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心--心殒-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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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告诉他关于那个案子,关于自己的卧底。以凛隽铭的阅历和智慧,她不可能使他轻易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专业而被迫卷入警署绝密任务的大学生,而从某种程度上说,国关二系是高于一切的秘密,并且训练出一名特工学员来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他们必须要能够被反复使用。
就算是幻极冰库的证据全部落网,凛隽铭也未必罪能至死。
然而一旦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就必须成为死人。皇家警署会有办法,练署任会有办法,让他永远地闭上嘴。
而练署任,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应该不过是日常工作而已吧?
更何况,就算凛隽铭知道了真相,他也未必会走吧?
也许她是一个太会幻想太相信爱情的小姑娘,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相信,那个爱着自己的人,一定会爱到这个地步。
可是,对于他的不肯放弃不肯离开,她也许又该是庆幸的吧?毕竟,她怎么舍得让他走呢?
只要两个人都还在同一个国家,离得再远也仍能感到他始终在自己身边。
但他一出了国就不一样了。尽管越洋飞机单程的时间,也许比一国之内两个人坐火车从各自的城市赶来相会还要短,却还是会觉得他好像一下子就走出了自己的心里、自己的生活,消失在遥远的天边,今生今世相见无期,而自己,就像丢了心的游魂,从此飘荡在无边无际的孤独与恐惧中。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仙,人们都可以借助望远镜看到他们了;可是任何一台望远镜,也不能让她看到远在丹宁士的那个,她会想到肝肠寸断的人。在这个意义上,丹宁士不是太远了吗?比月亮都远,比好多好多星星,都更遥远。
她真的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掉,自己是不是就会发狂而死。
因为,就连每天对他的跟踪结束的时候,她都必须要这样来劝自己离开:
隽铭,隽铭,我不伤心,我真的不伤心,因为我只不过是暂时地要到另一个地方去想念你而已,反正我总是在想念你的,对不对?所以,不管在哪里都一样啊!事实上,就连在和你朝朝暮暮的那半个月里,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同时,她还必须时常提醒自己,要留一些余地,少跟着他一会儿,这样才不会把一切看得到看不到的事情全都看遍了啊。因为在心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出现了一种可怕的怀疑,觉得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会有一种危险的暗示,好像过了这次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他了似的。
这样一来,因为上班和睡觉时间的限制,再加上给自己所留的余地,秋宛瞳就不可能完全知道凛隽铭都为了她做了些什么。
这些天,冰原时常试图劝说凛隽铭:“东堂,这件事情我已经交给了列侦探。他不管怎么样,已经是数一数二的侦探,如果他都不能找到,我们也不见得能……东堂,您就放心交给属下吧,公司离不开您,而且您也需要休息。”
刚开始的时候,凛隽铭还会回答他:“你不明白,爱情,是需要自己去寻找的。”
后来,他已经懒得答话,只在冰原试图开口的时候,扬一扬手,表示不必多言。
凛隽铭去了秋宛瞳的公寓,请物业入室查看。物业带回来的信息是:“她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应该迟早都会回来的。”
他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问:“住在她对门的是一户什么人?你替我跟他说,那套房子我要了,他要多少补偿金,我给。我甚至可以直接送他一套现房,只要他马上搬出,越快越好。”
于是,当天晚上,他连夜搬到了秋宛瞳公寓的对门,从此住在这里,足不出户。
办公室自然就等于也搬到了这里,公司的技工被召来,在门外装了一个摄像头,一直联到一个就摆在他办公桌上的屏幕上。这个屏幕是被24小时监控的,在他不得不睡觉的时候,另一个人会来接班,唯一的责任就是绝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他要她在任何时候,只要在这里出现,他就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他这样歇斯底里走火入魔的举动,彻底堵住了冰原最后那句令他自己觉得甚为关键的提醒:
秋宛瞳到底有没有可能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普通女孩子?一个人,如果没有受过专业的反侦查训练,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消失得如此一干二净?连列侦探这样有经验的顶级侦探,都没有办法把她挖出来?
