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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凤城奇历 作者:凭江临风(17k2013.07.02完结)-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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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关刀,“咻”“咻”“咻”几下,刹那间已把薪火劈成七八块,然后一抡一展,这些着火的木块霎时间如同长了眼睛似的飞向了书楼的各个角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正目瞪口呆,不料一块带着烈火的大木块,居然不偏不倚朝我胸口飞来!我吃了一惊,立刻移开身子,惊险地看到火块“嗖”一声飞进窗户,落到书架的众多书籍上。
  我这才庆幸自个没给火木击中,忽然觉得重心不稳,慌乱间自己居然头重脚轻地跌下楼来!
  原来刚才自己为了看清来人,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外头,又恰逢火块袭来,躲避之时又把身子外移不少,导致最终摔下楼来。
  “哎呀,悲剧了要!”空中的我大惊失色地暗道。
  就当我鼻尖刚好触到地面的那一刻,不知为何那下降的速度瞬间化为零,我的身体忽然就定住在半空中。
  “这么幸运?难道危急关头我竟无师自通,学会御空飞行?”我心道,一时间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这时候,我身子又是一轻,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又跌了下去——虽然远没有从楼上直接掉下来那么惨烈,但是就这么脸朝下的硬生生摔在地面上,也着实叫人吃疼,而且嘴里也啃了不少泥巴。
  我狼狈不堪地翻身过来,拍拍手掌,正“呸”“呸”“呸”地把口中的污秽之物吐出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这么一句:“后生,要不是我及时用手抓住你的后背,你必定摔惨了!这还不快快道谢?”
  我心头一凛,抬头一望,只见清朗的月光映照下,这位将军脸如重枣,眉似卧蚕,眼若丹凤,鼻为正土,唇像涂脂,两耳招风。更叫人赞叹不已的是,他腮下五缕长须达二尺多长,铺满胸膛,根根墨黑,乌油滴水,显得英姿飒爽,豪气逼人。
  “这位……这位美鬤公大爷,”我咽了咽口水说,“谢谢你出手相助,请受小人一拜!”
  说罢,我装模作样地深深做了一揖,眼睛却偷偷瞄向美髯将军的大刀——我心里生怕稍有差池,他恼怒之下大刀一砍,那可真不是好玩的,分分钟送我上西天。
  “小兄弟,我想问你,为何你夜深了还在这书楼里头?”美髯将军忽然问道。
  “这……”
  我顿时语塞,总不能说我穿越而来的吧?
  “混账,你在书楼不读书又能作甚?”美髯将军怒骂一句,看来也是性情中人。
  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随口胡扯开了:“大人……大人明察,在下一介布衣,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只得挑灯夜读,打发光景。”
  “哈哈哈……”
  美髯将军忽地高声大笑,勒转了马头,回身对我说:“可惜,这书楼就要没了!”
  “这书楼,就要……没了?”我心生狐疑,抬头往后一看,不禁目瞪口呆起来:只见刚才我呆过的书楼,现在已经燃起大火!原来刚才美髯将军扔进去的火木,凭借夜里的强劲风势和一点即着的众多书籍,竟在转瞬之间烧了起来,很快我身后已是红光冲天,浓烟滚滚。
  “年轻人,你有一物忘在里头,速去取回,莫留憾事!”
  美髯将军说完这句后,“吁”一声轻斥坐骑,便绝尘离去,只留下马蹄后滚滚的尘土。
  此时此刻,整座书楼已化为火海,正发出“噼里啪啦”的骇人声响,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火舌已经透出窗棂之外,犹如怪兽曲张的鲜红爪子。
  我面对烈焰冲天、浓烟翻滚的如此情景,顿时手足无措、进退失踞起来……
  美髯将军为何要骑马而来,星夜放火烧书楼?
  既然他要火烧书楼,却又为何令我去书楼里,取回自己的东西?
  我有忘了什么在里面么?
