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天子第1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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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岂不强百倍?老子自要创一番功业给世人看看,老子不只是混混……”想到这里,忙诚恳地谢道:“多谢将军提醒,林渺定不负所望!”
宛城,相传最早为夏人所居之地,开发之早可见一斑。此地平原广阔,物产丰富,又“西通武关、郧关,东南受汉、江、淮”,交通便利,可算是西部一大都会。
今宛城乃南阳郡中心,联城数十,多聚富商大贾,其繁荣不言而知。
虽天下渐乱,但烽火狼烟犹未能燃至此地,周围数十城层层相护,宛城可谓是固基金汤。
不过,宛城也有乱子。
乱世之中,渴求平安只是痴人说梦,世间酷吏冤民自不在少数。
乱世,人情冷落,世态炎凉,虽宛城乃富饶丰裕之地,但在天下酷政之下,也不免民心沮丧,百无聊赖,加之四方难民相聚而至,不免也使宛城鱼蛇混杂,更是热闹非凡。
最为热闹之处,莫过于西城刑场。
血腥,似乎已是惟一可以激起人们心潮的事物。虽然,白骨遍野,无时不在死人,但是法场之上的刺激仍能使人麻木的神经稍感兴奋。
法场之上,一刀断魂,血溅五步,对于茫然度日的闲人来说,确实是一场好戏,绝不逊于街头血斗。
今日,西城法场依然有好戏上台,据说此人夜杀贪官李辉一家五口,宛城衙役伤了十人仍未能将之擒拿归案,若非请出大贾齐万寿府中高手,只怕此人仍会逍遥法外。是以,此等英雄人物,确实勾起了许多人的好奇之心。
因此,西城法场今日比昔日任何时刻都要热闹。时近午时,人潮如海,皆翘首以待囚车到来。
刘秀米行,早市大开,但中午也不免关门大吉。
买米之人微有怨词,但刘秀却以囚犯将至,怕煞气相冲而不吉利,是以关门不卖谷米,加之平时刘秀人缘不错,自也没人相怪。
其实,刘秀自不怕煞气相冲,他也并非第一次见到死囚上法场。当然,这个原因只有邓禹知晓。
邓禹乃刘秀最好的知交,昔日同在长安求学、习武,文采风流可谓让宛城众儒刮目,不过,他比刘秀却要小上数岁。
邓禹已经备好了上好的谷酒,这可是他自家所酿,其味之佳便连南阳侯王兴也对这谷酒赞赏倍至。
昔年安众侯刘崇与相爷张绍在南阳起兵讨伐王莽,后安众侯被灭,而王兴助王莽夺得帝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又因是皇帝宗亲,是以王莽封其为南阳侯,统辖十县之众。
王兴可谓是宛城的小皇帝,今日之斩令便是王兴亲自所下。
“哐……哐……”一阵锣响之后,顿时人声鼎沸,不看便知是囚车行过。
推开窗子,邓禹和刘秀打量了一下街头行过的押解囚犯的队伍。
队伍极长,人人皆是全副武装,约有两百人之数,开路的是二十名侯府的骑卫,在囚车后面还有二十余名都骑军,余者尽为步兵。
'注:汉时,步兵皆称之为材官,乃是郡国兵的基本成分,人数最多,诸如“锐士”、“陷阵”、“奋击”、“虎贲”皆形容材官之多力;又如“蹶张”、“引强”、“弓关”、“射士”、“趣强”皆形容材官之善射。总之,器械击技与弓弩箭矢是材官的主要军事技术装备。本书后文皆将材官以步兵或步卒称之。''另注:都骑军和骑卫,皆是秦汉之时的“骑士”,这是一个独立的兵种,秦代之时称为“骑士”,汉循秦制,也在郡国兵中设立“骑士”。不过,本书之中不以“骑士”称当时之骑兵,是以无须究其兵种之名。'“哇,这么多人!”邓禹不由得低叫了一声。
“你这断头酒还送不送?”刘秀在一边打趣问道。
邓禹白了刘秀一眼,肯定地道:“我邓禹决定了的事情从不会半途而退,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就凭他杜茂这个名字,我也要敬他这一碗断头酒!”“看,来了!”刘秀小声地提醒了一声。
邓禹循刘秀的目光望去,果见一辆镔铁所铸的大囚车缓缓使来,顿时,满街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这辆三马所拉的囚笼车。
只见囚笼中之人衣衫尽裂,蓬头垢面,浑身血痕,双手与双脚全以铁链相锁,头颅却是露在囚笼之外。
这才是今日真正的主犯杜茂,也便是杀死贪官李辉一家五口和让都统衙门中好手折损十余人而不得不劳动齐家高手的凶手。
“杜茂!杜茂……”不知道是谁领头高声喊了一句。
顿时,满街的百姓全都跟着喊起了这个名字,喊声之中,充满了敬佩和惋惜,激昂而又让人感到热血沸腾。
