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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部分

锦医卫-第179部分

小说: 锦医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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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本固根本不知道秦林已把证据全部jiāo给了张居正,更不敢相信世上有人能置高官厚禄、如huā美眷于不顾……

    “张相爷救我我就能活,张相爷松手我就得死,罢罢罢,反正铁证如山都在姓秦的手里捏着,要整死我也不差这一封信,”王本固寻思着,提笔在纸上疾书,抬头就是首辅张老先生钧鉴。

    秦林指了指题头:“这个写在上面,不太好?”

    王本固以手加额:“下官糊涂了,糊涂了。”

    知道这实际上是自供状,不方便提到张居正,他就换了一张纸,不再出现任何的名字称呼。

    秦林站在旁边,时不时的敲一下桌子,催促他快写。

    王本固进士出身,笔下如飞,登时洋洋洒洒就写了两大篇,基本上把当年“被人所愚”,冤杀汪直,诬陷胡宗宪的各项事情写清楚了,另外还替自己粉饰,说二十年来多么愧疚,想到沿海百姓遭受兵祸,就整夜辗转反侧之类的屁话。

    还没写完,秦林就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不错,不错。”

    突然之间,他的手像闪电一样迅捷无伦的滑过,移到对方耳后xiōng锁rǔ突肌的内侧,狠狠往下一按!

    王本固立刻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人事不省。

    等他悠悠醒转的时候,惊骇yù绝的发现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半分也动弹不得,嘴里也堵上了一块抹布,出不了声音。

    秦林则在布置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这间正厅的mén闩,不知道被他用什么办法拗成了两段,又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大厅正中间的位置,刚才写字的那支máo笔打横别在椅背的huā格子上,笔杆用活套松松的挂着根细而有韧xìng的丝线,两扇mén也挂着丝线。

    待看到秦林正把牵扯窗帘的绳子拆了下来,往大厅正中间的房梁上搭,王本固就本能的预感到了危险,可惜被堵住的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叫声,根本叫不来人——奴仆们都被赶走了,老爷和秦长官密谈,谁敢来讨没趣?

    “这么快就醒了?”秦林把绳子搭上房梁,底下拉了个活扣儿,双手摆nòng着,满脸笑容lù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看,看看,本官多体恤犯人啊,连自尽的绳索都替你准备好啦!”

    王本固吓得脸sè苍白如纸,浑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为什么、为什么,他心头不甘的嘶喊着。

    秦林蹲在了王本固身前,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脖子:“嗯,必须承认我骗了你,张相爷当然发来了部照和委札,可我拒绝了,因为我更想把你这家伙送上绞架。”

    “我是朝廷命官……”王本固竭尽全力才含含糊糊的吐出这几个字。

    “不用替我担心,因为你是自杀的,”秦林笑嘻嘻的把那份写给张居正的自供状举到王本固眼前,“看,这像不像遗书?”

    为了向张居正摇尾乞怜,王本固亲笔所写的自供状里面又是后悔又是遗憾,秦林若说这是遗书,恐怕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王本固眼睛里已是充满了恐惧,比杀了他更加可怕的是,这份“遗书”里面将他当年干的祸国殃民之事尽数道来,那么如果被秦林杀死,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伤天害理、经不起内心折磨而后悔自尽!

    他的清流名声将毁于一旦,他不仅从ròu体上被毁灭,他的名声也全完了,身败名裂是最恰如其分的下场!

    “害怕了?你有没有想到当年被你所害的沿海十万军民?”秦林的神sè变得冰寒,双目中闪动的光芒,恰似来自地狱深处的炼魂之火,灼烧着王本固的灵魂深处,冷酷的声音带着裁决生死的力量,直击他的心脏:“是的,你应该恐惧,冤魂在地下等着你呢!“

    英雄可以坦然赴死,因为他死得问心无愧;罪恶之徒则对死亡比常人更加恐惧,因为地下有冤魂等着他前去清算生前欠下的罪孽。

    王本固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树叶,不知此时此刻,面临身死名灭的下场,他是否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大明锦衣卫副千户秦林,为汪直冤死、坑害军民百姓、东南十年倭luàn事,在此诛戮元凶罪魁!”

    秦林一字一顿的说完,双手抖动着绞索,yīn沉的神sè和身上浓烈的肃杀之气,使他像来自地狱的索命阎罗。

    …………………………

    王本固家的仆役都离正厅远远的,免得有偷听主人和秦将军密谈的嫌疑。

    忽然厅内传出秦林的大声叫喊:“王都堂何必如此?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事情说他何用?”

    接下来王本固的声音沮丧而低沉,嘟嘟囔囔的听不大清楚。

    仆役们好奇的走近了几步。

    秦林又大声道:“王都堂尽说没用的,又有什么意思?下官可不是来陪你自怨自艾的,这就告辞了!”

