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音-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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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倒不用谢我。”暮抬起手制止他：“天帝大人未必不知道这事，不过他不问也就表示他不想追究，而我不提起只是不想平白惹来麻烦，这里面不存在什么帮助之类的问题。”
“不论这其中到底有多少曲折，但你救了菲娜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雅希漠知道，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牵扯太多，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转而回答她提出的疑问：“至于你问我的，我认识的那个人和清泉城主的过错，它们之间的关系倒是千丝万缕，完全可以当成一个问题来看。”
“是吗？”
“可是暮大人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雅希漠疑惑地问：“上次我提到的时候，也不见您有多么感兴趣啊！”
“现在的情况有了变化。”
她问这些当然不是因为好奇：“我想我该吸取些教训，免得重蹈别人的覆辙。”
“是该小心一些！这件事是天帝大人的隐讳，要是不小心触及，恐怕会惹上很大的麻烦，我和吉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雅希漠苦笑了几声：“当初我们遇到暮音的时候，可从没有想到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暮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果然如此”！
那个魔王的女儿、兰斯洛的情人，虽然已经死去，但仍然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任何事情都和她扯上了关系。
“吉亚比我更早遇见暮音，那时没有人预见到……”
“最后消失在天帝大人居住的宫殿？”
听完之后，暮了然地点点头：“如果我早知道那个地方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就不会蠢得直往那里面冲进去了。”
“我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在吉亚和菲娜离开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雅希漠盯着她：“我只知道，接着本来关闭的宫殿忽然开启，天帝大人竟然在夜半时分，一个人先行回到了圣城。”
“是啊！我被逮了个正着！”
暮垂下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肩膀：“这是个教训，我太自以为是了，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天帝大人始终在防备着每一个人，就连看上去极为信任的你也一样。”
雅希漠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不过他对待你已经很不同，我敢说要是换了别人，这件事绝不是这样轻描淡写地算了。”
“轻描淡写？从某些方面来说或许是吧！”
暮抬起头：“请允许我这么说，他似乎是想把我放在三众圣王的顶端，当然，也就是把我放在最容易引发冲突的那个位置上。他的这种安排，真是巧妙又足够高明！”
“这就是你最终要和我坐下来谈的原因了吧！”
雅希漠微微前倾，拉近了自己和暮之间的距离，像是想要制造更加紧张的气氛：“天帝大人想让我们之间的矛盾冲突变得激烈，然后一步一步地，让”三众圣王“这个名词从神界慢慢消失……”
“总有一天会消失的！只要他还是天帝，还是整个神界的统治者，什么三众圣王，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暮对这个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假设，完全不以为然：“让我们之间明争暗斗也好，让三众圣王消失也好，甚至他率先娶了异族的王妃也好，都只是为了要加快这个过程。他最终的目的，也就是要让整个神界，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种族罢了！”
“真是一针见血！不过你说得也太轻松了吧！你以为到了那一天，你的下场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吗？”
雅希漠的脸色，随着她所说的这些话在慢慢改变：“就算他不会对风族下手，但是你从他最有力的臂膀变成了最大的阻碍，他又会怎么对付你呢？你别忘了，说到底你始终是三众圣王之一，在他心里你和我们一样，是注定要被牺牲的对象！”
“何必这么激动呢？雅希漠大人！我今天找你来，绝不是想要向你显示自己的优越！”
暮看着他阴郁的脸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恰恰相反，我的处境远比你所说的还要糟糕！”
“这话怎么说？”雅希漠愣了一下。
“雅希漠大人，难道你以为他对我另眼相看，是为了让自己出身的风族，成为神界唯一的种族，而要让你们和你们的种族从神界消失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雅希漠的表情极为肃穆。
