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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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筱翠喃喃道:“天津卫大人孩子都知道,小岛一郎是日本大特务,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多少中国人死在他的刀下,你怎么认贼作父,给他当干儿子?”
李元文恬不知耻,叨叨着他的一套逻辑,“当年要不是小岛先生救了咱,咱俩早就身首分家,哪有今天的花好月圆,荣华富贵?一会儿出去看看这片宅子,都是咱的啦,当初做梦看到的一切,咱都有啦!手下还有几十号人听我调遣,咱是人上人啦!明白了不?”
花筱翠明白了,不用解释她也明白了,以前猜测的一切全都证实了,站在她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毁了她一生、使她戴罪至今,抬不起头来的汉奸李元文。如今的花筱翠,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无根草,再也不是任命运摆布的落难弱女子。这些年她闯荡了世界,见识了海外同胞报效国家的感人义举,她结识了欧阳亮、玛丽、英豪这样的热血男女。现在,她有了独立的个人思想,敢做敢为能说会道了。
花筱翠甩掉脚上的绣花鞋,推开满嘴臭气的李元文,正言厉色道:“你离我远点,实话告诉你,我宁可死了,也不卖国求荣。苟活在世上,只能以戴罪之身,做点赎罪的德行事。日本人在中国烧杀抢掠,多少中国人家破人亡民不聊生。我的罪孽够深了,绝不会跟一个汉奸花好月圆,去享猪狗一样的荣华富贵。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元文嘿嘿一笑,“翠呀,这些年来,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为你茶不思饭不想,念着咱俩的一日夫妻百日恩,至今我还是孑身一人。多少美人戏子我不动心,就是为了见你的面儿。现而今,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你不念咱俩的情份,骂我汉奸也好,猪狗也罢,我全认了。可有一节,你是宪兵队查办的案子。要么归顺皇军,跟我重归于好,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要不就回宪兵队过热堂,坐老虎凳喝辣椒水。你是有心计知深浅的人,何去何从掂量掂量吧。”
花筱翠红颜一怒,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说:“你现在就送我回宪兵队吧!”
李元文气得浑身哆嗦,万没想不到花筱翠,变得如此铁嘴钢牙,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气哼哼奔至门口,“来人,把门锁上,外边放上岗!真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我这不是瞎眼了吗……”他跳着脚不知到哪去了。
正文 三十一回阎王未留烈性女;魔掌伸向白蝴蝶三
(更新时间:2006…10…20 9:33:00 本章字数:2492)
傍黑,“哗啦”一声,听着开了门锁。不大会儿,两个日本女伎又来了,花筱翠瞅了一眼,虽说这俩日本女子抹着大白脸,打扮的像个鬼样。可是看着吓唧唧的样子,岁数又都不大,心想也是伺候人的,便没有发脾气,她觉得不值当的。
俩女伎端来好多吃的喝的,必恭必敬地让她吃饭,“先生让您用餐,照顾不周,请您多多包涵。”然后两只手互相搭着,低头垂立,站到一边。
花筱翠许久没有吃上一顿像样的饭了,心想不吃白不吃,吃了打架还有劲头呢!于是,像个恶浪似的,专捡解馋的、搪时候的大鱼大肉吃了个痛快,外带三个馒头一碗汤。她的肚肠子全都饿瘦了、饿扁了,吃了这么多还不觉撑得慌。
花筱翠撂下筷子擦擦嘴,“拿走吧,别再烦我来了。”
俩女伎礼貌的连连哈腰,“谢谢关照,请您休息。”
等两个女伎收拾好碗筷,退了出去,花筱翠不由得想,日本男人个顶个的赛牲口,可是女子调理得却是个个知礼教懂规矩。'手机电子书 。。'
花筱翠正想着今天是不是就这样安生过去,李元文“嘿嘿”笑着进屋来了,“我现在什么也不问你了,吃饱了喝足了,咱俩说点高兴的吧。想当初,咱们在一起的时候……”
花筱翠坐在床沿上朝后挪着身子,像面对龇牙咧嘴的野兽,“我不听你说,你别过来!”
李元文依旧憨皮赖脸往前凑合,“我说翠呀,你怎么躲我呀,过来,只想让你跟我说说话。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听说你跟那个叫欧阳亮的好上了……”
花筱翠已无路可退,一脚踹在李元文胸口上,“咕咚”踹了个屁股墩儿。
李元文无耻之尤,算是没皮没脸到家了,从地上爬起来,一件件脱着衣服,“你不念旧情不说,我从日本人手里把你救出来,你还恩将仇报,居然跟我动手动脚。实在说不过去吧!现而今我李元文,不能说跺跺脚房倒屋塌,也算是威镇八方。甭说手底下的几十号人,见了我打哆嗦。就是日本人也敬我三分,更别提平头百姓了。不给你一点真格的,你就不认识今天李元文的十八般武艺。”说着饿虎扑食般扑向花筱翠。
李元文像条疯狗似地扒着花筱翠的衣裳,眼见着就剩下一条内裤了,花筱翠一挺身子,用牙叨住了李元文的耳朵。
花筱翠没有别的利器,这一手她熟练了,她咬得很准确,再坚持一会儿很可能把整个耳朵叼下来。李元文杀猪般地嚎叫起来,“来人呀!”一群侦辑队员破门而入,花筱翠急忙抓衣服遮体。李元文趁机挣脱,手捂着耳朵嚎叫着:“把这个疯子扒光了给我关起来,给我关起来!”