    说着秦林就怒气冲冲的从厅内走了出来,身后两扇mén哐的一下关上,自是王本固关的mén了。

    丫环仆人们面面相觑,都道这一次姓秦的又把老爷气得够呛。

    “王本固,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怪得谁来?秦某可没有bī你!”秦林走了几步又回头,站在大mén外,顿了顿,接着没好气的道:“王都堂,你也是朝廷二品大员,凡事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正说着,忽然厅内传来哐当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秦林莫名其妙的挠了挠脑袋,又把手笼回了宽大的袖子里头。

    “哼,砸家具又算什么?”秦林愤愤的说着,思忖了一会儿,里面始终没有声音传出来,他趴在mén缝上看了看,立刻大惊小怪的叫道:“糟了,快来人,你们老爷上吊了!”

    秦林一边叫,一边紧紧抓住mén上的格子,用力的“推”着,自是推它不动。

    几个丫鬟离得近些,也帮着推了推,大mén纹丝不动,显然里面上了mén闩。

    仆役们也跑过来帮忙,秦林把他们拦住:“让我来撞!”

    他抱着肩膀合身撞过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大mén轰然dòng开。

    只见王本固王老先生用绳子把自己挂在房梁正中间,身子似乎还晃晃悠悠的,脚底下一张椅子已被蹬翻,旁边扔着写满字迹的两张纸、一支沾着墨汁的máo笔。

    “老爷,老爷你为什么要寻短见哪!”丫环仆役们哭叫着把王本固放了下来,一探鼻子,早已没了生息。


荆湖卷 263章 身死名裂

    263章  身死名裂

    丫环仆人们要不捶xiōng顿足的假哭,要么连滚带爬的跑去通知主母、少爷,还有的跑到应天府去报官,luàn成了一锅粥。(http://w/w/w。m/f/x/s。net…)

    有个三角眼的管家认得字,被好奇心驱使捡起地上的两张纸看了看,登时额角汗珠子就往下滚,赶紧趁人不注意悄悄揣进了怀中。

    秦林尽数瞧在眼里,并没将他点破,只是不动声sè的用眼角余光罩住这人,不叫他离开视线。

    王本固老妻陪着儿子住在家乡,这里是些亲戚陪着,听说被当作参天大树的老爷突然去世,一个个如丧考妣的嚎哭着跑进大厅,声音虽大,却并没有流几滴眼泪——恐怕都是在担心这棵大树轰然倒塌,大伙儿将来只好树倒猢狲散!

    有几个豪奴一边抹着眼睛假哭,一边替同样假哭的主家亲戚指认:“舅太公、侄少爷,就是这位锦衣卫的秦长官,上次殴打了老爷,这次又不知道怎么折辱,竟bī得老爷上吊自尽了!”

    那舅太公、侄少爷立刻就同仇敌忾,气势汹汹的围上来,冲着秦林大叫大嚷:“锦衣卫就了不起?bī死我家老爷,就和你到京师告御状……”

    “郎朗白日、湛湛青天,竟bī死正二品都堂老爷,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林满脸的无辜,双手一摊:“刚才都听见的,王都堂自己心如死灰,倒是本官一直在劝他看开,最后本官告辞了,他自己从里头把mén关上,想不开上吊寻了短见,怎么能怪到本官头上?”

    “不可能,”亲戚们将信将疑,转而问那些奴仆和丫环:“有这回事吗?谁信这姓秦的能安好心?”

    刚才秦林口气虽不怎么好听,倒确实是在劝王本固想开点,事关重大自然没有人敢当面撒谎,十多个丫环奴仆有七八个犹豫不答,也有三四个人慢慢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侄少爷、舅太公们打量着秦林,若说相信,姓秦的怎么会如此好心?不相信,丫环奴仆的表现又证明了一切。

    众人正在纠结,街上传来了急促的鸣锣开道声,顿时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应天府尹来了,官面上的事情,还得官老爷来办嘛。

    王世贞黑着张脸,那副表情简直就和刚从茅坑里爬出来一模一样,看到秦林也在这里,就勉强笑笑拱了拱手。

    “王府尹,替我家老爷主持公道啊~~”舅太公带着哭腔迎了上去,他是南戏班子的铁杆票友,这句喊声的末尾,把水磨huā腔的味儿都给拖出来了。

    侄少爷则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我二叔死得冤枉,定是这姓秦的威胁凌辱,才bī得他老人家上吊自尽……”

    王世贞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惊喜jiāo集的道:“什么,你说什么?王都堂是自己上吊的?”

