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解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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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如获甘露,不断张口喝下秦素文倒进他口里的水,渐渐的他回复一丝力气,慢慢地张开眼睛,虚弱的说道:“谢…谢……”
秦素文眼神一缓,微笑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吃东西!”男孩目光一睁,似紫电横射天空,凄厉得骇人,他全身似又活了起来,猛不住点头。
众人被他那突如其来,一闪而逝的凌厉眼神吓得心头一震!随即看到他猛不住点头的傻样,而忍不住失笑。
“你吃吧!”胡大文掏出身上仅有的肉乾放在男孩手上。
“哇!你饿了好久了?”陈本俗见男孩一张嘴里尽是肉乾,不禁说道。
众人一愣。
只是男孩突然涨红了脸,捣著脖子,两手直朝天空猛抓不已。
他噎住了!秦素文倏地运掌朝男孩背上猛拍不已,校尉李忠忽然扳开男孩嘴巴,用食指勾出他塞满在嘴里的肉。
男孩挣扎不休,眼见就快要气绝当场了。
陈本俗脑中灵光一闪,飞快的双手抓住男孩的脚,将他倒提著并且叫道:“再拍!再拍看看!”
秦素文会意,拍得更用力些。
“哦!”
男孩口中掉出了一团肉泥,其中夹带大量的胃液与血块。
“好了,好了,总算是救活了。”胡大文拭汗笑道。
陈本俗放下男孩,吁了口气道:“刚才还真吓人,连跟那群突厥人打仗也没有像刚才那般紧张。”
“是啊工”胡大文答道,却见李忠手指淌淌鲜血不断滴下,惊叫道“老李,你的手……”
“没甚麽,过二天就没事了。”李忠呐呐道。
男孩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又从鬼门关前走一趟来回了,默默看著面前威风凛凛的将官,眼泪不由自主掉下。
“啊!你怎麽哭了?”秦素文慌道。
陈本俗和颜悦色道:“小弟弟,你叫甚麽名字?你的家人呢?”
男孩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拿刀砍他的女孩子,一阵伤心,当时他告诉她,他的名字叫做“风情”。
其原因是女孩对他的好,与风竹山这位老好人一样,所以他要姓“风”,而“情”字是因为他要永远记得这一段恩情。
“风情!”
“你要永永远远记住风竹山的恩情。”男孩在心里这样想道。
但是,当他在受伤之後听到女孩与“护法神君”的一番话之後,得知“风情”这二个字如今已成洪水猛兽‘极道’魔门可不是个小门派,它可是有著二十八个大支派纵横领导的上千魔门支流所组成的天下第一大魔门。
如果他现在报上了“风情”二个字。
不出三天,必定会有一大群魔门杀手来杀他。
男孩呆呆的看著高挂上空的太阳,一点儿也不觉得刺眼,他想起了母亲,也记起了母亲的姓氏,他开口道:“我姓月……魂……”
“月魂!好奇特的名子。”秦素文皱眉道,不禁又念了二声,再道:“你的家人呢?”
“死了。”月魂黯然啜泣,道:“我没有家……”
“哇!这该如何是好?放著也不他不管又怪可怜的……”胡大文有口无心道。
“是很可怜!”秦素文瞪了他一眼,怪笑道:“既然你看他这麽可怜,我便把他交给你了。”
“甚……甚麽?”胡大文大惊道。
“是啊!胡大哥,你人比较好,就先照顾他一下吧!待会儿到了那一处,你也不用出战了,好好看著他吧。”
李忠指著月魂笑道。
“怎……怎麽会这样?”
胡大文哭丧著脸,因为那一句话,他就要带著这一个包袱去打仗,天啊!这如何是好?“小弟弟,你要和我们在一起吗?”秦素文道。
“好!”月魂点头笑道,他觉得他一辈子里最幸运的就是今天。
素素文点头而立,李忠一把抱住月魂走到胡大文马前,将他放置鞍上,笑道:“辔绳要抓好,双腿要夹紧,可不要掉了下去哦!”
“嗯!”月魂用力点了一下头。
“哼!”胡大文一脸不高兴道:“你是在怀疑我的骑术?”
“哈!我可不敢!”李忠摇手道。
长史陈本俗笑骂道:“老胡,别为难老李了。”
“我可没有为难他!”胡大文翻身上马不悦道。
“但是……看你的脸色……好像是不太好喔!老胡。”陈本俗别有用心道。
“去你的,你就长得好看。”胡大文气道。
“好了,别闹了,咱们还有要事呢?”
素素文策马向前,又看了下天色道。
胡大文神色一整,暗叱自己差点忘了正事!倏然将月魂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使他转了一个方向。
看著月魂呆呆不解的眼神,胡大文毗牙裂嘴道:“你会不会骑马?”
