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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天下3·攻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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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名棠瞪了楚铮一眼,楚铮狠狠地瞪了翠苓一眼,说道:“知道了。其余人等饭菜就端到此地。” 
楚铮又对楚名棠说道:“娘亲亦在此地,父亲今晚就在孩儿院中用饭吧。” 
楚名棠点了点头,对郭颖说道:“颖儿也不是外人,就与你楚伯母等一起用饭吧,老夫自会派人到郭府通报,免得你父亲担心。” 
郭颖方想婉言相拒,楚名棠又对楚原道:“你与颖儿更是青梅竹马,可要好生照顾她。”楚名棠心中暗笑,郭怀知道他女儿竟是在楚府,定会急得双脚乱跳吧。 
楚原一呆,见父亲眼神凌厉,不敢有违,只好乖乖应了声是。 
楚铮笑道:“诸位姐姐,请。” 
楚仪等人嘻嘻一笑,将郭颖推攘着一同去了。 
楚铮忽回头叫道:“紫儿,你与伍绍一两人到偏厅去用饭,好好教教他。若再不成,伍绍一,北疆你就不用去了,本公子麾下无需这等无用之人。” 
伍绍一急道:“将军,小人……” 
楚铮充耳不闻,转身出去了。 
楚名棠到了踏青园内院,楚夫人迎了上来,夫妇二人一谈竟是不谋而合。楚夫人当年与郭怀夫人亦是闺中姐妹,两人甚为要好,郭怀成亲还是她从中搓合,今日见了郭颖,觉得此女文静秀气,颇合她心意。只是听郭怀要将他女儿许予楚铮,楚夫人顿时色变,怒道:“这郭怀怎会说出这般胡闹之言,莫不是当官当傻了?” 

楚名棠冷笑道:“他不过是在存心刁难你我夫妇而已,因此为夫将颖儿留下让原儿陪着她。与颖儿同来的还有礼部上棠兄弟等朝中几位大臣之女,过会儿你语中暗示我家原儿非颖儿不娶,她们自会将此传扬出去,到时为夫倒要看看郭怀是否还有脸提此事。” 

楚夫人道:“妾身明白。郭怀此人真可谓不知好歹,你我夫妇只是顾及往日情谊才不与他为难,他倒得寸进尺了。夫君,不如过几日妾身径直去郭家见刘家妹妹商议此事,不必再给此人留情面。” 

楚名棠笑道:“如此甚好。” 
偏厅内,伍绍一满面愁容,碗筷动亦不动。 
“伍校尉可否成亲?”紫儿突然问道。 
紫儿连问了数遍,伍绍一才反应过来:“未……未曾。” 
紫儿轻笑道:“紫儿亦是这般猜测。伍校尉家中若有妻儿的话,应很容易体会到戏中那不舍之情。” 
伍绍一苦恼地说道:“看来在下确不能胜任此事,还是稍后向将军求情,请他另挑人选吧。” 
紫儿劝道:“紫儿素闻公子不拘小节,但在军中却说一不二,伍校尉在公子麾下多时,自当明白公子方才所言未必是说笑。若再向公子求情,无论是何结果,只怕日后在公子心目中已将伍校尉看轻了。” 

