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烟云-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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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樱望着他脸上神色飘忽不定,便握住他的手腕柔声问道:“你怎么了?”
谷辰轩回过神来,看着她关切的眼神,反手握紧她的手,苦笑了一下。纵然有些东西他已经失去,但此生还有秋樱,还有他母亲,他并非一无所有。
他们转身想走,忽然从府内走出一个人,高声唤道:“秋樱姑娘!”
秋樱侧过身,看见一个衣着儒衫,彬彬有礼的汉子正朝她走来,此人正是史韶华。
史韶华走到她面前,瞧见谷辰轩牵着秋樱的手,知道他们关系甚密,便微笑着抱拳问候道:“谷兄弟,秋樱姑娘,别来无恙,没想到能在汴京遇见你们两个,真是幸会、幸会。”
“史大哥客气了。”秋樱答道。
“不知二位来到汴京有何贵干?”
“我们……”秋樱话未说完,谷辰轩便抢先道:“没什么。”
“汴京之大,办事不易,你们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不用了。”谷辰轩冷冷答道。
秋樱看了看他,对史韶华道:“我们来汴京,是为了找回大娘。”
“大娘?是谷辰轩的母亲吧?”
“是。”
“你们确定前辈就在汴京?”
“我们……我们也不清楚。”
“那恐怕就不好找了,但你们放心,我会派些人马,替你们打探消息。”
“劳烦史大哥。”
“不必客气,你们先找一个地方住下来,等探到消息,我便会告诉你。”
“嗯,那我们先告辞了。”秋樱说完,和谷辰轩向前直走。秋樱见谷辰轩一路上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求史大哥找大娘的事。”
“不是,我明白你也是想尽快找到我娘而已。”
“那就是了。”秋樱轻轻笑道。
“但是我忘不了,是他破了我的奇门遁甲之术,才让官兵攻进空岛。”
“我想这也不是他的意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明白。”
“希望他能尽快有大娘的消息。”
“阿樱,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我们的盘缠也不多,不要住在这城内,还是去京畿找户农家借宿吧。”秋樱提议道。
谷辰轩点了点头,道:“在这城里,我也怕遇到孙律成,到时他找我们的麻烦就不好了。”他口中这么说,但其实心里清楚,他们不愿意见的人还有云毅,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提出口而已。
谷辰轩和秋樱在汴京一连找了几天,都找不着姚慈的踪影。史韶华那边也打听不到姚慈的消息,他们都不知道姚慈来东京的目的,所有他们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宰相府。
姚慈并不在宰相府,她住在一家“麻婆染坊”里面。初来汴京,她打算找利子规商榷今后的计划。她了解到利子规经常会去法云寺上香,便进去寺内等她。
利子规无意中见到她,便散去婢女,把她带到厢房,惊异地问道:“你为什么来东京?”
姚慈说道:“我已经见过你姐夫了。”
利子规叹道:“我也猜到了。”
姚慈道:“毅儿、还有毅儿的父亲,他们亏欠你们太多了。”
“亏欠?”利子规讥诮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这次来东京,是为了认回毅儿,也是为了帮助你。”
“哼,你功力尽失,能帮我什么忙?而且,你明知道,你若和云毅相认,便不得不告诉他所有的事情,他一知道,整个御史府甚至全东京都会知道,到时我不仅报不了仇,宰相府的人知道我没有死,更不会饶过我,你这样是帮我还是害我?”
“我明白你的痛楚,记得六年前,那时候你也只有十七八岁,我夜探宰相府,见到一个装聋扮哑、脸涂黄泥的姑娘,后来我从他们口中得知那个人竟是你。”
“对,我一直都不敢让他们看清我的脸,我一直都在等,就是想要等到复仇的这一天。”
“那时候你还生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
“你住口。”利子规一下子被人揭穿旧疤,那种彻骨的痛又萦绕心头,她又惊又怒地打断她,道,“我不要听到过去的事情。”
“如果毅儿清楚你的遭遇,也知道亏欠你们,他会对你另眼相看,而决不会害你。”
“我不要他可怜我,更不能让他看不起我。”利子规断然说道。
“毅儿可不可怜你,看不看得起你对你来说重要吗?”