“不会,我……没有骑过马!”月魂嚅嚅道。
“待会儿你就紧紧抱住我,记住!要抱得紧紧的”胡大文疾言厉色道。
月魂浑身一震,吓得快哭出来了,点头不已。
“大文,你为何吓他!”陈本俗喝道。
胡大文毫不在意道:“我只不过是怕他抓不稳,摔了下去,才叫他要抱紧我一点。哎!你干嘛那麽紧张?”
“哼!我紧张他不行吗?”陈本俗脸色一变道。
“行!谁叫你官阶比我大,又有‘门荫’罩……”胡大文口没遮拦,忽又想到这句话影射到某人,急忙闭嘴。
“老胡……”秦素文吼道,再观及他猛朝自己苦笑,不禁摇了下头,回视整装待发诸人,大喝道:“走!”率先策马奔驰。
第四章 战场无情
秦素文怎麽也没有想到,中府别将林日咎要他埋伏的地方,竟是交地!孙子曰:我可以往,彼可以来者,为交地。
所谓交地者,路有数道,往来通达而交错也。
秦素文回首一望,只见弟兄们全都变了脸色,他们都知道今夜所要袭击的对象,是上千名突厥马贼。
以一百二十人与上千人作战,无异是螳臂当车。
更何况此处毫无掩身之处,伏袭之地,这叫众夥怎麽“埋伏”?怎麽“偷袭”?秦素文浓眉深锁,更知道是林日咎有意刁难,因为一个堂堂六品别将,可以指挥调度五百名员额,而他却只拨给了自己一百二十名员额,这摆明一件事,是叫自己去送死。
然而军令如山,军纪似铁,此次若不能成功狙击这千名突厥马贼的话,回到营里还不是以军法问罪。
“娘的!林日咎这老家伙也未免太狠了吧?叫我们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埋伏’?埋个鸟蛋吧,这怎麽埋?”胡大文生气得哇哇大叫。
陈本俗面无表情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先尽人事然後听天由命!”
秦素文看了一下天色,夕阳馀晖虹霞层层,然而东方之处片云不长,今夜又当是明月高挂的好天气,想及此处不觉愁容满面,咨嗟太息。
忽地——秦素文刚牙一咬,肃容道:“大文,你带这孩子回营里去,告诉林日咎说这是我的主意。”
“甚麽?你这话是甚麽意思?我胡大文岂是贪生怕死之徒?我不干!”
胡大文怒红脖子吼道。
陈本俗冷冷道:“要你回去,自有用意。”
“啥用意啊?你说。”胡大文喝道。
陈本俗道:“今日在场诸人,除了府兵乃应徵入伍,以及你是由‘武举’出身之外,全皆为‘门荫’子弟。
你也知道,同是‘武举’出身的林日咎,平日就时常刁难我们‘门荫’之人,除了你以外,几乎职称比他低的,都吃过他的苦头。
叫你带这孩子回去,是因为这不仅可以救你一命,而且同时可以救这个无辜的孩子一命。”
“你放屁!”胡大文骂道。
李忠道:“老胡,你还是走吧,若想为我们报仇,就做得官位比他大,然後在圣上面前狠狠参他一本。”
“你……”
胡大文铜铃般瞪眼,说不出话来。
“兵曹参军事,听令!”秦素文喝道。
“在!”胡大文应声。
“我以别将的身分命令你,一定要把这孩子安然无恙送回军营,知道吗?”秦素文柔声道。
“是!”
胡大文双目微湿,不知不觉中泪已流出。
“好,趁天尚未全黑,你先走吧。”秦素文挥手转过头。
“我不走!”月魂忽地握拳叫道。
众人惊异的瞪视月魂,只见他脸上遍布一种坚毅的神色。
“我要留下来,不走。”月魂再次说道。
秦素文失笑道“不行,小弟弟……你一定要走,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我……我不怕危险。”
月魂突然间心里涌现一股莫名其妙的‘战意’彷佛在远古之时,一种驰骋战场的体验,正逐渐充斥在他的小小的身体当中。
让他在无形之中感受到的战意,令整个身子产生一阵阵的莫名的兴奋。
一时间,他对这种感觉又熟悉又害怕。
秦素文眼光与他互相接触,心头大震!忖道:“好重的杀气!我在战场这麽多年,也没有见到过如此可怖的眼神”心头蓦然大乱,再问道“你……练过武吗?”
“没……有,有…有练过。”月魂撒谎道。
“嗯!”秦素文考虑著。
陈本俗策马慢行,道:“就算他练过武,可也只是个孩子,战场上对阵,不是他这种年纪的孩子所能承受得了。
秦兄……叫大文送他走吧,血腥残忍的画面,他挺不住的,一旦他挺不住…嘿嘿……可是一条小命呢!”
“好!大文,带他走立刻!”秦素文毫不犹豫大声道。
“是!”
