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罗瑞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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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由军校学员和农民运动讲习所的武装学员编为中央独立师,配合叶挺的部队阻击敌人!”
听到这一消息,大家都纷纷议论起来。
不一会,一位三十岁左右,中等身材的军人稳步走上了主席台,他就是十一军二十四师师长兼武昌卫戌司令叶挺。
叶挺向大家行了庄严的军礼之后,用洪亮的声音开始讲话。只见他左手叉腰,右手有力地挥动着。他说:“同志们,夏斗寅勾结杨森叛变,他的先头部队已逼近纸坊,现在革命处在危急关头,武汉危在旦夕。你们中央独立师的任务就是迎击西来的夏斗寅叛军,保卫武汉。你们是中国的希望,革命的中坚,应该勇敢地担负起革命重仕,毫不手软地消灭敌人!”
叶挺继续说,“同志们,你们有没有信心打败敌人?”
“有!”
“誓死保卫武汉!”
“坚决打败叛军!”
操场上响起了一阵愤怒的口号声。
最后,叶挺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晚饭后8 时出发!队伍分成五路纵队!”听了邓演达、叶挺的讲话,罗瑞卿犹如听到了咚咚的战鼓声,他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了。他想:杀敌的机会终于盼来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灭叛贼誓不还!
参加消灭夏斗寅叛军的还有任伯芳、徐彦刚、张锡知、赵一曼、潘先知等。他们和罗瑞卿被编在第三纵队。一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李鸣珂也参加了这次战斗。他被编在第一纵队。
晚饭前,罗瑞卿、任伯芳等人见到了李鸣珂。
罗瑞卿说:“李老师,我们就要去参加反击夏斗寅叛军的战斗!”
“好!”李鸣珂看着罗瑞卿他们说:“我们一起去!”
“李老师,您也去?”罗瑞卿问道。
“对!”
“太好啦!”
“同学们!”李鸣珂环视了一下罗瑞卿等几位同学说道:“现在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希望你们在战场上多杀几个叛军!”
“不把夏斗寅这个龟儿子消灭,我不回武汉!”
“打仗不要怕死,枪子打死不仅光荣,且比什么死都痛快,扎个眼就过去了。”李鸣珂幽默地说。
罗瑞卿他们几个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
在战前部队改编时,罗瑞卿被任命为排长。
5 月19日。贺胜桥。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罗瑞卿率领一排官兵受命埋伏在贺胜桥右侧的高地上,担负阻挡夏斗寅先头部队北进的任务。
叛军向阵地上冲过来,子弹雨点般地向地面上倾泻,落在高地上,打在路轨旁,撞在山石上,火星四溅。隆隆的炮声、哒哒的机枪声,弹药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震撼着山谷、河流。
忽然,几发炮弹带着尖利刺耳的呼啸声飞来,在高地上炸响。又有几个战士倒下了。罗瑞卿看到这一切,怒火满胸膛,使出全身力气进行猛烈地射击。他想:战士们的鲜血不能白流,我叫你们这些老蒋的崽子们有来无回。
罗瑞卿他们打退了叛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
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同志们,谁是真革命,谁是假革命,现在是考验我们的时候了!冲啊!”
罗瑞卿边喊,边带领同志们猛虎下山般地向叛军冲去。
杀声、喊声交织在一起,震荡着四周的原野。
夏斗寅叛军深感不妙,看到大势已去,仓皇向岳州方向逃窜。
独立师夺回了土地堂。由于罗瑞卿在土地堂战斗中表现得机智、勇敢,又在参加西征杨森的仙桃镇战斗中表现得十分突出,被团长蓝腾蛟看中,蓝腾蛟把罗瑞卿调入团部当传令兵。
后来,罗瑞卿对中国共产党的认识进一步提高,曾经几次向任伯芳等人提出入党要求,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罗瑞卿同志,只要你努力进步,党是不会对你关门的!
战斗的胜利并未能挽救革命,当独立师回师武汉后,形势已经恶化。往日武汉三镇街的情景已荡然无存。“打倒列强,除军阀”的口号,现在却变成了“打倒共产党”、“打倒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赤子赤孙”。
形势急转直下。
1927年7 月15日,继“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中国陷入了更加黑暗的境地。
汪精卫撕下了“革命”的面纱,公开“分共”,“反共”,决定同共产党彻底决裂,反革命气焰十分嚣张。他公开叫嚣,“宁可枉杀一千,不使一人漏网”,随后对革命群众和共产党员进行大逮捕,大屠杀。
蒋介石和汪精卫背叛革命后,国内局势陡然逆转。轰轰烈烈的中国大革命中途夭折。原来生气勃勃的中国南部陷入一片腥风血雨之中。
这天傍晚。天空阴暗,没有一颗星星。
罗瑞卿一人躺在大操场的草地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一股无可言状的悲愤,涌满了胸膛,几乎使他不能喘息,几乎压碎了他的心。他苦苦思索:自己经过千辛万苦刚刚找到的革命,突然间就这样失败了吗?这是为什么?!
