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烟云-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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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这坑底一呆数日,眼见以前积存的山果都被食完,没水喝没东西吃,连空气都越来越稀薄,长此下去,性命实在难保。
西夕郡主自知离死不远,终于她鼓起勇气,在云毅四处察看地形时,她跑过去投入云毅的怀里。
云毅不免愣住,又很快推开她,他与她不能再有任何瓜葛,这是他对自己、对利子规和对西夕郡主的承诺。
西夕郡主见他形同陌路,心中冰凉如水。曾经的他们,亲密无间,她在他的热吻中沦陷,他抱着她在榻上纠缠,任凭情#欲在急促的呼吸中溃堤,她差点就成为他的人。而如今,她连他半片衣角都碰不到,他将她拒之门外。
云毅询问道:“郡主,你恢复记忆了吗?”
西夕郡主无尽哀伤,只有摇摇头道:“我……我只是感到你很熟悉,好想好想抱抱你,唤起我的记忆。”
云毅叹口气,道:“郡主,但愿你永远忘记我,我不值得你记起我,一点都不值得。”
西夕郡主转过身,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但她不能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她怎么可能忘记他,这辈子她再也忘不了他。
云毅继续观察地形,希望找到脱身之法。就在坑底尽头,他摸到墙壁的破裂处泥土有些湿润。“这是怎么回事?”云毅执起无尘剑,不断凿着墙壁,周卜胤也过去帮忙。只见越凿越深,这墙壁也越来越湿,还时不时渗出水来。
周卜胤问道:“云大人,这墙壁怎么生出水?”
云毅摸着湿漉漉的泥土,仔细想了想,大胆地揣测道:“依我之见,这边是乱葬岗,不远处就是鬼戾川,这可能是鬼戾川之水。因为乱葬岗被炸毁,地基破裂,川水就涌了过来。”
李凤生点头道:“你的猜想很对,乱葬岗与鬼戾川相连,这些的确是川水。”
云毅喜气洋洋地道:“那我们就有救了,只要凿破这面坚厚的墙,我们顺着鬼戾川便可游上岸,我们能出去了!”他走过去激动地抓着西夕郡主的手臂道,“郡主,我们有救了,相信很快你便可以见到梁王和王妃,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有多高兴!”说着他的鼻头都酸了。
西夕郡主点了点头,千言万语,爱而不能言语。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墙壁在云毅和周卜胤齐心的凿掘中,在云毅无尘剑凌厉的招式下,终于摧毁。淙淙川水破墙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面而来。云毅赶紧对周卜胤道:“你带着西夕郡主,我背着李前辈,咱们一起游上岸。”
李凤生强硬拒绝道:“我不出去,我死都不出去。”
云毅更加强硬,他道:“李前辈,事到如今,容不得你不出去,我要李前辈到圣上面前指控朱廉和四大门派,为伊家洗清冤情,还伊夏雪于清白。”他说完后,将无尘剑缚在腰间,走过去将李凤生背在身后。
周卜胤拉住西夕郡主,等到川水蔓延,将整个坑底都淹没,他们才各自朝鬼戾川里游去。
鬼戾川中,川水激荡,波浪席卷,层层推进。众人顺着水流,往有光的地方游去。
说时迟那时快,西夕郡主望了云毅一眼,见他离她愈来愈远,她忽然心一横,松开周卜胤,任凭波浪将她卷入水底。“毅哥哥,此生我最后悔的莫过于为报复利子规,跳入无底洞,断送你我的爱情。既然今生无法再得到你的爱,我空留躯体又有何用?倒不如我死在你面前,葬身川底,换来你永远记住我,永远亏欠我!”
