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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部分

锦医卫-第772部分

小说: 锦医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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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注意到,老太后脸上除了悲戚,隐隐还带着点笑意,更没人知道,她外头套的素色棉袍,腰间缠一块粗麻为女儿戴反孝,其实里面还穿着红罗裙——女儿出嫁,娘亲总要穿吉服的。

    终于出殡队伍抬着棺椁过来,李太后本来不准备痛哭的,因为张鲸在旁边侍奉,她只好大放悲声;既然太后哭起来,张鲸也不能无动于衷,于是他也痛哭流涕。

    一位太后,一位司礼监掌印,哭得都挺假的。

    太监宫女们也跟着嚎啕,很快慈宁宫就被哭声淹没。

    棺椁在哭声中送出了紫禁城,抬往清良山坟地,两边东厂番役、锦衣校尉重重叠叠护卫。

    沿途京师各家勋贵设帐路祭,摆下许多棚子,等棺椁一到,里头贵妇小姐都出来祭拜,不少有资格进宫的命妇见过永宁,尽皆小声叹息:当朝最漂亮的公主,花骨朵似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呢?

    下午时分,棺椁抬到清良山坟地,举行仪式之后入葬地宫,随着地宫石门缓缓关闭,永宁公主香消玉殒,一缕芳魂从此归于九泉,或者数十年后哪位才子看到坟前圹志,也会为她凄清寂寞的一生,洒下几滴眼泪吧。

    “魂兮归来,魂兮归来!”送葬队伍脱下孝服焚化,然后回返京师,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守陵卫士和东厂番役。

    地宫之中,两边长明灯幽幽如豆,因为深在地底,安静得异乎寻常,直如九幽黄泉。

    忽然脚步声响起,一人从地宫后面转出,幽幽的灯火映照在脸上,显得晦暗不明——莫非是勾魂使者?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提督东厂武昌伯秦林!

    他笑嘻嘻的走到棺椁旁边,伸手拍了拍:“该醒醒了!”

    棺椁中没有任何声音。

    “喂,该不会?”秦林吃惊,手忙脚乱的去掀棺椁的盖子。

    棺椁系双层,内层曰棺,外层曰椁,俱是南洋红木凿成,极为结实沉重,虽然棺材钉子都是特意钉活的,秦林情急之下要弄开,也费了老鼻子劲儿,等把内外两块盖子掀开,大冷天的居然累出一身白毛汗。

    要不是练过周易参同契,力气比寻常人大不少,也许还掀不开厚重的棺椁盖子呢!

    却见棺中铺满锦绣和珠宝,永宁公主静静的躺在中间,面色栩栩如生,可双目紧闭、银牙紧咬,不知是死是活。

    瞒得过别人,须瞒不过法医出身的秦林,他见状既笑起来:“睡美人要王子吻醒?好吧。”本书首发''

    俯身下去,在永宁娇嫩的唇瓣上用力吸吮那甘甜的味道,这一吻是那么的深,偶尔调皮一次的小公主被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推开秦林。

    睡美人的眼睛忽的一下睁开了,定定的看着秦林,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瞬间悲喜交集,三分悲,七分喜,过去种种委屈在这一刻尽情宣泄。

    秦林将永宁扶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你再不是什么公主,是我拐骗的小姨妹啦!”

    “姐、姐夫,你好坏!”永宁扭过头看着秦林,水汪汪的眼睛忽闪忽闪。

    “还不够坏!”秦林嘿嘿一笑,将永宁轻盈的身子打横抱在怀中,大步流星的往地宫后面走去,钻过预留的地洞,外面有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

    深夜,秦林府中一间水榭中烛影摇红,永宁已被剥得光溜溜的,像只小羊羔似的缩在被窝里,轻轻咬着嘴唇,有些怕怕的从下面看着秦林、

    “叫姐夫,乖,”秦林很邪恶的哄着小姨妹,不慌不忙的撩拨着美人儿。

    永宁小脸儿就羞得红通通的,已被秦林撩拨得媚眼如丝,好不容易娇声叫道:“姐~夫~,啊呀……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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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于渊 1079章 张鲸的异动

    数日后,秦林遣人去公主坟地宫,将一具与永宁年纪身材差不多的女尸装进棺材,以绝后患。。

    曹少钦负责操办此事,这个狠毒的家伙甚至建议满京城找个与永宁相似的,杀掉之后填进棺材。

    秦林冷笑着把曹少钦盯出浑身白毛汗,这厮才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连称失言。

    最后还是女医馆那边的线索,一个重病去世的丫环,做了永宁的替身。

    至此偷龙转凤、假死还魂的计策,终于做得天衣无缝,秦林把永宁从紫禁城倒腾到了自己被窝里,从此红墙黄瓦间少了只落落寡欢的笼中鸟,秦林府中多了位楚楚可怜的小姨妹。

    女医仙青黛是将永宁弄出宫的幕后黑手之一,她似乎根本不知道吃醋是怎么回事,还每天追着害羞的永宁,要向她传授《洞玄子》和经》,直叫可怜的永宁臊得满脸通红,连声向青黛姐姐告饶,女医仙才肯收手。

    谁说青黛是被秦林带坏的?她铁定眨巴眨巴清澈透亮的眼睛,摆出幅娇憨可爱的笑容:“才不呢,秦哥哥读过《合阴阳方》吗,看过全本无删减的《洞玄子》吗?”

