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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田可心--心殒-第18部分

小说: 田可心--心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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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许不知道,然而晏方白已经了如指掌。
  
  她是在责怪我把她从那个派对上拉走么?是为了对瞳若水抱歉,还是恨我坏了她和凛隽辰那小子的好事儿?
  想到那第二种可能,晏方白妒火中烧,便也恨恨地说不出话来。
  
  晏方白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两种情况都不是。或许,秋宛瞳是为了自己的突兀离去而对那两个人心怀歉疚的,可是再大的歉疚,在那件更大的事情面前,都如同七月烈日下的一片小冰晶一样,弹指之间就消弭无形。
  凛隽铭……
  
  他们俩无言相对的那一刹那,她不是没有看见他眼中的那种情愫,既如义无反顾奋力燃烧的火焰那样浓烈,又像风暴中的大海那样狂嚣飞旋深不可测。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惊悸惶恐,以及无法言表的喜悦,搅扭在一起群魔乱舞——真的,她一定是中了魔咒,在那种妖冶的诱惑中,为了哪怕只有一秒钟的快乐,就算再下一秒钟就会活活痛死,她也心甘如饴!
  
  可是,凛隽辰一旦出现,他就毫不犹豫地抽身退让,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对她或许有过一点点的心动吧,可是,只是一点点而已。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把这渺若纤尘的心动夸张到无限大,岂不知一个男人的一刹恍神,注定不能同兄弟间的骨肉情义一攀高下。
  
  秋宛瞳听见自己的心,缩在胸腔里难过得轻轻啜泣了起来。
  她自己并没有姐妹,但如果问她能不能为了他而放弃……比如说,自己的家人……呵!她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啊!
  她只知道,只要是为了他,她放弃自己的整个生命都在所不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她自己的生命更不能放弃的么?
  
  ——
  “你怎么还会去见瞳若水呢?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吗?她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好意来邀请你去参加那个什么晚会,还有什么派对!她一定是有什么目的,对你不利的目的!你好歹也是国关二系的人,怎么连这点好歹都分不清!”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已经太长,终于把晏方白窒息得非要扒开僵局透一口气不可。
  
  秋宛瞳被这句话惊醒过来。她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看了看晏方白,然后慢慢地明白过来他是在说什么。
  
  ……………………………………………………………………
  
  那天,跳伞之后回学校的路上,晏方白忽然问:“你不会恐高的么?居然第一次就敢那样一个人从飞机上往下跳!我本来以为你们班所有人当中,你会是最恐高的。”
  秋宛瞳大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恐高?”
  晏方白笑了笑:“小的时候从滑梯上脸着地摔下来,换成谁都会留下一点心理阴影的吧?”
  秋宛瞳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啊?你连这都知道……是我的资料库里存着呢,还是若水告诉你的?”
  晏方白看了看她:“若水。”
  
  提到这个,秋宛瞳不禁有些难过。她低下头去,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若水……她连这都告诉了你,可见她有多信任你,在你面前毫无保留。”
  晏方白却冷笑了一声:“宛瞳,你总是这样用好意揣度别人么?那如果我告诉你,她对我说那些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其实都是在力图说明她自己有多么娇嗲可爱,而你多么没有女人味,你会相信么?宛瞳,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傻傻地天真下去,你会让我很心痛的你知不知道!你会让我每时每刻都担心,担心你会被她欺负,被她算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有些激烈,根本像是在挑衅,因为已经预见到她会马上激烈地反对,所以不由自主地就先以激烈来 自'霸*气*书*库'我武装,剑拔弩张地准备同她对抗到底,直到把她打败为止。
  
  不料秋宛瞳却完全不像他预料当中的那样,马上竖起全身的小刺猛烈反对。她脸上的表情突然益发地温柔起来,像是一脉溶溶的雪水,冰凉却和软,有一种通透一切的忧伤。
  “就算是那样,她也是因为想要你爱上她而已。我理解她,你也应该理解她,更应该被她感动。”她低低的声音,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是的,这就是此时的她面对这一切所谓的勾心斗角,心里所唯一能翻涌的思绪。为了自己所爱的人而不惜牺牲一切,她自己或许还未必能做得到,但是如果别人要这样选择,她无法不去理解,无法不去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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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再听晏方白提起瞳若水一定是在处心积虑地算计她的这一节,秋宛瞳怎么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动力。毕竟,该说的话,在那天的车上都已经说尽,她已经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见她没有回答,晏方白愈加愤愤,抛出了另一层他更想要提起的意思:“还有,凛隽辰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他搅在一起?他在追求你,是不是?”
  秋宛瞳有些回不过味来:“你怎么认得凛隽辰?”
  