    “说是这么说,也指不定是这姓秦行凶呢,”舅太公和侄少爷的声音都低了下去,明显没有自信,只是嘴里不放过秦林。

    呼,王世贞长出一口气,掏出丝绸手绢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神情变得和缓了许多。

    刚才王本固家报案的仆人没说清楚,只说都堂老爷死于非命,因为前一阵子闹过夜行飞贼,说是倭寇要找王老爷报仇,所以王世贞先入为主,第一个就想到是倭寇把王本固宰了。

    管辖地面上发生正二品都堂老爷被杀的案子,足够骇人听闻,王世贞这应天府绝对算当到头了,是以他这一路上都在怨天尤人,叹息自己官运坎坷。

    突然听说王本固是自己上吊寻的短见,王世贞顿觉满天乌云都散开了:管他是不是秦林bī死的,总之只要是自尽,就和南京城的地方治安没有关系,和他这个应天府尹没有关系。

    “白浩,你‘亲自’验一验,一定要把王都堂的死因‘好生’查清楚了!”王世贞说到亲自和好生的时候咬着重音,朝应天府总捕白浩使眼sè。

    白浩苦笑,明知道上司的意思是告诉自己“既然王家人自己都承认是上吊自尽,验尸就不要节外生枝”,可xiǎoxiǎo的不入流的总捕头,担得起正二品大员死亡案件的责任?

    下定了决心,如果真发现什么疑点,是绝不能隐瞒的。

    白浩特地趁秦林不防备,突然盯着他直视,然而秦林的笑容和过去同样坦dàng,完全没有任何疑点,双目凛然有威,目光相触时甚至叫白浩眼角微痛。

    “不像有什么古怪,至少杀人之后绝不可能如此正气凛然,”白浩思忖着,放了一半的心。

    殊不知秦林心中的正邪之分,自有他的一套标准,虽然手握法纪,却不拘泥法纪:若要严谨按律法办事,身为大明锦衣卫,却有来自后世的记忆,利用现代的刑侦技术办案,那么试问他要严守现代的法律,还是按大明刑律?

    唯有心中的正义才是始终不变,直视本心、代天行罚,像王本固这种人渣罪有应得,秦林完全无愧于心,杀得坦坦dàngdàng,杀得理所应当!

    白浩不愧为应天府经验丰富的总捕头,一开始就很有条理的询问了目击案发的众位奴仆丫环,结果自然是异口同声的承认听见王本固和秦林对话,秦林告辞之后王本固从里面关上大mén,又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秦林趴在mén缝上发出惊呼,撞开大mén……

    “既然如此,秦将军就更不可能是凶犯了,”白浩彻底放了心。

    “本来也没非说他是凶犯嘛,但人总是他bī死的,大明律上bī人自尽也是有罪的?”舅老爷和侄少爷嘟哝着,从一开始所有在场奴仆都说老爷是自尽,打那时候起他们就没想过秦林会是凶犯。

    秦林站在旁边嘿嘿冷笑,旁人只道他是哂笑所谓“bī死人命”的说法,殊不知他的笑容另有含义。

    在他袖子里,有三团被捏得扁扁的,细而富有韧xìng的丝线,这种丝线极细而颜sè半透明,拉在手中,站得稍远就看不分明。

    秦林把被拗断的mén闩上在mén后的卡槽,两截丝线则打着松松的活扣,拴在mén闩斜着的断面上,另一头捏在掌心。

    那些所谓的对话其实是他自问自答,学王本固声音说的那句低沉含hún,外面的仆人既站的远,又在心头先入为主,自然以为是他和王本固对答。

    然后装出怒气冲冲的样子,告辞离开,走了几步手在袖子里捏着丝线用力一扯,mén就砰的一声关上,看起来就像王本固从里面关的mén,同时因为mén合拢过程中mén闩的指向角度发生了九十度变化,那丝线的活扣就从上面脱落下来,秦林轻轻松松就把丝线收回了袖子里面。

    接下来就是椅子的机关了,那椅子事先用王本固的脚踩了几个脚印,安排则是椅背朝外,用双股丝线带住máo笔,别在椅背的雕huā格子上。

    等大mén关上之后,秦林又拖延了一会儿时间,以便事后人们形成“王本固利用这段时间做好上吊自杀准备”的印象,然后用力捏着双股丝线一扯,椅子就倒了下来,等事后人们看见王本固上吊,自然就会把这声音想象成“王本固踩着椅子上吊,蹬翻垫脚的椅子,就此一命呜呼”。

    感觉到椅子受力倒下的瞬间,秦林松开双股丝线的一端,另一端则飞快的收回袖中,轻轻别在椅背huā格的máo笔失去了丝线的牵引,自然滚落旁边,再配合地面上那两页王本固受骗写下的“遗书”,场面自然得天衣无缝。

    白浩摆脱了王本固家属的纠缠,开始和仵作一块儿检验尸体。

    刑房司吏执笔填写尸格,那仵作大声禀报:“死者王本固,男,年五十八岁,身中面白微须,河北邢台人,现任南京都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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