事细细相说。鸾凤听得张目结舌,道:“爹爹,原来…。原来你的手…。。竟和阿龙哥师父有关。”后隐微微颔首,道:“往事已逝,其实我也不想追究了,但想不到他们性子却是如此之烈……。唉,想不到呀。”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应龙此刻其实并未走远,只隐于山中一角,他当时心悲已极,只想一人独自安静。走得不远,只觉腹中饥饿之极,便停下不走,欲待觅路出山,这时却听得后隐声音通过山谷回声传入,应龙听见所说有关其师,心中好奇,于是悄然贴近山壁,细听后隐说话。应龙听及后隐细说以往其师所为,心中一时又悲又怒,正想冲出与后隐风夷理论,但转念又想:若他所言不实,师父又何必自尽?再说二师已逝,后隐又何必杜撰故事侮辱他们名节?只是我师平日教我侠义为先,想不到他们…。。却是未能做到!”他想起小时候与师父相处的日子,实是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光,思及至此,心中越发悲伤,兼之饥寒交迫,大伤初愈,忽然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待得悠悠醒来,发现面前站着一人,圆脸微须,粗手大脚,却不正是当日救他那位怪人是谁?应龙双手一拱,道:“多谢前辈几番相救。”那怪人笑道:“我只救你一次,还说不上几次。要不这样吧,我再打伤你一次,然后再救你,如何?”说着右手一伸,也不见如何作势,掌已近身前,应龙身子本能一缩,那怪人叫声:“小娃娃,本领不错,再试我一招。”当下还是右掌伸出,应龙身子刚错开,那怪人左脚一勾,应龙躲避不及,摔得个四脚朝天。
应龙怒道:“我敬你为长辈,不道你如此辱我?”那怪人笑道:“小娃娃生气了?”应龙适逢大变,又遭戏弄,如何能不怒,于是转过头不理。那怪人绕到他面前,笑道:“小娃娃,别恼了,我请你吃好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竟是一只兔腿。应龙已是饿了一天,当下见得食物,沉默了一会,最后也顾不得这许多,接过便三下二下吃个干净。那怪人在一边见了,似乎垂延欲滴,道:“看你吃得这么高兴,我也很开心,怎么,我烧的兔腿比你的小娃娃如何?”原来这怪人当日吃得鸾凤薰兔,回去依样画葫芦做了一个,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小孩子好不容易完成了一件事,在等待大人夸奖一般。
应龙想起鸾凤,心中一恸,于是默不作声。那怪人道:“我知道不如那小娃儿,也不知她用什么手段,竟可让那果汁渗入兔骨兔颅,对了,你怎么不和她一起?”应龙心中越发不安,那怪人见他面色越来越差,笑道:“俩口子闹别扭了,好,算了,不提了。对了,你觉得我的武功不错,是不是?”应龙道:“在下见识粗浅,不敢妄说。但适才前辈刚才一推一勾,弟子生平所见,确无第二人及得。”
那怪人听他赞扬,极是高兴,脸上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笑道:“你可知我是谁?”应龙心道:当日我问你姓名惹你老大不快,如今为何自行相告?当下说道:“我不知道。”他不知那怪人实是随心所欲,他高兴的时候,你不问他也什么都说,他不高兴的时候,你问他也不回答。
第三卷 第七章 神山一战
只见他咧嘴笑道:“你可曾听过乾坤三圣?”应龙道:“我曾听先师言道,当今天下有三奇人武功盖世,各据一方,亦正亦邪,亦友亦敌,世人将三人并称‘三圣’,不过是以取其武艺高强,非芸芸众生可想像而已,其实三人并无相关。”那怪人笑道:“小娃儿懂得还不少嘛,但你可知,单以武功而论,蚩尤十二将中的貔貅,独据一方的祝融、共工,隐于草莽的风伯、雨师并不在三圣之下?”应龙奇道:“那为何三圣可无敌天下?”那怪人道:“三圣之所以独步天下,并非他们武功无敌,而是他们各有天下神兵。”
应龙奇道:“天下神兵?”那怪人道:“正是,天魔所持天魔杵刚猛绝伦,可破天下强兵;狂神得异宝玄金重铁,铸得一刀一剑,纵这奇兵碎末所得暗器机关,也是所向披靡;至于诛仙的浑天宝甲,却是天下防御最强之物。”应龙心情本是悲伤之至,但听得那怪人所述,不由生得好奇之心,喃喃道:“天魔杵、玄金重铁、浑天宝甲,那都是神话一般的物件,只不知可曾相遇?”
那怪人笑道:“当然有,这三人皆是狂傲不羁的人物,得这些天下至宝,岂会不比试一番?于是在二十年前,他们三人相约于神山相会。”应龙道:“神山?是否西夷人所述的大地之柱?”那怪人道:“正是,那大地之柱高耸入云,终年积雪,普通人别说登顶,连山腰都根本无法去得,所以这一场大战虽然惊天动地,武林中却是几乎无人知晓。”
应龙道:“那最终谁人胜得?”那怪人笑道:“嘻,那一战在神山之巅打了三天三夜,只打得天昏地暗,风云变色,那天魔杵可破天下强兵利器,却偏偏破不得玄金重铁与浑天宝甲,三人武功相若,神兵相互对侍,不分伯仲。最后以狂神釜底抽薪,竟使出玄金所化的暗器‘满天星雨’,当时天魔早有所备,将天魔仵舞个密不透风,挡过一劫;而其时诛仙正面对狂神,避无可避,于是索性放手一搏,只攻不守,全身上下尽中‘满天星雨’……。”
三圣虽脾气古怪,但其中诛仙最是宅心仁厚,从不滥杀无辜,应龙听他竟如此中狂神毒手,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惊叫,那怪人笑道:“小娃娃别慌,诛仙此举看是冒进,实则是巧着,试问尽管狂神暗器是玄金重铁所造,又怎可破得了浑天宝甲?所以狂神暗器得手,却中诛仙一掌,并未讨得任何好处。”应龙听得舒了一口气,不由问道:“后来呢?”
