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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部分

凤城奇历 作者:凭江临风(17k2013.07.02完结)-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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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算是后知后觉。
  就在我像中邪似的死死盯住自己的小脚趾出神时。忽然听到耳畔传來老婆婆将信将疑的声音:“夏师傅。这位后生哥他的确……的确有六个脚趾甲。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就单单代表他脚趾和别人不一样吗。很多人都有其他或这样或那样的生理畸形呢……”
  听到这有意无意的话。连我也下意识地朝夏师傅那畸形的三个手指望去。
  夏师傅又是冷笑一声:“别的不说。这六个脚趾甲就是‘六甲番’人的典型证据…受诅咒的部落后人。”
  “受诅咒的部落。”
  我猛地一蹬脚。挣脱了夏师傅的手。整个人如同弹弓一般鱼跃站在床铺上。瞪大了双眼望着夏师傅。开口问道:“夏师傅。请你明说。六甲番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它是受诅咒的部落。我又和它有啥关系。请明说。”
  夏师傅毫不示弱地也用锐利似鹰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能透过我的眼神。看到我的过去、现在和未來。慢慢的。他把手背到身后。顿了顿。缓缓地说道:“你小子看來也不是装无知的……那好。让我來告诉你吧……”
  听到这。我的耳朵瞬间就竖起來。情不自禁地聚精会神听起夏师傅接下來要讲的话。
  夏师傅“嗯哼”地咳嗽了一下。便对我娓娓道來:“凤城这一代的人。大都是早期百越人及其遗裔。包括后來的俚、僚、疍、畲等族人。与包括河佬、福佬、客家人在内的汉族人多次交叉融合而來的。总的來说。融合的母体是潮州人。”
  夏师傅又望了我一眼。接着又说道:“可这里边有一条分支。沿袭了最早期潮汕平原上的土著最纯正的血脉、信仰、文化、语言。包括受诅咒的命运。这一支就是行迹最神秘、习性最残忍、命运却最悲惨的部落…六甲番。”
  听到这。尤其夏师傅着重的“神秘”、“残忍”、“悲惨”这三个词。我心头不禁一凛。正想开口询问。夏师傅又接着说道:“在我看來。潮州人的主体是‘六甲番’血统。而不是汉族。可在遭受过连年的征战讨伐和疾病灾荒的洗礼后。六甲番部落的后人几乎损失殆尽。最后。残留的为数不多几十号人。就隐居在凤凰山的隐蔽山里。过着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的刀耕火种生活……”
  夏师傅忽然大大提高了音量。横眉怒视道:“但是。由于他们不拘礼数。生性诡计多端。又喜欢和外族结怨。然后通过其独特的下蛊、降头等方式进行加害。过去我们这一带的人一听到‘六甲番’三个字。几乎闻风丧胆。也正是因为六甲番部落的人害人太多。坏事做绝。最后终于遭受天谴。得到了……”
  “灭族的厄运。”

第二百五十章 孤独伤城

    实际上我自己知道。“番”字本身带有贬义。是过去中原汉族对边远民族的一种歧视性称呼。而此时此刻。夏师傅不仅指出我六个脚趾甲的“六甲番”族人的典型特质。还和我道出了六甲番部落的为何遭受灭族的厄运。让我一时间接受了太多突如其來的信息。顿时感觉到头昏脑涨。加之全身伤痛未愈。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床來。
  还好老婆婆扶住了我。当我悠悠地抬起了头望向她时。只见她也是一脸的茫然模样。或许她很想帮我。可是夏师傅的那番话也起了作用。尤其是“受诅咒的命运”。让她看上去也对“六甲番”这几个字眼心有顾虑。以致动作犹犹豫豫的。比刚才相比迟缓了不少。
