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陈赓-第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天,又来了两个“包打听”到王新根家喝酒,陈赓被请去陪客。
一个叫张天亮的“包打听”说:“我说王先生你信不信?干我们这行的,全凭这双眼和这俩耳朵。咱不是瞎吹,不管他是什么人,他就是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只要在我眼前一晃,我就能看出他是不是共产党!”
“那……请张兄看看我是不是共产党?”陈赓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开玩笑地问。
“你?……你真会开玩笑,你还能是共产党?自己人!哈哈哈……”
陈赓端起酒杯,与张天亮碰杯。
几杯酒下肚,张天亮话更多了:“咱不是吹,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消息也瞒不过咱。”
张天亮摇摇晃晃地凑近陈赓:“兄弟你过来,这机密只能咱哥俩知道。”
说着附在陈赓耳边小声说道:“前天,在武汉抓着共党首领顾顺章,正往南京运,这消息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了,说了要杀头……杀头……”
张天亮话未说完,就倒在沙发上。
陈赓听了,猛然一惊,他恨不能马上就跑出去,可这边还得与张天亮应付。
如何尽快退席,赶快通知党中央采取应急措施?情急之中,只见陈赓把手往口里一伸,一口气运上来,“哇”地一声全吐了出来,然后捂着肚子弯着腰,退出酒席,回到房间悄声告诉王根英,让王根英赶快通知党中央。
1931年4 月24日。汉口新市场魔术馆内人山人海。
负责护送从苏联回国的张国焘、陈昌浩等到苏区去的顾顺章,此刻正在舞台上表演他的拿手好戏——魔术,完全沉浸在表演的兴奋之中。
演出结束后,他还依依不舍,余兴未尽。
傍晚,当他从新市场走到三教街西段三叉路口时,突然有人高喊:“他就是上海暴动的总指挥!”随即一群特务蜂拥而上。
“魔术师先生,演出已结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一个特务说。
顾顺章被捕之后,未经任何周折,就立即叛变,供出了党内许多重要机密。事后得知他早有投敌的打算。
4 月25日,急于报功的武汉特务机关立即把顾顺章在武汉叛变的电报发往南京的徐恩曾。
这天恰好是星期天,徐恩曾早已回家度周末去了,留下钱壮飞一人值班。
一封封恃急绝密,都注明要徐恩曾亲自拆译的密码电报,立即引起钱壮飞的高度警觉。
钱壮飞是中共党员,凭他的机敏、聪明,又加上与徐恩曾是同乡,深得徐的信任,获得徐恩曾的机要秘书一职。
钱壮飞拿起电报,小心拆译。一行行触目惊心的电文译出来:顾顺章在汉被捕自首……三天之内,可将共产党机关全部肃清,一网打尽……“
钱壮飞惊呆了,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将电报重新密封好放到徐恩曾的办公桌上。
当天夜晚,经过周密策划,钱壮飞让女婿刘杞夫坐特快赶到上海,而自己和家人都留了下来,以免引起怀疑。
徐恩曾度完周末回来了。钱壮飞神情自若地将武汉来电交给他。
徐恩曾译出电报,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回过头来叫钱壮飞,却已不见钱壮飞的人影,桌上留下钱壮飞的一封信。徐恩曾看了,气得暴跳如雷,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无比信赖的这位同乡,竟然是共产党员!
深夜,李克农的住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刘杞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交给李克农一封绝密信。
李克农看了,不禁冷汗直冒,急忙连夜去找陈凑。此时陈赓已从“包打听”那里探听到顾顺章叛变的消息,正在向周恩来汇报。
周恩来听了,果断地说:“马上通知,召开紧急会议!”
在此紧要关头,周恩来和陈赓当机立断,采取断然措施:掐断一切与顾顺章有关系的线索;废止一切顾顺章所知道的联络暗号和接头方法;撤离中央机关、江苏省委机关和共产国际在上海的机关;转移中央领导和机关工作人员、地下交通员;废除凡顾顺章所能利用的一切关系。
第二天,等陈立夫亲自率领一帮特务按顾顺章指定的地点,来到上海地下党机关所在地时,己人去楼空,只有刚刚烧完的文件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陈立夫目瞪口呆,特务们面面相觑。
恼羞成怒的陈立夫立即拦住一过路人,问:“刚才可曾见到有人从这里离开?”
路人答:“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路过!还有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刚从这里走出!”
那“女人”就是周恩来,那老头就是陈赓。
陈立夫听了长叹一声:“活捉周恩来和陈赓,只差五分钟!”
一场浩劫终于过去,党的损失减少到最低限度。
顾顺章叛变以前,在工作上与陈赓的关系最密切,党中央怕陈赓在上海出事,便派他到天津去工作。
在天津工作了一段时间后,陈赓又奔赴新的战斗岗位——鄂豫皖苏区。
生活在召唤着他!