云毅回头见西夕郡主无所依托,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然后闭上双眼任凭身体沉入水底。他无比恐慌,将李凤生交由周卜胤背着,自己使劲往水里游。终于,他触到西夕郡主的袖口,他抓住她的手,他将她抱入怀中。“郡主……”他忍着被川水灌入口中的难受,不停摇晃她,唤醒她,西夕郡主还是没清醒过来。
此生得不到他的爱,她宁可永眠。
云毅顾不得性命,将嘴巴凑过去,对着她樱桃小口,不断吹气,就算吹尽最后一口气,他也要救她。
西夕郡主慢慢苏醒,望见云毅待她的奋不顾身,她的感动可想而知。她壮着胆子将嫣唇稍微移近,他与她的唇便贴到一起。当她再次触到他宽厚的唇时,寒冷的川水也变得温热。她故意贴得紧紧的,唤起他与她昔日种种美好。
云毅再次碰到她的粉唇,那种冰凉和温热掺合的触觉,令他回忆起过往,她给他的毕竟都是美好、都是温情,但他却再也无心留恋,他这一生只能选择对利子规的承诺,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能再辜负利子规对他的心意。
云毅把头往后靠,保持与她嫣唇的距离,等到她差不多清醒,他抱着她往水上游去。约莫游了一炷香,云毅感到水面的阳光越来越刺眼,水势不急,地势也慢慢升高。两人又游了一阵,终于双双露出水面。云毅环顾一周,看见周卜胤背着李凤生在不远处。他携着西夕郡主向他们游去,这四人便在鬼戾川中飘荡,在川水里沉浮,互相扶持着爬上岸边。
众人一上岸,大大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潜流暗涌、中流击水、惊涛拍岸的险状,各自觉得活着尚且侥幸。
西夕郡主埋在云毅怀里,等到云毅清醒过来,他起身轻轻唤醒她道:“郡主,你醒醒!”西夕郡主依旧昏迷不醒。云毅无奈地扶她坐起来,按住她的后背,输了一股真气,逼她腹内的水从口中淌出。
西夕郡主醒过来,看到云毅坐在他背后。她不再羞涩,转身扑入他怀里,本来他们的衣服都未干,如此肌肤相贴,云毅觉得呼吸都有困难。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推开她,目光温和却又陌生,他道:“郡主,你……”
西夕郡主见云毅几次三番婉拒她,她的心都可以拧出水,但是她不愿罢休,她抬起头对云毅道:“虽然我不记得从前,但我以前一定深爱你,如果我又重新不可自拔地爱上你,我们还能一起吗?”
云毅叹口气,目光寥落,望向她不可企及的远方,他道:“郡主,我不能!有些事情一旦过去,就回不到从前,是我辜负你!”
西夕郡主颗颗泪珠淌下来,她拼命咬紧牙关忍住,却始终忍不住。
云毅皱紧眉尖,思量了良久终于问道:“郡主,你……你是不是记起我?”
西夕郡主内心念道:“毅哥哥,既然再也挽不回你的心,我除了放手还能怎样?好,我安然成全你们。”她回答云毅道,“没有,只是我感觉你好熟悉,我们以前一定很亲密很亲密。”
云毅再次叹口气,他道:“郡主,若是有一天你记起我,请你原谅云毅,我这一生就像蒲公英,大彻大悟后注定漂泊无依,不管是风力使然还是为了追寻自由,我都无法留驻在你身边,我只能选择对一个人承诺,只能守住一份爱情!”
西夕郡主点了点头,道:“我明白!”她已经不需要和他说什么,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云毅回头望了望周卜胤,道:“你走吧,我背着李前辈带西夕郡主回梁王府。”
周卜胤拱手道:“云大人,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英雄的人,心胸宽广,无人能比。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来日若能见到云大人,定当与你把酒痛饮,歌尽平生不得志。”
云毅哈哈笑道:“好一个平生不得志,告辞!”他对西夕郡主道,“郡主,我们走吧,回梁王府。”
西夕郡主道:“好!”
云毅忽然记起一件事,前几日他在梦中听到利子规的哭声,他又道:“郡主,在回京之前,我想上乱葬岗看一下。”
他们一起来到乱葬岗,坑口山石中间两行醒目的红字一下子吸住云毅的眼球:“夫云毅之墓,妻利子规之墓!夫云毅之墓,妻利子规之墓!”云毅放下李凤生,瞬间瘫软在地上,行行清泪流了下来,他字字铿锵地道,“子规,此生我绝不负你,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就算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我都要与你一起,即使是死了,我们也要一起,你永远是我的妻子。”
李凤生听此,不禁感叹道:“你若下得了这样的决心,夏雪这一生所经的噩耗也就值了。她毕竟找到一个真心爱她、可以抚慰她创伤的人,她这一生太苦,只愿你能读懂她的苦,她就真的是值得了。”
云毅接上她的话道:“我这一生的痛也只有她能读懂,(炫)经(书)历(网)那么多沧桑变幻,我和她本是世上最般配的人,没有人再能拆开我们。”
这一路前往梁王府,每个人都很安静,各自思索心事。云毅想着利子规、想起洪恭仁,内心实在无法平静,他终于要在他们之间做出抉择。
西夕郡主只愿云毅放慢脚步,她只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这样她能无休止地陪他走下去,等到梁王府到了,就是他永远离她而去之时。
梁王府终于到了,云毅背着李凤生,对西夕郡主道:“我们进去吧。”
梁王和安氏自从丧女之后,身体大不如前,两鬓如霜,愈发老成。此时听小厮禀告,说西夕郡主尚在人间,当真是欣喜若狂,什么大病都好了,他们一前一后,从房内跑出,到了客厅,梁王和安氏齐声喊道:“西夕!”
西夕郡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淌下来,安氏一把搂她入怀,紧紧抱住她道:“天可怜见!天可怜见!女儿,你还活着!想死我们了!”
