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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射雕英雄传前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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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铁崖知他说的在理,若事情闹大,双方真的结下仇恨,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他身为圣剑门大弟子,岂可袖手?当下越众而出,喝道:“大家不要吵!此事的确是林师弟与郭兄弟的私人恩怨,圣剑门上下不宜插手,以免变成两派仇隙。”转身又对林慕寒轻声道,“林师弟,此事因你而起,还是你亲自料理为好。”

林慕寒也不愿其他人卷进来,微微点头,向前踏出一歩,喝道:“去死吧!”话音未落,手一抖,手中长剑直刺郭旌阳哽嗓“天突”穴,郭旌阳见那剑来势快捷凌厉,不及多想,蓦地朝斜刺里疾退跃起,身形直如惊弓大雁,他双脚尚未落地,已然拔剑在手,剑尖如芒,反攻林慕寒胸前要害。

第三章

林慕寒吃了一惊,急忙收剑挡格,孰料郭旌阳身手迅捷无伦,早已借势欺入,左手五指成锥,分戳林慕寒胸口“神封”、“玉书”两穴。

林慕寒并不慌乱,身子向左微侧,右手长剑将郭旌阳刺过来的剑挡开,左臂横扫而出,这一侧似是闪避来招,其实中间暗藏杀着。

郭旌阳只觉一股罡风从他左臂一侧袭来,撞向自己持剑右手臂,适才的攻势转瞬变成了守势,倘若生生接下这一掌,敌在主位,己处劣势,双臂相交,自己非伤不可。当即身子微仰,收回左手,化指为掌,斜飞而出,不守反攻,右手宝剑也随之拖下,直刺林慕寒小腹“关元”穴。郭旌阳父亲是剑道名流,他却自小羸弱多病,其父下了一番苦心教他练剑,其本意是让儿子强健体魄。谁料郭旌阳心思单一,练功心无旁骛,进步神速,如今其剑术竟不让乃父,只是体质却无论如何没有强健起来。

林慕寒本以为他双手招式用老,不易变招,万料不到他竟然如此收放自如!其实这是病公子家传十三绝招之一,叫做“阴阳归一”,讲究掌剑并用,以攻为守。

武学中有言道:“百日练刀、千日练枪、万日练剑”,可见剑法最难精通。凡是习武之人,功夫一至登峰造极,必然精研剑术,且各有各的绝招,难分轩轾。林慕寒入“圣剑”门不久,虽得剑圣公孙叹点拨,无奈根基尚浅,见郭旌阳这几招掌剑并用,神妙莫测,且每一招都直指自己要害,难以招架,不免心虚急躁起来,眼看郭旌阳这招“阴阳归一”精妙无方,心下大骇,连退数歩,将剑在身前一挥,一招“浊浪排空”,希图卸去攻来的剑式。

郭旌阳浑不理会林慕寒乱挥的长剑,如影随形跟了上去,腕上发力,削断林慕寒手中长剑,转腕将剑尖抵在林慕寒腹部“天枢”穴上,凝力不发。林慕寒心中一寒,看看郭旌阳抵在自己身上的剑尖,又看看自己手中的断剑,一时间万念俱灰。

圣剑门上下见到此景,都是惊呼了一声,有几名弟子挺剑抢了上来,要救林慕寒,不料郭旌阳却抢先撤剑退下,抱拳朗声道:“郭某无礼得罪,实非有心,请恕罪则个!郭某虽侥幸胜得一招半式,但林兄弟来贵派时日不多,竟有如此成绩,将来必定前程无量,待艺成之后,郭某再来讨教一二。”

圣剑门弟子见他不伤林慕寒,又说的诚挚,这才松了一口气,抢上前的几名弟子也自行退下。唯林慕寒提着断剑呆呆出神,想到昔日兄弟惨死,今日自己落败,却不知大仇何日能报,一时间旧仇新恨一齐涌上心头,不禁眼红鼻酸,脸色灰白。

那郭旌阳为何不趁机杀了林慕寒?原来铁衣教接到林慕寒发去的战书后,教主陆文龙召集张宝、王横等岳飞旧部商议,那几个公差既是郭旌阳所杀,即决定由他一人赴仙都了结此事,郭旌阳向来谨言慎行,办事伶俐,且武功高强,可以去留随意,当不至受拘被辱。尽管如此,临行前陆教主还是反复嘱咐他小心行事,不可把两人恩怨,变成两派纷争。适才郭旌阳斗败林慕寒,本来能杀他却手下留情,一来挫了林慕寒的锐气,已经给铁衣教挣足了面子,二来不至于因此挑起两派仇恨,若林慕寒当真死于郭旌阳之手,圣剑门众弟子如何容他离去?这一节郭旌阳自然清楚,所以才见好就收。

林慕寒眼神恍惚,表情惨淡,低声道:“败了,我败了,你走吧……”

郭旌阳心中略有不忍,微微点头,抽出一张白绢,朗声道:“这是敝教陆教主给公孙先生的书信,烦劳哪位将书信交与公孙掌门。在下就此别过。”说着收剑入鞘,团团一揖,双手呈递白绢,等铁衣教的人来接过。