第四章 进铁窗陷囹圄凛然不可犯1933年3 月24日。
上海。
大自然的春天已经来临,而神州大地依然一片白色恐怖,寒气袭人。
上海贵州路北京大戏院,一场新影片即将开映。场内人声嘈杂,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陈赓化装成商人模样,走了进来,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坐下。他此番来上海,是再次找牛大夫给治疗腿伤,如今经牛大夫的精心治疗,他的腿很快就好了。明天,他就要离开上海,前往江西中央苏区,他想抽空来看场电影。
陈赓刚坐稳,旁边座位上一位小白脸便与他打招呼。陈赓侧过头一看,不觉一惊,此人好面熟!但他装作不认识他,只是礼貌性地跟他点点头。
一会儿,电影开始了。观众都被银幕上演员精彩的表演深深吸引住了。
而陈赓却毫无心思。他想起来了,旁边这位小白脸,名叫陈连生,化名张阿林,原是上海先施公司学徒,后到上海特科工作过。看着小白脸那极不自然的神态,陈赓似乎有一种预感,不觉对他警觉起来。
电影的情节扣人心弦,小白脸的心思却不在电影上,与陈赓东扯西拉,十分热情。陈赓记得,此人平素并不爱言笑,今日怎么这么多话,于是有意试探一番。
“我出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就回来。”
“正好,我也想去厕所,一起去。”
“你小子,我刚见你从厕所出来,怎么这会儿工夫又要上厕所?”陈赓并没见他去厕所,只是诈他。谁知这张阿林经不住诈,脸刷地变红了。
陈赓见状,断定此人有鬼。
从厕所出来,陈赓让张阿林回去坐,说前去买包瓜籽,小白脸又跟了上来。陈赓不觉加快脚步,想甩开小白脸,可是他的腿伤刚刚好,跑不快。张阿林追上来了,一把拖住了他。
陈赓一转身,一拳打在张阿林的胸口,张阿林躺在地上,拼命吹起口哨来,四周的英国巡捕闻声而来。
“抓住他,他是共党要犯陈赓!”小白脸大声喊叫。
陈赓当场被捕。事后得悉,这个叛徒早已盯上他了,这次电影院的邂逅,未必真是“巧遇”。
同一天,陈赓的同乡、女共产党员谭国辅,因事先不知陈赓被捕,前往陈赓住所找陈赓,也不幸被捕,被捕后化名陈藻英,自称陈赓妹妹。
上海老闸巡捕房。陈赓被押着走进房门。
巡捕们一见,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叹:“啊?!
有人惶恐地问:“怎么,你是陈赓?”
陈赓笑笑。
有人上前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王先生吗?”
陈赓向他摇摇头,然后向着他笑笑:“十分抱歉,我竟骗了你们这些年!我,也很感激你们‘掩护’了我这些年!”
有人哈哈大笑:“王先生,行啦,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你可真是一名好演员,你们看,他演得多像!”
陈赓态度认真地说:“不,不是开玩笑,这是真的,我就是陈赓!”
那人还在哈哈大笑:“你们看他演得多像?”
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英国特务头子、巡捕房政治部的探长兰普逊,更是震惊,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共党要犯就是当年与他打得火热的王庸先生!
他连忙吩咐取来陈赓所有材料。
夜已经很深了,兰普逊仍然坐在写字台边,用放大镜辨别着一张张陈赓在不同时期、穿着不同服装的照片:黄埔军校中的陈赓,身穿学生制服,一副标准的军人姿态;北伐战争时期的陈赓,佩戴着少校军衔,英姿勃发;上海地下活动中的陈赓,西装革履,派头十足;鄂豫皖苏区的陈赓,头戴五星八角帽,威风凛凛。
最后一张是与顾顺章的合影,那是1926年在莫斯科照的。
“还有什么材料吗?”兰普逊问。
“没有了,就这些!”他的女秘书回答。
“你认为,他们是一个人吗?”兰普逊指着桌上的照片问。
“是的,如果您不相信,最好的证人就是他的这位老同事!”秘书指了指照片中的顾顺章。
“叫顾顺章来!”兰普逊吩咐。
一会儿,顾顺章走进兰普逊的办公室。
“密司特顾,请看一下这些照片,你认识他吗?”兰普逊对顾顺章说。
“怎么,这不是陈赓吗?”
“你还没仔细看呢,你敢肯定这是陈赓吗?”
“不需细看,我和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不管他如何装扮,我都能认出来。”
顾顺章肯定他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心想,看来陈康要倒霉了!
阴森森的牢门哗地打开。陈赓衣衫破烂,皮开肉绽,敌人用皮鞭抽,用电刑,逼他交出共产党员的名单和党的机密,陈赓咬紧牙关,硬是没吐一个字。
巡捕们一个个失望地走开了。
兰普逊只好又叫来顾顺章。
“密司特顾,你过去曾是陈赓的上司,你能使他与你一样,与我们合作吗?”