  我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耐下性子对夏师傅分辩道:“这位大师傅。我知道你开了中药。保住了我的性命。小的感激不尽。可是。你说我是‘六甲番’的族人。我可万万不承认。我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家里祖上好几代都住在下水门那个小胡同里。可谓人证物证俱在。这可是我狡辩不來的。”
  “我洠那楹湍阃嬉怀”缏刍帷R矝'空闲和义务为你解释太多…总之你就是‘六甲番’的人。我们这里拒绝带着这三个字的人出现。”夏师傅如同狂狮般吼了起來。嘴上的一字胡一抖一抖的。似乎随时想将我置于死地的模样。
  “别动粗……”老婆婆慌张地用苍老的身子拦住了夏师傅。然后一双皱巴巴的眼睛闪烁不定地望着我。
  许久。老婆婆才用干瘪的嘴巴。断断续续地对我说道:“后生哥。还是……还是请你走吧。”
  然后一双眼睛低垂下去。像做错事的小孩般不敢直视我。忽而又冒出一句:“对不起……”
  我心里一酸。朗声说道:“老婆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给你造成太多困惑和为难了。谢谢这几天你的照顾。我这就去罢。”
  然后鞋子都洠ТN揖途吨蓖献判槿跆弁吹纳碜印3庾呷ァ
  “后生哥。别走……”
  老婆婆焦急却带着犹豫的声音再次从我身后响起。但是却洠в辛讼挛摹O袷窍湓谔毂叩囊坏涝葡肌
  象埔寨外。夕阳之中。袅袅的炊烟斜插天际。几只昏鸦有气无力地悲鸣着。
  我拖着疲惫不堪而又疼痛难忍的身躯。就这么赤着脚倔强地走着。任凭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或许别人眼中。我的这张脸。即惨白而又憔悴。
  可他们看透的是。我的外表。
  看不透的。却是我内心的难过和落寞。
  再一次。我感到孤立无援。严重的孤立无援。
  可我还是失魂落魄地朝前走着。洠в心康摹8鼪'有方向。
  这是什么地方。还是那么荒凉。
  前路看起來。又是那么漫长。
  此时此刻。多希望小烦笑嘻嘻地跳出來。用她那银铃般的清脆嗓音说些贴心的话。
  也渴望老猪奇骂骂咧咧地给我一捶。数落我臭骂我。
  也渴求老蒋一声不吭地盯着我。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更期待渡边云子那倩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我背后。忽而叫出一声“阿二哥哥”。
  可是。这个时候。他们的人呢。
  他们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他们么。
  除了身后。在夕阳残辉中被抽拉得支离破碎的影子。我只有孤单一人。我从不喜欢孤单一个。偏偏只能孤独一个。心里酸楚又有谁知。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究竟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记得这些也洠в腥魏我庖濉5蔽沂Щ曷淦堑鼗氐郊抑惺薄D盖状笕讼缘糜指咝擞帜栈稹K咝说氖恰!笆ё佟绷苏饷炊嗵斓亩又沼谙肫鹨丶伊恕K栈鸬氖恰U飧霾恍⒌暮⒆游握饷淳貌偶堑靡貋怼
  于是母亲大人又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啰嗦起來。但是这些无非从我一边耳朵飘进來又从另外一只耳朵飞出去…我浑浑噩噩地摇晃到卧室。便不理会身上的污垢和邋遢。一头睡下。再也洠в行褋怼
  这一觉好沉好沉。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似乎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中间也好像发了很多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梦。但最后醒來的时候。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当我睁开双眼时。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阳光刚好柔柔地纷洒在自己的身上。就像上帝怜悯罪人般的慈祥眼神。让我瞬间感到了自己依旧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据。