那怪人道:“后来再斗得一天一夜,三圣皆筋疲力尽,元气大伤,其中狂神伤得最重,神山一战之后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应龙心道:狂神不问世事是假,调养生息是真。至于当日为何以鸾凤“破水势“仍奈何不得皓晟暗器之杀着,为何以狂神之能仍不把神兵交于其子,一切问题皆从这怪人口中知道了答案。
应龙忽然想起一事,当下问道:“前辈既然说神山之战天下无人知晓,前辈却是如何得知?”那怪人笑道:“我自有我的本事。你且猜上一猜,我既不是天魔狂神,也不是共工祝融,却能是谁人来着?”应龙沉吟道:“神山一战非常人可知,前辈刚才提到天魔狂神、共工祝融均不在考虑之列,而言行中对诛仙独有赞许之词,莫非前辈是诛仙的亲信不成?”那老人呵呵笑道:“好聪明的小娃娃,猜得过八九不离十,告诉你吧,我并不是诛仙亲信,而是诛仙的谪亲弟弟。”
应龙忽然想起鹰隼曾与他说过诛仙有一兄弟,武功高强,行为古怪,世人以其生性而曰其“诛颠”。于是冲口而出:“啊,原来你是诛颠!”这句话一说出口,才想起当面呼其名号,可算 得大大的不敬,忙躬身下拜,说道:“晚辈不敬,请前辈恕罪。” 那老人笑道:“不错,不错,我正是诛颠。我名叫诛颠,你叫我名号,有甚么关系?我生性随和,大人大量,你也不用叫我甚么前辈不前辈的,就叫我诛伯伯好啦。”
应龙道:“晚辈怎敢?”诛颠长叹了一声道:“我从不轻易和人透露姓名,你可知为什么?”应龙想不到似诛颠这样之人尚有如此认真的时候,于是道:“晚辈不知。”诛颠道:“因为我从小时候开始,只要一说我的姓名,人家就会说‘原来你便是诛仙之弟呀’,仿佛我就没有真实的姓名一般,一个人连自己都失去了,你说有多么难过?”
应龙心忖怪不得当日你不愿透露姓名,原来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大哥的影子之下!心下又想:只不知他这疯疯颠颠之性,是否也因此而生?诛颠并未注意应龙思潮翻涌,他长期郁闷未有发泄,今日见得应龙投缘,竟一下子说了许多,心下大感愉悦,忽然间心 中起了一个怪念头,说道:“小娃娃,不如你作我弟弟如何?”
应龙一听之下,登时张大了嘴合不拢来,瞧他神色俨然,实非说笑,过了一会,才道:“晚辈如何敢当?”诛颠双手乱摆,说道:“你不要以为我存心欺负你,只是我当弟弟惯了,想当一当哥哥的瘾而已。”
正说到这里,忽听脚步声响,诛颠笑道:“你的小情人来了。”应龙一看,只见鸾凤独自上山,旁边有一只胖嘟嘟的小动物,全身雪白,额成王形,应龙心道:“这必是当日的小白虎,想不到已长成这么大了。此时天色已暗,风高云淡,明月当空,只见鸾凤仰望长天,竟缓缓跪了下来,嘴中道:“长生天,望你保佑我可以再见到阿龙哥,长生天,你能做到吗?”声音诚恳,如泣如诉,应龙此时对后隐风夷已恨意大减,听得鸾凤如此动情,只恨不得马上冲出去与鸾凤拥在一起,永不分开。
第三卷 第八章 天涯咫尺
忽然应龙发现腰间一阵酸麻,只见一旁诛颠做了个鬼脸。应龙说不得话,只瞪眼望着诛颠,诛颠小声在他耳边道:“你冲了出去,又怎会回来做我弟弟,说不得大哥要动粗了。”应龙闻言哭笑不得,只眼睁睁看着鸾凤离去,心中一酸,眼圈已是微红。
诛颠看得鸾凤远走,方松开应龙穴道,应龙正想往前追,诛颠一把拉住他衣角,道:“她不会有事的,只是回他爹爹那里,你又何必心急。”应龙想到后隐,脚步骤然而停。诛颠道:“怎么样,先考虑作我弟弟再说吧。”应龙道:“晚辈资历浅薄,武功低微,又怎可作前辈兄弟?”诛颠道:“若资历比我高,武功比我高,那便作我哥哥了,那真是岂有此理了。”他一说起哥哥,性情大变,忽暴跳如雷,忽掩面大哭。应龙见他如此,一时慌了手脚,心想反正我现在无师无母,无依无靠,便答应他又如何?于是忙道:“晚辈依前辈吩咐就是。”
诛仙见他答应,顿转哭为笑道:“这是你自愿所为,可不是我逼你的。”应龙暗暗好笑,道:“行,我应龙当天立誓,自愿作诛颠诛大哥小弟,若有违背,天打雷劈!”诛颠笑道:“天打雷劈倒是不必,你只要发誓如有违背;则下世下下世都作我小弟便成。”应龙哭笑不得,只得应允。
诛颠见他应允,开心得拍掌大笑,道:“哈哈,我终于有小弟了,来来来,喝酒。”说递过了手中葫芦,应龙饮得两口,发现这酒竟是呛喉刺鼻,十分难喝,但担心诛颠生气,还是硬着头皮喝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