    得,这位是个小专家,可不能被她的外表骗了。

    张紫萱呢,闲来无事时会请永宁摆弄一下琴棋书画,相府千金抚九霄环佩琴、永宁公主奏海月清辉琴,乐声悠扬清越,真有余音绕梁之感,而秦林假模假样的捧着支洞箫过去,黄腔黄调的吹两声,经常惹得两女捧腹大笑。

    “其实我是想教你们吹箫的,”秦林内心很邪恶啊。

    更多的时候,昔日的相府千金用来调教幼子秦泽,或者读她的满满一屋子书。

    有这样一位母亲,秦泽也不必请什么私塾老师了,张紫萱是何等人物?江陵相国张居正亲口说过。设若紫萱是男儿,状元郎哪里轮得到张懋修?

    大雪纷飞的天气,天地间银装素裹,暖阁子里边点炉火、焚兽香,张紫萱捧着书本给三岁的秦泽开蒙。秦林放轻脚步从窗外走过,只见里面母子俩,母亲神情温柔喃喃细语,儿子睁大乌溜溜的眼睛听得认真。好一派天伦之乐!

    殊不知张紫萱正在讲给儿子听的,乃是竹书纪年上的一段故事:“这个伯益呢,是大禹手下的贤臣,原本按尧舜禹禅让的规矩,是要把王位传给他的,但大禹的儿子夏启不服气。就把伯益杀掉,自己坐了大位……你说夏启杀伯益,大禹是帮哪边呢?”

    秦泽眨巴眨巴天真无邪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张紫萱笑着打了个比方:“比如说,你和大黄争一块糖吃,爹爹是偏帮谁呢?”

    “大黄不吃糖,”秦泽小嘴一扁。

    张紫萱循循善诱:“只是比如,比如它突然喜欢吃糖了呢?”

    秦泽毫不犹豫的回答:“爹爹喜欢我,自然帮我的。”

    “对了!”张紫萱微微一笑。亲了儿子一口,然后解释:“想那大禹,其实也偏帮儿子夏启,或者不好立刻废了禅让的规矩,或者要伯益替他卖力,就假说把大位传给他,其实暗中替儿子做好了准备……所以呀,皇帝说的话,那是万万信不得的。”

    嗯!秦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别的孩子六七岁才读人之初性本善。秦泽三岁听的却是幼儿版《竹书纪年》。

    亏得徐光启和孙承宗两位幕宾还有意当秦府的西席夫子,要让他们知道张紫萱的教育内容。怕不捡块豆腐把自己砸死算了!

    秦府新添一位娇滴滴的公主,照理说最爱吃醋的徐辛夷徐大小姐要泛酸了,可这次不同,永宁是她常常带出宫来和秦林见面的,最后那次雪天地洞里燃起,永宁是被从她身边劫走的,怎么也不能迁怒别人。

    想来想去,都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唉~~想不到啊想不到,永宁那么娇滴滴又害羞的人儿,怎么会喜欢姓秦的?他不会琴棋书画啊!”徐辛夷挠着头皮,愣是没弄明白,抓着头皮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在本小姐眼皮子底下,他俩就暗渡陈仓了呢?”

    甲乙丙丁四位女兵同时鄙视,咱们这位大小姐的心得有多粗啊!

    “罢了,好歹是我表妹,可不能叫张紫萱看笑话!”徐大小姐把桌子一拍,起身站起来。

    她伸手摩挲着小腹,肚子已开始微微隆起了。

    前段时间因为李太后发话,国本之争暂时平息,显得内外无事,再加上南疆新定、丝路重开,举国上下一片升平气象。

    万历亲政最初几年因权力欲带来的冲劲儿逐渐退潮,慢慢变得懒惰起来,借着前面国本之争时装的那场病,处理朝政变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赖在储秀宫郑桢那里,将大部分奏章扔给了司礼监代为批红,自己乐得逍遥。

    毫无疑问,正中张鲸的下怀,司礼监掌印太监手握批红之权,便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代行部分君权。

    老好人申时行只保自己权位,其余一概不管,万历偷奸耍滑,他开始还规劝过几次,后来也就罢休,每天蹲在文渊阁自得其乐,没事儿还哼几句小曲儿,至于时势如此,应当如何励精图治——且住,且住,我只求逍遥处!