当然,这些怀疑令冰原无法出口,还有一个原因在于他缺乏有力的根据。先前让列侦探调查的秋宛瞳的底细,基本上落了空。列侦探送回来的资料表明,她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国际关系专业学生,干净而清白得,如同一张刚刚做出来的白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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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宛瞳知道有一个侦探在找自己。
她是国关二系的高材生。虽然只学了一年,但是该能对付的人,也已经都能对付了。
所以,她暂时还不用操心换地方的事情,只要继续待在这家健身俱乐部,日日对着泳池里的水发呆。
当她不是游泳教练而只是救生员的时候,需要她出马的时候并不多,这一次是个例外。
那是个年轻男子,本来一直在那里游得好好的,突然好像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上身往上扑腾了一下,就直直地沉了下去。
秋宛瞳赶快把外套一脱,跳下观望台,一个漂亮的纵身蹿进了水里。
男子是背对着她的,好像已经开始休克,整个身体软绵绵地悬浮着。这样的伤者比较好救,他不会本能地胡乱拉住她,妨碍她的救护工作。
她迅速游到他身后,一只手臂环过他的胸部勾牢,另一只手臂划水,双腿用力蹬两下,就浮出了水面。她带着他一直游到池边,在继续扶稳他的同时,自己先上了岸,然后双手抱住他的前胸,一用力,他整个人就被拖出了水面。
她让他仰面躺在那里,他的脸,清清楚楚展现在了她眼前。
刚刚赶到泳池的经理远远地对这边喊:“云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他急救!”
秋宛瞳只好答应了一声“哦”,然后开始给他做压胸。
溺水者毫无反应,经理着急了:“快做人工呼吸!我这就去打急救电话!”
秋宛瞳赶紧制止他:“不用!我能把他救好!”
她一咬牙,用手指打开溺水者紧闭的双唇,自己的嘴贴了上去——
还没容她想清楚到底要不要真的对他嘴里吹气,他的舌已经勾了过来,缠住了她的。而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如果她不想把两个人的真实身份都暴露出来的话。
直到经过了一个人工呼吸该有的时间长度,他才终于放开了她。在她离开他的唇正要坐起来的时候,他低声说了一句:“跟我走!”
对于这个命令,她只能遵从。毕竟,他已经近在眼前,她不可能还逃得掉,而且,他既然能找得到她一次,那么就也能找到第二次。
迫绝
这个房间,是秋宛瞳第二次来。上一次,她差点在这里失掉了她的清白之躯,最终把她救了的,是她爱的那个人命遭奇险的消息。
也许是因为对那个沙发心有余悸,她从一进门,就一直倔强地站在窗边,不肯坐下。
晏方白也不勉强她,只叹了口气,自己坐下了。
“你还真够难找的!看来我把你训练得的确足够好,可惜,你终究还是徒弟,我才是师父!”他笑了笑。
秋宛瞳只看着窗外,默不作声。
晏方白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说:“当初给你布置任务的时候,练署任对你说过什么话,你都忘了?”
这回,秋宛瞳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来,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们要怎么对付我,随你们。”
晏方白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这不光是你的问题!你忘了练署任还说过什么?”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秋宛瞳竟然微微地笑了笑:“我父母么?”
她重新把脸转向窗外:“既然我误上了这条贼船,保得住他们这一次,也保不住下一次。他们如果知道了这一切,也一定不会怪我的。就当我注定要做一个不孝之人好了,下辈子做牛做马,我尽力偿还他们就是。”
晏方白突然之间怒不可遏,重重的一掌击在了茶几上:“就为了凛隽铭?就为了凛隽铭,你连生你养你的父母都不要了?!”
秋宛瞳的身体微微一震,但她还是站住了。她毕竟是那个矫健的女孩子,虽然看起来纤瘦,可是很有力量。
晏方白站了起来,有些不能自持。他狂乱地对她挥舞着手臂:“你想得太简单了!太简单了!你以为只是一般的处罚吗?你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对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做些什么!”
他狂躁地来回踱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下了一个残忍的决心,才站定了,恶狠狠地对她说:“你知道吗?十年前,你有一个师姐,就是像你现在这样,交给她的任务,她不肯接受。你知道练署任是怎么对付她的吗?你知道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都对她做了些什么吗?那个女生,被学校退学,理由是……卖…淫!”