伍绍一想了想,颓然道:“姑娘说的极是,可这个演戏并非常人所能,绍一实不知如何是好。” 
紫儿沉默半晌,轻声道:“紫儿从未想到,今生第一次唤‘夫君’二字竟是对着伍校尉,心中亦不知是何滋味。倘若伍校尉真要去了北疆,临行前对紫儿可有不舍之情?” 
伍绍一为之大震,呆呆地看着紫儿。 
紫儿见他不答,幽幽叹道:“紫儿原是青楼女子,伍校尉又怎会放在心上,请恕紫儿方才失言了。” 
伍绍一忙摇头道:“绍一绝无此意,绍一……自会惦记着姑娘。”一句话说下来,伍绍一已是额头冒汗。 
紫儿见他笨嘴拙舌,不由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再将那戏中之词对一遍。切记,无论戏里戏外,紫儿都是伍校尉心中惦记的那人。” 
饭后,楚名棠命楚原将几位女子一一送回府,着重叮嘱郭府乃最后一家,并准备了些礼物以楚夫人的名义交给郭夫人,郭怀在与不在都不必拜见了。 
楚原明白父母是何意,颇有些不情愿,楚名棠懒得与他多说,一句家法伺候吓得楚原忙不迭答应了下来。 
楚铮命人将客厅内收拾干净后,重新开工,继续排演那出戏。不久,楚铮便大叫奇怪,才过一顿饭的工夫,伍绍一似突然开窍了,虽动作仍有些僵硬,但对白已是相当流畅。 
楚夫人在一旁也笑道:“老爷,你看这伍绍一大有长进啊,妾身原本还担心后日上演未必能成事,如今看来大有希望。”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6)楚名棠正翻看着苏巧彤手书的剧本,机械地点了点头。他正沉迷其中,愈看愈是震惊不已。楚名棠原本对此事并不太看重,以为这不过是苏巧彤和楚铮为化解禁卫军要求北上之事而采取的应急举措而已,只是觉得颇为新奇才促其成事。可细读下来,戏中言语煽情之极,以二百年前胡蛮入侵中原,百姓生灵涂炭为引线,以宣传保家卫国为主,儿女情长中更张扬男儿慷慨豪情,即便他自己亦看得热血沸腾。 

楚名棠合上剧本,暗暗想道:此戏若真在大赵境内各处上演,其威力不亚于平增十万雄兵。 
“苏姑娘,此戏可是由你执笔?”楚名棠问道。 
苏巧彤忙道:“启禀楚伯父,此中大部是由四姑娘和轻如姐与方才那些姐妹们一同所写。” 
楚名棠摇了摇头,道:“这些丫头平日足不出户,至多写写那戏中女人的心思,那些极具杀伐之气的文字她们是决计写不出的。” 
苏巧彤干笑道:“楚伯父明见,其实真正主笔应是五公子,小女子只是稍加润色而已。”苏巧彤打定主意以后这些事都要拖楚铮下水,自己在楚名棠面前已是锋芒毕露,再这般下去楚名棠说不定会愈加忌惮,自己出身又是个大问题,搞不好哪天他突生杀机那真玩儿完了。 

旁边楚倩闷闷不乐地说道:“巧彤说的没错,女儿与轻如姐先前所写的让小五改了大半,真是奇了,平日怎么就没见他有这般本事。”楚倩胸口堵得慌,若是苏巧彤改的她倒也认了,她原本就对苏巧彤颇为心折,却没想到竟是楚铮所为。她向来对这个弟弟并不怎么瞧得起,认为他只是一纨绔子弟而已。可仔细看了楚铮所改的那部分,楚倩自问可挑剔出诸多不是来,对仗不整,毫无韵味。可纵观全文,楚倩仍不得不承认,弟弟所改的全是画龙点睛之处,比原先她所写的精彩多了。 

