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夜-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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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越来越唠叨了。
换上衣服的兰列斯接过玄罗递过的酒杯，将水晶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他在火边席地而坐，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再过一会儿，他就要离开，行宫里还有许多大臣在等着见他。
侍卫们被兰列斯命令站到一边去了。冷清湖畔的暖暖火焰一边映着兰列斯威严中略带柔和的面孔，一边映着玄罗若有所思的面孔。二者都沉默不语。还是兰列斯打破了沉默，他知道玄罗从来都不会主动开口。
“这两年你一直在这里，辛苦了！”
“这是应该的。”玄罗抬开微闭的眼睛，看到对面国王散开的正在滴水的长发。显然，一向健壮的国王并不以此为意。
兰列斯的脸上有了些许笑容：“说说小时候的佐奈吧！”
玄罗冷峻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滔滔不绝起来：“佐奈从小就是个爱哭的姑娘，不过也非常任性倔强。我记得她四五岁时，有一次，一阵强风将他的草帽吹到树上去了。她哭闹着要她的爸爸，也就是我们的族长上树去帮她拿。族长当时不在场，而我在场，我立刻爬上树帮她拿下来了。谁知她不要，一定要我将草帽放回树上，通知他的爸爸亲自爬树去拿。”
兰列斯心中一悸――原来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就如现在，强迫她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
玄罗接着又开口了：“陛下！我一直想问您：您是何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也是直到出事那天，你冲出来大喊佐奈的名字才能确认！”
“可是，您……”
“我怎么敢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是吧！”兰列斯站起来，上扬的嘴角在俊美的脸上划上优美的弧线，“登基当日刺杀案的主谋是你吧！给我下毒咒的人是你，能救我的人自然也只有你！”
玄罗惊异，原来国王知道得更多，那……
兰列斯向愣在火旁的他摆摆手，他要准备离开了：“这件事你知我知，不然给那帮臣工们知道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陛下……”玄罗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这个国王比他想像的更加高深莫测。
这时，山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卡尔急急忙忙的向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陛下！不好了，皓甲的匪军打到斯特丽了！”
第二章 对决
兰列斯回到行宫时，尤子翮带领的10万皓甲大军已经攻上矿区的制高点。就在国王走后不久，他们占领了矿区的各个出口。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要再早一刻，国王就会被他们围困在矿区里。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尤子翮与这旷世奇功擦肩而过。
兰列斯阔步走过众臣夹道的红地毯。国务大臣埃茄违里立刻走到他的面前禀报。
“皓甲匪军在尤子翮的带领下突袭矿区。”
“瓦索在哪里，他怎么让这帮匪徒给打进来了？”
“瓦索将军刚从杰利瑞利战场赶回来，现在正在与尤子翮的军队对决。行宫这边有御林军守着，而且也不是尤子翮的目标，暂时不用担心安全。”
正在这时，又有新的战报上来，是尤子翮的来信。
埃茄违里看了信，脸色青紫，不停的咒骂：“这帮土匪！”
“他想怎么样？”兰列斯询问。
“匪军已经占领了矿区的制高点，给我们三天时间，让我们主动交出钻石矿和水晶况的使用权，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他们就从山上放下巨石，毁了我们钻石的采矿场和斯特丽湖的水晶矿。”
“什么？”兰列斯拍案而起……片刻，他说：“威斯达附近北军有20万大军驻扎是吧！”
“是！”埃茄违里立刻回答，“由北军副将梅里塔带领的20万北军，驻扎在威斯达以西200里。”
“立刻下令，让梅里塔带领全部大军，即刻出征，攻打威斯达！”
“可是……陛下！”埃茄违里还在犹豫。兰列斯又补充了一句，从行宫调5万御林军协助梅里塔作战。
兰列斯要引开尤子翮，他不能让钻石矿落入卡路手中，更不能让他们毁了斯特丽湖的水晶矿――那里有他最宝贵的东西。
两天后的晚上。
在斯特丽矿区瓦索与尤子翮战得正火，威斯达城却寂静无声。
卡路独自在谋略室里看着地图，不经意的又向窗口看去，这一夜没有月亮，浓密的乌云也盖住了星星的光彩。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炎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卡路将军，蓝申北军在威斯达附近出现了。他们要突袭威斯达。”