胡大文闻令迟疑一下,环首望视眼前这一群曾经同生共死的弟兄一眼,仰天悲叹,猛然驱骑。
“放开我,我不要走…放开我……”月魂在马上大声叫道。
“立刻布置!”
秦素文望了远去的尘土一眼,转身下命。
月魂小小的身子不断扭动挣扎著,身旁的景物倒飞如逝,他对马匹奔驰的跳动,没有任何的不适应。
约莫半个时辰。
月魂忽然间感觉到头发湿湿“奇怪了……下雨了吗?”心里想道。
仰首一望,胡大文脸上的热泪滴在他小小的脸颊。
是一颗男人的泪!这同时,月魂看到了胡大文眼中的哀伤。
那哀伤的眼神令月魂油然想起了娘。
“你哭了。”月魂伤心道。
嘶——胡大文猛勒辔绳,这匹战马突然骤抬马身,将二人抛丢出去,重重的摔跌在地上。
月魂翻身而坐,发觉底下这一个柔软的垫子,竟然是胡大文的身体。
“哇……”
胡大文突然痛哭失声,大叫哀号。
语气中含有强烈不满的情绪,一股脑儿於这哭声中痛痛快快发泄而出。
栗然月魂身子狂颤不已,骇然回首远方。
一股无法自已的强烈杀意猛然涌上心头,脑中迅快闪过数道影像,最後停现出秦素文!“打起来了!”月魂心底叫道。
强烈的冲动使他翻身上马,等到他回神过来,早已远远撇下胡大文策马急进,毫无停留之意。
“停……下……来…”
胡大文在後头急叫猛追。
前头黑点逐渐变小,终至不见。
明月高挂,四周景象愈见清晰。
秦素文等一千骑兵一字排开於这片草原地上,每个人的表情均为肃穆与严酷。
地面上横七倒八几十个突厥马贼先锋探子已被解决。
之後将面临的就是正规大军了。
前头层层尘烟上扬。
地表尽头先是一个小黑点,然後不断扩大,扩大……等到所有人全皆变色之後,眼观算之,其军骑不下千匹,步行者不少於千人,若以整数算的话恐怕也有二千人。
可是……说他是千馀人也不为过。
千零一人也是千馀人。
千九百九十九人亦是千馀人。
“馀”这个字笼统含糊,范围太大了。
秦素文思及此处不禁失笑。
陈本俗策马向前道:“要不要先避一避?”
“避得了吗?”秦素文从背後扯下二节铁锏道。
诸将默然。
若论战场搏杀,此间一百一十九骑无一不是披坚执锐的老手,其经验自是比眼前这群贼匪来得丰富。
但是,若论及驱策用马,在场诸人可能不比这些,从小在羊群马堆里长大的突厥人来得高明多少。
敌军不及百丈……秦素文当机立断,喝道:“三十丈,‘锋矢’!”
敌军倏然在八十丈前将双翼扩展开,来看情形是要包抄夹击他们…逼进七十丈,渐渐逼进每个人的心跳猛地加速跳动……马啼声震地,步行者吆喝!秦素文猛然目中一喜,他瞧见了突厥人的後头只有步兵没有骑兵,其後更是一片草原。
他不禁大喝道:“刃!”
“备!”众人齐喝道,兵器不约而同朝上一扬,刃光现。
敌军直进到五十丈开外,四十丈,三十五丈……在其距离大约三十馀丈,秦素文暴喝道:“左翼!”率先躯马朝敌人左侧包抄而来的骑兵击去。
这一字大阵立刻歪扭变形,从中间方向分裂开来,一股脑儿挤往右侧前端,以秦素文为首,左右是陈本俗与李忠,後头则是使著长枪的骑兵,然後是大刀、铁斧、双钩……所谓“锋矢”,即是以箭簇之名而来,且“锋矢”之阵更是从“锥行”
阵所演化。
孙膑兵法曰:锥行之阵,卑之若剑,未不锐则不入,刃不薄则不割,本不厚则不可以列阵。
是故未必锐、刃必薄、本必鸿,则锥行之阵可以决矣。
孙膑兵法又曰:钩行之阵,前列必方,左右之和必钩。
而“锋矢”阵正是融合此二阵势之特性,以前锐本厚,左右皆钩,双刃必利的三个要点而施用。
且,此法用於势均力敌时更有如一把利斧,能够将敌人整个阵势从中破开,一分为二,使敌人士气大丧。
在右侧尚未形成围困之势的突厥骑兵,猛然见到秦素文率领百馀铁骑正面杀来,一时间措手不及,纷然‘让路’,但是所开缺口太小,被秦素文左右二侧的陈本俗、李忠所领的二翼将其击开得更大,斩死不少。
突厥马贼首领见状,怒骂一声:“好胆!”会合其右翼骑兵围掩追杀,几名落後的大唐铁骑立刻被乱刀砍死。
秦素文策马不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