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世界-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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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婶见支不走春前,着急起来,说:“前娃子,你不听话看我打你。”
春前停止了敲门,却在外面说:“五婆婆,我都从门缝里看见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了。你们再不开门,我就去晒坝上把你们做的事情告诉五爸了。”
听了春前的话,五婶浑身一哆嗦,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倒,慌声朝春前喊道:“前娃子,你别走,五婆婆马上就来给你开门。”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拉门闩。
拉开门,见春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外,冷风把他身上单薄的衣服吹得鼓鼓囊囊的。
五婶一把把春前从门外拉进来,又迅速把门关上,用手指节敲了一下春前的头说:“你在外头大呼小叫地干啥子?你不晓得我们和幺祖婆婆在收妖精?”
春前看着被绑在地上的白晓杨说:“她不是妖精,你们收错了。老林子里才有妖精。”
五婶又用手指节敲了春前的脑袋说:“你个小娃娃家的,看得出啥子是妖精啥子不是妖精?我跟你说,前娃子,一会儿你去了晒坝上,这里的事情你一个字也不要说,要不然五婆婆可得好好收拾你的。”
春前被五婶威吓住了,懵懵懂懂地点头。
幺婆婆和七婶仍旧僵在原地,浑身打摆子似的哆嗦着。
春前又说:“五婆婆,幺祖婆婆,你们还是赶紧去晒坝上吧,一会儿五爸就要亲自过来请你们了。”
五婶一听,说:“你五爸要亲自来?”
春前点头。
幺婆婆急得语无伦次地说:“这下子咋整?这下子咋整?要是子恒过来看见小白被我们五花大绑地绑着,哪个脱得了手?”
五婶也像是没有了主意,脸上的肌肉一阵阵地抽搐。
七婶此时就像个傻子似是站在那儿,一副痴呆的模样。
春前睁着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望望这个望望那个,脸上流露出的天真表情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三个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大事情的女人此时六神无主,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压得她们快要崩溃了。
而尚且来不及被绑结实的白晓杨软塌塌地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
春前说:“五婆婆,要不这样好不好?你们先去晒坝上,我来守着这个娘娘。”
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五婶听春前这么一说,就像看见救星似的眼前一亮,说:“前娃子,你真的可以帮五婆婆守着这个娘娘?”
春前点头,说:“我保证守到你们回来。”
五婶稍微恢复了一点思维能力,说:“也不对啊!你不跟我们一起去晒坝上,万一你五爸问起来,我们该咋样子说啊?”
春前说:“你就说这个娘娘先带着我到一个地方躲起来了。”
五婶僵硬的思维完全朝着春前幼稚的思维上靠了过来,立刻一拍手说:“还是前娃子聪明。我们就这么跟子恒说。”
春前很沉着老练地说:“那五婆婆你们就赶紧先去晒坝上吧。五爸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五婶慌慌张张地说:“对对对,得赶紧着去晒坝上,要不然就真的要脱不了手了。”
说着就先朝外边走,回头看见幺婆婆和七婶仍旧站在那儿发愣,说:“赶紧啊!先让前娃子守着,一会儿再回来。”
幺婆婆和七婶听了五婶的催促,木偶似的应着,脚跟脚地朝外走。
五婶回身把大门反拉过来,临了朝春前说:“前娃子,五婆婆一阵子就回来,不要怕啊!”
春前很懂事地点头,大门掩上之时,他几步跑过去把门闩上了。
闩上门的春前围着白晓杨转了两圈,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该做什么。
想了一下,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试探白晓杨的鼻息。也许是春前冰凉的小手刺激了昏迷的白晓杨,春前的手刚接触到白晓杨的鼻子下,白晓杨的眼睛就睁开了。
春前急忙缩回手,耳根子一阵发热,很不好意思。
白晓杨没动,眨巴着眼睛看着春前。
春前也没有说话,看着白晓杨。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对视了片刻,白晓杨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
春前脸上紧张的肌肉松弛下来,怯声说:“姐姐,五婆婆她们打你哪儿了?”
白晓杨说:“你扶我起来好吗?”
春前上去把白晓杨扶着坐起来,又帮着白晓杨解开身上尚且没有来得及绑结实的绳索。
解开绳索,两行泪水顺着白晓杨的脸颊流下来。
“姐姐,你怎么哭了?”春前问。
白晓杨慌忙拭了泪水,说:“姐姐没哭。你叫什么名字?”
“春前,五婆婆他们都叫我前娃子。”
“春前,再扶我一下好吗?”
春前听话地上去扶住白晓杨。白晓杨依靠着春前稚嫩的身子骨才勉强站起来。
“你五婆婆他们呢?”白晓杨问。
“晒坝上去了,一会儿她们还要回来绑你。”
“她们为什么要绑我?”
“她们说你是妖精。”
“春前,你扶我到那边的凳子上坐一下。”
春前却着急地说:“姐姐,我还是扶你赶紧走吧。一会儿五婆婆她们回来,你就走不掉了。幺祖爷爷又不在。我是撒了个谎才跑来救你的。”
白晓杨很虚弱,似乎迈步子都难,她说:“春前,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够走吗?”
