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心--心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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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同时,秋宛瞳突然后退一步,苍白着脸迅速说了一句:“报告晏官长,我可以自己跳!”
话音方落,不等大惊失色的晏方白出声喝止,她已经返身往舱门外跳了下去,整个动作连贯干脆,迅不可挡。
等直升机再回到地面,秋宛瞳也刚刚归队。她的嘴唇有些发乌,一双眼睛异常地大,正被其他学员包围着大喊大叫七嘴八舌地询问。
晏方白黑着脸走到跟前,大家全都噤声,迅速排成了原来的队形。直升机也停了,人们的听力慢慢恢复正常。
晏方白粗着嗓子说:“刚才大家的表现都不错,只除了个别学员,好大的胆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竟敢违反命令,自作主张,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他说到这里,狠狠地瞪了秋宛瞳一眼。其他学员们看见,悄悄相视吐舌,一脸看好戏的狡黠模样。
“秋宛瞳,你出列!”晏方白猛然提高嗓门,大喝一声。一直垂着眼睛盯着地面的秋宛瞳似乎微微震了震,然后默不作声地向前跨了一步。
晏方白把自己的火气用力压了压,声音平和了一点:“第一期跳伞训练你已经合格,今天你不用再跳了。给我站在那里,站军姿,没有命令不许乱动!训练结束以后其他学员随原车离开,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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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维大厦。
午后的阳光漫漫地淌过大大的玻璃窗流泻了一地。初冬的日色,澄澈冰晰,只在玻璃后面才慢慢聚积起和暖的温度,揉在暖气里面,把这间宽敞的办公室烘染得温煦如春。
凛隽铭如同以往的每一天那样,穿一件线条熨得挺括的衬衫,搭配一条笔直的西裤。处理了一天的文件,他有些疲惫,停下来用手指在眉间揉了揉。与此同时,桌上的办公室内线响起了轻轻一声提示。
凛隽铭不需要睁眼,熟能生巧地一伸手,就准确地摁中了接听键:“嗯,讲。”
冰原的声音乘着电子信号,带一点金属的特质:“东堂,少爷在这里请求见您。”
凛隽铭蓦地睁开眼睛,向来端沉的容色里透出了一抹惊讶。
但他毫不犹豫,立即答道:“让他进来。”
几乎马上地,办公室大门打开,凛隽辰站在了门口。冰原对他作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同时低声问道:“少爷,需要什么饮料或者食物么?我即刻给您送进来。”
凛隽辰摇了摇头:“谢谢。”
冰原便略一躬身,悄然退了出去,顺手把门轻轻关严。
凛隽铭站起来:“小辰,你怎么来了?来,坐!”他几步走到弟弟身边,手臂轻轻搭住他的肩膀,揽着他并肩坐在沙发上。
他注意到这天的凛隽辰和以往有些不同。他目光晶亮,面色红润,仿佛有什么事情正让他处于强压而下的急切和激动当中,让他一刻也不能多等。
“哥,我来是求你一件事情,请你务必替我办到!”凛隽辰一开口就是很肯定的语气,虽然说是请求,但他让凛隽铭觉得,他非得替他办到不可。
这让凛隽铭颇为讶异。从小到大,凛隽辰一直都是一个缄默内敛感情沉抑的孩子,而自从六年前父母辞世以后,他就更加内向而自闭,轻易不会主动和他交谈,寥寥的那些交谈当中,他也总是疏离而客气。像今天这样忽然对他发出强硬命令的情况,他记忆当中几乎从未发生过。
这让他感到事关重大,而且根据他的经验,这件事情,应该是和那个叫做瞳若水的女孩子有关。
于是,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慢慢说来:“什么事情?只要哥哥力所能及,一定为你办到。”
凛隽辰热切地望着他:“请你动用你的关系,联络歆苑影音集团,让他们和瞳若水签约,并且保证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把她捧红。”
这个要求完全出乎凛隽铭意料之外!他的眉毛高高地扬起,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沉了沉气,他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小辰,这是她对你提出的要求?”
他霍地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几步,然后转过来重新面对凛隽辰。他的身影嵌在豁朗朗一整面日光里,面容沉没在了暗影当中,而凛隽辰的脸庞正好被日光映得明亮而纯洁,像一个无辜而容易受伤的孩童。
“小辰,哥哥现在提醒你,希望不会为时太晚。虚荣的女孩子,我们可以和她们逢场作戏,甚至寻欢作乐,事后只要用钱用名用利打发干净就好,绝不能对她们付出真情!小辰,父母和我这个做哥哥的打拚这么多年,为你赢来这个环境,其实是利弊参半。经济上,社会地位上,我们的确有了足够的能量,可是情场上,我们却也沦为了猎物。那些试图接近我们的女人,我们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不知道她们是想把我们当成怎样一件工具。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哥哥一直没有固定女朋友的原因。小辰,哥哥希望你找到真爱,但是你要相信哥,这个瞳若水,她一定不是你的真爱!再说——”
他顿了顿:“你没有告诉她我们要去丹宁士的事情么?如果她愿意跟我们走,还在国内当什么艺人?如果她不愿意跟我们走,你现在为她做这些,最后又能落得什么?”