    正应着那句上行下效,陛下和首辅既然如此,官场里头埋头干事的人就少之又少了,要不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要不就混进清流里头,睁大一双警惕的狗眼,逮住什么机会就冲上去咬两口,玩玩沽名卖直的勾当。

    不久前平定南疆,铁券封为武昌伯、奉天翊卫推诚宣力武臣的秦林,以武臣执掌东厂的异数,常常站在风口浪尖的风云人物,突然间沉寂下来,再不搞风搞雨。

    唯独每次上朝,秦林都会冲着张鲸傻乐,笑得阳光灿烂,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张鲸倒是清楚得很,或者说他开始没闹明白,但到后头也就明白了,因为张尊尧和邢尚智打听到了消息:秦林府上,多了位徐辛夷的表妹,有次外出被见过永宁公主的太监撞到,据说和永宁长得一模一样。

    娘的,上当了!

    老奸巨猾的张鲸,这次的动作完全是向陆远志学的,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然后有种智商被侮辱的怨念——敢情人家秦林每次见面,都在嘲笑他呢!

    也怪不得秦督主暂时蛰伏了,拐了个娇滴滴嫩生生的公主回家暖被窝,是个男人都会乐得合不拢嘴吧。

    当然,张司礼除外,太监没那爱好……

    现在木已成舟,永宁已从世间彻底消失,张鲸确信以秦林的本事,绝不会在棺材里头留下什么破绽。

    什么,你说去抓永宁?徐大小姐吃过一回亏还会上第二次当吗?永宁深居简出,偶尔和徐辛夷出来,里三层外三层的女兵围着,外头穿便装的东厂番役都快把大街挤满了,勇士营的大内高手敢过去,大家明火执仗的来罢!

    “秦林啊秦林,且让你高乐几天,待咱家展布手段吧!”张鲸暗暗发狠,画着小圈圈诅咒秦林。

    张司礼发狠,果然不同凡响,他偷偷联络郑桢,声称将在夺嫡之争中鼎力相助,请郑娘娘尽量拖住万历。

    郑桢对付别人的手段或许不咋的,对付万历那是手到擒来,万历几乎腻在了储秀宫,将奏章通通甩给司礼监。

    张鲸利用批红之权大肆安插亲信,麾下阉党四面出击,非但张诚张小阳退避三舍,就连外朝文官都渐渐被内廷所倾轧,讽谏的奏章递上去,总是石沉大海。

    这种情况渐渐引起了外朝文官的警惕,尤其是余懋学、顾宪成为首的清流士大夫,他们一向与内廷宦官尿不到一壶里去,见张鲸权势大张,就本能的睁大眼睛盯上了他。

    “万历朝不能出第二个冯保!”余懋学、顾宪成等辈又开始激动起来。

    至少在对待秦林和张鲸上,这些清流还是挺公平的,反正在他们眼中,佞幸和阉竖都不是好人。

    但张鲸似乎并不准备收手,不惜激起外廷文官的愤怒,继续明目张胆的扩张着权势。

    清流们看不懂了,难道张司礼不知道,万历朝自冯保以后,已经不可能再出那种兼总内外的权阉了吗?或者他另有倚仗?

    由低品的科道言官试探性的发了几道奏章弹劾张鲸,如同泥牛入海般没有下文,但上弹章的官员也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众位文臣越发闹不明白了,张司礼的脑子应该没出问题,不至于昏头到想当冯保的程度吧?他真那么想,都不用文官群起而攻,万历先出手把他收拾了!

    有人去试探申时行的口风,司礼监权势过大,内阁首辅便被挤压,这是免不了的。

    申首辅一如既往的哼哼哈哈,云山雾罩打太极拳,不过也约略漏了点口风,意思是张司礼再这么下去,他申汝默恐怕要有点想法了。

    张司礼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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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于渊 1080章 伯爷送钟

    坤宁宫,母仪夭下的正宫皇后所居之处,本应是内宫中最为煊赫的地方,现而今却显得冷落凄清,门口的大红宫灯是崭新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可就是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万历皇帝已经好几年绝足不来,坤宁宫与乾清宫只隔着一座交泰殿,咫尺之距却似夭涯之远,冷淡孤寂怨愤的坤宁宫就像个被抛弃的怨妇,永远盼不到它的春夭。

    里里外外服侍的宫女太监,眉宇间比别处的同伴多了一层阴霾,入入小心谨慎得近乎惶恐,仿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不测之祸。

    是的,王皇后虽不受宠,但行事端谨小心,颇有慈孝的美名,事婆母李太后得其欢心;郑贵妃专宠,她百事容让从不嫉妒;皇长子朱常洛被郑贵妃嫉恨,她千方百计予以保护,所以在无宠无势的情况下,皇后之位到现在都没有动摇,更赢得贤后美名。

    可就是这位贤后,将常年强装笑脸的压抑怨气发泄在奴婢身上,数年间被她找茬杖杀的太监宫女已有数十入,失手打翻东西是“不恭”,答应稍慢是“不敬”,私下说两句话是“妖言惑众”……难怪紫禁城里头,视到坤宁宫服役为畏途,而运气不好分发到这里的太监宫女,简直一只脚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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