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法则-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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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猫哼了一声,用另一只爪子扒开江暇的嘴巴看舌苔:“你良心过得去就行。”
莫名其妙把人家从学校里拽出来,害得他险些成了车下忘魂,又莫名其妙拉着人家跑了几条街,累得半死后还给吓晕了。这可怜孩子是命犯太岁才会招惹到解欢这个惹祸精吧?
整个脑袋都踩了一遍,疯猫作出结论:“没事,贫血加营养不良。”
解欢指指江暇从嘴角流下来的血,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刚才吃的冰淇淋太凉,刺激了胃,引起……”
“你确定不是你的爪子给抓破的?喂,你打过狂犬疫苗没有啊?”
疯猫大怒:“我又不是狗!”唰地一声抓烂了江暇的上衣,气哼哼地掉头就走,根本不听解欢的呼唤。
解欢很为难地看着江暇,刚才疯猫用一盒章鱼小丸子的价格卖给了他江暇的身世。江暇同学有四分之一的血统是E国人,父亲是华夏商人,母亲是E国某研究所的研究员,两个人在旅行时一见钟情闪电结婚,婚后不久就有了江暇。但是在江暇六岁的时候,父母在旅行中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江暇就成了孤儿。
悲惨的是江家没有什么血缘比较近的亲属,而江暇母亲这边也是一样,只有一个在华夏的表哥算是经常来往的。于是抚养江暇的义务就落到了这位表舅身上。
也不知道是江暇命带孤煞,还是命运格外垂青他,死活都要把这孩子苦其筋骨饿其体肤一下,江暇八岁的时候,表舅也死了。据说是坐船游三峡的时候,一不小心从船头掉到了江里,江水打了个转,人就不见了。
表舅母是个善良的女人,一直把江暇当自己孩子来宠爱,一年后带着江暇改嫁。
不幸再次降临,江暇十一岁的时候,表舅母怀孕去做孕检,夫妻俩在医院门口被一辆重型卡车碾过……
这下再没有人敢收养江暇了,他彻彻底底成了没人要的小孩。
不过表舅母的弟弟和他姐姐一样是个好心人,虽然不敢把江暇接回家,但也做不到冷眼看着他成了流浪儿,所以一直都在提供给江暇微薄的生活费和学费。不过他也说了,这笔费用只会支付到江暇十八岁,也就是明年。
江暇同学的身世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活脱脱就是一个大杯具啊。
解欢还真做不到把人给扔街上不管,况且也担心江暇醒了之后会大嘴巴乱讲刚才的事给自己惹麻烦,就叫了辆出租车准备把人带回家。
“喂,你这是往哪儿开啊?”解欢敲敲司机座位上镶的保护网,他看着这路线挺生疏的。
司机没吱声,方向盘一打,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了。
一个西装革履的外国男人过来轻敲车门:“解少爷,我们是所罗门的使徒,Prince请您拨冗前往一叙。”
车窗开着,解欢的手搭在外边,看着那人撇撇嘴:“哟,华夏语学得不错啊,还会咬文嚼字的。跟你们那个什么破瑞滋说一声,这样子不是请,是胁迫,小爷不吃这套!”伸脚一踹司机座椅,“开车,要不然小爷不付车费啊。”
那外国男人脸色一黑,伸手就要拉开车门拽解欢下来,可是手伸过去了却什么都没抓住,低头一看,一只手掌落在地上,断腕处正喷洒出鲜血。
“你是聋子吗?开车这俩字儿还得小爷说几遍?”解欢一边说一边威吓地用饮血天狼穿过保护网,压在司机脖子上。
这有点像是看魔幻电影的效果,饮血天狼那吞吐的冷芒明明还距司机有段距离,可是司机的脖子上赫然割裂出一条深深的伤口,而且那伤口还在加深加长,然后,司机的脑袋就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整个过程不过两秒钟,快得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解欢傻眼了。
很凑巧的,江暇同学哼哼着醒了过来,离开解欢的膝盖,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一眼无头的司机,一声没吭就又躺下了。
解欢还在震惊着,那外国男人却已经恭敬地弯下腰:“是我们鲁莽了,请灵主不要见怪。我会向Prince禀报,另择日期与您会面。现在请允许我替灵主再找辆车送您回家。”
解欢手腕一翻,饮血天狼瞬间消失不见,然后反手给了江暇几个耳光把他打醒,拽着江暇的领子把他拖下车,傲慢地说:“不用了,小爷自己有车。”
“是。”那个男人再次躬身,“那么我就不打扰灵主了。”他捡起自己的断手,打开车门把司机挪到后车座上,然后自己坐到血淋淋的驾驶位上把车开走了。
江暇有气无力地扳着解欢的手:“放……开……”
解欢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用了太大力气,快把江暇同学给勒死了,连忙放开手。
得到指令的常禾把车开到解欢身边,解欢把自己和江暇一起丢上了车,差点压扁正在打瞌睡的疯猫。
疯猫嗷地一声就亮了爪子:“喵喵的,不挠你个满脸开花你不知道猫爷不好惹!”