听到这里，卡路拿上披风准备走出们外：“准备迎战！”威斯达外是有布防的，这点他早有准备。
“可是……”柳炎难于启齿，“梅里塔的先锋军前来突袭不成抓了正要进城的几个人，里面有弗雷将军的夫人，还有……”
卡路惊惧的回过头，从大汗淋漓的柳炎窘迫的脸上，他得到了答案。随后，他飞快的向门外跑去。
尤子翮的军队虽然还占着斯特丽矿区制高点，气焰却没有那么嚣张了。威斯达方面，梅里塔的正面攻城对主帅在城的威斯达没有造成太大的威胁。另一方面，国王正在调集西军前往威斯达，卡路也向征战在外的凌剑和连科下达了率军回威斯达的指令。谁都没想到，就是为了一个矿区，蓝申和皓甲都拿出了大打决战的气势……
第三章 人质事件
“匪首卡路难道疯了吗？”国务大臣埃茄违里对战局的演化大大的不解，“他从斯特丽撤军不就行了吗？干嘛把凌剑和连科撤回来，放弃得来不易的东方战场的主动权？”
关于这一点，坐在王位上的兰列斯也是不解的，虽说斯特丽有大量的财富，却不是能改变双方战略地位的兵家必争之地啊。这时有信件送来了，那是威斯达前线的北军副将梅里塔送来的，与此同来的还有他抓到的几个俘虏。
“20万的大军打了这么几天才抓了几个俘虏！”埃茄违里不屑，甚至觉得不该为这几个俘虏打扰国王。这时，送信来的北军士兵为自己的将军鸣不平了，说：“可是据说俘虏里面有匪首的女儿！”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兰列斯有失风度的抓住送信士兵的衣领：“你说什么？”
但是那士兵在国王的怒目瞪视下，吓得说不出话。
卡路有女儿？……那么这个女儿是……希望不是……
得到调令的人中弗雷最先回到威斯达。当得知弗雷进城时，卡路并未与他照面，急急的带着小队人马绕过北军的防线驰向斯特丽。
……
这几日不管是威斯达也好、斯特丽也好，就连其他几处战场，蓝申军和皓甲军都处于休战状态。但是，各个战场的气氛都非常紧张。两军对峙，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尤子翮得知卡路来了，从矿区的山上赶回山下的营地。当他冲进营帐时看到卡路单独在来回的踱步，神情焦虑不安。就算这两年卡路不苟言笑，但是有明显的焦虑，这还是第一次。
他知道，一定出事了。
“将军，出什么事了？”
一见到他进来，卡路停下来，立刻说：“沙蕾和琳卡夫人被俘了！”
“啊？”看到卡路六神无主的样子，尤子翮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卡路一向对女儿溺爱，怕在战场危险，让她和琳卡隐姓埋名住在外面。诺沙蕾是佐奈留给卡路唯一的念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尤子翮知道，卡路会崩溃的。这对皓甲军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那天，我也不知道她们要来威斯达看我。”卡路坐下来抱住头，“可能是她们知道我从杰利瑞利战场回来了……”
“那现在……”
“只能逼兰列斯和谈。我已经向出征的全体将士发出回威斯达的调令了。如果兰列斯不愿意，我不仅要毁掉他的钻石矿、水晶矿，还要把他围在斯特丽，让他回不了王宫！”卡路声音高昂，可是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突然暗淡了。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比不上她的诺沙蕾。这一仗，在心里上，他一点胜算也没有。
尤子翮一惊，他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以皓甲现在的实力，过早的与强大得多的蓝申国决战无异于自取灭亡。他看向眉头紧锁的卡路，只能求上天保佑诺沙蕾，或者让卡路及时恢复理智……
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兰列斯推开单独关着那小女孩的房间的门。看到女孩的面孔之后，他得到的是他最不愿见到的答案。
小女孩穿着缀着黄花的白裙，约摸两岁的样子，金黄的头发，湛蓝的大眼睛。同其他这个年龄的小孩一样，她的小脸肉嘟嘟的，十分可爱。但是与其他孩子不同，她的眉目间透着耀人的光彩，就如佐奈一样……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如天使般美丽可爱的小女孩。
照顾女孩的宫女立刻退去，关上了身后的大门。正在翻着画书的小女孩，见到兰列斯进来，跳下板凳，跑到兰列斯脚边。她伸出双手，小脸扬起来，对着兰列斯喊：“叔叔，抱抱！”
愣在当场的兰列斯一阵眩晕，头疼起来，此时他突然觉得这几日的伤风有些加剧。他低下头，看到的是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
“抱抱沙蕾！抱抱！”
兰列斯看到她的蓝眼睛，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卡路，这是卡路的女儿……他突然抓住小女孩的脖子，女孩被他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被扼住脖子的女孩叫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流泪，拼命的挣扎。