  晏方白急急地张了张嘴,话到唇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同维的案子,总还是机密,是和谁都不能提起的话题。
  “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再说,他们凛氏好歹也算是社会名流吧……总之,你给我离凛隽辰远一点儿!他们兄弟俩……反正你千万别沾惹他们!”不管给不给得出理由,他的命令总是要下的。
  
  他们兄弟俩……那双水火交融的眼睛在秋宛瞳的脑海里撕裂而过,留下一列灼痛的痕迹。摩擦而起的火焰把她先前一直清清淡淡的神气烧得烟消云散:“你凭什么这样命令我?”
  晏方白不假思索地把声调扬得更高:“就凭我爱你!”
  秋宛瞳毫不犹豫地马上对这个逻辑混乱的理由表示不屑:“可是我不爱你!”
  
  晏方白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拒绝,早就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全不介意且斩钉截铁地往下接:“可是你有一天一定会爱上我!到时候你就会为了现在这样招惹别的男人而后悔,恨不得重来一次让一切都清清爽爽从开始一直走到最后!”
  
  他的近于自负的自信让秋宛瞳全身的反骨都愤怒地喀喀响了起来:“正好相反!我总有一天会跟我真正爱的男人在一起,到时候我就会为了现在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纠缠而后悔,恨不得回到现在来一刀杀了你!”
  
  这句话一说完,车子里立即死一般地安静下来,只听见车子的声音在轰轰震鸣。
  
  秋宛瞳一下子翻江倒海地后悔起来。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刻毒的话来?不管怎么说,他是那么爱自己的男人,如果……如果是那个人……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一定恨不得立即粉身碎骨万箭穿心而死……
  
  想到这里,她再也受不了,只得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对晏方白道歉:“对不起,方白师兄……我……我说的不是真的……”
  晏方白转过脸来,对她宽容地笑了,眼里竟似有一点流星般的泪光划过:“没关系。宛瞳,你要知道,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还是会爱你,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上一分上一秒更爱你,还怎么腾得出空来怪你?”
  
  他的这句话,柔情无限。秋宛瞳越发悔恨,同时也在心里有些怜惜和……隐隐的恐惧。她躲避地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一扭脸却迎面撞上他深情滔天的目光,正从车窗玻璃上反射回来,准确地笼罩住她。
  
  “对了……你、你今晚上找我有什么事吗?”秋宛瞳心慌意乱,满脑子翻箱倒柜才总算重又想起晏方白早先的那些未接来电,便找出了这么一个话题。
  “我就是想见你,想看看你,想抱着你……”晏方白毫不犹豫地回答,危险的气息潜在他的声音里,枝缠叶蔓地卷绕过来。
  
  真的,那天,第二次把她紧紧拥在怀里,还终于尝到了她的味道……小小的圆润如珠的耳垂,细嫩滑腻的粉腮,还有……只差一点点就能在舌尖芬芳绽放的香唇……这个小丫头!好不容易才转移开一会儿注意力,她偏偏又自己提起这个话头,把他一下子拉了回去,让他再回到烈焰焚身的炼狱里去,直烧得他原形毕露,若不是竭力忍耐,说不定就要低吼着喘息起来。
  
  秋宛瞳已经面红耳赤,只觉得仿若坐在一个火药场中央,周边任何一缕空气都可能在随便一个轻举妄动之间被轰然触发,把两个人炸得万劫不复。她只好用力别着脖子,把脸侧低着,尽可能地避开他那两束被前后左右的玻璃反射得无处不在的目光:“你……你要是再说这种话,就马上停车让我下去!”
  晏方白却对这个警告恍若未闻:“宛瞳,你真要杀了我了……今天晚上,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裙子……宛瞳,你怎么可以这么美,还让那个凛隽辰先看见!”
  
  秋宛瞳无可奈何,下意识地把身上牢牢掩住内里那身裙装的长款羽绒服紧了紧。这个动作忽然给了她自己灵感,她一伸手把垂在领子后面的帽子拉起来。为了把自己的脸也盖住,她只好一直用手握住帽子紧紧闭合,只留出一个小口透气。
  而晏方白的声音,还在锲而不舍地,钻进那个小口,闷闷地向耳朵里传来:“盖头?呵呵,宛瞳,我可把你当成自动献上的新娘啦……”