“能,我扶着你走。”
“你不怕我是妖精吗?”
“不怕!我知道你不是妖精。”
白晓杨脸上浮出一抹惨淡的笑。
第四十章 鬼鬼祟祟的女人
五婶和幺婆婆以及七婶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着到了祠堂的晒坝上。三个女人既紧张又心虚,眼神闪烁,脸色泛白,嘴唇发青。
张子恒站在祠堂大门前的台阶上,大声地说着话,一副晕头转向的样子。
台阶下挤满了背着包裹拿着家什的男男女女,一脸的惊惶不安。
五婶和幺婆婆三个女人鬼鬼祟祟地挤在人群的后面,似乎想就这么隐藏在人堆里,最好不要被谁发现。
而张子恒这时却朝人群里喊道:“幺婆婆和五婶他们来了没有?没有来就去两个人催催,耽搁不得了,得赶紧走。安排好了你们,我还有事情要做。”
听张子恒这么说,五婶就在人堆里慌声喊道:“来了,来了。”
张子恒听见五婶的喊声,迷糊地说:“你们啥时候来的?我咋没有看见你们过来?”
五婶说:“你眼睛都望到天上去了,哪还看得见五婶。”
张子恒又说:“七婶和幺婆婆哪?”
五婶又连忙说:“也一起来了。”
张子恒不再理会五婶的话,一挥手说:“人都到齐了没有?”
没有人应张子恒,也许大伙儿的心中此时都有了背井离乡的凄惶感觉,神情显得机械麻木。
见没有人应声,张子恒就说:“好,走,上憬悟寺。”
说着走下台阶,领着众人就朝村子外边走。
人群里的五婶朝幺婆婆和七婶不住地使眼色。幺婆婆和七婶的思维还纠结在被敲昏的白晓杨的身上,木偶似的盯着五婶,僵硬的脸上木木的没有任何表情。
五婶见幺婆婆和七婶领会不了她眼神的意思,就一只手拽了幺婆婆一只手拽了七婶,三个人渐渐落在了开始移动的人群后边。
经过村子边的一处竹林时,已经落下一段距离的幺婆婆和七婶在五婶的拽扯下钻进了竹林里,急急慌慌地朝幺婆婆的家里跑
到了幺婆婆的家,大门关得死死的,五婶急慌慌上去拍门,并压着嗓子朝门里面喊:“前娃子,赶紧开门!前娃子,赶紧开门。”
门内竟然没有人应声。
五婶停止了拍门,疑糊地回头看了眼幺婆婆和七婶。幺婆婆和七婶仍旧木偶似的站着,神情木讷,身子在寒冷的风中不停地哆嗦。
五婶知道这个时候幺婆婆和七婶已经全然没有了主意,要指望她们怕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就将眼睛凑近门缝朝里面瞧。
门缝很窄,五婶一时半会儿瞧不大清楚里面的情况,将门使劲掀了掀,当门缝噏得更开时,五婶“咦”地惊呼了一声。
听见五婶的这声惊呼声,幺婆婆和七婶情不自禁地一起抖了一下,以为被敲晕了的白晓杨真的是变成了一条大蟒蛇了。
七婶的脑瓜子转得快,突然醒过神来,转过身就要开跑。
“怎么妖精婆娘不见了?”发出一声惊呼声的五婶接着说。
刚要逃跑的七婶听见五婶说这话,又停住脚,回过身迟疑地看着五婶。
脸部肌肉完全僵硬的幺婆婆听了五婶的话,哆嗦着说:“跑啦?”
五婶壮着胆子又凑近门缝朝里边瞧,说:“前娃子也不见了。”
七婶惊诧诧地说:“遭了!前娃子多半遭妖精吃了!”
听了七婶的话,幺婆婆浑身就像被抽了筋似的一下子萎了下去,软软地滑倒在地上,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发出古怪的声响。
五婶和七婶见状,慌忙跑上去扶住幺婆婆,五婶掐人中,七婶捶背,也不敢喊,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半天幺婆婆总算是缓过气来,绝望地朝五婶哭道:“五婶啊!作孽了啊!前娃子没有了,咋向幺爷和子恒他们交代啊!作孽了啊!”
五婶这时也没有了主意,急得眼泪直淌。
村子里的人已经走光,四周悄无声息死气沉沉,三个女人被寒冷和恐惧死死地包裹住了。
这时,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在龙门的房檐口上喵呜地叫了一声。五婶和七婶他们循声望去,黑猫也正用一双蓝莹莹的猫眼警惕地俯看着她们,然后又哧溜一声从檐口上跃下,钻入了一堆柴草躲里。
五婶脑子灵光,黑猫从檐口上从容不迫跃下时的身影她看出了某种端倪,小声说:“妖精婆娘好像没有在里面了。”
听了五婶的话,七婶很是不解,盯着五婶问:“你咋知道妖精婆娘已经走了?”
