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九代英雄传-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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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满堂在萧玉姣刚才站立过的地方蹲下,只见萧玉姣伤口流下的鲜血,滴落在墙头上,很像一朵朵殷红的梅花。满堂只觉得心头有股莫名的惆怅涌来。
这当口,墙下传来一声闷叫,满堂飞身跃下,看见那个负伤的黑衣人用自己的“二人夺”刺入自己的肚腹之中,结果了性命。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响,满堂不愿引来过多的麻烦,转身返回天波府。
这天傍晚皇宫内苑可乱了套了。不仅仅是皇上的爱女、公主芷兰被人杀死在宫门附近,皇上的老娘、向老太后亦被人刺杀死在内苑!
书中暗表:这天傍晚,向太后心里惦记着芷兰,老放心不下,就到芷兰的住处来看看。自打太后不允芷兰与杨满堂的婚事,并传话给芷兰以后,公主一直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才不几天,人就见瘦了。向太后见到孙女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总想劝解劝解。太后过来后,没见着芷兰,宫女说公主出去了,但没对人说去了哪儿。太后看看天色,心说,天色渐晚,芷兰出去散心、解闷也该回来了,我不妨就在这儿等她一会儿。向太后让宫女们出去,自己就在芷兰的房间里闭目养神。似睡非睡的时候,忽听外间屋有动静,太后向门外问道:“是芷兰回来了吗?”
门外无人答话,却见门帘一挑,从外边走进一人,太后一见来人,认识,是芷兰的义妹萧玉姣,便问道:“噢,是玉姣姑娘,你来就好了,你不知道你姐姐芷兰这几天心情不好,你来得正好,一会儿等芷兰回来你好好劝劝她。玉姣姑娘,好长时间你没来了,家里有什么事吗?”这句问话话音未落,一柄利剑已刺透了向太后的胸膛。
书归正传。徽宗得知太后与公主双双被杀,龙颜震怒,急命刑部勘察此案,速将凶手缉拿归案,以正国法。然而数天过去,除了找到两具黑衣人的尸体之外,案情毫无进展。徽宗又气又急,禁不住丧母失女的悲痛,龙体也有些欠安了。这一日,徽宗正在宣和殿歇息,太师蔡京求见,徽宗准见。蔡京弓身而入,行过大礼,问过圣安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禁内凶案之上。蔡京对徽宗说:“皇上,臣已知道目前凶案侦破不力。臣窃思,决不能让杀害太后和公主的凶手逍遥法外,如不能尽快侦破此案,严惩凶狂,不仅国法不容,万民不安,皇上也会因悲戚交加于心,有碍龙体大安。下臣甚为焦虑,每日茶饭不想,唯以圣忧是思。”
蔡京最善阿谀,马屁拍得极为精道,这一番摇唇鼓舌,徽宗觉得舒服了不少,说:
“难得爱卿为朕披肝沥胆,忠贞不二。爱卿为朕分了忧,是否还能为朕解难呢?”
“皇上,臣这几日时常在想为什么罹难的会是太后与公主呢?什么人会如此忌恨她们而狠下毒手 呢?”
“嗯,爱卿所想切中要害,你认为会是谁干的呢?”
“皇上,记得不久前曾议过公主芷兰的婚姻大事。”
“对呀。”
“臣记得还是八王千岁做的大媒。”
“八王是想从中为媒,不过这个红媒没有做成啊。”
“是呀,臣知道八王千岁为媒不成是因为太后老大人她不同意这桩婚事。”
“爱卿,这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吗?”