楚名棠看向楚铮,哼了声道:“铮儿,笔墨伺候。” 
楚铮见父亲神色有异,心中不解,走到书案前将笔墨准备好。楚名棠将剧本置于案上,一页页翻过,不时涂改几笔。楚铮在一边伸长脖子看着,脸色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楚名棠将笔一搁,抬头看了看,见无旁人在身边,轻声说道:“文中共有四十七处提及‘大汉子民’,可我大赵国号却仅出现不足十次,真是其心可诛。” 
楚铮当时还真没想到此处,口中辩解道:“父亲冤枉孩儿了,此乃戏中人谈及数百年前胡蛮入侵之时,当时我大赵尚未建国啊。” 
楚名棠将剧本递给他,道:“所以为父只改动了三十一处,小小年纪,不要想得太多了。” 
楚铮冷汗涔涔,道:“孩儿纯属无意,请父亲明鉴。” 
楚名棠道:“无意自然最好,凡事都要小心些,切不可授人于柄。去吧,让这伍绍一快些改口了。” 
楚铮不敢怠慢,忙跑去与伍绍一交代了。伍绍一倒并未在意,低头默默背记着。 
苏巧彤见楚铮走了过来,脸色有些不大对,笑道:“怎么脸又白了,楚伯父训斥你了?” 
楚铮在她身旁坐下,心有余悸地说道:“文字狱,老头子若搞文字狱绝对是行家里手。” 
“……上溯至先秦之时,塞外蛮族匈奴便已对我大好河山垂涎不已,时常起兵犯我边境,我中原历代好儿郎浴血奋战,始终拒敌于长城之外。直至后汉末年,宦官弄权,诛杀边境大将自毁长城,胡蛮才得以乘虚而入,中原百姓惨遭屠戮,千里荒无人烟,幸有我大赵太祖率兵起事,驱逐胡蛮……” 

禁卫军大校场的点将台上,王老侯爷虽已年近古稀,但仍满面红光,中气十足,台下虽有近万人,但他这一番誓师之辞人人听得清清楚楚。天空依旧飘着细密的雪花,可整装待发的八千将士个个如标枪般伫立,纹丝不动。面对这位北疆大营昔日的老统领,黑骑军将士更是目露敬仰之色。论战功,上任统领兵部尚书郭大人较之更胜一筹,但郭统领更偏重于谋略,在北疆将士心中,胯下火云驹,手持丈八长矛挑落胡蛮十余位猛将的王老统领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点将台下搭着数排简易帐篷,是为前来送行的朝中百官而设。方令信坐在一帐篷中,盯着王老侯爷凝思不语。 
一旁的刑部尚书方令白口中啧啧有声:“许久不见王老侯爷,没想到他仍是老当益壮。满朝文武也只有楚名棠能请得动他了。” 
方令信缓缓说道:“王家世代不求显赫于朝堂,但始终执掌大赵近半兵权,在军中威望无以伦比,相较而言,实力犹胜楚家。楚名棠想必也已明白此处,近年来一心想为南线大营统领王明远寻找一尚书之空缺,好将副统领楚洛水扶正。此番又让其幼子领兵赴北疆,看来是想打北疆大营的主意了。” 

方令白笑道:“大哥过虑了,那楚名棠幼子才多大年纪,在京中多年,除了一次救驾有功外,从无惊人之举,乱七八糟的事倒有一大堆,娶妾却行正妻之礼,与敏公主之事更是成了京城的笑谈。想那北疆大营将领历来桀骜不驯,他去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方令信冷声道:“小小年纪便懂得如何伪装才是最为可怕之事。如今想来,为兄的担忧恐怕不假。此番楚名棠不顾楚方两家联姻之谊,将中诚逐出南线,想必是发觉了中诚与其长子结交之事,看来当年将其二子外放出京并非是为历练,而是一心要废长立幼。据中诚所言,楚家长子楚轩政绩名声在外,其才能较己毫不逊色,可楚名棠却仍执意如此,他既是对其幼子如此看重,定有他的道理。”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7)方令信指指案上的锦书,道:“你看这份议程,此次八千将士出征誓师一改以往呆板简陋之风,有着诸多新举措,不少可称为异想天开之举,直叫为兄叹为观止。虽说楚名棠自承是他所提议,可为兄觉得与其行事之风根本不符,定是其幼子为之出谋划策。” 

方令白犹豫道:“大哥,有一事小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方令信看了他一眼,道:“你我兄弟还顾忌什么,有话尽可直言。” 
“京城近日传言楚郭两家已有联姻之意,楚名棠此番又将中诚逐出南线,看来对我方家已有戒心。小弟听闻此次誓师筹备,欣儿从中亦大力相助。大哥,她毕竟是楚名棠之女,我们方家有些事还是避开她为好。” 