他有些痛心地说完这番话,已经不知不觉踱回了办公桌前,似乎是觉得拉开一点距离,更容易作出拒绝的姿态。
凛隽辰摇了摇头,忽然绽放出一朵灿烂的微笑:“哥,不是这么回事!我要找的女孩子,不是瞳若水,可是只有通过瞳若水,我才能找到她。”
凛隽铭心头一颤,还没有完全明白,可是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直觉当中缓缓渗了出来。
凛隽辰继续解释:“我的那个女孩子——”这个说法——这个模棱两可未必成立的说法——好像就已经让他很幸福,以至于他年轻的脸颊上冒出了两朵浅浅的红晕,迅速向耳畔扩张而去:“她和瞳若水长得有点像,所以列侦探根据画像找到了瞳若水。我看见她的那一次,她就是和瞳若水在一起,所以她们俩一定认识!不过……”
他的声音微微一黯:“瞳若水开出条件,要我必须满足她的这个要求,她才能告诉我那个女孩子是谁,在哪里,我要怎样才能找到她。”
清清楚楚的一番交待,几乎就已经完全印证了凛隽铭在第一时间内涌上心头的那团模模糊糊的怀疑。他的手下意识地一动,手机已经在他掌上翻开。他有些失神地翻到了收件箱,那条信息又呈在眼前了——
“凛先生,非 常(炫…书…网)感谢您刚才的帮助和好意!我们刚出来就正好赶上了一趟回学校的公共汽车,所以不用再麻烦您了,再次感谢!秋宛瞳”
要不要?要不要告诉弟弟,他自己就能帮他找到那个女孩子?不需要满足瞳若水那么苛刻的条件,他就能让弟弟立即找到那个女孩子?
谁是谁的天使
“哥?”凛隽辰催促地看着犹豫当中的凛隽铭,开始有些不安。
凛隽铭喉咙一哽,终于把手机啪的一声合上:“歆苑那边,我去想办法。”
凛隽辰本来就容光焕发的脸上立即溢出了一层淡金的晖芒。他腾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已经开始轻轻颤抖:“谢谢哥!可是……歆苑会不会不答应呢?”
凛隽铭笑了笑:“如果实在不答应,我就把它收购下来。”
送走了凛隽辰,凛隽铭有些脚步沉重地坐回办公桌前。他重新翻开手机,调出那条短信,对着它默默出神。他的眼神里满蕴着一种脉脉流转的情感,如同缓慢回旋的漩涡,正在试图把什么东西卷入深不可测的暗层。
方才短暂的一瞬尝试,他已经被内心深处那堵尖啸着的自私彻底打败,并且深深明了,再长时间的抗争也不会有用。在这件事情上,就算对弟弟疼爱到血肉相与,他最多也只能做到弟弟让他怎样他就怎样,而让他拿出一份更慷慨的主动,亲手把她马上就送到弟弟手上,他办不到!
不知道她会怎样?她也会爱上弟弟,然后自己的这一生,注定只能把她当作弟妇,以礼相待么?
如果那就是冥冥中的定局,他也还是要挣扎着,延缓那一刻的到来。迟一秒钟,就是多一秒钟的妄想,是他多一秒钟的苟延残喘。
而且,虽然明知不智,他也仍是怀有一丝缥缈的希望:万一不是她呢?
如果不是她,一切该有多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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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暮色已经早早降临在这片一望无垠的野地之上。国关二系的学员们登上已经等候了一天的中巴,四名跳伞教练也随着直升机盘旋而去。
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了秋宛瞳和晏方白两个人。
晏方白看着车子开远,才慢慢踱到秋宛瞳跟前。兴许是站在冷风里一动不动地吹得久了,她的脸色是一片干干净净的素白,像是带着清润的透明妆,越发显得年轻娇嫩,如同在清晨的微风里轻轻颤抖的蓓蕾。
晏方白在她面前站定,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她:“特工人员要有足够的智慧和长远的眼光。秋宛瞳学员,你觉得你有这样的深谋远虑么?”