“陛下,臣还知道杨门后嗣杨满堂极想和公主成亲。由于亲事难成。。。。。。”
“你是说刺杀太后和公主的是杨——”
“对。臣下正是做此推断。杨门后代杨满堂仰慕公主芷兰的人品才貌,欲结连理,奈何老太后虑远而不应,杨门攀亲之事竹篮打水,于是构怨于心,结仇于怀,成亲不得便成仇,终于狠下黑手,不仅使公主惨遭杀害,也使阻止婚事的老太后不幸蒙难。”
蔡京的话似有些合乎情理,不由得徽宗信了几分。但杨家世代忠臣义将,为保大宋疆土抛头洒血,徽宗是了然于心的。虽说当年老杨家也让自己难堪过,曾想过要整治杨家一场,但自从登基做了皇帝,方知道若没有像杨家将这样的精忠保国之人,江山社稷也难持久。故此,徽宗说道:“爱卿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仅为推断而已,对杨家这等历朝将门,没有真凭实据不可轻动啊。更何况前此不久,杨满堂还曾搭救芷兰于虎口之中。另外——”
“另外”什么,徽宗没有往下说。其实徽宗是想说,“另外又不是杨满堂先看中的芷兰,倒是公主先看中了杨满堂的。”徽宗最不愿让外人知道皇家闺女求嫁他人,所以就把这句话留下没说。
但凡善于趋奉之人,都善于察言观色,蔡京当然不例外,他早已知道这时皇上想的是啥,蔡京就找徽宗爱听的话说:“皇上,前不久杨满堂到是救过公主一次,但又有谁知这不是一场杨满堂演的英雄救美人的戏呢,他杨满堂早就看上了公主,但自感无德无才,难以高攀皇室,才故意找来几个蟊贼,伏于公主常常游猎的地方,觑机将公主劫持,杨满堂假作英武,从蟊贼手中救下公主,目的是讨公主的倾心,进而与公主成婚。公主年少天真,不知世事险恶,被杨满堂假相所惑,错勘了奸贤,不晓得他杨满堂是老虎戴佛珠,假行善事。别看杨满堂小小年纪,心眼儿可既多且坏。幸亏老太后明察秋毫,没答应这桩亲事,不然——,嗐!没想到杨家的人竟如此心狠手辣,歹毒呀歹毒!皇上,您看是不是现在就把给。。。。。。”蔡京用手掌在脖子上一抹,意思再明白不过:把杨满堂给杀了。
列位也许会问:蔡京和杨满堂两人根本没啥过节,为啥和他有这么大的仇呢?事出有因,蔡京和满堂没有过节,蔡京的儿子蔡猛和满堂可有过节。前边书中说过,满堂无意之中帮助了老赃官章惇,可就得罪了蔡衙内蔡猛。蔡猛在得月楼吃了亏,掉头回家把事跟他爹蔡京说了。要是一般人,蔡京会立即派人砸酒楼、抓人,蔡猛想怎样就能怎样,但这事和老杨家有关,又牵扯着公主,蔡京也不敢妄动,劝劝儿子,只好得机会再说。眼下机会来了,公主芷兰、向老太后被杀的事一出,蔡京就想往满堂身上扯,因为向老太后阻拦公主和满堂的婚事,致使鸳鸯东西,是最能置杨满堂于死地的借口。
书归正传。徽宗听了蔡京一番话语,不禁信了几分,可又觉得单凭猜度,没有真凭实据,不好对杨家这等重臣家的人贸然动手。太师蔡京又进一步鼓弄唇舌:“圣上有所顾虑理为当然,但是自古治国之道是‘以诛大为威,以赏小为明’,皇上如断然而行,把杨满堂绳之以法,满朝文武哪个还敢居功自傲?必诚心臣服于丹墀之下,朝中焉有不稳之理?此为其一。杨门当年虽以骁勇善战而威震遐迩,今日却人丁渐弱,征战无能,无足轻重,惩其一门也于国事无伤,此为其二。现刑部查寻凶犯无着,不如先将杨满堂缉拿查审,即便是错拿人犯,也会使真凶误以为朝廷已将杨满堂视为凶手,而疏于隐匿,易露出马脚,如此一来,严惩真凶岂不是指日可待了?臣之肺腑之言,恳请圣上定夺。”