圣剑门弟子个个心中气闷,若让他这般从容离去,圣剑门不免颜面扫地,无奈这病公子郭旌阳说话行事极有分寸,火候拿捏得当,又实在找不到借口加以阻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然也无人上前去接那白绢。有几个人扭头看着杨铁崖,等他拿主意。

众人正自彷徨无计,忽然眼前白影一晃,一人飞身跃出。

“郭公子若就此离去,倒显得我圣剑门无人,杨铁崖来接陆教主的信如何?看招!”出来之人正是圣剑门大弟子杨铁崖!他话音未落,一股凌厉剑气直指郭旌阳,郭旌阳此刻孤身犯险,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刚才虽言语间漫不经心,心下却早有防范。他见杨铁崖来势不善,侧身避其锋芒,身形矫捷如风,向一侧急急掠过。那急攻之剑也如影随形,从他耳旁擦过,差不盈寸,十分凶险。郭旌阳百忙之中,仍反手回了一剑,直刺杨铁崖心窝,却是围魏救赵的拼法。

杨铁崖未等剑招用老,便缩回手臂,架开了迎面击来的一记杀招。双剑甫一接触,郭旌阳便发现自己手中的剑被一股大力吸住,心中一惊,已来不及变招,杨铁崖手腕一转,双剑随即一绞,郭旌阳手中利剑脱手飞出。那剑在空中画出个弧线,斜插地上,兀自来回晃动,嗡嗡之声不绝……

郭旌阳站立不动,右手鲜血淋漓,直滴在适才交手时失落的绢信之上……

他脸色本来蜡黄,此时却惨白如纸,似乎病得更加厉害,十分可怖。那些本来要欢呼的圣剑门弟子们见他如此神情,也都不做声了,院内一片寂静,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就在此时,一串银铃般笑声传来:“大师兄,你的剑法进步好快!不愧为我爹的得意弟子!”公孙书宁巧笑嫣然地走了过来,她看也不看郭旌阳,似笑非笑地对其他人道:“不似你们这般没用,任由人家欺负自家兄弟!”

第四章

 众弟子被她奚落,暗暗气馁,低头避开与她目光相接,直似任何事情都不再与己相关。

别人畏惧这位大小姐,林慕寒却是不怕,但他此时心里仍为适才比斗落败耿耿于怀,哪还有心思与她斗嘴?只杨铁崖迎了上去,轻轻拉了她的手,回身微笑地看着郭旌阳,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

郭旌阳咬紧牙关,森然道:“既然圣剑门不给咱铁衣教主面子……”

不等他把话说完,燕驭轲笑骂道:“兀那病夫,圣剑门岂容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你想独闯龙潭扬名立万么?也不自己撒泡尿照照!今日我大师兄给你点厉害看看,叫你铁衣教日后不敢到处张狂。”

郭旌阳脸色越发的难看,立在当地隐忍不发,右手紧握成拳,伤口处鲜血还在汩汩流出。林慕寒眼见此事要演变成两派纷争了,心中大是不安,开口道:“燕师兄,今日赌斗,我已经输了,我和他的恩怨,与圣剑门无关。”

公孙书宁从地上拾起滴得满是血迹的帛书,笑道:“待我爹爹回来时,我会把陆教主的书信交给他。”说到这里,不知道该跟他客套还是该赶他走,转头望着杨铁崖,等他示下。

林慕寒心想,郭旌阳独闯圣剑门,乃是为自己而来,虽过于托大,却也并无和圣剑门结仇的意思,如今事与愿违,两派仇隙显然已经结下,实在全是因自己而起。此时让郭旌阳留下作客已不可能,让杨铁崖道歉赔罪亦不可能,眼前情景不知如何处置是好,也扭头去看大师兄,看他如何拿主意。

杨铁崖上前两步,对郭旌阳拱手道:“今日之事,郭兄弟切莫挂怀,家师回来后铁崖自当如实相告。”

郭旌阳尚未作答,燕驭轲又在一边道:“你个病夫回去等着,我圣剑门不久将派高手去挑你们铁衣教的场子,铁衣教该不会人人都是病夫吧?”说完大声狂笑起来。杨铁崖冲燕驭轲喝道:“燕师弟!休得胡说!师父回来自有公断。”

郭旌阳冷笑一声,强压怒气,淡淡道:“呵呵,欢迎得紧。病夫自当恭迎各位大驾光临!”说着走过去拔起插在地上的宝剑,幽雅地斜插入鞘,练剑之人被人打落手中之剑,无不视为奇耻大辱,而他此时当着圣剑门众弟子之面,取回自己的剑,其眼神孤傲,动作娴静,竟仿佛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圣剑门众弟子心中无不暗暗佩服此人定力非同寻常,同时也隐隐生出莫明的担忧。

“后会有期!”郭旌阳微一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几日后,圣剑门掌门公孙叹云游回转,从女儿手里拿过陆文龙的书信,看后面皮忽红忽白,询问得知林慕寒跟铁衣教的人大打了一场,心中老大不快。公孙书宁见爹爹喝骂不停,劝道:“爹爹,你不要动怒,林大哥他……”

