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鬼界-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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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立即明白发生了甚麽事──海棠不让他有表示反对意见的机会,所以用强烈麻醉针刺中了他!
那厚厚的保护衣,曾经保护他不受可怕的毒虫、毒蛇的侵袭,但是却不能保护他防止人的侵袭。在那一刹间,原振侠感到了极度的愤怒和悲哀──人,竟比一切毒虫和毒蛇还要可怕!
他想伸手推开身边的海棠,可是却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了!
而且,原振侠这时也根本无法用自己的双脚站稳身子,他感到在他身边的海棠,紧紧地扶著他。他的听觉还未曾全部丧失,他听到海棠在说著话,声音就在他的身边发出,听起来,像是带著轰然的回音一样。
海棠在说∶「把那两种小薄片给我,再给我引爆装置,教我使用的方法!」
而那声音,在原振侠听来更加阴森恐怖∶「好的,方法十分简单。引爆装置一共是两个,先把薄片一片夹一片放上去,然後,通以强烈的电流,爆炸立即就发生。不要放少了,否则威力会减弱¨¨¨」
原振侠只觉得天旋地转,耳际充满了嗡嗡声,已经不能那麽清楚地听到声音,也不能那麽清晰地辨别语言了,可是他还是尽自己的力量在听著。
他听到海棠在说∶「当然,你们至少也要给我一点别的东西。例如你曾提到过的,反引力的工具之类¨¨¨」
那声音道∶「反引力的工具没有了,能使一切坚硬的物质化为气体的工具也没有了──我们冲进来的时候,就是凭藉这种工具进入山腹中的,刚才最後一次使用,使你们来到了这里。在经过这次使用之後,能源已用完了!」
海棠的声音,听来又模糊又焦急∶「我如何离开这里?你们总有方法使我离开这里的?」
那声音道∶「自然,我们还有一具飞行囊,能源相当有限,但也可以供你们飞出相当远,你答应过,一定帮我们去做?」
海棠的回答声,在原振侠听来,像是十分遥远∶「当然!当然!」
接著,他的感觉越来越是模糊,他像是听到了许多声音,难以形容,好像在搬动甚麽东西。使他听得最清楚的,是突然之间,海棠所发出的一下尖锐之极的惊呼声,那使他知道,一定有惊人之极的事发生了!可是他却没有能力,去估计是甚麽事。
接著,他又感到自己的身体被移动著,好像到了甚麽东西上面。然後又是海棠的语声,但是在说些甚麽,却全然不知道。
再接著是一阵震动,突然之间,他头罩上的灯,和海棠头罩上的灯又亮了。他知道海棠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无法转动头部去看她,他只好直视著前面。
他看到自己坐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大小如同一架普通的电梯。在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圆形的小窗,可以看到窗外在迅速移动著的岩壁。
原振侠立即明白了,他是坐在一具飞行囊之中,正在急速地向上升去。而驾驶飞行囊的,自然是令得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用强烈的麻醉剂,麻醉了他中枢神经功能的海棠。
飞行囊上升的速度高得惊人,陡然之际,一下剧烈的震荡之後,飞行囊已经穿过了「缺口的天哨」的强风带。原振侠在眼珠转动时,可以从那小圆窗口之外,看到一座一座的山峰在下面移动著,简直就和盆景一样。想起他曾在这些山峰上,一步一步地拉著山藤移动,就像一场噩梦一样!
而原振侠真的愿意一切全是一场噩梦!然而可惜不是,海棠的声音就在他的身边响起∶「我成功了!原,我成功了!」
不但是海棠的声音,还有海棠的动作。他感到海棠除去了他的头罩,感到他的头被转过去,对准了她。原振侠自然不是第一次和海棠这样相对,但他从来也不曾看到过海棠娇俏的脸庞上,现出过那麽欢欣的神情来──几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放著光采,表示她心中是如何高兴。
然後,海棠把她的唇印向原振侠麻木的唇。原振侠心中的愤怒,无法通过行动和言语来表达,只好通过眼神来表示。
所以,当海棠吻了一下,头略向後仰,接触到了原振侠的眼神之际,她陡然震动了一下。然後,伸手指在他的额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有点嗔怪的意思,样子娇美动人。
但当原振侠的眼神之中,还是充满了怒意之际,她动作温柔地,把原振侠的头又转了回去。
於是,原振侠又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了∶「傻瓜!你当时要大吵大闹,我当然只好制止你!不然,我们只怕无法离开,要一辈子和那群鬼魂在黑暗之中度过!」
原振侠心中,也叫了自己几百次「傻瓜」。他的的确确,感到自己是被利用了的傻瓜!