梁王也走了过去,三人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云毅将李凤生放在椅上,直等到他们三人擦干涕泪,都静下心来。云毅才上前叩首请罪,道:“王爷、王妃,云毅愧对您们,如今西夕郡主尚在人世,云毅当真高兴也不过,不过西夕郡主失忆了,云毅难辞其咎,但请王爷原谅云毅所犯的过错!”
梁王扶起云毅,语重心长道:“西夕还活着就好,本王不会再责怪你,这一切也不都是你的错。”
云毅再次叩首,道:“多谢王爷,那云毅可以走得安心了。”
梁王蹙眉问道:“云大人要去哪里?不是回御史府吗?”
云毅摇摇头,道:“如今重中之重是先铲除幽云教,再定朱廉的罪责,这是我毕生之夙愿,之后我便要去还一个女人的情债,向圣上辞官,从此浪迹天涯。”
梁王问道:“还一个女人的情债?你是指利子规?你要放弃毕生所拥有的一切,去爱利子规?”
云毅点头道:“是!”
梁王怒不可遏,还是忍住愤怒,道:“云大人,你可知利子规是什么人?你可知你要和她在一起,犯的是什么罪?你难道一点都不怕死?你就这样意气用事?”
云毅解释道:“梁王,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后果如何,云毅愿意全部承担。”
梁王质问道:“那西夕怎么办?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们本是世人眼里的金玉良缘,你就这样弃她而去?云大人,本王一直倚重你,只要你留下来,留在东京,你还是我梁王的乘龙快婿。你和西夕相守,总比利子规好不知多少倍。”
云毅道:“是我辜负西夕郡主,我对不起她,梁王你说得对,我和西夕在一起会比较幸福,但那不是我的心意,我只爱利子规,这一生任谁都无法改变我的心意,就让云毅一条道走到黑,以后是生是死,我都不会遗憾。”
梁王长长叹了口气,念起他的情深和决绝,不由得感慨道:“唉,云大人,本王只是可惜你,但本王不能奈你何,你对西夕有数次救命之恩。好吧,本王成全你!你走吧!以后是生是死,不是本王能决定,你好自为之。”
云毅又道:“梁王爷,我还有一个请求,请梁王暂时替我安置李前辈,等我铲除幽云教,带利子规回来负荆请罪后,我想为伊家洗清冤屈,而李前辈就是指证朱廉的证人。”
梁王点头道:“我答应你!”
云毅松口气,道:“这样我也就安心了,李前辈、梁王、王妃、郡主,云毅告辞!”他作揖后,正要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天空电闪雷鸣,猛然下起倾盆大雨。闪电划过,照亮了云毅刚毅的面庞,他的决心在他雕塑般的脸上一表无疑。
梁王阻止云毅道:“云大人,下雨了,等雨停了再走也不迟。”
云毅摇摇头,转身轻轻向众人笑了一笑,便跨出门去,走入雨里。
西夕郡主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难道云毅不知他这样离去对她何其残忍?以后的她,要怎样在无数漫长的岁月里,怀念着他们相遇、相爱却不能相守的遗憾?倘若时光能回到从前,她一定不会为报复利子规而放弃与云毅的婚姻,她一定要耗尽所有气力守住她与他的爱情。
西夕郡主差人拿来一把伞,她打开伞冲入雨中去追云毅。
云毅走到府门前,听到脚步声,回头见西夕郡主追了上来。他停住脚步,微微一笑,对她道:“郡主,雨大,快点回去。”
西夕郡主丢开伞,跑过去抱住云毅,埋在他怀里痛哭流涕,央求他道:“毅哥哥,我从来都没忘记你,从来都没有,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云毅仰天悲叹一声,泪水止不住滑落下来,他{炫}残{书}酷{网} 地推开西夕郡主,摇摇头道:“对不起,郡主,原谅我!忘记我!”终于他转身向风雨里迈去,没有再回头。
西夕郡主瘫在府门前嚎啕,纵声大哭。
梁王和安氏赶了过来,扶起西夕郡主,他们饱经世故的脸上也刻着说不出的哀伤。
西夕郡主抓住父母的手,挥泪道:“父亲,母亲,毅哥哥不会再回来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永远都不会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再也见不到了!”
安氏伤感地抱着西夕郡主,擦擦眼泪道:“女儿,别这样!”
梁王抚着胡须,慨叹道:“他不回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原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一类人,我到今天才清楚,他不属于我们这一类。”梁王抚着爱女缕缕秀发,继续道,“西夕,你就像一只金丝雀,只习惯生活在富丽堂皇的鸟笼里,即使鸟笼的门开了,你也不会走,这就是你,这也是我们。”
西夕郡主停住抽噎,她躺在母亲肩头,接上梁王的话,静静叙述道:“我是金丝雀。忽然有一天,一个蒲公英飞进鸟笼,他像一粒种子给了我希望,但蒲公英最终会飞走,不管是外力使然还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