“宁儿,不许你为他说话!来人啊!把林慕寒这个孽徒给我叫过来!”公孙叹拍桌吼道,连公孙书宁的话都不管用,显然是真动怒了。

廊下一名弟子应了一声,转身去了不久,便把林慕寒引上厅堂。

林慕寒遥望公孙叹正襟危坐、须发戟张,那封铁衣教帛信压在他手下,手臂还在微微抖动,公孙书宁肃立一侧,默默不语,心中暗自叫起苦来,他素知师父脾气十分暴躁,以至圣剑门“退出江湖”四个字喊了二十年也没能真正退出过。公孙叹看不惯江湖险恶争斗,在三十几岁闯下“剑圣”的名头后便萌生退隐之意,怎奈其性如霹雳烈火,他看不入眼的事又多,江湖上的大事小事都绕不过圣剑门倒是真的。江湖上的人都万分敬畏公孙叹的侠义行为。

林慕寒虽对师父又敬又惧,心中颇是不忿,在门口遥遥地施礼道:“师父,徒儿正有一事禀报。”

公孙叹又是一拍桌子,骂道:“混帐东西,你一人怎敢向铁衣教挑战?须知你背后是圣剑门上千弟子,你仇人背后是数万教众,两派结仇,后果不堪设想!”

“师父,是那病夫来仙都寻衅的!”

“畜牲!到现在还骂人家是病夫?”

“不是,师父,我没有向那病夫下战书啊!”

“你没有?那人家怎么找上门来了?难道战书是我下的不成!我才出去几天,看你们把圣剑门搞成了什么样子!”

“我和那病夫确实有仇,可他没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兄弟是他杀死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门来。”

公孙书宁在旁惊讶道:“这倒奇了。”

公孙叹全然不理会他们在说什么,依旧把桌子拍得砰砰大响,叫到:“我不管那么多!圣剑门和铁衣教都是名门大派,不能因为你小子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师父,您在江湖上名盛位尊,你要为弟子做主!”

“哈哈,陆文龙那个老家伙这信写得绵里藏针,口口声声说这是你和郭旌阳的私人恩怨,不该挑起两派不睦,行文却大有咄咄逼人之势,仿若我派稍有妄动,铁衣教便会大举来犯!”

林慕寒一听,跳了起来,叫道:“铁衣教真是欺人太甚!”

公孙书宁在一旁接道:“就是,若不是铁崖气不过,出手将那病夫打退了,我们还不知被铁衣教欺负成什么样子。”

林慕寒道:“就是就是,多亏了大师兄保全了我派的清名!他们铁衣教再敢来寻衅,我们跟他血战一场便是!”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林慕寒一惊,只觉脸颊热辣辣地难受,半边腮帮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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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公孙叹翻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犹不解恨,骂道:“混蛋!你让圣剑门上下都陪着你送死么?你现在是圣剑门的门徒,不是从前的狂放小子,你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关系到我圣剑门的利害,你懂么?”

林慕寒见师父不为自己做主,不冷静思考主意,只顾责罚自己,不由怒火中烧,发起狂来,叫道:“我仍旧做我的狂放小子去,今后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再与圣剑门扯上关系便是!”

说毕,拂袖而去,人到门外,一声“告辞”才传过来。

公孙叹气哼哼地骂了声“滚”,便转入内堂独自生闷气去了。

公孙书宁深知林慕寒脾气秉性,怕他一个人发狂,独自到铁衣教去寻仇,追出去喊道:“林大哥,你去哪里?”林慕寒头也不回:“圣剑门不能容我,我自然去另寻安身立命之所,妹子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公孙书宁不想事情闹到这步田地,急得直跺脚,连声叫道:“你真的要走啊?”平日里与林慕寒最要好的师兄弟大路、小路跑上来,死死抱住林慕寒左右胳臂,叫道:“林大哥,师父向来如此,气头上说的话何必当真?你若真的就此走了,岂不白入圣剑门一遭?”

林慕寒哪里听得进去?别人越劝说,他越是偏激地要走,反觉得说走不走,脸上无光,今后更加无法在圣剑门立足,用力甩脱了大路、小路,扬长出门。

“嘿嘿,年轻人,这点小事都忍受不住,将来又能做什么大事。”林慕寒刚跨出大门,就听门口扫地的老妇人自言自语道。

林慕寒立足回身,不屑道:“乡下婆婆,妄谈什么大事?”

那老婆婆仿佛没有听见他讥讽自己,埋头干活,口中念叨:“你这样走了,有人偷着乐呢,实在大错特错。”

林慕寒心中一惊:是啊!自己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显然是有人陷害,先前只顾着生气,全没想到这一节,到底是谁借自己的名义向铁衣教挑战呢?想到此,林慕寒不由细细打量眼前这位不起眼的老婆婆,暗忖:此人只怕知道些什么!当即躬身行礼:“婆婆高人,林慕寒鲁莽愚钝,还请婆婆明示。”

婆婆低声道:“你跟我来。”说着将扫帚竖在墙边,一跛一跛地出大门往东行,林慕寒跟在后面绕过石屏如山、颜色赭赤的“小赤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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