江暇拿头撞车门:“救命啊,猫会说人话!”
解欢说:“你在做恶梦。”一掌切在江暇脖子上,把他砍晕了。
疯猫舔舔爪子:“啧啧,做你同学可真倒霉。”
解欢没吭声,他下意识地盯着常禾的脖子看,有些担心常禾的脑袋会突然掉下来。常禾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终于忍不住抗议:“少爷!”
解欢闭上眼睛,向后倒在背椅上,用手背挡住了眼睛。
向天发誓,他绝对没有想过要杀人!
经过暗中不懈的努力,解欢已经可以比较自如地控制饮血天狼的出现和消失,方才砍断那个男人的手掌也是为了给所罗门一个警告。在他心里,这样做已经是很残忍很血腥的了,而对那个司机,他是一点杀心都没起。
可是,饮血天狼的杀气竟然有若实质,竟能在近距离内割下别人的脑袋,这实在是出乎意料。毫无心理准备地看着眼前人头滚落,瞬间就让他联想起曾经捧在手中的岳惠的头,着实让解欢被吓到了。
回到家中,解欢说了一句“累”就回到房间去了。江暇自有常禾去安顿,疯猫转眼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谁也不会来打扰他。
解欢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横压住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安静。
过了许久,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解欢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警觉地做出一个防卫的动作,手中寒光乍起,饮血天狼现身。
叶谲站在墙边看着他,莹蕴光华的眼眸中尽是关切。
解欢松了口气,收回饮血天狼,跟没骨头一样倒回床上,说:“是你啊。什么时候进来的?”
叶谲微笑一下,轻声说:“你是在害怕死人,还是恐惧于无法掌控力量?”
解欢说:“都有。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叶谲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的经验没办法给你做参考,不一样的。轩辕已经在调查饮血天狼的秘密,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他们会指导你如何控制它,让它成为你的力量。”
今天在泳池里那个蓝眸少女说出“饮血天狼”和“灵主”这几个词,轩辕就开始着手调查了。
解欢苦笑,他本来还想在轩辕面前保留一些小秘密,现在看起来实在是愚蠢得很。
“今天所罗门的Prince会再派人来吗?”
“不会了,他们已经显得很急切了,再这样就一点都没有在谈判中的优势了。”
“江暇怎么样了?”
“刚才已经醒了,受了些惊吓,不过常禾把他安抚得很好。如果有必要的话,轩辕会派人给他做个‘一忘皆空’。”叶谲开了个玩笑,他已经从疯猫那里了解了哈利波特和一忘皆空都是什么东西,顺便还学会了一句话——老兄,你out啦!
解欢苦笑:“我真不应该把他带回来。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空就……”
叶谲温和地说:“别想那么多了,事情都会解决的。”
“嗯。”解欢微微叹息。
☆、原来是你
疲倦感慢慢侵袭过来,解欢的意识渐渐向黑甜乡屈服,但是脑中猛然闪过一幕场景,瞬间驱散了睡意,他一下坐了起来:“叶谲!”
叶谲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
解欢觉得嘴里发干,咽了下口水:“没有血。”
叶谲没听懂:“什么?”
“没有血,我是说,砍掉那个司机的头的时候,没有血。”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司机是假人?”
“不是。”解欢比比划划地想要解释清楚,“一个人的头被砍掉了,会有血喷出来吧?可是没有,他的血,好像是一瞬间就被饮血天狼给吸干了。也不是,不是吸干了,那样他就成木乃伊了。就是,本来应该喷出来的那部分血被吸走了。可是等我下车以后,切断的脖子那里还是有一点血慢慢流出来的。”
饮血天狼会吸血的事他早就知道,但是这一次吸得未免太快了,简直不是肉眼所能察觉的速度。还有杀气断头的事以往也从未发生过,否则早在他失控得差点挥刀砍乒乓的时候,乒乓就已经死了。
听完解欢语无伦次的解释,叶谲沉吟片刻,说:“这大概说明饮血天狼的力量正在复苏吧。”
即使不了解饮血天狼的来历,叶谲也可以判断出一件事,就是饮血天狼随着自身力量的逐渐复苏,会需要更多的能量,这种能量或许是鲜血,或许是战意。而当饮血天狼的力量超过解欢自身的承受力时,就会出现噬主的状况,那时候解欢很有可能会成为饮血天狼的祭品。
以前叶谲见过类似的情况。那是他刚刚成为“狼牙”杀手不久,“地狱”派他和一个代号“神父”的成员执行任务,目标是一个被斧灵控制的农夫。
那位农夫在自家地窖里挖出了一把不知道在地下埋了多少年的斧头,连木柄都烂成泥了,铁锈红的斧头上乍一看是锈迹斑斑,后来才发现其实是沾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斧刃依旧锋利得吹毛断发。
农夫重新做了一个木柄装上去,本来他还想把斧头上沾的血迹给打磨掉,但是那些血迹似乎早已经渗入铁斧内部,根本无法去除。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农夫将从斧头上刮下来的铁屑送去做化验,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那居然是人类的血。
这把斧头当年要杀过多少人才会变成通体锈红的颜色啊?