“对于他,我不能发生任何影响!”顾顺章说。
“你不妨试试看嘛。”
“我太了解他了。他不会与我们合作的!”顾顺章说道,“我认为,对于他,最好的办法便是马上处死他!”
“可是,我现在不能这样。我必须弄清楚,他怎么又回到了上海,他们的总部是否也回到了上海。我一定要他讲出来。否则,我的租界又要大乱了!”
南京。蒋介石官邸。
蒋介石正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中,突然,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响起。
蒋介石被惊醒,抓起电话,电话里传出兰普逊的声音。“哦,是兰普逊先生,有什么急事吗?”
“我们抓到了一个神秘人物,他就是共党要犯陈赓!”兰普逊激动地说。
“什么?陈赓?你是说你们抓到了陈赓?”蒋介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顾顺章也认出了他。他是被他过去的一位同事抓到的!”
蒋介石一听惊喜地叫道:“好,很好,你们一定要好好看管,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跑掉!马上押他到南京来,路上要特别小心,只要他不逃跑,吃的、喝的尽管满足他!”
放下电话,蒋介石仍然愣在那里:抓住了陈赓,这可是件大事,我一定要在他身上好好做做文章!
1933年3 月31日。上海第二特区法院。
法庭内外座无虚席,警察守卫四周,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公审。被审讯的是陈赓、谭国辅(陈藻英),还有廖承志、罗登贤等人。
不一会儿,陈赓、陈藻英被带上法庭。叛徒张阿林也被传到证人席上。
由宋庆龄邀请的陈赓的辩护律师在座。
法官宣读了陈赓的罪行。张阿林作了证明。
该辩护律师说话了。辩护律师指出:“你们宣判陈赓是共党要犯,你们的证据在哪里?证人空口无凭是无效的。另外,陈赓和陈藻英两人之间有何关系,你们凭什么要无故逮捕陈藻英?”
辩护律师义正严词,台上法官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这时,陈赓站了起来,他慷慨陈词,完全蔑视敌人法庭的威严,对敌人进行面对面的驳斥。
台下一阵轰动。
法官见状,只好宣布休会。一场虚伪的公审不了了之。
第二天,陈赓等人被引渡给上海公安局。
西牢的后院,正在进行引渡陈赓的交接。
兰普逊将一袋卷宗,交给了一个国民党宪兵。
陈赓等人被宪兵们押上了卡车。为防止陈赓逃跑,敌人特地将他铐在一根铁栓子上,囚车从租界闹市走过。随后敌人又把陈赓和陈藻英锁在一起,带到一列破旧的列车上。
列车疾速地驶向南京。
闷罐车箱里,陈赓和陈藻英相视而坐。他们的手被锁在一起。每到一站,他们就唱起悲壮的《国际歌》。这歌声,给周围的旅客以极大震动和鼓舞,引起狱卒们一阵阵恐慌,但他们对陈赓毫无办法。
一位国民党宪兵少校说:“陈先生,您要是不睡,吃点东西,好不好啊?”
硬的一套不行,他们又来软的一套。
宪兵班班长张厚德立即端来一大堆食品。
陈赓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一边发起感叹:“国民党宪兵队,居然优待起‘共匪’来了!真稀奇啊!”
少校尴尬地笑笑:“这是蒋委员长亲自交待过的,委员长说,只要你不跑,怎么着都行!”
“这个骗子,又耍起手腕来了!”陈赓愤恨地说。
列车到达南京车站。国民党宪兵司令谷正伦亲自来到火车站接陈赓。待列车停稳,陈赓被押下闷罐车厢时,谷正伦疾步迎上前去:“啊,陈兄,久违,久违!让你受委屈了,请上车!”
陈赓右腿一拐一拐地走到月台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谷正伦:“嗬,国民党宪兵司令来迎接一个囚犯,未免太掉价了吧!”陈赓不无调侃地说。
谷正伦说:“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我不跟你计较。现在我只给你看一样东西,一看你就明白了!”说着拿出一份电报,展示在陈赓面前,只见电报上写着:宪兵司令部:由于陈赓在广东和北伐期间的历史,要尽量给予舒适和鼓励,以使他悔过,加入国民党。
此令蒋中正民国二十二年四月五日陈赓一把抓住蒋介石的电报,愤恨地说道:“哼,悔过?到底是谁之过?”
谷正伦说:“校长总忘不了旧情,他要亲自来见你。见了面,无论如何不能动肝火!”
陈赓抖动着镣铐:“不忘旧情,难道他就是这样不忘旧情的吗?”
陈赓的思绪一下回到往昔岁月。
那是国共合作的第二年,东江战役中。蒋介石遭到陈炯明部林虎军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