秋宛瞳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吃惊地抬起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晏方白像是被这两缕目光一磁,有些失控地微微俯下身来:“你不就是为了不让我抱着你么?怎么?单独和我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其实自从晏方白一宣布那个惩戒决定,秋宛瞳就已经为了这个后果而深深痛悔。但她毕竟是试过了,至少在避开他怀抱的当时,她总归是有希望的,有希望不会面临这样的后果,有希望让他因为心灰意冷而终于对她死心。
虽然,事实证明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
晏方白定定地看着她,这样年轻美丽的一个女孩子,不过是欺压他对她爱到没有办法,就这么固执地沉默着,倔强不肯认错,甚至不肯开口同他顶嘴。
他心里忽然又怒又痛,猛然一伸手就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
秋宛瞳大吃一惊,轻呼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就要挣扎。而晏方白低低喘着粗气,在她耳边悄声说:“你忘了吗?你还在接受处罚,在我没有下命令之前,一动也不许动!”
秋宛瞳哪里还顾得上这样的命令,但她在郊野刺骨的寒风里站了整整一天军姿,全身都僵直麻木,不听指挥。此时骤然一动,每一个关节都酸痛笨拙,而他的怀抱,坚硬滚烫如同烧红的铁钳!
晏方白继续在她耳边说:“不是不让我抱你吗?那么对你的惩处就是被我抱着,这样你满意吗?”
秋宛瞳又羞又气,一时说不出话来,而晏方白说完他要说的话,已经顺势含住了她珠玉般玲珑光洁的耳垂,贪婪地吮吸起来。他的嗞嗞发烧的唇舌沿着她的下颌一点一点迅速滑行,马上就要抵达她的嘴唇——
秋宛瞳用力把头扭到一边。在那险险失掉初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面容迅速掠过眼前,一滴眼泪立即被甩到空中被风碾碎。她叫起来:“不要!晏官长,你不可以!”
晏方白已经燃情如炙。他紧紧地追着她拼命躲避的嘴唇,半是怨愤半是恳求地,语气急促,如同被一股巨大的病痛扼住喉咙:“为什么!我就这么讨厌?你宁愿死也不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难道被我抱着比死还要可怕?你知不知道你那样有多危险!第一次就自己一个人跳伞,你知不知道我急得差一点就直接从飞机上跳下来了!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是不是要我陪你去死!是不是一定要我们一起死掉你才能接受我!”
他这一连串话热辣辣地喷在秋宛瞳粉嫩的脸颊和颈窝里。就是这一忽儿的时间,秋宛瞳已经缓了过来,她奋力抬起膝盖,对着晏方白的小腹用力一顶——
“敖——”晏方白当即松手,然后抱着小腹弯下腰去。
秋宛瞳本能地急退了几步,才意识到危险已经解除。她壮起胆子重新上前,托住晏方白的胳膊:“晏官长,你要不要紧?”
晏方白抬起脸来,冷汗淋漓地望着她,龇牙咧嘴地苦笑:“下……那么大……力气……你……说呢?”
秋宛瞳扶着他在草梗遍布的地上慢慢坐下。她窘得满脸通红,有些犹疑却终于还是语气强硬地说了出来:“晏官长,你……你不能对我……那样!你要知道,我可以到系里告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去告你!”
晏方白的疼痛已经过去了一些。他看着她,吃力地笑起来:“告我什么?性骚扰?”
这个词语让秋宛瞳越发窘迫。她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晏方白继续疲惫地笑着:“宛瞳,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发生在丹宁士的真实的事情?有一个中学老师,爱上了班上的学生,因为情不自禁,终于侵犯了她。那个女孩子回家向父母哭诉之后,这名教师被逮捕控告,获刑入狱……”
听到这里,秋宛瞳忍不住转过来看着他,一脸又是不解又是不赞成的样子。因为这样,她的嘴唇无意识地轻轻撅起,而因为刚才的一番搏斗,她全身与生俱来的热气又开始猎猎燃烧,血色回注到脸上,两片唇瓣红艳艳丽如春花。
晏方白怔怔地看着她,目光痴缠纠结,如胶似漆:“就算在监牢里,这名教师还是对那个女孩子相思如潮。因为不能忍受无法见到她,他甚至越狱几次,为了哪怕只能远远看上她一眼!这几次越狱,当然使得他的刑期一再延长。等到他出狱的时候,已经年届古稀了。”
秋宛瞳还是默不作声,然而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缓和,似乎颇受感动。
晏方白的目光里亮起了两泓清澈的柔光:“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动了那个女孩子——当然,已经不是女孩子了,她也已经50多岁,经历过两次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