“我……”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重要的是他能帮你。”姚慈劝道。
“我和他要走的路不同,用的手段也不同,你无非想认回儿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瞒得了一天是一天,对我和他都有好处。即便你把一切都告诉他,你能左右他,保证他一世周全吗?你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你不了解你的儿子。”
“难道你比我了解他?”姚慈厉声问道。
利子规避开她质问的目光,转过身幽幽地道:“我也不了解他。”她不清楚自己到底了不了解云毅,他们一样隐忍、一样决绝、一样不屈从命运的桎梏,如果她真的了解他的话,一定可以操纵他,让他对她言听计从,或许她了解他,却应该知道她不能控制他。“你真的打算留在东京?”利子规道,“你武功丧失,留在这里很危险。”
“我这条老命,还有什么好怕。虽然我功力尽失,但手脚还算灵活。只要毅儿一天不离开这里,我也一天不走。”
“你真想留下来帮你儿子的话,我可以指引你一条门路。”利子规说着,用手指从杯里沾了沾水在桌上绘出地图,“这是北州桥,北州桥下去有一家麻婆染坊,这是家普通的染坊,但其所处的位置非同寻常,因为宰相府派出的线人经常汇集此地。染坊的北面是‘王家打铁店’,宰相府的线人会在这里商议私铸兵器的事。而染坊的东面是‘张家纸马店’,宰相府平日收敛钱财的来龙去脉也会在这里商讨。”
“没想到你竟然了解这么多内幕。”
“我千辛万苦才查到这些,现在我要找一个人深入要害之地,帮我监视他们,你敢吗?”
“难得你信得过我,我说过,只要能帮你和毅儿,就算粉身碎骨的事我也会去做。”
“那我给你几锭银两,你暗中把这家麻婆染坊买到手,然后住到里面,但你要切记,封住那群婆娘的口,不要让他们泄露消息。”
“你放心,我不会更换染坊的老板娘。”
“嗯,你快点走吧,这里遍布宰相府的耳线,咱们不能谈太久话。”利子规说完后便要出门而去。
姚慈赶紧问道:“伊姑娘,你可知道毅儿的近况?”
“他好像入皇宫当差了。”
“唉,毅儿就喜欢过这种刀尖浪口的生活,我确实阻止不了他。”
“普天之下,有多少人等着鲤跃龙门,卖身帝皇家,你不为你儿子高兴?”利子规问道。
“一入侯门深似海,轩儿的父亲是一代名将,可最后不也是沦落得……”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
“生死由命,富贵由天,杞人忧天也没用。”利子规答道,终于迈步离去。
利子规上完香,离开法云寺,回去宰相府。
刚踏进暖香楼进到房内,朱星延从门后一把抱住她,直抱得她喘不过气来。
利子规感到说不出的恶心,直直地把他推开,脸上却嬉笑道:“小侯爷,你又坏了规矩。”
“可我就是想你。”他故作委屈地道。
“我也知道。”利子规口气软了下来,跟着他一起坐到榻上,接着劝慰道,“小侯爷,我们的以后还长着呢,你又何必着急?”
“唉,你不知道父亲决意不答应我和西夕郡主退婚之事。”
“想必相爷也有他的难处。”
“子规,父亲如此待我们,你却还为他说好话。”
“小侯爷,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哪有儿女的说父母的不是。”
“子规姐,你真是识大体,但是我心已决,就算是闹到圣上面前,我也要退回这门亲事,明媒正娶你作妻子。”
“小侯爷,今日我去法云寺上香,求得我俩的姻缘签是上上签。”
“也难为你每日都要去烧香拜佛。”
“心诚则灵,菩萨也会保佑我们结成良缘。”
“子规姐……”朱星延伸出手轻揉着她的手掌,利子规垂下头,冷冷地望着他双手。
朱星延握着她冰凉而又僵硬的手掌,生疑地问道:“你该不会不让我执着你的手吧?”
“当然不是。”利子规换了脸色,笑着道,“我欢喜得不得了,只是君子言行,发乎情,止于礼,小侯爷是名门望族,从小熟读圣贤之书,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她振振有词地说着,却也深知经常如此推脱他,日久了难免会令他厌烦,便把头倚在他肩上,让他抱着自己。
正在这时,门外有侍卫禀告道:“小侯爷,梁王有请小侯爷去王府一聚。”
朱星延依依不舍地放开利子规,站起身道:“是要我去梁王府吗?”
侍卫应道:“正是。”
“子规姐……”朱星延把她扶起来道,“你陪我一同去吧。”
“这……恐怕不太好吧。相爷他不会让你这样做。”
“你不必怕我父亲,我便是要带你去,看他们能拿我怎样。”
“小侯爷……”利子规故作糊涂,道,“我去那里做什么?”
“你只要看着我如何回绝梁王府这门亲事,以表我对你的痴心就行。”
“可是我有何脸面去见那位千金郡主?她……她不是恨死我?”