和你在一起

  周末深夜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已然散去。冬天的北方,一旦入夜,若仍有哪怕仅半寸肌肤□在寒风里,恍惚之间便仿佛瑟缩在一片刀锋的胁迫之下,教人只剩下了赶快找到一个御寒的屋顶这么一个简单又奢侈的想望。
  所以,才过了晚上九点钟,街上就慢慢开始冷清下来。很快地,满街就只剩下了呼啸的北风,和街边竖着大衣领子行色匆匆的寥寥路人。
  
  凛隽铭坐在蓝尼加长轿车的最后一排,拿着一个酒杯。这已经是上车以来他喝掉的第三杯了。
  
  前面是沉默的司机老川和助理冰原。在凛隽铭伸出手去往杯子里注入第四轮酒精的时候,冰原忽然开了口:“东堂,前两天少爷忽然要我替他办理转学到对外关系学院的手续。您这段时间太忙,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报告。”
  
  凛隽铭的手一抖,那一线原本稳稳当当细水长流的酒液晃出了浪花,远远地超出杯底向杯口迅速冲来。
  
  冰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把他要说的话说完:“东堂,有些话,也许不是我这个做下属的当讲的,不过……少爷突然要放弃最出色的汇成转到小小的对外关系学院去,应该就是为了那个叫秋宛瞳的女孩子。东堂,要不要查一下这个女孩子的背景?我总觉得少爷陷得太快太深,怕有什么不妥……”
  
  他鼓起勇气说完这番话,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凛隽铭的声音从一片死寂中疲惫地扬起来:“冰原,如果是我看上的女人,你也要去查她的背景吗?”
  冰原顿时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对不起,东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少爷的确太年轻了……”
  
  凛隽铭笑了笑,仿佛在自言自语:“她也很年轻啊……”收回心神,他用一如往昔的持重声调对冰原说道:“那个女孩子,你就当是我看上的好了。”
  
  ……………………………………………………………………
  
  还是这辆黑色蓝尼轿车,从灵越山的凛园别墅开出,在一段寂寥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着。城市尚在前方眺望,两旁是疏淡清远的原野,铺展开一片没有尽头的白雪皑皑。
  
  凛隽辰拉开后座车窗的遮帘,便能看见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风很大,所以它们常常是横着扑过来的,然而因为轻盈,总还是温柔的,并且姿仪曼妙。
  一旁的凛隽铭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劈劈啪啪地敲动键盘,直到终于觉得疲乏。他停下来,闭上眼睛,用手指在眉心揉了揉——这是他一贯以来保护视力放松神经的简易疗法。只需要短短几秒钟,重新睁开眼睛,他会有一种爽然一新的感觉。刚才忽然从文字间抬起头来的那一霎,视野是有些模糊杂乱的,而此刻,周遭重新明亮清晰起来。
  包括弟弟的表情。
  
  他清楚地看见凛隽辰望着窗外的眼神,愉快而充满了希望,却又有些心事漫溢的不安。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看到高楼广厦已经慢慢从周围升起,车子正从高速公路上下来,一个红灯静静地等在眼前。
  
  也许是因为窗外已经没有风景可看,也许是因为感受到哥哥的目光,凛隽辰转过头来,对哥哥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哥,你这么忙,其实不必来送我的。”
  凛隽铭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哥自己想要来。”
  
  的确,他自己想要来,想要亲自走进那个学校,像一个怀揣着某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傻傻努力的豆蔻少年。
  
  寒假刚刚过去,这个学年的第二学期正在这一天开始。对外关系学院的学生在大一这一年里必须住校,第二年才开始可以搬出校外。然而因为没有如汇成那样的贵族学生公寓,冰原已经替凛隽辰争取到了住在校外的特权。可是这一切落实下来之后,凛隽辰却宣布,他要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于是,在校门口车辆出入登记处办好手续之后,蓝尼车径直开到凛隽辰的宿舍楼下。停稳之后,车门打开,老川和冰原先下车,开始往下卸凛隽辰的行李。
  不待他们来伺候,凛隽辰自己开门下车,招呼他们道:“一会儿这些东西我自己拿上去就行,你们别管了!”
  毕竟已经不是贵族学生公寓,他不想让未来的同学们看他如同另类。凛隽铭知道他的想法,也就没有出言阻拦。他合上笔记本,也开门下车,站定了环顾四周。
  
  然后,他看见一个梦境在眼前升起——
  如果说神明是听不见他的祷告的,为什么会在他这样心怀奢望的时候,让他如愿以偿?
  而如果说神明是听得见他的祷告的,为什么在他日日夜夜无数个祷告之中,又仅仅挑出这么寥寥几条,而对其余的绝大多数都视而不见?
  秋宛瞳。
  
  她正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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