海棠在继续说著∶「你总不会以为,我真的会利用他们给我的东西,在地球的南北极,去制造一场爆炸吧?」
原振侠心中在苦笑,心头有被刺伤之後,鲜血在向外涌的感觉。他在心中回答∶当然不会,我虽然是傻瓜,可是不是白痴,你当然不会这样做!
海棠的声音又响起来∶「麻醉药很快就会失效,你不会有甚麽不舒服的感觉。你生气了?我真不明白你为甚麽要生气!」
当海棠说到这里时,又在原振侠的脸上亲了一下。
原振侠又在心中回答∶你当然知道我为甚麽发怒的!你的目的,是把可以制造毁灭性爆炸的武器弄到手,完成你的任务。那麽可怕的来自外星的武器,到了你们手里,迟早会使得人类遭殃!你为了完成任务,竟然这样不择手段!
海棠低叹了一声∶「当时我有甚麽办法呢?你看,我们一下子就飞出了山腹地区,正如他们所说,飞行囊的能源不是很足,我看得找地方著陆了!」
原振侠感到飞行囊正在迅速下降,由於下降的速度太快,所以他的耳际响起了一阵「嗡嗡」声。
来的时候七、八天如此艰苦的行程,出来的时候只怕七、八分钟也不用,科学文明真是可以使人的日子过得更好的!
飞行囊下降,可以看到,下面是一条十分湍急的河流。原振侠认得出这条河流,他们就是由这条河流下游处的一个部落,出发深入山区腹地的。飞行囊在下降之际,仍然以相当高的速度向前移动著,直到掠过了那个部落,才在一个相当偏僻的河滩上停了下来。
原振侠看到海棠美丽修长的手指,在飞行囊的舱壁之上「铮铮」弹了两下∶「这东西先放在这里,得想法子弄回去。」
她讲到这里,顿了一顿,又轻笑起来∶「真想不到那些人外形如此吓人,科学文明的水平如此之高,如果不是地球上有磁场,使他们只能藏在山腹之中,真不可想像!」
她说著,笑得更是欢畅∶「他们只好相信我,我不照他们的话做,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恶鬼只能在鬼界之中生存!」
原振侠陡然一鼓气,竟然也可以发出哑哑的声音来了∶「我倒认为,你也该在鬼界之中去,和他们在一起!」
海棠笑著∶「别吓我了,我偷偷用红外线装置看了他们一下,吓得忍不住惊叫。那一下惊叫声你一定听到了?你应该感谢我使你不能动,不然你一定也会想看他们一下的,那会令你一辈子都做噩梦,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那恶鬼一样的样子!」
原振侠在他哑哑的声音中,表达了他的冷漠∶「原来你胆子比我大!」
海棠笑著,有一点伤感∶「或许,由於我本来就是鬼界中的一份子吧!」
一听得海棠这样说,原振侠的心中又软了一软,长叹了一声。
海棠并没有离开飞行囊的意思,她柔软的双臂环向原振侠,把脸凑了过来,凝视著他。原振侠又叹了一声∶「海棠,再飞上去,把你到手的东西抛进深山去,再也别让人发现!」
海棠双眼之中,依然闪耀著那种动人的光辉∶「你在开甚麽玩笑?」
原振侠有点声嘶力竭地叫著∶「不是开玩笑,照我的话去做吧!」
海棠缓缓吁了一口气∶「原,你知道我不会照你的话去做,也不能照你的话去做!」
原振侠觉得自己的手,也可以有一些活动的能力了。他艰难地扬起手来,握住了海棠的手∶「那种毁灭性的爆炸,不知会带来多大的灾害!」
海棠眨著眼∶「谁说我们会使用它?」
原振侠怒道∶「那你要来干甚麽?」
海棠闪过了一丝惘然的神情,咬了咬下唇,不再说话。原振侠苦涩地道∶「海棠,在山腹之中,无边的黑暗之中,无穷无尽的岁月和痛苦,一想起来,就令人遍体生寒,是不是?」
海棠点头∶「是啊,他们不知道来自哪一个星球,真是很可怜的!」
原振侠直视著海棠∶「在我看起来,你更可怜!你也是身在鬼界一样的境地之中,不能自拔,甘愿作人形的工具。比较起来,你和在无底深渊、无边黑暗中生活的那些外星人,又有甚麽分别?」
原振侠看到海棠的鼻尖上,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出现了细小的汗珠。可是海棠却放开了与他相握的手,转过头去,声音也十分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些甚麽!」
这就是她的回答──我不知你在说些甚麽!
