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第4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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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老友宣大总督吴兑幕府,见到了一袭红裙的三娘子。
她是朝廷册封的顺义王妃,也是俺答正妻死后唯一的妃子,她在俺答年迈之后执掌大权,她竭力维护俺答封贡的和平届面、结束二十年战luàn,必将与张居正、高拱、吴晃、俺答汗这些鸣雷般响亮的名字一起,同列于青史之上而垂于不朽。
唯独徐文长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寂寞和忧伤。
青chūn少艾嫁给白头老翁,已是人间不幸,偏偏还是被自己的外祖父霸占!并且她从小就喜欢汉地的书、汉地的诗,喜欢那些文雅的东西,而俺答汗却是个杀人如麻,既粗鲁又凶横的草原枭雄!
那一年,六十八岁的俺答汗垂垂衰朽,二十六岁的三娘子风华正茂,五十五岁的徐文长历经坎坷之后的人生积淀和江南才子的诗卷,对三娘子这样成熟的fù人,无疑是一剂致命的毒yào…………
终于,吴兑发现了这一切,身为宣大总督的他几乎快要疯了,赠给三娘子八宝冠、百凤云衣,是笼络她以安定边疆,允许徐文长教授她诗词书画,也是同样的考虑,怎么会搞到后来几乎不可收拾的届面?
“俺答尚在,麾下控弦之士二十万,三娘子是他所钟爱,也是维持和平大届的关键人物,在此之前,朝廷曾与土默特部数十年征战,双方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吴兑只说了这么一番话,就闭上了嘴巴。
陷入情网的徐文长立刻如梦初醒,他默默的收拾行囊,连夜离开宣大边塞,不曾和三娘子有一句道别的言语。
“我不能害了她,十万军民!” 徐文长把当年醒悟之后对吴兑说过的话,又向秦林说了一遍。
终于,秦林和弟兄们明白,为什么在南京遇到徐文长的时候他是那副倒霉样子了,不仅有早年的坎柯遭遇、壮志难酬的jī愤,又有刚刚的情场失意。
明明两情相悦却不得不chōu身退步,虽然有挥慧剑斩情丝的说法,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不仅秦林心中唏嘘感慨,多嘴多舌的陆远志久久不发一语,牛大力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擦了擦眼角,就连威灵法王也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爱别离,苦也,求不得,亦苦也。我佛所云人间八苦,无非如是。”
头一次,陆远志和牛大力没有嘲笑威灵法王,反而点头,深有同感。
陆远志想了想,正sè道 “那么,现在俺答汗已经死了,草原上不讲什么贞洁烈fù,三娘子就是自由身,徐先生你振作起来,咱们只要想办法对付黄台吉,不叫他继承汗位,他便没法娶三娘子,你就可以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嘛。”
“唉~我不能害了她,十万军民啊“ 徐文长从来嬉皮笑脸老不正经,这会儿却是惩眉苦脸,一副凄凉苦楚的样儿。
陆远志、牛大力等茫然不解,怎么老徐又把刚才的话儿说了一遍?
秦林皱了皱眉 “因为把汉那吉?”
“老夫之计,果然瞒不过秦长官“ 徐文长叹息着,充满苦涩的点了点头。
黄台吉野心勃勃,对朝廷充满敌意,一心想要兴兵寇边,朝廷虽不至于怕了他,但能不让一个敌人坐大当然最好了。
相较之下,三娘子顾全大局,屡次约束部众,竭力维持封贡带来的和平,她若掌权,则是土默特部之幸、边疆汉méng两族军民之幸。
三娘子威望高,黄台吉实力强,又是公认的嫡长子继承人,要想踩黄台吉、扶三娘子上位并不容易,即使加上威灵法王这尊大佛,也远不走动动嘴皮那么简单。
徐文长算准,唯一的变数就是把汉那吉!
当年三娘子本要嫁给把汉那吉,结果还没结婚就被外祖父俺答霸占,把汉那吉一怒之下跑去投降明朝,张居正、王崇古等政治家因势利导,这才促成了俺答封贡。
时间一晃过去十年,当初的失意青年把汉那吉,现而今已是土默特部手握重权的人物——也许是俺答出于补偿心理、也许是三娘子曾经推bō助澜、也许是俺答汗结发妻子把汉那吉的亲祖母活着时出了力,他不但没被边缘化,还在被朝廷送回之后掌握了归化城的权力,并且拥有为数众多的军队,号为大成台吉。
在俺答死后,三娘子与黄台吉的争端日益jī烈,把汉那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表现得异乎寻常的低调。
徐文长的计策,便是让三娘子与把汉那吉这对 “原配夫妻” 破镜重圆,这样就有了足够的实力来对付黄台吉。
“这样一来,亲近朝廷的三娘子和把汉那吉执掌大权,一心掀起战luàn的黄台吉受到压制,边关和平届面得以维持,汉méng无数百姓安居乐业………” 徐文长越说眼睛越亮,沉浸在某种自我牺牲的情绪之中。
众人心中唏嘘,全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猪、猪,*笨得像猪!” 秦林突然破口大骂,指着徐文长怒道 “你千算万算,就算漏了一样!” (未
正文 645章 难道是接盘侠?
