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陈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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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可靠,我黄某拿性命担保!”
“那好!后天咱们这里见。赏金少不了你的。”
打发那人走后,宋再生将此事秘密报告陈赓。
陈赓听后,想了一下说:“好,到时候你把那家伙带到大东旅杜,看我的!”
大东旅社。宋再生带那位姓黄的家伙走了进来。
这时,身穿黄呢军装,装扮成国民党高级军官的陈赓出现了。宋再生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司令部的王参谋长,你可跟他去见司令!”
陈赓开车带着姓黄的到了预定地点。
“下车吧,黄先生,我们司令正在那里等着你呢!”
陈赓停下车说。
姓黄的抬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只见此处非常僻静,不觉心头打了一个冷颤。
未等那位姓黄的家伙进屋,顾顺章带三名红队队员就扑了上去,陈赓顺手把门关死。顾顺章拔出匕首,直向他的胸膛刺去。叛徒“啊”地一声,命归黄泉。
1929年5 月21日。上海火车站。
陈赓身穿一件灰色的丝绸长衫,绸裤,布鞋,扮作商人模样,来到火车站。由于中共顺直省委屡遭破坏,陈赓受命前往天津酌情建立特科组织。
列车徐徐启动,在一声长啸中离站向天津驶去。
陈赓刚上车,就发现几个国民党高级将领。他怕遇到熟人,连忙走到前面一节普通车厢,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把帽沿拉下遮住半个脸佯装睡觉。
“陈先生,我们钱军长请你到他那里去坐坐!”这时突然有人走过来对他说。
一听这话,陈赓就知道被原黄埔教官钱大钧盯上了。他连眼都没睁,一动不动,好像这话不是对他讲的。
“陈先生,我们钱军长请你去坐坐!”那人又重复一遍。
“你认错人了,我不姓陈,是做生意的,根本不认识你们钱军长!”陈赓抬起头来,认出说话的是国民党的一个马弁。
马弁离去。
一会,钱大钧竟亲自来了。“哈,我没认错吧!快,到我车厢里坐坐。”
说着掀开陈赓的帽子不由分说挽起陈赓的胳膊就走。
“你们看,我捉来一个活共产党!”钱大钧对同行人说。
“我早就不干了,现在做点生意,准备找胡宗南去想点办法。”陈赓微微一笑,表现非常轻松。
“怎么,你改邪归正了?”
“共产党嫌我落后,不要我了!”
接着,陈赓有意把话题扯到黄埔的往事。
“那次校长遇险,多亏你搭救,还帮了我一把。”钱大钧回忆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陈赓见目的已达到,故意表现毫不介意,脑子里却在思考着如何脱身。
车到徐州,陈赓说:“我该在这里下车了。”他在人丛中转了几圈,偷偷地又钻进一节离钱大钧很远的车厢。
列车又开动了。
他刚一坐稳,那个马弁来了。“陈先生,我们军长请你去!”
“你在我面前搞鬼!你说你不干了,我还不了解你,你是不会变的!”
钱大钧一见陈赓就说。他在陈赓下车后派人一直在跟踪。
“哎,像我这样的人,就是干也不会被重用,不然的话,早让我掌握兵权了,而现在只落得四处漂流。”陈赓含糊其词,一副不得志的样子。
“你安心坐你的车吧,念在黄埔的旧情,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不过,我劝你还是收敛些,校长很注意你,被他发现可就不好办了。”钱大钧恳切地说。
“嗨,看你说到哪去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我还能信不过你!”
陈赓避开他的话题。
车到天津,钱大钧果然没有再为难他。陈赓那副似是而非的态度,使钱虽有怀疑,但确实没搞清他的真实身份。钱大钧念往日的恩情,对陈赓网开一面了。
1929年8 月24日。军委秘书白鑫家中。
彭湃、杨殷等人按约定时间,准时来到这里集会。
白鑫及其妻子王英殷勤地招待大家。
大家正热烈地讨论着,突然,数十名荷枪实弹的巡捕和敌特冲进来,包围了会场。彭湃、杨殷等五人全被带走。为掩人耳目,白鑫也被当场押走。
事后查明,白鑫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向国民党市党部秘密自首。这次在他家中开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出事那天,陈赓和周恩来都因有急事未到,才幸免于难。
这天,陈赓办完事回来。路上,一个跟他混得很熟的特务悄悄对陈赓说:“王先生,这回你等着看吧,用不了几天陈赓就得落在咱们手里。”
陈赓一惊,却故意装作没事似的打哈哈:“你别又跟我在这儿瞎吹,悬巨赏都没抓注人家半个影儿,还吹呢?”