  然而就算我有贵重的物品遗留在书楼内,可摆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火光烛天、热浪袭人的熊熊火海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画中之人

  书楼内火苗上蹿下跳,烧得房梁栏杆噼啪乱响,不断窜起的浓烟弥漫四周,漫天盖地的火光把半边天幕都照亮了。
  我面对眼前不断蔓延的火势,着实摸不准自己该不该进去瞧瞧是否真的有东西掉在里头。然而眼睛乱瞄之际,忽然看到书楼正门牌匾上的“勅书楼”三个蓝底金漆大字,忽然在缭绕浓密的烟雾中放射出一种说不出感觉的奇异光彩。
  “豁出去了,反正也是……也是穿越,进去抢个东西就出来——但愿那长胡子没有坑我!”想到这,我咬咬牙,飞身跑入火海中。
  一进入勅书楼,我便被当前的场景吓傻了:木桌木凳、书架书柜、窗台栏杆,凡是能点燃的东西此刻都成为祝融的猎物;呼呼的骇人声响,叫人搞不清楚究竟是火声还是风声,直教人心头发毛;而那熏人浓烟夹杂高温,燎得我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我畏缩不前时,忽然眼睛透过通往二楼的楼梯的缝隙,察觉到我刚才所处的二楼上,又出现那种说不出感觉的璀璨异彩。
  我猛吸一口气,“噔噔噔”踏着被火烧得脆响的楼梯,箭一般冲上了二楼。
  窜上来后才发现,半个时辰不到的光景,这祥和温馨、古香古色的读书处所已化为烈焰腾空、浓烟翻滚的凶险之地。迟疑那么一瞬,我的外衣立马被炽热的火舌和纷飞的火星穿了几个黑洞,惊得我即刻脱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我一边紧皱眉头捂着口鼻,一边艰难地透过火海厚烟搜索目标,突然发现就在我先前看到的那书桌边上,有一个漆金描画的四方木箱,而就是透过此木箱对开柜门的缝隙,那种掩盖不住的夺目异彩宣泄而出,叫人咋舌称奇。
  “长胡子果然没有讹我,原来这里居然藏有宝物!管他是不是我的,有啥用途,拿走了再说!”我心道,马上奔到箱前,蹲下身子,不假思索地伸手过去。
  就当迫不及待的我正欲打开箱门,一睹“我的东西”的庐山真面目时,刹那间听到头顶上传来“嘎啦嘎啦”的一阵连绵怪响。
  我迅速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我即刻魂飞魄散:房顶一根焦黑的大梁,在烈火的燃烧下已经支撑不住,正朝下掉落!
  半蹲在地的我此刻再想躲避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兀自飘洒火星、腾起白烟的大梁照头砸来!
  “完了!”我大喊一句,这当头的重击让我瞬间丧失了意识……
  ……
  我死了没?
  这是地狱么?
  又一次睁开双眼的我,在确定自己依然幸存之后,重新用不安的心情观察身边的一景一物。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焦黑残破的屋顶,呼啸的东风夹杂点点雨丝,透过一个大洞毫不客气地鞭打我的脸颊。
  我这才发现,自己仰面躺倒在一处焦黑颓屋之内。环视左右,到处是残垣断壁,焦墙破瓦。
  难道这就是火魔肆虐过后的勅书楼?
  我怎么这么好彩,没有葬身火海?
  我挣扎一下,正想用左手撑起身子,忽然感到左肩一阵剧痛,疼得我忙不迭地用右手一捂,又扯得腹部撕心裂肺的巨疼。
  我心惊胆战地低头一看,左肩的锁骨已经刺穿皮肉,成一个“△”形的尖顶模样,而腹部的鲜血又渗出薄衣之外,疼得我又打了个冷战。
  我又发现,原本穿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此时此刻却不见了,难怪我感到冰冷刺骨。我用右手撑起自己,勉强站立起来,发现在这些废墟之中,竟有一些已经暗黄的枯草和仍然青翠的苔藓,告诉我此地的历史和岁月。
  “这地方虽然破敝颓唐,但貌似已经有一段时光,看来不是刚刚被大胡子烧为灰烬的勅书楼。”我强忍疼痛,心里暗自揣度。
  “而且身上的伤势,貌似是……是那晚和易容人、毛耳丑脸人搏命时留下的。看来,我又回到现实,难道……难道‘美髯将军骑马,星夜火烧书楼’,只是南柯一梦?”我又想到。
  鉴于自己一向有做白日梦古怪梦大噩梦的前科,我判定自己刚才肯定是在梦境之中。
  直到我看到身旁地上,我的那件白色外衣已经烧成黑灰,只剩下几块残留的布料时,全身的冷汗骤然间淋漓而出。
  见……见鬼!
  这衣服不是……不是给梦中勅书楼二楼上的火苗所烧的么?
  怎么现实中,也化为灰烬?
  这种现实与梦境难辨的交错感让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处在何处——霎时间,一种迷离诡异的感觉涌现在我的心尖,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我很快又回忆起,就在我梦入书楼前,渡边云子生死未卜,老蒋又神奇出现。
  我的心一念及渡边云子,忽然又有一种复杂的思绪荡漾不停:是一种饱含甜蜜、又掺有苦涩的心情,是一种生死攸关奋不顾身的给予,也是一种患难之中互相托付的果敢,更是一种为其生死与否的迫切担忧和焦炙思量。
  然后转念想到老蒋,又感到丝丝不妥:他出现后,打败了易容人和毛耳丑脸人了吗?然后他救下渡边云子和我么?但是为何我会孤身一人躺在这个破屋里边?他们人又在何方?