原振侠还以为,他的话可以打动海棠,可以使海棠改变生活,但显然那是他想得太天真了!
海棠不但说著,而且有所行动。她推开了飞行囊的一扇门,原振侠缓缓转过头去看著她,看到她提著一个中型旅行箱大小的箱子,跨出了飞行囊。
当她跨出了飞行囊之後,她并不转过身子来,背对著原振侠道∶「本来,我想等药性过去之後,和你一起走的。看来不可能了,那会形成你我之间的巨大冲突。为甚麽不好来好去呢?我实在很感激你,一直很感激你。大约再有一小时,你活动能力就会恢复,你一定可以找到路的,沿著河走不多久就会有部落。」
原振侠大声叫了起来∶「你利用我,从头到尾,你都是在利用我!」
海棠当然是应该听到原振侠的叫声的,可是她却没有回答,只是提著那苹箱子向前走去。原振侠只听到了一下幽幽的叹息声传了过来,像是在鬼界的绝对黑暗之中,听到过的那种声音一样,充满了绝望和凄苦!
原振侠的心,因为这一下叹息声,而剧烈地绞痛起来,他望著海棠的背影,看著海棠沿河向前走去。他紧咬著下唇,他知道,自己如果大声要求,海棠一定会应他所求,转过头来看他一眼的。
可是他不要请求,他要海棠自己转过来。然而,海棠却一直没有转过头来,她只是一直向前走,走出了他的视线之外。
一小时之後,原振侠的活动能力已完全恢复了。他踏出了飞行囊,才第一次看了它的外形──和一颗子弹相仿。他用最快的时间,步行到了那个部落之中,知道海棠已驾走了他们进山时留在那里的吉普车。
原振侠知道无法追得上她了,他颓然在一株大芭蕉下坐了下来,双手抱著头。令得部落中一群土人小孩子,都用极好奇的眼光,望著这个坐著不动那麽久,像是石头刻成一样的外来人。
两天之後,原振侠回到了医院,回到了他的住所。
当他的生活又回复了正常,当他在峭壁之上所渴念的日常生活,又变成了现实之後,一切的经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但那当然不是梦,他居住的这个小空间中,甚至还飘荡著自海棠娇美的身躯内散发出来的幽香,他不必深呼吸就可以闻得到!
那不是梦,那是他实实在在的经历。那经历毫不留情地折磨著他,令得他有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那绝对的黑暗之中,要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一个月过去了,一点海棠的消息也没有。他非但瘦了,而且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憔悴。
那天晚上,他在一次人数不多的集会之中,遇见了那位传奇性人物和他美丽高贵的夫人。夫人笑著向他走过来道∶「原医生,看来,你没有接受我的劝告!」
原振侠「啊」地一声∶「原来是你!」
化装舞会上的「马克思」──而当时,海棠却正扮了她,在冒充她!
原振侠又向那位先生望去,那位先生道∶「那天晚上我不在场,不然,他们得吃点小苦头。」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道∶「你早知道他们¨¨¨他们的目的是甚麽?」
美丽的夫人回答∶「知道一点梗概,不算多。但他们是在利用你,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位先生呵呵笑著∶「英雄难过美人关!」
原振侠大著胆子,顶撞了一句∶「并不好笑!」
那位先生仍然笑著,拍著他的肩头走了开去。当集会散了的时候,原振侠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之後,道∶「我想把经过向你们说说──」
他知道对方的怪异经历远比他为多,不一定有兴趣听他的叙述,所以连忙加了一句∶「有一群外星人,在地狱一样的山腹深处生活著。他们甚至不会死亡,却像鬼魂处於地狱一样!」
果然,这样的开场白引起了那位先生的兴趣。於是,在那位先生的书房之中,原振侠把他这次奇异的经过说了出来,也包括了他在知道被海棠利用之後,心中的创伤是如何之深。
以下,是他们三个人的对话。由於三个人的性格大不相同,所以甚麽话是甚麽人讲的,应该一看就看得明白,不会混淆。因此只写他们之间的对话,不指出甚麽话是甚麽人说的了。
「你不必太难过,我想,她在和你分开之後,一定比你思念她更思念你!」
「真¨¨¨会这样?可是¨¨¨她连回头望一下都没有!」
「人的性格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女性的性格。」
「有一件事和你的叙述是吻合的,前半个月,又有原因不明的小型核爆,辐射强度极高。自然是他们拿其中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