“虽然你多少猜测到了天帝大人的意图，可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暮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原先的想法和你一样，但是最近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让我改变看法。我开始觉得，自己和你们的立场其实一样……不！应该说，风族的立场，其实和其他种族是完全相同的！”
“你是说……”
“三大种族的血液如果能够彼此融合到一起，最强的神族就能够诞生。”
暮用手抚摸着脸上贴合的面具：“只有到了那个时候，神界才可能真正凌驾于其他世界之上，得到一切世界绝对的统治权！”
“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雅希漠紧紧皱起了眉头：“暮，这种猜测太过荒谬了！”
“当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先例可循。至少我们知道，魔界曾经也存在着众多的种族，但是到了今天，他们却只剩下了一个种族一位族长，”魔族“和他们的”魔王“……
“当然，也许这和魔族贪婪好斗的本性不无关系，这一切都是无意识之下的产物。
“可他们比起过去强大了无数倍，以至于能和空前强盛的我们相抗衡，这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只有诺帝斯一个人注意到了这种融合所带来的变化，也许他并不是个温和仁慈的君主，但他是一位有着远见卓识的君王。这一点，你、我还有埃斯兰，或者其他的什么人都无法与之相比！”
暮看着雅希漠额头渗出的冷汗，不无轻蔑地说着：“我们不妨问一问自己，这些年来，各族都一味贬低那些血统不纯正的后代，也始终不鼓励本族和他族血脉混杂，更深一层的原因，难道不就是不想有一天丧失了”族长“这个头衔，失去了现在所拥有的地位吗？”
“暮，你不该这么说！你和我同样身为族长，应该能够了解到，这个身分给予我们的责任远远大于权力。”
雅希漠的目光锐利了起来：“你所说的这一切，终究只是你自己的猜测，尽管我并不清楚天帝大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可他不会不明白，动摇了我们三大神族，就等于动摇了整个神界的根基，他不会想冒这么大的风险！”
“雅希漠大人你既然以睿智闻名整个神界，就不该因为身分而限制自己的视野。你真认为我所说的，都只是危言耸听的猜测吗？何况……”
暮刻意停顿了一下：“诺帝斯要是一个因循守旧，害怕承担风险的人，那么今天的三众圣王就不存在，神界也根本不会是现在的神界了！”
有很长的时间，雅希漠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两眼发直地盯着地面，一滴又一滴的汗水接连从他额头滑落下来。
“我们始终是低估了他的野心吗？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过了好一会，他才长长地呼了口气，声音沙哑地说：“在他成为天帝开始，或者说，他鼓动我们和他一起反叛上任天帝的时候，那时，他说他要创造一个全新的神界……
“我们这些旧时延续下来的神族，不属于”全新“范围之内，当然也必须是被毁灭的对象……”
“说毁灭也许不太确切。”
雅希漠的反应比暮预期的还要强烈，她想，自己或许是说得太过严重了：“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要让神界更加强大，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愿吗？”
“不！”出乎她的意料，雅希漠竟然不赞同地摇头：“我从前任族长手里接过重任的时候，只是承诺让族人享有富足和平的生活，而不是让神界凌驾于所有世界之上。
“我不惜背叛优柔寡断的上任天帝，也无非是希望，神界能有一个足以和魔王抗衡的统治者，让和平能够长久延续下去。”
“让神族更加强大，然后不就是有更长久的和平吗？”
“那么在那之前，我们必须要付出些什么呢？”雅希漠站了起来，表情是暮从没见过的坚定：“暮，这不只是血脉融合的问题，而是要让整个神界都陷入动荡不安的危险中去。”
“那你决定怎么办？”暮仰起头看着他。
“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所能决定的，我要好好想想，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寻求帮助。”
雅希漠转过头去，透过窗户往外看去：“暮，我真希望自己今天没来见你，也没有听到你在这里预言的一切。”
暮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接话。
第四章
虽说是为了庆祝而举办，但晚宴依然在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中开始。
当然，天帝大人的晚宴如果办得太热烈欢欣，只会更令人难以接受。
高雅、和睦、轻声谈笑就是一贯的风格，而且也会一直持续下去……
幸好天帝大人并没有亲自出席，看来他也知道，这种场合自己不要出现才最合适。
如果他在场的话，可能除了高雅和睦还有僵硬的笑容，连轻声谈话都不会有了。
不过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看一群人堆满假笑，还要和他们说些言不由衷的溢美之词，也实在是很没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暮大人。”