五婶说:“那只黑猫一点都不怕。猫是最怕邪性的东西的。你看它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怕。”
见五婶说得有道理,幺婆婆的胆子也壮了起来,挣扎着起身,说:“兴许妖精晓得我们要害她,跑到背静地里头躲起来了。”
七婶却说:“那前娃子哪?前娃子也不见了啊?”
七婶的话问到点子上了,幺婆婆和五婶相互看了下对方,一脸的惶恐和迷茫。
冷飕飕的空气里,三个女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那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过了一阵子,五婶说:“我们还是得进去看看,看前娃子是不是被妖精吓昏死过去了。”
七婶立刻低声惊呼道:“还进去啊?”
五婶说:“不是你提起的前娃子吗?”
七婶哭丧着脸说:“我提起的前娃子,可是我没有说要进去找前娃子啊?”
五婶这时却蛮横地朝七婶说:“七婶,现在我们三个谁都不许打缩脚锤,要进去就一起进去,要走就一起走。”
七婶的眼睛睁得大了几分,说:“可是,万一妖精就躲在里面没有走咋办?”
五婶一咬牙,说:“要是躲在里面没有走,正好重新把她绑起来抬到火上去烧。”
七婶以为五婶是疯了,看着五婶做声不得。
幺婆婆这时显出几分悲壮地说:“你们怕就不要去了,还是我一个人进去找前娃子。我那么大岁数了,死了也值得了。找不到前娃子,你幺爷爷晓得是我们作的孽,我一样也得遭你幺爷爷打死的。”说着迈开一双尖尖脚就要走。
五婶紧跟着幺婆婆说:“我也跟你一起进去。”
两个女人从一条巷子里转向后门,她们要从后门进去寻找前娃子。
七婶迟疑了片刻,一咬牙,也三步并作两步地紧跟了上去
第四十一章 在地窖中避难
转到后门要经过一片竹林,竹林里阴森森的,三个女人的手不由自主地拉在一起。手冰凉,手心里却是湿漉漉的冷汗。
幺婆婆的后门居然是半掩着的。
五婶停住脚,问幺婆婆:“幺婆婆,你后门一直是开着的吗?”
幺婆婆也不确定,愣了半晌,说:“我也不晓得。今天我没开过后门。”
五婶立刻说:“遭了!妖精婆娘一定是从后门溜掉了。”
五婶的话一说出口,幺婆婆和七婶都情不自禁地朝四下里望了一下。竹林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七婶心里发慌地说:“妖精既然从后门走了,我们就赶紧先进房子里找前娃子吧?说不定妖精婆娘就躲在竹林里的哪个旮旯也不晓得的。”
七婶的话提醒了五婶和幺婆婆,三个女人慌慌张张地鱼贯着进了屋,啪地把后门死死地掩上了。
而在竹林里的一个红薯窖里,白晓杨和春前拥在一起。
春前被白晓杨拥在胸口上。春前用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白晓杨白皙的脸。在他们面前,盘着一条冬眠的小蛇。这条蛇通体火红,尖小的蛇头上隐隐约约长着一个小小的肉冠。
白晓杨和春前并没有惊动这条小蛇。小蛇安静地冬眠着。
五婶他们在竹林里战战兢兢地说的话被躲在红薯窖里的白晓杨和春前听得清清楚楚。等五婶他们进了房子,啪的一声把门关上时,春前才小声问白晓杨:“姐姐,你是妖精吗?”
白晓杨俯看着春前,没有回答春前的话,而是问春前:“小弟弟,你冷不?”
春前穿得很单薄,上身只穿了一件用老式棉袍改成的小棉袄,里面连一件夹衫也没有。棉袄胸口处的布扣子坏了两颗,腰上用一条箩绳系着,下身只穿了一条咔叽布的单裤,也是大人穿剩下改的。
春前在白晓杨的怀里瑟瑟发抖,但是他却冲白晓杨摇头。
白晓杨又把春前朝胸口上搂了搂,说:“春前,你真的不怕姐姐吗?”
春前又乖巧地点头。
这时,白晓杨朝春前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她和春前同时听见红薯窖上面又传来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红薯窖上的脚步声虽然轻微,但是,此时白晓杨的神经却异常敏感,就是空气中有极其细微的震颤,她也能感觉得出来。
怀里的春前用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望着白晓杨,很懂事地点点头。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三个四个或者是五个人的脚步声,虽然很轻,但却杂沓凌乱。
春前把头又朝白晓杨的胸口上贴紧了几分。他听见白晓杨的一颗心在轻轻地跳动,平稳的节奏和韵律让他幼小的心灵感到安静踏实。
脚步声从红薯窖的上边轻轻踩过,有震落的土屑从窖口掉落下来。
白晓杨警惕地望着窖口。
这时,一张猥亵的瘦脸出现在窖口,一双鬼鬼祟祟的眼睛朝着红薯窖里探视。
怀里的春前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