“你不信?”那特务认真地说,“他们里边有个姓白的到市党部秘密自首了,他认识很多共产党的大头。”
陈赓听了差点叫出声来,急忙赶到军委办公室,才知出了事。他立即指挥有关人员迅速转移,又马上与杨登瀛联系,叫他前去打探。
当天晚上,周恩来主持召开了紧急会议。陈赓接受了两个紧急任务,一是营救彭湃等被捕同志,二是侦察白鑫的行动。
杨登瀛打听到彭湃等人关在公安局小北门外一拘留所里,并告诉陈赓,8 月26日,公安局要对彭湃等人进行“审讯”。
陈赓听到这一消息后,一面派人住到侦缉队附近进行侦察,一面与杨登瀛共同谋划,让杨登瀛利用参加“陪审”的机会,带一个彭湃认识的同志去,站在杨登瀛背后,暗示彭湃,组织上正在营救他,使他有所准备。
那天,对彭湃等人的审讯开始,杨登瀛在“审讯”时气势汹汹,大骂共党分子,却非常巧妙地把党的意图暗示给彭湃同志。
但对彭湃的营救没有获得预期的效果。蒋介石下令立即杀害彭湃等人。
杨登瀛连夜将这一消息告诉了陈赓,并告知彭湃等人将于8 月28日从拘留所解往龙华警备司令部。
“拦路截车!”陈赓得悉后当即立断。“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牺牲,截囚车营救彭湃同志!”
一场营救彭湃等人的行动计划,很快部署停当。陈赓担任现场指挥。
1929年8 月28日清晨,一伙化装成拍电影的摄影队出发了,背箱的,提包的,挑担的,说说笑笑,走向街头。他们支起摄影机,站好角色的位置,拉开了“排戏”的场面。一伙化装成过路的、小商贩,都围拢在四周看热闹。
很快摆好了劫法场的阵势。
然而,预定时间已过,仍不见囚车的影子。大家正纳闷间,一红队队员带来杨登瀛的口讯:“不好了,敌人已提前押走了囚车!”
狡猾的敌人怕节外生枝,竟提前几个小时押走了囚车!
陈赓听到这一消息,愤怒极了。
8 月30日,彭湃、杨殷、颜昌颐、邢士贞四位优秀的共产党员在龙华国民党警备司令部被秘密杀害。消息传出,全党悲痛。周恩来当即代表党中央起草了题为《以群众的革命斗争回答反革命的屠杀》的告人民书。
陈赓接受了处决叛徒的任务。“不除白鑫难消恨!”陈赓心里暗暗发誓。
再说那叛徒白鑫,一时不敢出门,成天躲在上海老西门一所公寓里,门外有便衣特务昼夜把守。特科无从下手。
一天,陈赓找到连德生,问:“白鑫近来跟什么人来往?”
连德生想了想说:“前几天白鑫整日不敢出门,这两天他闲不住了,不时叫来上海党部委员范争波,两人常一起喝酒、打牌,处得十分火热。”
听到这一情况,陈赓心想:我们必须找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上海霞飞路43号。范争波家中灯光闪烁。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家庭舞会。杨登瀛也应邀来参加舞会。白鑫及其新婚妻子(他叛变后,敌人送给他的娇妻)自然也在座。
一会儿,范争波把白鑫夫妇引荐给杨登瀛,原来白鑫并不知杨登瀛的底细。
杨听了范争波的介绍后说:“白先生弃暗投明,可喜可贺!不过,白先生好像很少出来活动,这样可不好,应多结交些朋友嘛!”
“兄弟何尝不想,只是不敢哪,中共视我为眼中钉,我实不敢随意行动!”
白鑫忙道。
“既然这样,白先生何不搬到范争波这儿来住,这里是法租界,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我可给范兄打个招呼!”
范争波忙说:“白先生有何困难尽管直说,你明天就搬来好了!”
果然,第二天,白鑫夫妇就搬进了范宅。
陈赓得悉,高兴地叫道:“好!蛇已出洞,下一步就看我的!”
上海威海路。
一天下午,白鑫带着两个保镖,来到一家私人门诊部。这家医院是上海地下党员柯麟和贺雨生以医生职业为掩护而开设的一个党的掩护机关。白鑫与柯麟相识多年,常来找柯大夫看病。柯麟在此之前,早已得悉白鑫叛变。
柯大夫一边给他号脉,一边考虑如何通知联络员。
看毕,他装作下楼找药品,从后门溜出来找到了联络员。等他回来,白鑫已走。当晚,柯麟前往新世界饭店陈赓住处,向陈赓汇报了这一情况。
陈赓听后,对柯麟说:“这样吧,你明天照常营业,如果听到枪声,你马上跑开!”又派两名红队队员来到诊所附近,作了捕捉白鑫的周密部署。
然而,白鑫未再露面。
几天后,白鑫又打电话请柯麟到他家去看病。此时,白鑫已住进范宅。
柯麟趁机将范宅四周情况考察一番,回来向陈赓作了汇报。
根据柯麟提供的情况,陈赓在紧靠白鑫住处的二十七号三楼租了一间房住下。这里居高临下,可以非常清楚地俯瞰白鑫住所的动静。
同时,又通过杨登瀛的关系,派几名红队队员住到范宅对面,派一名红队女队员小兰化装成女佣人,同范宅女仆接触,实行对白鑫的严密监视。
一天,红队队员发现范宅女佣人大量采购,立刻通知小兰前去范宅打探。
路上,小兰碰到范宅女仆刘嫂:“刘嫂,又出去呀,看你今日像挺忙的?”
