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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场上那支没有番号的连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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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一九四零年的冤案(1)
湛江来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噩梦,他梦到在东北抗日的时候死去的战友,梦到荒山野岭遍地的饿殍,又梦到革命党人成批地被白匪枪杀,等到他被推上刑场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母亲绝望的眼睛。
  他惊呼着醒转过来,发现自己在担架上,身旁是佛爷和哄子蛋,前者头上扎着绷带,看样子伤得不轻。湛江来挣扎着从担架上下来,这时部队停下了,他四下寻觅着老宋的身影,可是却没有看到。
  佛爷递给湛江来一壶水,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真怕你就这么没了。”
  湛江来一口气喝光了半壶水,虽然天寒地冻,但还是感觉浑身火烧火燎的,这时谢洪宝跑了过来,摸摸他的额头,说:“好家伙,烧退了不少,要是过了今天还是高烧不退,你就算交代了。”
  湛江来问:“指导员呢?”
  谢洪宝翻着他的药匣子,嘀嘀咕咕地说:“指导员受伤了,伤得挺重,老油醋也一样,他俩让几个同志先送回团里去了,我们正想法子把你也送回去呢。”
  湛江来继续追问下才知道,老宋在部队撤下来的前一天晚上被流弹击中了,所幸子弹贯穿身体没击中要害,只是血浆少得可怜,这才让几个战士抢下阵地抬往团部卫生院。不过老油醋就比较倒霉了,因为埋的时间比较久,至今昏迷不醒,而最幸运的就是书里乖,这小子扒开冻土只露出鼻子,一直装死到通信连过来。
  后来磨盘数落他太没种,书里乖却振振有词,说什么真英雄可曲可伸,当时他正在阵地中央,要是站起来就得被打成筛子,哪个愣头青能干出这种事呀?那不是傻子么!
  磨盘说,那你为啥不把老油醋拽出来呀?这也太没袍泽热情了!书里乖怒了,说他要是能拽不就拽了吗?他压根就没看到老油醋在哪,还以为他光荣了呢。
  磨盘自然说不过他,狠狠地要揍他,谢洪宝就劝他,说手指都耷拉了,还不如省点劲养伤呢。不过这梁子算是结下了,如今书里乖和磨盘离得远远的,生怕他一拳头把自己砸死。
  湛江来心里清楚得很,其实不论是磨盘还是书里乖,他们的怨气都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伤亡太大了……
  他很清楚老兵们心里的想法,没有任何东西能动摇他们对战友的感情,面对死亡,他们既无奈又惘然。多年以来,湛江来选择的是一种麻木,当一个人时时刻刻与死神相伴,这种麻木或许是最好的解脱,当他的灵魂需要救赎时,湛江来将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死亡。
  带领队伍的是石法义,他得知湛江来醒过来后,便急匆匆跑过来汇报情况。在阵地的时候,美军临时取消了夜前总攻,是因为飞虎山阵地已经被联合国军拿下,美军要攻下他们的小型阵地已变得毫无意义。而三三五团且战且退,死伤十分惨重,而最关键的是三三五团身后没有任何一支打援部队,如果全团打光了,联合国军将长驱直入,后果将是逼近中国边境,直接威胁内陆安全。
  石法义情急下联系了一一二师师部,要求带领这两个混合连队去援助三三五团,可得到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
  原来三三五团的撤退是由军委决定的,是属于战略撤退,这意味着第二次大规模战役将要展开,师里给他的命令是即刻取消通信连番号,划归一一三师三三八团湛连直接指挥,石法义当副连长,原部下划归为整排制。
  湛江来得知后,找来小朝鲜崔智京,通过电台与团部确认后,又得到了新的命令,那就是诱敌深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发生在一九四零年的冤案(2)
如果有选择,湛江来绝不会干这种挨枪子的事,尤其与美军交过手后,他觉得这种诱敌深入的战略战术简直与自杀没两样。
  所以他问石法义:“我们现在有多少人?”
  “伤员已经全部送往团部了,在这里能拿枪的一共有八十六个脑袋。”
  “全算上了?”
  “除了磨盘和佛爷,他俩死活不走。”
  接着湛江来询问了一下通信连的背景,原来这支连队大部分都是新兵,有的几乎在出国前都没拿过枪,这让他十分苦恼,而且石法义以前是搞政治工作的,带兵打仗肯定不如老宋。他又找来小朝鲜问了问当下的位置,与他们撤下的阵地不过十几公里。
  按照敌军的机械化行军速度,湛江来敢发誓他们被包围了。
  那么诱敌深入呢?