徽宗一直对刑部查案不力心中恼火,要不咋能病了呢,这会儿听太师蔡京“其一 ”“其二”“其三”一顿白话,自忖只要能尽快缉拿到真凶,为公主、太后报了仇,用什么方法都无所谓,当下就听信了蔡京的话,立即下旨:杨满堂涉嫌凶案;杨士亮身为殿帅,守护宫苑不力,有失其职,一并收监入狱,候审待判。另将在边关的杨金豹削职为民,押送故里,不得擅动。
这道圣旨一下,可了不得了,天波杨府被羽林军密匝匝围了三层。杨士亮、杨满堂爷俩双双被绑押进牢狱。杨府的人一概不准出门,外人亦不得进入。更为可怕的是,公主芷兰送给满堂的那把佩剑,被搜院的人搜出,送至刑部。刑部一见此物非同一般,是宫中的贡品,立即转呈皇上。徽宗一见,拍案而起,说杨满堂定是元凶无疑。因为徽宗在公主被杀的那天头晌,还看到芷兰腰间佩带着这把短剑,现在从杨满堂的卧室之中搜出这把佩剑,可见正是杨满堂杀害公主之后拿走了佩剑。,或许正是用这把剑刺杀的公主。刑部也查知公主正是被剑刺透心脏而死的。出事当天,在汴梁街头发现的两人黑衣人用的都是“二人夺”,他们不会是亲手杀害公主的人,而他们恰恰也是被剑所伤。由此可见,此二人定和杀害公主的元凶是一伙,凶手杀死公主和太后之后,为杀人灭口,便杀死了两个知情的同伙。而这个凶手就是杨满堂!
徽宗立即降旨:将杨满堂打入死牢,单等七七四十九天,太后、公主入葬大殓之日开刀问斩!
按下汴梁城杨门被奸臣所害,横遭祸患不表,说一说钦差大臣、殿前提督高仲轩奉旨赶往雁门关。一路之上夜行晓宿,非止一日,一行人到了边陲重镇雁门关城下。高大人等人抬头望去,只见雁门关吊桥高举,城头上排兵列将,人人拿弓握枪,严阵以待。众人顿感一股肃杀之气。钦差命人告知城中,有奉旨钦差前来,让城中赶快开城相迎。不一会,雁门关吊桥落下,城门洞开,一队人马出城相迎,其中为首的乃是杨府的老家将杨开胜。
杨开胜在杨府多年,对杨家一片忠心。他虽没有安邦定国之才,却也是满腔精忠报国之情。杨金豹出任边关主帅时,杨开胜就随杨金豹守关御敌,一晃多年,现在仍是一个小小的军使,阶品很低。举贤避亲,杨金豹身为主帅,只好委屈杨开胜了。杨开胜本也不是求官贪俸的人,能够跃马沙场,抗敌保国于心足矣。
杨开胜把高仲轩等迎进城中,让至帅府大堂。钦差高仲轩神情肃然地说:
“我奉旨而来,为何不见主帅杨金豹出迎接旨?”
杨开胜身施大礼,说道:“启禀钦差大人,番兵重军压城,屡屡强攻,我军兵将伤亡很重,几员副将或死或伤。今日番兵又来骂阵攻城,主帅现在正在北城外领兵杀敌,浴血奋战,故而才由下官恭迎钦差,有失恭敬,还请钦差大人见谅。待主帅杀败敌兵,方好恭接圣旨,大人您就先歇息片刻吧。”
钦差高仲轩素来敬仰杨门诸将,这次奉命传旨,把杨金豹削职为民,自己接任边关主帅,心中颇为不平,倒不是不愿意戍边保国,而是为老杨家抱不平,无奈圣明难违,只好领旨前来。听说杨金豹正在浴血征杀,舍身而战,高仲轩喟然长叹,对杨开胜说:
“带我到城头,我要为杨元帅观敌瞭阵!”