“那个木愣的郡主,你有什么怕她?我宰相府又怎么会怕他梁王府,我也敢向你保证,那个郡主见到你,她连生气都不会生气。”
“为什么?”利子规好奇地问道。
“因为她就是块木头,没有喜怒哀乐,我敢说你一生从没见过像她那样淡然无味的女人,凡是男人跟她一起都会闷死。”
“哦?”利子规道,“我明白了,想必她是那种不解风情的女人,才没有讨得小侯爷的欢心。”
“是呀。”朱星延应道,“我堂堂一个小侯爷,又怎么可以娶一个木头夫人回家。”说完之后他便哈哈笑起来。
朱星延笑在脸上,利子规却笑在心里,她自忖道:“好,我倒要看看宰相府和梁王府是怎么决裂的。联姻?朱廉,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因为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梁王府,坐落于大相国寺旁。这是一座古老的王公府邸,四处的雕阑玉砌彰显了主人身份的尊贵显赫。走过那用白石砌成的长廊,眼前的一草一木都是经过精心修剪,是以体现主人雅致洁净的情怀。他们走了许久,方才进入大厅。
大厅上坐着梁王和其妻安氏,他们看见朱星延公然带着利子规进来,脸色变得像破布一样难看。
朱星延行礼道:“小侄星延,拜见梁王、王妃。”
梁王怒道:“星延小侄,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欺负我梁王府无人,才任你胡作非为,随便带个妖女闯入我的府邸是吗?”
朱星延道:“小侄不敢,小侄今日带她来叩见王爷,是想请王爷恕罪,并请王爷成全我俩。”
“胡扯!”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管家拼命阻止道:“相爷,您可不能进去。”
朱廉加快步伐,一踏入正厅,手上的鞭子一挥,正好打在朱星延的胸口上。
朱星延只感到身上火辣辣的,连双眼都冒出金星,险些就站不稳,还好子规在旁边搀住他。
朱廉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鼻尖,道:“你这个逆子。”他转身作揖道,“赵梁兄,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这个逆子如此胆大妄为。”他回头又对下属道,“把这个妖女给我赶出去,以后不管是梁王府还是宰相府,都不准她踏入一步。”
“父亲……”朱星延哪还顾得管身上的疼痛,他走过去推掉那些侍卫,护着子规道,“父亲不要赶她走。”
“你眼里没有我这个父亲是不是?我现在就断了你这个念头,把她给我杀了。”朱廉下令道。
利子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父亲……”朱星延痛哭流涕,道,“她要是死了,孩儿也活不成了。”
“好……好……”朱廉气得手都发抖,指着朱星延骂道,“我竟生了你这个窝囊的儿子。”
“朱廉兄……”梁王哼了一声,道,“这是梁王府,你要教训儿子的话就带他回去。”
朱廉嬉皮笑脸地点头道:“那是!那是!我一肚子火气,实难自控,不想在赵梁兄面前丢脸了。”
梁王道:“朱廉兄,你这点脸面算得了什么?你儿子悔婚,是要我梁王府和你宰相府在全天下面前丧尽脸面。”
“绝对没有!”朱廉信誓旦旦地道,“我就是杀了这个逆子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赵梁兄你尽管放心,我宰相府一定备好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西夕郡主迎娶进门。”
“我就等你这句话,你若办不到,以后别让我梁王府和你宰相府讲半点情面。”梁王顿了一顿,道,“来人!送客!”
“赵梁兄,我这个当伯父的,很久没见过侄女一面,不知她是否安好?”
“小女身体抱恙,不便见客。”梁王回绝道。
“那来日我定当带小儿登门造访,请侄女多加珍重。”
朱廉一等人退出去后,从内厅的屏风后出来一位女子,她梳着高高的盘桓髻,身着水蓝色的罗衣,高雅而又雍容地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紧跟着一个丫环,撅着嘴巴,仿佛生了一肚子怨气,待走到梁王面前,她自也不敢放肆,收起了脾气,跟着郡主行礼。
“我苦命的孩子。”安氏站了起来,过去搂住郡主哭泣道,“我的孩子,你也是花容月貌,仪表不凡,可朱星延那个兔崽子偏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定要来悔婚。”
“是呀。夫人,奴婢看那小侯爷的心就是被狗给吃了。”喜儿不平地道。
“喜儿,不许你放肆。”西夕郡主擦干泪水,又对安氏道,“母亲,你也别伤心,这都是命里注定的事,我认命就是。”
“你们一老一少伤的是哪门的心?”梁王打断道,“西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