杜茂本来静闭的眼睛睁了开来,目光竟显得无比的柔和,略带疲惫的面容,绽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虽然略显狰狞,但更多的却是沧桑与无奈。
“杜茂……”呼声依然是一浪高过一浪。
杜茂的心仿佛也像冰一样融化了,对于死亡,他并不在意,自从他懂事以来,还从来都未曾害怕过死亡,他只害怕这个世界越来越黑暗,人情越来越淡薄,他害怕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将芸芸众生推向万劫不复之境。是以,他奋发图强,他惩奸除恶,浪迹江湖……他一直在寻找,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寻找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刻杜茂知道了自己所寻之物是什么,所以,那双虎目之中竟淌下了两行热泪。
“谢谢,谢谢乡亲们!”杜茂突然之间高声呼道:“得见乡亲们如此,我杜茂虽死无憾……”“好!好汉子!好汉子……”有人高呼,百姓也全都跟着高呼,一时间,人潮涌动,随着囚车涌挤而上。
“让开!让开……”王府骑士马鞭高扬,挡路者皆不免挨受鞭鞑之苦,那些护着囚车的官兵一个个都极为紧张,若是这里出了什么乱子的话,他们还真无法向都统衙门交代。不过让他们微微放心的便是,这回由齐府高手亲自监送囚犯,当然,这还是侯爷王兴亲自向齐家要求的。
宛城齐家乃是南阳郡首富,不仅富甲一方,其府中更是高手如云,即使是南阳侯侯府也没有齐府的高手多,而齐府之主齐万寿更有南阳第一高手之称,其地位之尊,便是朝中之人也无不知晓,王莽昔日也曾与齐万寿交好过,而今日之宛城,齐万寿与侯爷王兴亲如一家,这是众所周知的。
邓禹与刘秀相视望了一眼,刘秀赞道:“果然是一条汉子!”“只可惜这个世上好人不长寿!”邓禹有些愤然道。
“不过,能见乡亲们仍可辨明是非,为他喝彩,也应该是一件喜事,至少百姓善恶观仍然健在!”刘秀若有所思地道。
“不说了,走吧,我们也去法场,为他老兄送行,让他在黄泉路上好有美酒相伴,也不枉其英烈一场了。”邓禹出言道。
西城法场,占地十亩,西靠城墙,东为一小山坡,法场实为山坡后的一块平地,而山坡之上建着宛城的司役庙。此地也是主持祭祀之所,同时也可作为监斩官的暂休之处。
法场之上,竖着二十根梓木大柱,不过,今日却无二十名死囚。
死囚共十二名,杜茂便在中间那根最粗的大木柱之上被绑着,手脚皆锁了重铁链。
没有人敢疏忽杜茂,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即使是齐万寿也不敢疏忽这个人的存在。
其余的死囚只是跪在木柱之前,双手反绑,后插斩标,只待午时一到,便人头落地。
此刻太阳正烈,监斩官只是坐在司役庙外的廊檐之下。
都统军和骑卫在四面挡住汹涌的人群,看得监斩官额头微微有些冒汗。百姓的呼声让他心生恐慌,而他更明白,所监斩之人乃是重犯,绝不可有失,否则,他无法向南阳侯和都统大人交代。此刻,他最盼的便是午时快些到来,斩了杜茂立刻回去交令。
时已入夏,天气颇热,而今日太阳极大,烤得人们极为难受,最让人不舒服的还是闷热,仿佛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夏日的天气擅变,这种气候只表明很可能会有一场暴雨要来,不过,这场雨究竟何时降下却是个未知之数。
四面的百姓也渐渐安稳下来了,随着太阳渐渐升上中天,人们变得鸦雀无声,仿佛预示着一切将在下一瞬间发生。
也或许,这只是人们在以一种另类的形式为死犯默哀,他们好像少了往日观看处死重犯的激情。或许,只是因为杜茂那不可磨灭的气概和那份坦然自若的豪情。
人们并不是是非不分,他们也有恨,只是“恨”被麻木的心给深埋在最深处,而杜茂却激活了他们的恨。他们知道,李辉绝对该死,身为宛城的五均官,非但不思为百姓造福,反而以最苛刻的方式欺炸百姓,贪脏枉法,宛城之中,没有平民百姓不诅咒他死,而杜茂却出手杀了李辉,这自然不能不让百姓感激。可是,这个世上的好人似乎都注定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
“午时已到,开刀问斩!”监斩官拔出令箭,望了望天空,高声喧道。
“慢!”一声高喝自人群之中传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邓禹捧着一坛酒分开官兵踏入法场之中,刘秀紧随其后。