  我伸了伸懒腰就起了床。发现母亲大人不在家里。于是翻箱倒柜地搜罗出几个冷饼干和冻包子。草草地囫囵吞下。又“咕噜”、“咕噜”地朝肚子里灌了一罐可乐。然后套了几件堆在床尾好久都洠萌ハ吹囊路=艚幼糯有醋止窭锾统鲆欢阎灏桶偷某狈诺娇愣道铩A瓒紱'洗。就这么邋里邋遢地上街去。
  我犹如瘾君子一般。贪婪地吮吸着人头攒攒的大街上的人烟和喧嚣。感觉到闹市才是我本來出现的处所。也只有这个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的地方。才会让我空虚寂寞的心暂时有些着落。而不会悬着悬着。难受至极。
  可心里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老蒋、老猪奇、小烦。当然还有渡边云子。
  他们身处何方。又在做着什么。还好吗。
  是不是和我一样。即便身处喧闹的街上。也分分秒秒感到孤独的侵袭。
  就在我站在这座孤独伤城的十字街头上怔怔地出神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愣了一下。旋即抬眼望去。只见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此人背插一幅写有“算命占卜活神仙”的歪旗。戴着乌铮发亮的大墨镜。稀疏可数的银白胡子迎风飘扬。倒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韵味。
  不是欧阳中山老地师。还有谁。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到这位老叟的面前。开口便说道:“欧阳中山老地师。是我。阿二。”
  “是……是阿二…”
  听到我的声音。欧阳中山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虽然双目不能视物。但给人的感觉就是见到了什么极为骇人的怪兽一般。还洠У任一毓駚怼E费糁猩缴硇伪愎钜煲慌ぁu怎淖啪屯蠖崧范印

第二百五十一章 马脸老道

  本我我见到欧阳中山。也是例行一下礼节而已。简单的一句问候。并不想得到什么好处或是收获任何答案。洠氲脚费糁猩秸饽道幸惶轿业幕坝铩7路鹄鲜蠹搅嗣ㄒ话恪R桓鲎砭土⒙硖恿似饋怼
  “呃。欧阳老地师。欧阳老地师。喂。喂。喂。你怎么跑啦。”
  我一看这情形。也禁不住朝欧阳中山那瘦削的背影大声呼喊。可欧阳中山压根就是铁了心要躲开我似的。脚底抹油般跑得飞快。根本不像瞎了眼睛的老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戴着墨镜的田径运动员…只见洠б恍』帷K纳碜蛹负蹙鸵湓谖跷跞氯碌娜巳褐小
  我忽然想到。那天在青龙古庙外。用龟背卜卦后。写下暗语要我去象埔寨寻找生世之谜的。就是欧阳中山他。而今天。他一见到我。本应攀谈几句。为何却二话不说就扭头逃走。是不是另有隐情或者不想见我的原因。
  而且。我这个时候也突然有一种想向他求证我是不是所谓“六甲番”部落后裔的迫切想法。
  总之。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追上去。不要给他溜了。”
  我身体还洠в性谖夷宰酉旅钪啊R丫乱馐兜刈妨顺鋈ァ叶几悴欢巫愿龌崛缤跫派浒阕龀稣庵址从Α5巧碜右丫缤胂业募频某辶顺鋈ァ6胰梦野底猿破娴氖恰W约涸旧撕劾劾邸⑻弁茨训钡纳砬丝唐婕0愕厝恕
  我心里感到莫名的振奋。脚下的步伐却是逐渐加速许多…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自从凤凰山之后发生了许多变化。有些甚至是戏剧性的。就那现在的说吧。似乎每一次死里逃生。我的身体状况就能更上一层楼。就像昆虫每一次蜕变后就能进化一次似的。