他望着天空发呆……
“瑞卿,”随着喊声,李鸣珂来到了罗瑞卿跟前,“在想么事?”
听到这么亲切、熟悉的声音,罗瑞卿就断定是李老师,他赶忙站了起来。
“是您?李老师!”罗瑞卿忙说道。
李鸣珂镇定地说:“瑞卿,刚才我是从你宿舍里来的,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马上离开军校了,到叶挺部队去工作!”
“李老师,让我跟您一起去吧!”
“瑞卿,我应服从组织的安排,不能违背组织的决定。组织没有决定的事,我决不能做!我想这一点你会懂的!”李鸣珂以信任而又严肃的目光看着罗瑞卿,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罗瑞卿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抓住了李鸣珂的手,以诚恳的目光望着李鸣珂,急切地说:“李老师,请您介绍我加入共产党吧!是您引导我走上了革命道路,在革命危急的关头,我也应该像您一样,为革命赴汤蹈火!”
乌云出现在天空,黑暗笼罩着大地。党的许多活动家和大批共产党员相继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下。也有许多人在报纸上刊登启示宣布脱党,向敌人忏悔。更有甚者,领着敌人搜捕共产党人。在这样的时候,竟有信念如此坚定的青年要投入党的怀抱,多么令人欣喜,多么令人鼓舞!
李鸣珂深受感动,眼圈湿了。他紧紧地握着罗瑞卿的手说道:“好样的,党需要你这样的好青年!革命需要你这样勇敢的好战士!坚持下去,党是不会拒绝你的。瑞卿,要记住,不管前途如何艰险,要相信党,相信革命一定会胜利的!”
“李老师,我记住了您的话!”
“再见!”
“老师,保重!”
在这里,相聚不久的师生又一次分开了。
目送李鸣珂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罗瑞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罗瑞卿没有忘记老师的嘱咐,没有辜负党的期望。尽管有许多人都纷纷离开了学校,他还是坚持到了最后。
在这白色恐怖笼罩的时刻,中共中央做出了决定,由我党掌握并受我党影响较大的一部分部队,以“东征讨蒋”为名,在南昌聚集,举行南昌起义。
同时,还决定,把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的学生和武汉南湖学兵团合编为一个教导团,由叶剑英任团长,准备届时参加南昌起义。
一个新的革命高潮又要到来了。罗瑞卿和他的战友们踏着烈士的鲜血,又迈上了新的征途。
第二章历病患脱魔掌找党心愿偿1927年8 月2 日,武昌码头。
晨曦初露,朝霞满天。
载着军人的“楞方”号大木般缓缓地离开了武汉三镇,沿着长江,顺流而下。
“楞方”号大木船迎着曙光,向东行驶。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军人正奔赴新的征途。他们满怀豪情,去开辟新的天地,他们时而引吭高歌,时而开怀畅笑,时而诗兴大发,这些军人犹如雄鹰,在广阔的天空中展翅翱翔。
罗瑞卿望着前方那宽阔的江面,心潮澎湃。此时,他正沉浸在这欢快的气氛之中。
黄昏时刻,船抵黄石港。
教导团团部命令:船泊港外,全体人员就地休息,明日一早向九江进发。
在木船旁边有两艘悬挂着太阳旗的日本军舰。这时,舰上正一片骚乱:有的大呼小叫,有的大唱显示日本军威的歌曲,有的哼着荒淫怪诞、下流无耻的黄色曲子,也有的狂笑。舰上还不时有水果皮、空饮料盒、空酒瓶,向“楞方”号船掷来。有的竟落到战士身上,有的落在船篷上,砰砰作响,搞得全船人员无法入睡。
“他妈的!这些日本鬼子在我们的国土上如此胡作非为,真是欺人太甚!”有人气愤地骂道。
“不打死几个小日本,就不解心头之恨。打死几个,也让老子出出气!”
有的边说边举起了枪,准备射击。
眼看就要出乱子。
罗瑞卿赶紧走上前去,严肃地说:“不要乱来,放几枪顶什么用!就算打死打伤几个日本鬼子,能改变中国被侵略的局面吗?岂不惹出了乱子,打乱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吗?‘小不忍则乱大谋’,赶快把枪放下!”