锦医卫645;锦医卫正文645章难道是接盘侠?
徐文长愕然,怎么也没想到委屈自己成全大局的计划,竟会被秦林一顿骂得狗血淋头。#百度搜(免费/小说/mf/xs)阅读本书最新免费小说章节#
陆远志和牛大力也互相看看,觉得秦林好像骂得太过分了,三娘和徐老先生这对苦命鸳鸯,说来就叫人唏嘘感慨呢。
秦林重重哼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徐文长啊徐文长,亏得三娘对你情根深种,其实你和朝堂上的迂老夫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把三娘让给把汉那吉,就可以天下太平,你咋不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哼,土默特部的权力转移和三娘下嫁,本就是互为表里,若非如此,咱们根本不必往草原上走这一趟!”
之所以朝廷派遣钦差大臣前来,明着是吊唁,实际是以三娘不愿下嫁黄台吉为前提,想让土默特部汗位继承朝有利于大明的方向发展。
假如一开始三娘就心甘情愿嫁给黄台吉,秦林一行人何必来此?
任何计策,只要忽略了三娘的情感而空谈敌我实力和局势对策,便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听得秦林一番话,徐文长睁圆了老眼,胡直抖:“秦长官,你、你是说,刚三娘她……”
“对,”秦林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瞧着老徐:“刚我试探她是否真心,模模糊糊提了请她下嫁把汉那吉的计策,三娘大笑不止,说草原nv儿只喜欢敢作敢当的汉,像把汉那吉这号遇事不敢担当,一逃了之让别人替他擦屁股的家伙,她宁愿嫁给好歹还有两分枭雄气的黄台吉。也不嫁给这种脓包。”
当年俺答霸占三娘,把汉那吉不敢争执,却在羞怒之下跑去投降明朝,的确够衰,难怪三娘瞧他不起。
只不过所谓“遇事不敢担当,一逃了之让别人替他擦屁股”,有点儿语带双关啊,貌似徐文长老头……
威灵法王、陆远志几个,就嬉皮笑脸的互相打眼sè。看看,徐老头儿你不敢出来见面,人家有怨言哪!
徐文长却是又惊又喜,神sè变了几变,抓住秦林胳膊颤声问道:“她、她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秦林桀桀怪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最难消受美人恩,老徐,这次你可得拿定主意。”
徐文长咬一咬牙,右手握拳在左掌心用力一击:“拼了!”
“好。{/。m/f/x/s。net 免费/小/说首、发}那么明天我们分头行动!”秦林当机立断。
“什么行动?”
“你去安慰一下老情人,nv人嘛。就得多哄哄,”秦林坏笑着挤了挤眼睛,又道:“至于本官,就替你去会会情敌喽。”
京师的暑热尚未褪去,关外草原上已有了些微的凉意。晨风吹着羊máo大纛烈烈飞扬,连片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
这里是归化城北,同样驻扎着一支强大的军队,但选择远离城南——朝廷钦差到来的方向,无形中说明了他们的主人有意置身事外。
所以当méng古武士们看到钦差大臣秦林突然来访,都显得非常惊诧,有的人呆呆站着。有的人匆忙奔回去禀报。
秦林留由牛大力、陆远志左右相随,带了几名熟悉北边情况的通译,纵马径直来到把汉那吉营中。
不同于三娘、黄台吉军营的剑拔弩张,这里的气氛显得轻松过头。武士们或者刷洗马匹,或者整修鞍鞯,更多的人懒懒散散的四下闲逛。
把汉那吉无意于争位,黄台吉和三娘都不会平白来惹他,武士们一点也不紧张,看到朝廷钦差骤然来访也只是lù出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直到秦林率众驰入营内深处,都还没人出来阻拦或者迎接。
距离竖着羊máo大纛的中军大帐,只有数十步之遥了。
秦林暗笑把汉那吉军纪松弛,突然晨风把一阵争吵声送入耳中,声音就来自中军大帐,是一男一nv打着méng古话吵架。
通译替秦林解释:“男的骂nv的偷人,生下野种什么的,nv的骂男的王八蛋、窝囊废,连亲儿都认作别人种。”
秦林、陆远志、牛大力面面相觑,这méng古草原上果然风俗奔放,俺答汗抢亲孙的老婆、霸占外孙nv,这在把汉那吉营中又遇到一桩蹊跷事。
终于一名方脸阔口、膀大腰圆的méng古将军迎出,他四十岁年纪,头戴镶银盔、身着翎根甲、脚穿铆钉生牛皮靴,腰挎又粗又长的大汗弯刀,显得威风凛凛,唯一叫人不解的是,脸上有道鞭chōu出来的血痕,血珠正慢慢浸出来。
是谁打伤了这位杀气腾腾的将军?
méng古将军双膝跪倒,瓮声瓮气的道:“阿力哥见过天朝钦差大臣!钦差吉祥如意!不知钦差过来,是要见我家主人把汉那吉么?”