钦差跟随杨开胜登上城头,高仲轩举目眺望,城下征尘蔽日,杀声震天,杨金豹顶盔贯甲,一袭征袍已经被血染得通红。杨金豹此时已带领众兵将与番兵厮杀了一个多时辰,金豹一人力斩五员番将于马前,wωw奇Qisuu書网自己也负伤多处,左肩被砍两刀,伤深及骨,腿中一枪,洞穿皮肉,背中雕翎,两支利箭还刺留在背上,不停地颤抖。杨金豹不顾身上数处滴血不止的伤口,依然手托双龙戟,高声呐喊,声遏行云,与马前两员番将对打。他身上流下的鲜血已经把胯下的战马染红了半边身子。这等誓死拼杀、威武不屈的斗志,早已震慑敌胆。番兵番将见到眼前的宋军主帅,餐刀饮血,视死如归,个个被吓得心虚手软,气势大减。杨金豹瞅准时机,振臂高呼,率军奋勇厮杀,鲜血随着喊声,从他口中向外喷射,一路洒血,扑将过去。番军心惊胆颤,难以抵挡,一溃数里,方才稳住阵脚。宋军本来就兵微将少,最近又连连损兵折将,今日之役也伤亡不少,无力追赶溃败的番军,也就鸣锣收了兵。
钦差高仲轩站在城头向下望去,只见宋军将士几乎人人负伤挂彩。适才与番军争杀,主帅一声高呼,士卒们个个奋勇争先,眼睛都杀红了,根本觉不出累来。番兵战败,城头收兵锣一响,将士们立时觉得伤痛饥乏袭来,就在这遍地血污、尸体的沙场上,蹲的蹲、坐的坐,有的以至趴在番兵的尸首上,想站都站不起来。惨烈之状,令人目不忍睹。
老将杨金豹,身伏在溅满血水的马鞍桥上,半昏半迷,双龙戟脱手落在地上。唯有背上中的两支雕翎箭,随着金豹微弱的呼吸在轻轻颤动。
高仲轩看着看着,忍不住泪水滴落,浸湿衣襟,他浩叹一声,心中感慨万千:如此精忠之将,为保大宋疆土披肝沥胆,万死不辞。可叹,可叹!大宋国竟容不下这样的忠臣义士,天子一道圣旨,就要把刚刚还在肉搏沙场的大将军贬为庶民百姓,还要押归原籍,听候处置。看看这一身伤口,瞧瞧这遍体的鲜血,伤为谁负?血为谁流?大宋国呀大宋国,没有这样的将士,你何以有今天?
钦差高仲轩在兀自唏嘘感慨的时候,城中的将士已把杨金豹和众兵将接回城里。高仲轩返回帅堂,也早有人告知杨金豹说有奉旨的钦差在帅堂等候,要杨金豹接旨。金豹伤势非常之重,又流了许多血,身体难再支撑,但圣旨已到,不能不去接旨。手下人赶忙给杨元帅包了包伤口,止住鲜血,连搀带架,把杨金豹扶到帅堂门前。杨金豹强打精神,推开搀扶的人,说道:“让我自己走进帅堂。我身为边关主帅,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我现在如若躺倒,边关将士的士气就会不振。不管怎样,只要走进帅堂,我就是统领三军的边关大帅,将士们在这里看到的必是我大宋国威震敌胆的将军!”
钦差大臣高仲轩怀抱圣旨坐在帅堂,看到两个军卒将帅堂的大门往两边一推,一员大将威风凛,阔步走进大堂,来到高仲轩面前,双膝落地,说道:“钦差大人,下官出城与敌交战,未能及时迎候大人、恭接圣旨,望大人宽宥。”
高仲轩低头往下观瞧,心中一阵倒海翻江,万分难过。不用问,面前跪倒在地的就是适才在城外勇战番兵的边关大帅杨金豹。这时的杨金豹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从头到脚征尘仆仆,几处伤口虽被白布扎绑,但一片片殷红的鲜血已经渗透出来。跪在地上,尽管身板挺直显出一股英武豪气,但若细心观看,可见金豹周身在微微颠抖,眉头在轻轻耸动,呼吸沉重,目光滞涩,面色蜡黄。
高仲轩看在眼里,心如刀绞,实在是不忍心让杨金豹以重伤之躯,跪在地上听自己宣读圣旨,更何况这道圣旨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