秋宛瞳的身体晃了晃,却仍倔强地不为所动,那种冷冷的姿态,好像是在嗤笑着他。
晏方白狠狠地瞪着她的背影,继续往下说:“你觉得这很幼稚是不是?你觉得只要那个女生是清白的,她就可以证明给她父母知道,证明给这个世界知道,让她们一家免于被唾弃被鄙夷,对不对?那只能说明是你太幼稚了!你还太嫩,小姑娘,你还太嫩!要知道从不清白到清白固然难,从清白到不清白可就容易了去了!练署任的手下,别的不说,男人,有的是!甚至有各种性病的男人,也有的是!”
如果说其他的威胁都还能令秋宛瞳装作无动于衷,被不干不净的男人玷污的威胁就不可能再让一个年轻女孩子听而不闻了。秋宛瞳全身颤抖起来。她想要拼命咬紧牙关,然而却好像突然之间脱了力,以至于根本无法自控,牙齿咯咯咯地发出了慌乱的撞击声。
好不容易,她逼迫自己端平语调,才总算得能用正常的人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这是人的世界……你们……你们都是畜牲!”
她忽然之间平静了下来,好像突然想通过来,一切问题都在刚才那个瞬间迎刃而解。她几乎是姿态优雅地转过头来,对晏方白绽开了一个虚弱的笑容:“为了不和畜牲同处于世,我就去做鬼好了。”
不待晏方白接这句话,她又胸有成竹地继续往下说:“对尸体你们也有办法玷污对不对?没关系,人死则万事皆休,我过去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现在,我不在乎了。”
晏方白死死地盯着她,眼睛里慢慢涌起了一片灰烬。这片灰烬迅速地扩散,糊满了他的整张脸。
“好……你够硬!你的名声,你的生命,你的家人,你全都不在乎是不是?那么……”他的嘴角终于不自禁地向上扯了起来,牵出一个诡秘而得意的笑容,好像是在同她分享一个最宝贵的秘密。
“凛隽铭的命呢?你在不在乎?”
秋宛瞳猛地转过来,不相信地盯着晏方白,好像完全没有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晏方白嘴角的那缕笑愈发从容了,它已经是实实在在发自内心的笑,让他很自然,很舒服。他就那样笑着,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冰凉的狠绝。
“我没说错吧?你还太嫩了!你还以为法律就是一切,对不对?如果没有你这个卧底,拿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就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凛隽铭逍遥法外,拿着那笔钱在国外好好地过完这下半生,对不对?呵!多可爱的想法!”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去,带着一种仿佛足以毁灭一切的阴戾之气。
“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吗?他既然罪有应得,就不能怪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如果抓不到他,那么我们宁愿杀了他!我们派出的,不会是老川,而是最好的狙击手。那么你,你打算怎么办?在那之前,为了保住你自己,你到底是死还是不死?你不死,你也不管自己会面临什么处境,对不对?那很好,那么请问你,小姐,你能每分每秒都盯住他吗?你还能替他挡几次子弹?”
他几乎是陶醉地说着这篇话,以至于直到说完,他才能把注意力从自我享受中拔…出…来,重新放在秋宛瞳的身上。
于是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秋宛瞳竟已披了满脸的泪。刚才的倔强毫无影踪,此时的她,竟是一个动不动就会哭到昏天黑地的少女。
她就是用那样软弱的姿态,哭到站立不住,只好捧着脸贴着墙壁软软地蹲了下去,把糊满泪水的脸埋在膝盖上。
然后,他听见她发出了一声含混的嘶喊。
“什么?”他心里一震,颤声问道。
“我愿意嫁给你!”她抬起脸来,重复了一遍。绝望撕裂了她的声音,为了不掩住嘴而妨碍了说话,她只好把双手从脸上移开,却还得紧紧抱在脑袋两侧,好像一只受尽了伤害、终于被恐惧摧毁了的小动物。
这句话一出口,她好像整个人都垮掉了,往前一倒就跪在了地上。她支撑不住,只好把手也放下来,然后,她就这样跪着爬行到他的面前,泣不成声:“我愿意跟你结婚!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求求你……”
晏方白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他笑得实在太厉害,剧烈的抖动把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混乱地摇落,纷纷砸在了她的头发上:“居然……居然!我一直求之不得的女孩子,现在居然跪在我面前求我让她嫁给我!哈哈哈哈……”
他忽然弓下腰,大大的两只手掌抓住她的肩头,一下子把她拽了起来,如同提起一只软塌塌的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