然而这并没能让农夫警惕,他想的只是如何挖掘出斧头背后的恐怖故事,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把斧头的奇异,然后开一个高价把它卖出去。可是,就当他还在筹划这些的时候,不慎被斧头划伤了手指,他的血滴在了陈旧的血迹上面,唤醒了利斧嗜血疯狂的灵。
大半个村庄的人们被屠杀,死亡和鲜血让利斧迅速地复苏。等叶谲和神父赶到的时候,已经丧失神智的农夫露出狰狞的笑容,拎着斧头向他们走来,周身散发的血腥气息令人恐惧。
可是,叶谲还没来得及出手,便看到农夫整个人在眼前碎裂。
如同一个陶瓷人偶从头至脚同时开裂出无数纹路,而后均匀地碎成不到一公分的残片,包括他的内脏、骨骼。这就是因为斧头复苏的速度太快太猛,它太肆无忌惮地吸取一切触手可及的能量,结果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农夫根本没有那么强大的意志和身体来承担这些,先是丧失了神智,接着又崩溃了身体。
想像一下解欢在自己眼前粉碎的样子……叶谲抬起手摸着下巴,食指和中指轻轻按在唇上,垂下眼帘。
视线沿着叶谲脸部的轮廓来回摩挲了几遍,虽然不太明显,但解欢觉得自己在叶谲脸上看到了一丝焦虑和担忧。这让解欢有点感动,虽然在家族中备受纵容,但他很清楚真心爱护自己的人其实寥寥可数,除了小叔解兰、偶尔会缺根筋的常禾,也就只有乒乓他们几个。
但现在他与乒乓等人之间出现了微妙的距离感,甚至可以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会和他们分开得越来越远。这并不是说友情变质,而是彼此走的道路南辕北辙,缺少交集,自然而然导致的疏离。
从现在开始自己所接触的世界都是他们无法想像和理解的,自己将会有越来越多的秘密不能与他们分享,为了他们的安全和平静的生活不被打破,自己可能还会不得不主动疏远他们……这让解欢觉得难过。
但是看到叶谲的表情,解欢觉得这种难过被治愈了。
他对叶谲的感受总是矛盾重重,一方面本能地觉得危险想要防备,另一方面又不能自控地想要信赖——就像是信赖一个相识相知许多年的朋友。
有时候我们的记忆会像是封存在一个个小盒子里,只有碰到合适的钥匙才会啪嗒一声打开,也许那把钥匙是几个跳跃的音符、烘焙蛋糕的香气、粗糙的沙砾磨擦指尖的触感……甚至钥匙不一定与盒子里的记忆有什么明晰确切的关系,谁也说不清这把钥匙怎么会开了那把锁。
此刻解欢的脑子里就有一只小盒子啪嗒一声弹开了盖子,一张记忆里的容颜与眼前的叶谲重合了。惊讶让解欢反而作不出什么表情,他有些想笑,怎么会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才认出童年的朋友?明明是小时候最重要的朋友啊!曾经以为即使是等到满脸皱纹的时候才重逢,自己也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的朋友,结果却是相见不相识。
真是……可笑。
叶谲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解地看着解欢走近自己,解欢好像是想笑,又好像是要哭,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解欢?”叶谲担心地扶住他的手臂,却被解欢反手紧紧地抓住了。
解欢想大吼,可声音却哽在喉咙里:“不是答应过绝对不会离开的吗?”
“啊。”叶谲一下就明白了解欢失态的原因,既然被发现了,也就没想再隐瞒。他有点恍惚地回答:“是答应过。”
“那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消失?牙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还说是好朋友好兄弟,结果就只有我一个人被留下来!”他在小河边等了很久,固执地认为叶谲还会出现,直到一年以后他才放弃了期待,离开了那个小城,再也没有回去过。
叶谲想拭去解欢脸上的泪,但手却被他扣住不能动,只能无奈地看着他。解欢越想越是委屈,瞬间和十一岁的自己重合了,就像牙犬不见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