这人汉语倒说得顺溜,他的名字秦林听着耳熟,很快想起来,把汉那吉降明事件中,他就是头号追随者,陪着主人在大明待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论起来对俺答封贡也有那么点不大不小的贡献,怪不得汉话说的不错。
“不错,本钦差就是要见你家主人,”秦林点点头,又扭头道:“陆胖,把咱自配的金创yào取两贴出来,给阿力哥将军用。”
阿力哥并不推拒,从陆胖手中接过膏yào就贴在脸上,向秦林道了谢,引他一行人走向中军大帐。
掀开帘,秦林发现大帐里面站着三个人。
其一是身穿金绣质孙服的中年méng古贵族,脸皮生得还算白净,瘦长脸上感觉有股yīn郁之气,这就是把汉那吉了,昨日钦差到达时他也来迎的,只是始终没说话,完全置身事外。
其二便是穿华丽méng古袍的fù人,高颧骨、粗眉máo、一张大方脸,黑黄sè的皮肤,实在是其貌不扬,她就是把汉那吉的老婆大成比齐。
她怀里搂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以草原儿nv的生长发育来说,其实和青年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五官面貌显得稚嫩一些。
单看相貌,就知道他是大成比齐的儿,因为母俩长得很像,都是大方脸、大嘴巴、泛黄泛黑的肤sè,此时男孩正愤愤的瞧着把汉那吉,浑身发抖,牙齿把嘴chún咬得流血。
“脱脱,你父亲连亲儿都疑神疑鬼,他就是个窝囊废,他心里只有钟金那妖jīng!好,咱们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大成比齐愤怒的用méng语叱骂着,用力扯了扯脱脱,母俩气咻咻的走了。
通译把这话翻给秦林听了,他笑了笑,看看阿力哥的方脸上那道鞭痕,霎那间明白了不少东西。
把汉那吉脸sè发青一言不发,直到老婆和儿走了,打着汉话,朝秦林强笑道:“一点家务事夹缠不清,叫贵钦差看笑话了,不知钦差到此有何见教——阿力哥你这蠢货、没教养的猪,还不快去把nǎi茶拿来,替钦差奉上?”
阿力哥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无可奈何,只好忍着一肚气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叫了几名nv奴进来,先铺好锦绣垫请秦林等人坐下,再用银壶银碗斟上nǎi茶,又奉上黄饼、牛ròu干巴、葡萄干几样小吃。
“来来,尊贵的客人,请用nǎi茶!”把汉那吉将装着nǎi茶的银碗高高举过头顶,以示尊敬。
秦林也端起来喝,nǎi茶初入口有点腥,习惯了倒也回味无穷。
宾主双方都知道,秦林到这里来,既不是为了看把汉那吉和他老婆吵架,也不是为了喝碗nǎi茶,于是寒暄两句,秦林就单刀直入:“三娘和黄台吉双方相持不下,你老兄始终作壁上观,是要坐山观虎斗呢,还是另有所图?”
把汉那吉怔了怔,似乎没料到秦林这么直接,吭吭哧哧的道:“钦、钦差大人,下官并没有什么打算,这个、这个王位继承,怎么都不会轮到下官,对不对?”
果然被老料中!秦林心头一声冷笑,丫只肯说无缘王位,却不提三娘下嫁的问题,分明心里还有点念念不忘嘛。
秦林端起nǎi茶喝了一口,然后皮笑ròu不笑的道:“王位当然是好,美人却也不赖,想必老兄是中意后者了。”
把汉那吉眼睛一亮,立刻挥手令左右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如果三娘肯下嫁小人,情愿助她和俺答生的儿不塔失里继位为王,小人从旁帮忙而已。求钦差yù成!”
秦林苦笑:“这个嘛,恐怕有点强人所难,其实这么些年,老兄应该知道三娘对你的态度?”
“就是这样,所以现在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呀!”把汉那吉毫不在乎的说着,倒是一点儿不害臊。
陆远志和牛大力听到这里,差点没把nǎi茶喷出来,当初面对俺答汗不敢抗争一走了之,现在又乘人之危,这位老兄的人品实在不咋地。
秦林也是无语,心知要劝服把汉那吉不会容易,设身处地想想就知道,这家伙的老婆丑得相当有水平,儿又怀疑不是亲生的,他当然要铆足了劲儿,去划拉草原第一美nv、钟金哈屯三娘。
更何况当初要不是俺答强chā一手,三娘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
秦林伸手挠挠头皮,长官的一肚坏水儿又倒腾开了。
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