方令信微微一笑,道:“二弟,为兄心中有数。不过楚名棠似顾忌欣儿,尚未对其说起中诚之事,你我暂且亦不必告知她,也许反可知晓些楚家之事。” 
方令白若有所悟,问道:“大哥已经知晓了楚家何事?” 
方令信笑道:“楚名棠不是有个新玩意叫什么戏剧,你我坐等看好戏吧。” 
此时王老侯爷已经走下点将台,冯远之父兵部令吏冯奕征正在台上诉说着自己听闻北疆突厥来犯,斟酌再三仍决意送子从军之事。 
“……诸位大人,下官虽只是一介小吏,但亦知家国何为重,有国方有家;有家无国,则家亦难长存,下官宁可弃小家而顾大国,故毅然将小儿送往北疆,并教导他毋以小家为念,在沙场之上奋勇杀敌以报皇恩,纵使青山埋忠骨,但浩然之气亦永存世间……”说到动情之处,冯奕征已是眼眶微红。 

台下冯远只听得汗流浃背,旁边许唯义亦哑然失笑:“冯远,你家老头儿也太狠了吧,这不是在咒你吗?真是怪了,前几日我还曾听你说令尊宁可打断你的腿,也不准许你去北疆,此时听来反倒似令尊驱你北上,你却颇为勉强?” 

冯远气急败坏地说道:“这定是楚将军有所改动,昨日我送往楚府的那份根本不是这般写的。” 
许唯义笑道:“休得狡辩,依我看令尊之言更为可信。” 
冯远冷笑道:“别急着取笑我,下一个便是令尊登台了,看看他如何说吧。” 
许唯义一呆,顿时也担心起来。 
正中的帐篷内,赵茗不住地点头,道:“这冯奕征官职不高,却是个深明大义之人,若我大赵官员尽像他这般,何愁天下不平。”赵王病重,全赖叶门的圣药支撑着性命,清醒之余下了道旨意,由长公主监国。朝中一些大臣虽对女子监国有些不满,但有楚名棠和郭怀大力支持,方令信又不置可否,也无人敢出头反对。 

赵茗对赵敏笑道:“先前姑姑还觉得此次誓师颇有些胡闹之意,如今看来,那楚铮所做的确不错。” 
赵敏强笑道:“他这人向来如此,花样百出,谁都捉摸不透。” 
赵茗看着赵敏日渐消瘦的小脸,不觉有些心疼,暗想这段时日这侄女连遭兄长丧命、父亲病危之难,如今唯一心爱之人又要远赴北疆,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也确是难为她了。 
赵茗劝道:“敏儿,以楚铮的武功,既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自保之力还是有的,何况他是带兵将领,身处险境的时候绝不会多,你还是将心放宽些,不必为他担心。” 
赵敏脸一红,道:“姑姑,侄女哪是为他担心了。” 
“到这时候了还嘴硬,”赵茗笑道,“要不姑姑将他叫来与你话别?” 
赵敏摇头道:“此次出征他乃领军之人,自应站在点将台下众将士之首,若是躲到了帐篷里,未免太不成体统了。” 
大内总管连奇走了进来,躬身道:“启禀长公主,太尉大人和兵部尚书郭大人求见。” 
“有请。” 
楚名棠和郭怀走进帐篷,见过了赵茗,楚名棠道:“长公主,稍后请移驾大校场议事堂,此番誓师后半程在此举行。” 
赵茗笑道:“楚大人,这誓师尚进行了一半,已让本宫觉得新奇不已,为何还要移驾议事堂中?” 
楚名棠笑着答道:“长公主,请恕臣暂且不答,等到了议事堂内再为长公主释疑。”楚铮将誓师大会转到议事堂内也是无奈之举,大校场极为空旷,除了伍绍一外,紫儿和张得利夫妇等都是文弱之人,这时代又没有任何扩音设备,台下之人若连戏中说些什么都听不甚清,费尽心思排这部戏已无太大意义。 

赵茗笑道:“楚大人如此说,倒让本宫更为好奇了。罢了,待到了议事堂再向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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