  湛江来几乎嗅到了坦克履带的味道,如果真被包围了,诱敌深入将变得愚蠢至极,所以他即刻派出扯火闪侦查四周,然后对石法义说出自己的意见。就他们这小半个连,并且是非战斗人员组成的通信新兵连,根本没有战斗力应付武装到牙齿的美军追剿部队。
  出乎湛江来的意料,石法义根本就没考虑到被包围的后果,他沉吟了一会,低声说:“如果被包围了,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我们可以就地阻击,这样敌军会以为我们穷途末路,就算拼光了也对整体战略有益无害。”
  湛江来有点惊讶,他看了一眼磨盘和佛爷,要是石法义是认真的,那么这些抗过日、打过国内最大战役的老兵将尽数死在异国的土地上!
  他张着嘴巴,紧紧盯着石法义,这个四十多岁的老革命战士,像一块铁板戳在那里。湛江来开始动摇对他的初次印象,在他眼里这个家伙不过就是个搞搞政治工作、宣传革命精神的文化小科长,带兵打仗的事根本就轮不上他。
  可是在这一瞬之间,湛江来却无言以复。
  在两人莫名对弈的时候,远处响起了扯火闪的口哨,湛江来猜得不错,敌人果然逼上来了,而这时在另一边侦察的哄子蛋也焦急地跑了回来。
  “前面看到朝鲜百姓的运输队!有一百来人呢!”
  石法义微微一惊,顺着哄子蛋指的方向看去,叹道:“那里是三三五团撤退的方向,这些百姓应该是后勤补给。”说完厉声道,“这一仗得打,不然这些百姓全得耗在这里!”
  湛江来点点头,起身指挥部队就地埋伏,他们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个山坡,坡下的小路到处都是弹坑。他唤回扯火闪,得知逼近的美军部队在8分钟之内就会到达,湛江来就命令书里乖带人去埋地雷。小路上的弹坑是被联合国军炮火覆盖过的,就是为了清除志愿军埋藏的地雷,这一刻书里乖再去埋地雷,倒是神不知鬼不觉。
  其实书里乖是个排线副手,设地雷的真正行家却是老油醋,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带人跑下山坡,不停地咒骂自己的命运,这倒不是因为任务急迫,而是他最瞧不起埋地雷的!
  在他眼里,真正打仗的就是拿枪的步兵,这些铁疙瘩不就是暗算么?哪个真正的英雄好汉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所以他一边埋一边给自己找些理由:“爷没办法,咱没有坦克大炮,就只好叫你们尝尝铁疙瘩,逢年过节给你们烧烧纸钱,两国交战难免玩点手段,都别记仇。”说着将雪糊在上面,乐着续道:“连汤带水的,上面还撒了白糖,我义气得很,做了鬼可别寻上我穷开心喏。”
  就这样短短5分钟,书里乖他们埋下七枚地雷,等他们爬上山坡时,小路的尽头已经开过来先头部队了。

发生在一九四零年的冤案(3)
湛江来越看越惊,这先头部队虽然是南朝鲜人,但都是步摩化机械部队,他往后瞄了一眼田大炮,这老小子格外省心,带人架起仅有的两门60毫米迫击炮正等待着命令。
  湛江来眼看着南朝鲜连队来到山坡下,随着连串巨响,七枚地雷先后爆炸了,开在最前面的三辆摩托混合着血肉炸得满天都是。这时湛江来一声令下,迫击炮、机枪、手榴弹一股脑倾泻而出,敌人没想到就这么一座小山坡还有埋伏,惨叫着四散溃去。
  石法义见敌人要逃,就高呼一声带着两个班冲了下去,这一冲不要紧,把湛江来吓了一跳!
  他压根就没想到这老小子会这么不要命!
  磨盘端着机枪就要跟下去,湛江来红眼了,起身喝道:“都给我回来!给我撤回来!”
  磨盘有点懵,端着机枪愣住了,眼看着石法义带着两个班连追带杀的好不过瘾,就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吼道:“湛大脑袋!你坐在这里能把鬼子瞪死呀?”
  佛爷也急得直舔嘴唇,喃喃地说道:“要不我自个去砍两个?顺便抓个舌头回来?”
  湛江来一听就怒了,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他狂叫道:“妈的不要命了!飞机啊!”
  大家一听才缓过味儿来!
  果然话音刚落,成群的俯式战斗机便出现了,它们啸叫着一扫而过,将小路上的整整两个班钉死在原地!血肉横飞下成片成片地倒在了地上。
  山坡上的士兵眼睁睁看着战友倒下却爱莫能助,一阵扫射过后,两个整班的志愿军战士只余下几具扭曲挣扎的士兵,当第二梯队的战斗机俯冲过后,剩下的伤兵也被打成了筛子,再也不动了……
  “我操他妈的!”磨盘端起机枪向天上扫射,股股的泪水从这硬汉眼中迸射而出,子弹在天上划过几道无奈的轨迹后,便再也寻觅不到应有的归宿了。
  直到天黑,谢洪宝才得到命令去寻找幸存的战士,与此同时,敌人的正规部队已碾压过来,湛江来和田大炮带人用炸药包敲掉三辆坦克后,磨盘的机枪班才暂时压下去一波猛攻。
  夜半22点的时候,谢洪宝竟然拖上来三个伤兵,一个是石法义,一个是河北兵铜炉,而另一个刚拖上来就咽气了。谢洪宝抽噎地说,他最开始找到喘气的就是这个兵,只是敌人火力压制得太凶,这小子是流血流死的。
  湛江来安慰了几句,就蹲在石法义身边,一巴掌拍掉他喝水的水壶,说:“我让你冲了吗?”