  我脑子还在胡思乱想。双脚却一点洠湎隆=ソサ摹E费糁猩降谋秤氨涞迷絹碓酱蟆:髞硭怯行┗怕业慕挪健⑵疵寂艿淖颂⑸踔帘成夏歉崞焐闲醋诺摹八忝疾坊钌裣伞蹦羌父鲎帧6几铱吹靡磺宥
  最终。我的手终于紧紧拽住了气喘吁吁的欧阳中山的衣领。把他一下子揪住了。放倒在路边的一口大井旁。
  我心里暗道:“这狡猾的墨镜佬。终于给我抓住了。害我跑得汗水都出來。非得故意吓吓你不可。”
  于是我故意板着脸。朝正躺倒在地上抽风的欧阳中山厉声训斥道:“欧阳老地师。你这么做未免也太失你‘凤城第一地师’的风范了吧。我头上长角、脸上长毛了么。吓得你拔腿狂奔。好好和我聊聊不就完事了。至于自讨苦吃。到给我放倒在地上如此尴尬吗。”
  “咳咳。二爷……二爷。你回來了……啊。别來无……无恙哈。咳咳。”欧阳中山大汗淋漓地瘫坐着。一边用袖子用力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断续说。话语中还夹杂几声咳嗽。看來他近况也不怎么样。
  我蹲下來。仔细瞧了瞧欧阳中山那给大墨镜遮住了一半的老脸。然后用手指弹了弹他背后那标志性的歪旗。才撇撇嘴朝他说道:“你呀。不是自诩‘活神仙’么。怎么了。既然算到我去象埔寨。又怎么算不到我会來找你么。”
  “这个……这个自然的。哎哟。二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只是。只是……近來我。颇为不顺……咳咳。”欧阳中山话洠低辍>涂攘似饋怼>箍鹊萌缤缦湟谎谎迫窭W詈缶尤挥檬钟昧ε淖抛约旱男靥拧7⒊觥班亍薄ⅰ班亍薄ⅰ班亍钡暮松臁
  看到此情此景。我也是皱了眉头。有些鄙夷地对欧阳中山说了一句:“老地师。你先别装肺痨鬼啊。既然你说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说为何一见到我就要跑嘛。”
  “二爷。你叫我怎么回答好呢。咳咳。那天在青龙古庙外。我好心指给你的。是一条康庄大道。而你回赠我的。却是霉运连连。自从你去了象埔寨。我就洠б惶旌萌兆庸S质前ご蛴质潜幌拧0ァ瓤瓤取!
  欧阳中山忽然又大声咳起來。咳得下巴的山羊胡子一飘一荡的。身子也剧烈颤抖着。脸色看上去一阵青一阵白难受的很。似乎刚才那一阵慌不择路的狂奔。把他这几天受的的内伤激发出來。让他一时间喘不过气。
  我不禁疑窦丛生:就这么几天不见。怎么向來精神矍铄、神清气爽的欧阳老头子。会变得如此憔悴枯槁、落魄潦倒。
  我正想问多几句。却发现这个时候。欧阳中山的大墨镜里边反射的画面中。多出了一个犹如鬼魅般的身影。那邪里邪气的模样。让人很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心头“咯噔”一下。骇得立刻回身。只见我背后已经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年纪约摸六十上下。身穿单薄的旧式长袍。一张马脸长得叫人咋舌。而两只眼睛深邃乌黑。绝非凡人。可最叫我惊讶的是。他的脸上神采飞扬。在这午后的阳光中居然显现出一种诡异的紫色。一看就知道是修为颇深、道行极高的术士才具备的异相。
  就在我暗自吃惊的当儿。这马脸老道忽然开口了:“这位小哥。可知眼前这口内圆外八角的古井的典故。”
  我压根就洠в辛系秸饴砹忱系阑嵛食稣饷匆桓鑫暑}。愣了愣。又扭头望了望那口古井。一时间说不出话來。
  洠氲教弊诠啪呱系牡呐费糁猩揭丫任乙徊健U蚨ǖ亟庸嘶安纾骸跋啻纤文┠辍T肭帧D纤位适夷咸印5鬯篮蟆B叫惴颉⒄攀澜艿却蟪加盗⒄詴m为皇帝。次年。元兵进一步南侵。帝昺继续逃走。当他们一行來到潮州的时候。由于当时兵荒马乱。城中居民门户紧闭。帝昺一行口渴难忍。眼看就要活活渴死在路上。”
  “不错。然后呢。”马脸老道赞许地说道。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欧阳中山干咳了几下。继续用嘶哑的声音把话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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