“你希望佐奈小姐爱上你吧！”……“这是卡路的女儿！”……“这是佐奈的女儿！”……
耳边响起无数的声音，有奥格兰伯爵的，也有自己的……
“佐奈，如果我杀了她，你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吧！”
兰列斯的手突然松了，小女孩跌到地上大哭起来。兰列斯迅速离开这个房间，他再也不想见到那张脸，他也不知道无比矛盾的自己会不会在下一刻改变决定。
等在门外的卡尔跟上他，看到他的脸色，焦虑的说：“陛下，你的脸色不好，好像发烧了！”
兰列斯没有理会他的唠叨，突然说：“让埃茄违里修书给卡路，我愿意和他和谈！”
第四章 曾经的知己
除了登基时遇刺中毒之外，兰列斯的身体一直很好。就算遇到一些伤风感冒他都不愿意吃药，也很快能痊愈。但是，这次不行。他终于发起了高烧，在见过被俘的小女孩的当晚烧到卧床不起。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御医叮嘱伺候的宫人，国王这时最需要休息，让他们不要随意打扰。
可是侍卫队长卡尔知道心情极度低落的国王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一般，这种时候国王会找人说话。他轻轻的推开一点门缝，立刻听到里面传来国王的声音：“进来吧！”
卡尔走进去，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没有灯光的卧室里，国王半躺着，眼睛冷冷的看着窗外的弯月，没有一丝睡意。
“陛下！我来陪您说话。”卡尔走进来轻声的说。听到这句话，兰列斯的脸色温和了些：“这个时候跟你说话是浪费时间！”
卡尔局促的低下头，不知所措。兰列斯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别在意，帮我叫埃茄违里过来！”
“是！”卡尔有些犹豫的走开了，他知道埃茄违里来后国王一定会和他聊上一晚。可是，他真为国王的身体担心。
卡尔出去了，埃茄违里还没有来。兰列斯看着窗外，思绪不觉被带到了本不愿去的地方……
也曾有这样一个夜晚，自己作为初获军权的王子和当时身为东军先锋队长的卡路促膝长谈，从晚餐后直到黎明时分仍意犹未尽。那之后，他就认定这稚气未脱的少年将是辅佐他成就大业的重臣……那时，一切都那么美好，充满了希望。那一年他18岁，卡路14岁……而如今，一切都面目全非……
“我们又要见面了！”兰列斯自语。
埃茄违里赶来了，见到兰列斯的第一句话就是：“匪首同意和谈！”
“那么快？”
“我们同时向威斯达和在斯特丽的皓甲军发了文书，斯特丽这边立刻就有回复了。”
“哦～他已经到了这里了！”兰列斯抬头，心里只有一句话：佐奈，我在用你的女儿换回你的安全……
和谈就安排在第二天的斯特丽行宫，似乎双方都不愿等了。
矿区山顶上的皓甲军仍然严阵以待，另有部分军队护送卡路和尤子翮到行宫外。并在这里等候他们的将军回来。
行宫的会议厅里灯火辉煌，这是皓甲军成立以来双方高层的首次会晤。当然，蓝申的大臣们是不愿这样看的，在他们眼里，皓甲军只不过是叛军，是一帮匪徒。
蓝申的国王和皓甲的首领分别入座了，这是两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具体的谈判事宜由尤子翮负责，卡路只需要出席便可。他沉默的坐在长会议桌的一端，目不斜视的盯着刚刚入席的兰列斯。兰列斯并没有太大变化，依然长发束起，依然目光犀利，表情冷漠而自信，只是神色中有些许的倦怠。然而在兰列斯的眼里卡路的变化很大，他原本的短发在风中还可以飘扬，如今已经剪得很短根根竖立，脸部原本柔和的线条已经变得坚硬。他看上去精神矍铄，但是杀气腾腾。
两人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对方，根本不管身边双方谈判的进展。正在与对方的国务大臣说着话的尤子翮微微侧目看看身旁的卡路和对面的兰列斯，立刻觉得不寒而栗。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他们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坐在这里，但是如果可以他们真希望用目光杀死对方……几乎就在同时，两人拍案而起，擦肩而过，向对面己方的出口走去。
这对曾经的知己，本次会晤，自始至终没有一句对话。如果可以选择，他们更愿战场上拔剑相向……
这一年，兰列斯26岁，卡路22岁……
第五章 水中的歌
双方的目的非常明确，所以尽管兰列斯和卡路不在场，谈判也很快顺利完成了：蓝申国归还人质，同时皓甲军撤离斯特丽。
完成使命的尤子翮走出会议厅，他认为卡路应该会在门口等他。然而，在会议厅的门口他看到的是蓝申的国王。面对以前的主子，他没有卡路那样理直气壮。兰列斯走到他身边时，他低下头，沉默了片刻，还是喊了一声：“陛下！”
“真可惜，尤子翮，”兰列斯脸上满是惋惜，他轻声说，“当年，你最多再等十天，整个蓝申东军就都是你的了！”
尤子翮抬起头来，有些惊讶。
“我本来就是要淘汰凌剑和连科，提拔你做东军唯一的统帅。可是，你却连这点时间都没给我！”看到尤子翮迟疑的表情，兰列斯很满意，继续说，“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个位子还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