有人不情愿地放下了枪,也有的用枪托撞着船底,愤愤地骂道:“真他妈的窝囊,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口气暂时咽下去,这笔帐更要记下来,终有一天,我们要出这口气,算这笔帐的,叫这些小日本站着进来,躺着出去!”罗瑞卿指着旁边的日本军舰说道。
翌日清晨,天空还有颗星星眨着眼,似乎还不愿退去。大木船就载着这些中国军人驶离了黄石港,朝九江方向挺进。
8 月4 日,桔黄色的夕阳悬挂在西天,给人以美好的遐想。
一只大木船的舱外站满了许多年轻人,他们有的指指点点,有的说说笑笑。这就是“楞方”号木船,它徐徐地向岸边靠近。
船还未靠岸,就感觉气氛不对劲,情况异常。再看岸上,戒备森严:机枪、步枪、迫击炮,皆已架好,枪口瞄准了木船。还有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官兵,犹如大敌临境一般,给人一种将要发生战斗的感觉。
“弟兄们,”这时,一个军官站在岸上大叫道,“如果你们愿意上岸,就请放下武器,这是张发奎司令的命令!”
木船上的人一听这话,立即骚乱起来,怨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真他娘的倒霉,在黄石港就没出口气,来到这里,还要受窝囊!”
“老子不干了!”
“就是把枪砸烂,扔掉,也不留给这些龟孙!”
有人将枪扔到水里,有人拿枪使劲地砸船帮,也有人把枪设法丢到船底上,来发泄这两天来的气怨。
见木船原地不动,那个军官不耐烦地大叫:“再不上岸,我们就要开枪了!”
船在水上,根本不可能跑掉。打,教导团肯定会吃亏。面对眼前这紧张的局势;团部负责人商定:为了保存革命的火种,放下武器,马上上岸。
教导团全体人员上岸后,立即被缴了枪。随后,又将所有的人关在陆军医院里,集中在草地上。草地周围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官兵。这群生龙活虎的军人仿佛进了牢笼一般,失去了自由。
“瑞卿,”一个叫史来福的小伙子小声地说,“听说周恩来、贺龙、叶挺的部队在南昌起义了!”
“什么时候起义的?”罗瑞卿惊讶地问道。
周围几个人一听说,纷纷围了上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详细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嘘——”罗瑞卿一边使眼色,一边小声说,“看!来的那个人是谁?”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
只见一个军官耀武扬威地朝草地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官兵。
“这个人可能就是张发奎!”不知谁说了句。
罗瑞卿接过话音:“是他又怎么样?不怕他。我今天倒要看看张发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张发奎已站在了草地前面,他一手叉腰,假惺惺地说道:“弟兄们,刚才让你们放下武器,我张发奎没有别的意图,而是为了你们的安全。
因为上个月我随汪主席去庐山,就觉察到共产党在你们中间也做了手脚。据说,你们当中也有不少共产党人,共产党专搞暴力,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
他咳嗽了两声,又继续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周恩来,贺龙、叶挺等在南昌叛变了,共产党人不讲仁义,消灭了我的部队,我张发奎对共产党一向赤胆忠心,共产党对不起我啊!
“尽管共产党对我不仁,”张发奎话锋一转,“但我张某人却不能不义。
因为你们大多数青年人是好的,是无辜的。刚才收了你们的武器,是怕你们这些天真、无知的青年人受骗。警卫团从黄石港转陆路去追随南昌方面的叛军去了,他们去了也绝无好下场。南昌方面的叛军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他们的力量弱小,经不起国民革命军一击。这不,昨天离开南昌,朝南逃窜了。
至于你们的枪枝,以后在需要时再发还!“
听到这里,人们心中已明白张发奎已背叛革命,投入了汪精卫的怀抱。
人群不禁骚动起来。
“弟兄们,”张发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愿意留下跟我张发奎干的,我欢迎。里面的‘Cp’(共产党员)分子、‘CY’(共青团员)分子可以站出来。你们愿意去南昌的,我负责把你们送去,保证你们的安全,我张某决不加害于你们。何去何从,希望各位三思!”说完,他转身走了。
接着,又是一阵骚乱。
不久,草坪上漆黑一色。只是周围电灯的余光照射过来。经过几天的旅途劳累,再加刚才张发奎的训话,战士们一个个无精打彩,有不少人东倒西歪地躺在草坪上。
罗瑞卿头枕两手,眼睛直直地望着满天的星星。他的心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之中,一个又一个的问号接二连三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今天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全副武装的革命战士,现在却成了赤手空拳即无处可投又无自由的散兵了,难道革命就这样完结了吗?为什么刚刚看到的希望,霎时间就破灭了?李老师也这样说过:只要有党在,革命就不会完结。可是,此刻党在哪里?革命又将在何时何地复兴呢?……
忽然,一阵蛐蛐的叫声,传到罗瑞卿的耳鼓,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向周围望了望,其他人此时也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