  石法义没吱声,又捡起水壶喝水。
  湛江来又一巴掌拍掉水壶,说:“这是湛连,不姓石!你他妈的记着,老子不管你是政治保卫处的还是什么科长,只要到了湛连,你就是我的兵,是我的胳膊,我让你蜷着你就得蜷着,我让你死你才能死!”
  石法义看了看周围异样的目光,说:“革命精神是勇于前仆后继,你畏首畏尾,我可以告你。”
  湛江来彻底愤怒了,他揪起石法义把他推到那位流干鲜血的士兵面前,沉声说:“我们都是指挥员,是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老战士,现在不同于国内战争,敌人的地空能力远远超过我们以往认知战场规律的水平,在这里不仅需要激情,还需要严谨的对敌观念,我们伤亡太大了,我不希望看到这类情形再发生。”
  这些话本就是连消带打,足够给石法义台阶下了,他叹了口气,说:“我检讨,我会给组织写检查报告,只是我想不到敌人的地空协调能力会这么厉害!” txt小说上传分享

发生在一九四零年的冤案(4)
湛江来其实也被敌人的飞机唬住了,他开始清楚白天的世界是如何的可怕,现在正是夜半时分,敌人没有贸然进攻,似乎敌我双方都发现白昼与黑夜就是这两个世界的结点与交界。
  在这里,黑夜是属于志愿军的,湛江来带着残部趁夜向后方转移。此刻,他们弹药已经告罄,阻击任务已是天方夜谭,更不要提诱敌深入的战略战术了,他和团里联系后上报了实际情况,团长老朱准许侦察连返回后方休整。
  就这样一连四天,11月13日的午后,他们来到了清川江北岸后方。
  在一个叫横村的村子里,他们由朝鲜人民军和志愿军混合的后勤部队接收了。幸运的是,老宋和老油醋也在这个村的后勤医院。
  哄子蛋带人去领食品和物资,湛江来向上级通报后径直前往卫生院。这里伤兵不少,大多数是冻伤,有的截肢后正在闹情绪。因为害怕白天遭到飞机轰炸,所以医院是设在山洞里的,这里光线暗淡,也看不清面孔,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
  虽然光线不好,但他还是很容易地找到了老宋,原来这家伙正盘腿坐在草垫子上,给几个伤兵讲战斗故事。
  “要说到辽沈战役的黑山阻击战,那可是王牌对王牌的一场较量,国民党廖耀湘兵团被蒋秃子称为西进之虎,诶?你们知道为什么叫虎吗?”
  几个年轻的伤兵摇了摇头,老宋撇撇嘴说道:“这廖耀湘可了不得,他是黄埔六期全校严考前三名的大秀才,被称为中国虎,蒋秃子爱他的才,还派去法国学习了六年军事。这小子回国后首战昆仑山,是大败日军,又在缅甸收拾了顽固的日军精锐师团,让敌人是闻风丧胆呐。”
  “那我们能打过他吗?”
  老宋乐了,拍了一下那位伤兵的脑袋,说:“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过人民的军队啊,当时俺们纵队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还是把这头老虎打趴腰喽。”
  湛江来在他身后听得哭笑不得,这老小子打了一辈子仗,最过瘾的就是那场黑山阻击战,其他大小战役,估计他也吹不出来。
  “牛都让你吹死了。”
  老宋听完回头一看,乐道:“瞧见没?当时就是这位团长收拾的廖耀湘!名副其实的武二郎啊!”
  那些伤兵哗啦哗啦地鼓掌,倒让湛江来罕有地老脸通红。
  有人起哄道:“指导员来段快板吧!”
  众人附和声中,老宋摆了摆手,说:“今天被你们缠得够呛,到此为止啦,该睡觉睡觉,该吃药吃药,养好伤咱有的是机会。”
  这些初生的牛犊还真听话,嘻嘻哈哈地钻进各自被窝做梦去了。
  湛江来扶着老宋走出山洞,这个午后阳光明媚,在寒冬中透出稍许的暖意,两人说笑着走进林子,惊起不少觅食的麻雀。
  老宋得知事后的战略撤退,不免为牺牲的兄弟感慨一二,他说:“在解放战争中,俺们就十分惧怕敌人的空中力量,如今才发现,国内战争的对空认识换到这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呀。”
  “不错,我们有的同志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不过团里下达了新的日间作战守则,我想我们的部队会更加成熟。”
  老宋点点头,说:“战争的规律总在变化,俺们得跟上形势,现在可不是小米加步枪的时代了,打完仗后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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