花筱翠被侦辑队员架了出去,李元文登上裤子提上皮带追了出来,“给我放平了,先让我抽她一顿解解气!”可怜的花筱翠,在人间魔窟宪兵队,躲过的皮肉之苦,没想到在这儿补上了。花筱翠胴体横陈,失去人性的李元文转着圈地拿皮带猛抽,起初花筱翠还打着滚儿躲闪,不大一会儿昏死过去了。
花筱翠被扔进厢房,这是当年欧阳亮救她脱险的那个房间。李元文命令着,“冻死她,饿死她,谁也不准放她出来!”房门“哗啦”一声锁上了。
李元文这才想起自己的耳朵,“哎呀,疼死我了!”扔掉皮带,捂着耳朵奔医院去了。
李元文脑袋缠满纱布回来没坐稳,黑灯瞎火接到命令,让他天亮带侦缉大队全体出发,随皇军到冀中一带讨伐。这是侦缉大队总部成立以来,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不敢违抗,连夜进行了部署,天亮全都开拔了。
一时间,吴家大院安静下来,除了看家护院的,只有伙房的老白。老白五十多岁,他的身世人们都不清楚,只知道他原来在日本领事馆当过厨子,有个独生闺女跟他一起生活。这个闺女是个人精,人称不知愁,三十多岁也不结婚,不管天底下发生嘛事,一心想当明星。她特别崇拜大明星白蝴蝶,自己也把名字改成蝴蝶,全名白蝴蝶,名字…还是很好听的。她自学成才,在一所中学谋了个教日语的差事。学校名义上设了日语课,一个月也开不了两节课,加上她不是正规师范毕业的,学校根本不拿她当回事。她想来学校就来,不来也没事,基本就是一个自由人。
白蝴蝶不结婚,并非长得不好看嫁不出去,只因妈妈死的早,老爹又不肯续弦,她绝意独身侍奉老爹百年,这是个大孝女子。自从老白到侦缉队当厨子,白蝴蝶心疼他爹,经常过来替爹上街,买菜买些油盐酱醋,或者帮着干点杂活。留守的人员没几个,活不多,就满院子滥溜达。老白说:“别溜达了,去给厢房送点吃的。”
白蝴蝶进了厢房吓一跳,见花筱翠跟个死人一样蜷曲在墙角,身上只穿着女人的小衣裳,赶紧放下吃的回来跟爹说:“那是嘛人呀,快死了吧?现在还没出阴历三月,怎么也得给盖上点嘛,别再冻死。”
老白说:“你去跟站岗的说说,让他们进屋给她拿床被子,真的冻死也不好交代。算啦,我自己去吧,你赶紧回家,该干嘛干嘛去。”
亏了花筱翠昏迷没有睁眼看见白蝴蝶,少了很多麻烦,还意外成全了一桩婚姻。
没过几天李元文回来了,这次讨伐,侦缉队损失不大,除了几个挂花的,只有胡大头失踪。不过从人员上说他没赔本儿,丢了一个胡大头,捡回一个勤务兵来。怎么说是捡的呢?撤回来的那天,行至静海与永清交界的地方,发现路旁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
李元文过去扒拉一下脑袋,小伙子说话了:“我渴……饿……”该着这小伙子命大,李元文忽然想起小岛说过的话,“要想部下对你忠诚,必先施恩予他。”李元文判断这是个逃反失散的饥民,这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便想捡个便宜,留做自己的勤务兵。于是,难得他这一辈子办了件救人性命的好事,命令手下喂食喂水,等稍见苏醒便带了回来。
小伙子叫强子,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有吃有喝还发衣裳穿,就留了下来。回来的第二天,李元文把强子领到放杂物的房间(吴胖子原先的卧室,现在让他糟的狗窝一般)。
李元文说:“把这儿收拾出来,你就住在这间屋子,听到我的招呼,你就马上过去。过些日子给你再弄支枪,就是我的勤务兵了。”正说着,小岛一郎来电话,让他赶紧到他的寓所,说是有要紧的事情,一刻不许耽搁。
正文 三十一回阎王未留烈性女;魔掌伸向白蝴蝶四
(更新时间:2006…10…20 17:58:00 本章字数:2529)
李元文跟奔丧似的来到小岛一郎的寓所,小岛面前摆着一堆茶壶茶碗,正倒来倒去的饮着茶,眼皮不抬地对躬身在面前的李元文说:“你的太太做大生意的干活,要把她的后台坚决挖出来,那个欧阳亮是个抗日分子,只要一露面就立即逮捕。”
狼心狗肺的李元文这是才想起来,花筱翠还在厢房关着,“哎呀,她让我关着哪,这些日子忙活讨伐的事,我把她忘了。干爹你看,她差点把我的耳朵咬下来。”
小岛不动声色的说:“你要设法从花筱翠的口中,弄清他在香港的活动情况,重要的是搞清她带回来的药品,是通过什么渠道运出去的。”
李元文不明白的问:“不是说,没这么八宗事嘛?”