  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谜,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巨大谜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强自忍住几乎令我散架的疼痛,踉踉跄跄地走出这废墟。
  抬眼望去,居然是一方天井,虽说是冬天,却冒着逼人眼的新绿。
  天井四周是垂脊由红阶砖铺砌而成的矮墙,墙角杂乱无章地堆着一筐又一筐的陶瓷雕塑、废纸废报和残损家具。矮墙之上是老旧的梁栋,再往上便是覆盖着墨青瓦片的屋顶,几根狗尾巴草正瑟瑟随风摇曳。
  此处竟是一片老宅?
  可我无心纠结于这是何地,而是继续往前边走去。穿过天井后的走廊,我来到一个宽敞的中厅,这里依旧凋敝,腐朽的木板墙斑驳不堪,暗红的地砖很显年代,但是明显多了不少现代生活的气息,角落里洗衣机、三轮车、破沙发、遮阳伞等杂物放满一堆。
  我眉头紧蹙,有些不耐烦地穿过这个中厅,谁知眼睛忽然瞄到大堂正中供奉的那幅画像,全身冷汗立即流了下来!
  画像中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反手握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显得威风凛凛……
  梦境中的那位美髯将军,居然就在这幅画像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木箱再现

  丹凤眼,卧蚕眉,脸如重枣,唇若涂脂……
  越是看着大堂上画像中的人物,我的冷汗越是淋漓,以至最后我几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如同抖糠般战抖着。
  “也太邪门了吧?怎么梦里放火烧楼的大胡子……美髯将军,居然会现身于画像之中,受人顶礼膜拜?”我一下子糊涂了,内心惶恐不安,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画像前靠。
  “大胆狂徒,此乃伽蓝菩萨神位,休得无礼!”
  正当我几乎把眼睛贴到画像上时,背后忽然传来颤悠悠却义正辞严的喝斥,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急忙回身,只见中厅之中,突然多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嚷道。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连忙捂住伤口跑到老奶奶身前,恭恭敬敬地赔不是:“这位奶奶,是我一时糊涂,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在下的鲁莽!”
  老奶奶干瘪的嘴巴仍喋喋不休地说:“小子,你要的不是我的原谅,而是伽蓝菩萨的宽恕!赶紧磕几个头求饶,不然哦,哼哼,有你好受!”
  “这……”我一下子为难起来。
  我突然心神一动,张口就问:“老奶奶,你说的伽蓝菩萨,到底是……是何方神圣啊?怎么胡子拉渣,凶神恶煞的,没有一丝菩萨的模样呢?”
  “作孽啊!你这竖子口无遮拦,得罪菩萨啦!”
  老奶奶口中呐呐说道,“咚咚咚”拄着拐杖迈着小腿绕过错愕的我,诚惶诚恐地跪倒在神像前,虔诚祈祷说:“菩萨在上,小的无礼,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过了小半响,才一脸不悦地回头朝我骂道:“伽蓝菩萨都不知道?不就是关帝爷么!”
  “是……是关公?!”我登时就目瞪口呆了!
  哎呀,我就说为何这么眼熟呢,原来美髯将军就是关二哥啊!
  “可关公,为何……为何要骑马星夜火烧勅书楼?”怔怔的我呆了半响,自言自语道。
  “什么,小年轻你说什么?”原本还跪在地上一脸郁色的老奶奶一听到我说出这句话,立马起身又“咚咚咚”拄着拐杖跑到我跟前,然后眯着小眼认认真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盯得我浑身上下一阵不自在。
  片刻后,老奶奶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普天之下,除了我,居然还有人知道‘关公骑马星夜火烧勅书楼’的黄尚书府第一要密啊……真是造化,造化!”
  “黄尚书府?你说,这里是黄尚书府?”我又给老奶奶吓到了——原来兜兜转转、浑浑噩噩间,我还是在黄尚书府这转悠呢!
  “在这里很失礼你么?”老奶奶瞪了我一眼,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古人云:‘天下有达尊者三,爵一、齿一、德一’,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世间被人尊敬的条件有三种,一种是高官,一种是高龄,一种是高德,而能融三者为一体者概括起来就是‘三达尊’!”
  老奶奶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在凤城历史上,德高望重的明代尚书黄锦就被誉为‘三达尊’。大人他的府第——黄尚书府,也就是这里也被潮州人称为‘三达尊’,可惜的是,这里现状堪忧啊……你看看你看看,偌大的一座老宅子给附近居民随便霸占而住,杂物乱放,又缺乏修缮,好端端的尚书府就变成这样子啦……”
  我正想说几句安慰,老奶奶却不给机会,抢着说道:“不过你却知道‘关公骑马星夜火烧勅书楼’这个典故,我就奇怪了。说来话长,那年明朝皇姑落难到凤城,穷凶极恶的清兵竟一路追至此地,满城搜索她的行踪,搞得古城鸡飞狗跳。入夜,清兵已经逼近皇姑藏匿之处,形势凶险万分……”
  “然后呢?”我又感到浑身伤处一阵剧痛,皱了皱眉头,又咧嘴问道。
  老奶奶咳了一声,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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