“是啊,明晚那姓白的先生要走了,我们老爷要给他饯行呢!”
陈赓得悉,连忙派杨登瀛前去打探。恰好这天张道藩要去范争波家同白鑫接头,约杨登瀛同去。杨登瀛弄清当晚白鑫确实要离开上海,前往意大利避风。
陈赓让邵达夫去一一通知参加这次行动的同志,指定了集合的时间和地点,传达了行动计划。
陈赓看看时间还早,想找个地方喂喂肚子。他来到街上,见一群人正围着观看官方新出的布告。陈赓凑上前去,一看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原来正是悬赏捉拿陈赓的布告!布告的左上角印着他在黄埔军校时的半身照片。
陈赓暗暗发笑:你们连老子一张近照都没弄到手,还悬赏抓人?
陈赓的大脑迅速地运转:是马上走开,还是停留片刻?马上走开,怕人群中暗藏着特务,引起他们的怀疑。停留片刻,万一被人认出了怎么办?
突然,一只手搭在陈赓肩上:“王先生你看,三千块,你要能把陈赓抓住,这可就发大财了。”
陈赓回头一看,原来是跟他混得很熟的“包打听”,此人也姓王,叫王根新。
“好,我帮你打听打听,你发了财可得分我点儿。”陈赓笑着说。
一阵谈笑之后,陈赓抽身走了。他穿大街、拐小巷,突然发觉后面有条尾巴跟着。原来人群中确实暗藏着特务,在陈赓和王根新交谈之前,这个特务就盯上了陈赓。
陈赓连拐三弯,仍未甩掉这条尾巴。
陈赓急中生智,跑进一家小饭馆。这是他的一位朋友的父亲开的饭馆。
陈赓叫了一声“潘掌柜”,就进去了。不一会儿,只见他扎上围裙,套上套袖,一副伙计的打扮。
潘掌柜已不是第一次掩护陈赓了。在潘掌柜的掩护下,陈赓终于甩掉了“尾巴”,直奔霞飞路而来,正好是预定时间。
上海霞飞路。灯火辉煌。
范争波由两位保镖护送,白鑫夫妇由范争波弟兄等五人陪同,从家门口走向停放汽车的地方。未等他们上车、就被冲上来的红队队员团团围住。只听大喝一声:“不许动!”
红队队员的枪对准了白鑫。第一枪没打中,白鑫拔腿便跑,企图夺路逃命。陈赓一枪射出,白鑫应声倒地。
范争波的两名保镖拔枪抵抗,走到弄堂口,被扮作卖水果、修皮鞋的两名红队队员击中身亡。
乱枪中,范争波被击伤,其弟中弹身亡。
一时,霞飞路弄堂口,枪声四起。事毕红队队员迅速撤离,一个巡捕开枪拦截,当场被击毙。租界巡捕和国民党警探闻声前来,陈赓已带领队员们远走高飞。
第二天,上海十几种中外报刊头版头条,登载了叛徒白鑫被镇压的经过。
为对付红队的袭击,法租界、公共租界的巡捕、特务骤增。国民党追捕陈赓的风声越来越紧,陈赓的处境更加艰难陈赓想找个合适的住所。由于白鑫的出卖,上海许多秘密联络点都遭到了破坏,到哪去找住所呢,陈赓一连跑了几天。
这天,陈赓来到街上,迎面又碰到了“包打听”王新根。陈赓立即凑上前去,“过来,过来,有好消息告诉你。”陈赓附在王新根耳边说:“你那天说的那个姓白的,前天晚上让共产党的打狗队给掏走啦。”
“就这消息?”王新根似乎不感兴趣。
“你别急嘛,还有更精彩的……”陈赓故意卖着关子。说得越来越玄,王新根听了直打哆嗦。
陈赓又说:“你也别紧张,那么多人呢,那里就单单让咱们碰上。”
末了,陈赓说起这几天为找住房而发愁的事。王新根一听。连忙说:“王先生,你如果信得过我,你就搬到我那儿去住,我七间房腾出三间给你,怎样?”
原来王新根听了红队的故事后,好生害怕,想拉陈赓合住,给他壮壮胆儿。
“那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你呢?”陈赓装出为难的样子。
“看你说哪里话,咱们交情一场,借几间房给你住,算得了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天后,陈赓一家搬进了王新恨的家。王新根像一把保护伞,把陈赓和王根英保护了起来。陈赓像是进了保险柜,外国巡捕、国民党的军、宪、特,准也没怀疑到他头上来,他们把陈赓当作是“自己人”。陈赓也就利用他们时常在王新根家进进出出,不断探听到一些消息。
这一天,又来了两个“包打听”到王新根家喝酒,陈赓被请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