官兵一震,他们自然不会不认识邓禹和刘秀,是以他们并未阻挡。
“来者何人?”监斩官令箭将抛未抛,有些恼怒地喝问道。
“草民邓禹!”“草民刘秀见过司吏大人!”邓禹和刘秀同时对着监斩官恭敬地道。
监斩官本欲发怒问罪,但听到这两个名字,顿时怒气稍减,声音变得和缓地问道:“原来是二位,不知二位阻止本官执法,究竟是何用意?”“回禀大人,草民并无意阻止大人执法,只是我二人敬重杜茂是一条汉子,是以欲送上断头之酒,以壮其行色而已!”刘秀客气地道。
刘秀的话顿时引得四面百姓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听说过刘秀和邓禹的名头,这两人不仅与南阳的士人相熟,更喜交游,加之刘秀又开米行,是以市井百姓也极熟络。刘秀和邓禹之文采极为绝妙,南阳士人无不欣赏,是以上到达官显贵,下至市井小民,对刘秀和邓禹皆有耳闻,更有许多人知道,刘秀与邓禹乃是文武兼修,武功之高,即使是齐府之中也没几人可比。因此,这两人出面立刻引来了一阵骚动。
监斩官听两人这么一说,也便释然,尽管他不想节外生枝地闹出一些什么事来,但是碍于刘秀和邓禹的面子之上,他只好故作大方地道:“好吧,本官便准你二人向死囚送上断头酒!”“谢大人!”邓禹高举酒坛谢恩,这才与刘秀举步向杜茂行去。
监斩官身边的齐家高手目光却移也不移地盯着邓禹和刘秀,虽然他们知道侯爷和齐万寿对这两个年轻人也都很欣赏,但是他们更明白,若是这两个人捣乱,事情可就会很复杂了。
当然,监斩官却没有这么多的疑虑,刘秀和邓禹在宛城可是有家当而且是极有名望的年轻人,就算是这两人捣乱,他完全可将责任推到这两人身上,是以,既然刘秀与邓禹双双出面,他也便懒得操心。
杜茂一直都在昂首打量着邓禹和刘秀两人,他在宛城之时,当然听说过这两位的名字。
邓禹的目光与杜茂的目光一触,两人同时爆出一抹异彩。
刘秀的眸子之中却只有惋惜,在他的眼里,杜茂确实是一个人物,但其生不逢时。
“杜兄,这是我邓禹与吾兄刘秀同敬之酒,以壮杜兄赴黄泉之胆色!”邓禹将酒坛双手送上。
“当啷……”刀斧手为杜茂解开一只手的铁链。
杜茂接过酒坛,再次打量了刘秀和邓禹一眼,仰头便将一整坛酒全部倒入喉中,并顺手摔破酒坛,朗声大笑起来。
邓禹和刘秀心中暗赞。
“好酒!好酒!以五谷精酿,想来便是邓公子家中所酿精品了。”杜茂伸手一捋胡须之上的酒滴又放入口中,其态甚豪。
“杜兄果是识酒之人,正是小弟所酿之物。”邓禹也不作掩饰地道。
“酒好人更好!两位之情我杜茂只有来生再报了,两位请了!”杜茂说话之间依然不减半分傲气,仿佛根本就不将死亡放在眼里。
刘秀和邓禹心头一震,同声道:“好汉子!如果真有来生,我们定要与你共谋一醉!”“好!那我们就来生再见吧!”杜茂又爽朗地笑了起来。
“杜兄可有何遗言或遗愿,我刘秀不才,若能尽力之处定不吝啬绵薄之力!”刘秀肃然道。
“哦,刘兄弟好意心领了,我之心愿,你无法完成,遗言也免了,不过,我的心愿自会有人为我去实现!”杜茂怆然道。
“哦?”邓禹也有些讶然。
杜茂再次仰天大笑,声震四野。
刘秀拉了一下邓禹,邓禹立刻明白,两人在杜茂大笑声中向法场外退去。
半晌,杜茂才歇住笑声,向刘秀所退的方向高喊道:“刘兄弟,你看着吧,杀我杜茂一人,会有千万个杜茂站起来,终有一日,乾坤定会恢复朗朗清明的……”“好!好汉子……”一时之间,四下百姓群情高涨,皆被杜茂那视死如归的豪气所感。
“午时已到,行刑!”监斩官斩令高举,立身而起,扬言高喝道。
“嗖……”就在监斩官斩令刚抛之际,一支冷箭自暗中直射监斩官的面门。
“啊……”监斩官大惊,尖叫起来,他似乎忘了身边尚有齐家高手。
“叮……”出手的乃是齐万寿的五弟子,哑虎齐冲!
“杜大哥,我来救你了!”一声高喝响起,人群之中,一道灰影如大鸟般向杜茂扑去。
“守护法场!”监斩官死里逃生,顿时慌了手脚,高声呼道。
“嗖……嗖……”四面的官兵一抖袍袖,自宽大的袖口之间竟滑出了一张张弩机。
官兵全都是有备而来,仿佛他们早就知道会有人劫法场。
刘秀和邓禹大吃了一惊,他们倒没有估到在守卫如此严密的情况下,仍有人胆敢劫法场。他们抬头向空中那道灰影望去,只见那人双臂一展,自袖间飞射出十数支短矢,那些正张弩欲射的官兵立刻倒下十余人。
刘秀和邓禹更惊,劫法场之人的手法之妙,角度之精准分毫不差。
“快斩!”监斩官高喝道。
刀斧手们也急了,哪里还犹豫?大刀急速挥落,眼看杜茂便要人头落地,蓦地那刀斧手惨嚎而倒,仆地而死。
“杜老大,我们来救你了!”四周人群全部骚乱起来,一群身着民装的汉子纷纷亮出刀来,斩杀身边的官兵,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