小岛说:“我们谍报工作,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经过反复核查,花筱翠的确带回来大宗药品。只是我们没有拿到证据,没有证据抓到人用处的没有。”
李元文马上立正打保票:“是,我一定设法弄到证据。”
小岛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站起身看看李元文糊着纱布的耳朵,“对情人如此凶狠,她肯定是个抗日分子!你的,儿女情长的不要。”
窗外,不远处可以望见宪兵队小花园,一个少年正挥舞着军刀,胡劈乱砍地耍着玩,有个穿和服的女子,在后边追赶着,“健雄,健雄,你的慢慢的跑,摔倒的不要。”
小岛转过身来,“这是我的夫人和我的犬子,小岛健雄,你物色一位家庭教师。我要这个孩子,懂得支那是怎样一个国家,他应该做事情了。”
李元文受宠若惊,马上挺直腰板,“是,我一定把天津卫最好的教师弄来。”
小岛摇摇头,“不,一定找普通的女子,最好是天津人。”然后他向李元文面授机宜,一个阴险的间谍计划开始实施了……
李元文从小岛那里接受了密旨,匆匆回到侦缉队,一进院子发现上锁的厢房,过去一脚将门踹开撞了进去。
花筱翠赤裸的身子已经发紫,蜷缩在杂物中奄奄一息。
李元文脱下外衣给她裹上,竟然动了恻隐之心,“翠呀翠呀,你这是何苦呢,我对不起你呀……”他抱着昏迷的花筱翠,站在院子里声嘶力竭的喊叫:“快去给我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
谁见过阴历三月天津卫还下雪的,这天就下了!天上猛然飘下雪花。李元文仰面望天,不知道是吉兆还是凶兆。
在挂甲寺,日本人恢复了捞尸队,这天捞到胡大头的尸体,根据身上的证件,很快找到家属领尸。雪花落在杨嗑巴的尸体上,有人给身上盖上席头儿。胡大头的媳妇来了,披头散发趴在杨磕巴身上哭,捞尸队却不让她把尸首领走。
捞尸队长一身武夫的打扮,拽起胡大头媳妇推搡到大街上,“没钱甭打算领尸,有本事去吴家大院找李大队长开条子,没钱没条子咱也省事,怎么捞上来的再怎么顺下海河。”
胡大头媳妇问:“吴家大院是哪呀!”
捞尸队长告诉她:“就是侦缉队总部,他开条子我给人。”
李元文给花筱翠请来大夫,吃药打针一通忙活,让强子伺候着,自己匆匆来到厨房。站在门口亲自向厨子老白布置:“把你拿手的本事都使出来,做几个像样的菜,给太太补养身子,麻利儿着。”
老白答应着,顺便想劝劝他:“两口子失散这么多年,好容易见了面,别对太太那样,你下手这么重,太伤和气。”
李元文听不进人话,骂了句:“少废话,闭上你的嘴!”他忽然听到大门口有人说话,两眼便直勾勾朝门口望去。
白蝴蝶送来泡好的老酒,是给爹治老寒腿的,站岗的张树桐,专爱占个小便宜,死活拦着要打开瓶子喝一口尝尝。这个张树桐,是侦缉队一宝儿,原先是袁文会某姨太太的内务。因为跟姨太太通奸,被袁文会发现本想装进麻袋顺进海河,赶上当时津西侦缉队要人,就拿他充了数。
上次李元文在老军营遭难,回来路上疼的要命,亏了张树桐随身带着大烟膏,掰了一块搁嘴里嚼碎了,涂抹上去当时制住了疼。因此很得李元文信任,侦缉队总部的警戒,就由他负责,这个活儿相比之下算个美差。
张树桐挑逗地扯白蝴蝶头上的白绸子手绢,“你可真够孝顺你爹的,我喝口尝尝不一样吗,你怎么死心眼儿呢。”
白蝴蝶使劲扒拉开张树桐,“废话,谁都跟你们一样,没爹没娘打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没大没小没规矩!”径直走进门来。见了李元文点点头,把放药酒的篮子放在案板上,“爹,我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偏方,记着每天喝一盅,你要是腿不动爬不动了,可就给我找罪了!”
李元文心怀叵测的走到老白跟前,“这是你闺女,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老白说:“是呀,大队长,你是忙人,见她有嘛用。我腿脚不好,她就隔三差五的,帮我买些灶上的东西,跟弟兄们混熟了,说话总是没深没浅的。”
李元文不知动了那根神经,突然间会说人话了,“这位白大姑,识字不?”
老白帮着回话:“大队长,她没进过像样的学堂,只是上过几年私塾。”
“快去给太太做饭,这没你的事。” 李元文把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