终于有人把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暮看过去，却发现她根本不认识说话的那个家伙是谁，于是随便地应了一声。
“明明只是来参加婚典却要到处奔波，暮大人真是辛苦了。”
那人做出敬酒的动作：“您对天帝大人的忠诚，实在是令我们这些人觉得羞愧！”
“不用这么客气。”暮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但为了不失礼貌也只能开口敷衍：“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罢了！”
“不过，听说暮大人这次为天帝大人的婚典准备供品，在中途又受了伤？”
这个暮不认识却有一点眼熟，很可能是外城贵族的家伙好像不太友善：“虽然说暮大人不是有意，但一再让天帝大人的婚典染上血腥，也有些不太妥当吧！”
这话一说出口，用来宴会的大厅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而跟随暮一同参加宴会的侍从们，更是个个都变了脸色。
“这家伙挺有趣的！”
就连埃斯兰都一脸感兴趣地向身边人打听：“你们谁认识他？”
“好像是外城拉图赫家的少爷，前阵子刚刚接替他的父亲，继承了外城大祭司的位子，是外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您忘了吗？上次我们去外城赴宴就是受了他的邀请。”
他身边的侍从之一回答：“天帝大人为上次暮大人被伤的事情，好像对他有所怪罪，还有传闻说，这次婚典也不再由他主持。也许他心里觉得不服，才想要在这种场合折辱一下苍穹之王吧！”
“天帝大人是故意要把这些没用的外城贵族，都宠成没脑子的傻瓜吗？”
埃斯兰摇着头，嘴里还啧啧有声：“这种话，连我都会再三考虑该不该说，可他这么随意就说出来了，这位大祭司真是勇气可嘉，简直到了令人惊叹的地步！”
“不过在这种场合，对方又是很有地位的人物，要是处理得不好会很麻烦，暮大人也不至于要当场发作吧！”
“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算准了这一点，心怀怨恨的大祭司才敢藉机羞辱苍穹之王啊！”
埃斯兰摸着下巴：“但愿这位聪明又勇敢的大祭司，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虽然堂堂的苍穹之王不太可能和他一般见识，但我们的暮大人毕竟不是被欺负了还会说谢谢的滥好人，要是真惹火了她，这位大祭司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难过了！”
“拉图赫大祭司是吗？”暮也从侍从的口中知道了对方的身分，她伸手制止了身后的骚动。
“这次来圣城参加婚典，接二连三出了不少事情，不过幸好天帝大人宽宏大量没有追究，我现在才可以和大家在这里举杯庆祝。
“不过提到这些事，我正好要对在座的众位道个歉。因为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我也一直感到很不安，还希望众位不要往心里去！”
她提到诺帝斯是为了息事宁人，只是想提醒对方注意身分场合，却没想到这下正踩中了那位大祭司的痛脚。
“既然暮大人不介意，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
听她提到天帝，大祭司心里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我可不是要针对您，但玷污了神圣的婚典，会为天帝大人和他的王妃招来不幸，我想，暮大人也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什么神圣的婚典？什么招来不幸？娶一具尸体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吧！
不过这位什么大祭司，似乎不只是口头占据上风就满意了，似乎还另有目的的样子。
“真有这么严重吗？”
她开始对这种咄咄逼人感到恼火，但也不愿意就此破坏气氛：“那敢问大祭司，我要怎么个请罪法，才能得到创始神的原谅呢？”
“如果用鲜血沾染重要而神圣的仪式，冒犯者必须奉献出一半的光明作为供品，表示对不敬的赔罪。”
听到大祭司说出这样的要求，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说什么？”暮倒是真的没反应过来，但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像是她已经被重重触怒了。
她身后的侍从已经站了起来，像是等她一声令下，就要冲过去，让这个头脑不清的大祭司好好清醒清醒。
“啊！要糟糕了！”
虽然这么说，但埃斯兰脸上的表情完全就是幸灾乐祸：“看来我们的大祭司虽然勇敢，但实在不怎么聪明，更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
“埃斯兰大人。”身后的侍从轻声地提醒他：“您别笑得这么大声。”
大家都很安静，虽然埃斯兰的笑声也不是很大，但还是隐约传遍了大厅。
“现在谁有心思管我笑得大不大声？”埃斯兰边说边笑：“你们听到了吗？他居然要暮的一只眼睛，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暮大人绝不可能因为这几句话，就拿自己的眼睛作为供品，所以拉图赫大祭司的目的，也未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