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胭脂乱:飞凤翔鸾-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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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的好!”司马澄眸光凌厉,扫过紫萝那些噤若寒蝉的随从,沉声问:“你们听到龙将军的话么?”
秦枫身形一震,道:“禀皇上,微臣是副将,并非龙武将军。”
司马澄但是矜持而笑,也不答话,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秦枫面庞。
一旁林一绝笑道:“皇上金口玉言,秦将军不明白么?”
秦枫立刻明白过来,脸色已是通红,若不是手中正擒着紫萝,只怕立马要爬在地上谢恩了:“微臣谢过皇上恩典!必为皇上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有你粉身碎骨,死而后已的时候,何必现在就说出来?”云飞飞再忍不住,出言讽刺,心里却奇怪得不得了,自己当初是哪根神经不对,喜欢这个要骨头没骨头,要志气没志气的男人?
不,不对,这人能算男人么?天底下的真男人,只叶子一人而已!云飞飞瞧着叶翔苍白却依旧清俊的面庞,一种疼痛般的幸福涌动着,看也懒得再看秦枫一眼了。
秦枫强掩的得意给云飞飞这么一损,顿时给打得七零八落,嘴唇蠕动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估计贵人喜欢叶翔,也是粉身碎骨,死而后已吧?”司马澄脸上一沉,扭头喝道:“挑断他的手脚筋脉!”
林一绝微笑应诺,已走向叶翔。叶翔漠然而视,淡淡灯光下,他的眸光甚是平淡,掠过林一绝时甚至有几分不屑和鄙夷,仿佛来者不是来对付他的,而只是个向他求怒的小人。
云飞飞冷冷盯着林一绝,紧握住叶翔臂膀,与他偎依着,全不觉那钢刺扎人的疼痛。
“不行,不许伤他!”紫萝猛烈地挣扎着,秦枫竟有些制她不住,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一横心,伸手在她后劲一敲,紫萝扭过头去,狠狠瞪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被秦枫硬是扛了出去。
而司马澄已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这时洞外忽然又杂沓脚步声传来,有人在洞外呼喝:“铁血军和开天盟的人来了!他们攻上山来了!”
洞中之人俱是一震。
而司马澄已沉声喝道:“动手!”
他的目光阴沉,却隐了些得意的好奇。他实在很想知道,被完全废掉的叶翔,还能不能再站得起来!
这时山洞中不知哪个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心刺客!”
几乎同时,呼啸声迅速划过,没等人明白过来,山洞中的火把一齐被不知名的暗器熄灭,山洞中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有刺客!”“保护皇上!”凌乱而参次的声音此起彼伏,兵刃出鞘和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了惨叫声沉闷地在山洞里回荡,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此起彼伏。
林一绝眼见变故迭生,心下吃惊,也顾不得能不能找着叶翔的手筋脚筋,挥起刀来,便没头没脑向叶翔所在方向砍去,便是误伤了云飞飞,也顾不得了。——何况如若不是也许,司马澄未必会把云飞飞放在眼里,跟随司马澄那么久,皇帝的那么点心思,他还是猜得出的。
但扑出刀之时,忽然有很轻的风声扑来,温柔得如情人在耳边吹气如兰,但另一种凛如冰霜的杀意随即而至,紧衔于那温柔的风声之后,捷如闪电。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忽然间涌了过来,如一双魔手不知从何处伸来,那般无声无息地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很薄很亮的一抹细细光采,惊破黑暗,那样流利地在空中一闪而过,幽灵般噬上他的脖颈。
几乎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脖颈凉了一凉,林一绝便觉意识开始飘忽。
好快的刀啊!
即便被这刀所杀,他还是想问:这是谁的刀?
最后的听觉,隐约飘过叶翔略带嘶哑和梗咽得低唤:“白大哥……”
白大哥。
司马澄为谋大业,韬光养晦,暗中结交各路豪杰,甚至不惜屈尊与其中佼佼者结为弟兄。
铁血城白天曜为长,司马澄居次,叶翔年轻最轻,排行第三。
白天曜,白天曜来了么?
也许是吧,只有他有那么凌厉的刀,那么迅捷地刀法。
白天曜的刀,叶三公子的剑啊!
修习者死于他的刀下,是否已无憾?
林一绝这么想着,却又禁不住,瞪着眼睛想看清杀他的人,究竟是不是白天曜。
可惜,他只能这么,死不瞑目。
………
第二十五章 黄雀(二)
“不要惊慌!撤出山洞再拦截叛逆!”司马澄毕竟也是从生死拼杀中走到今日的地位,虽忙不乱,一面以剑护体,一面向洞外退去,忽听得一旁有女子道:“皇上,如花为皇上开道!”
原来是四大侍卫中的杜如花,司马澄心中更是安定,迅捷随了前方人影向洞外走去,但觉身畔有人靠近,不论敌人,先上前一剑,所谓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正是他危急之时所信奉的求生之道。
不过片刻之间,司马澄已撤出洞外。
洞外守候护卫正不知洞中发生何事,纷纷持了火把在洞口观望。
司马澄满脸戾气,问道:“方才可有人逃出?”
一参将步出,慌张答道:“刚才有人背昏迷的紫萝公主出来,随后又有两个人在后追杀,说那叛臣劫持了紫萝公主,一路往前赶上前去了。微臣等不知状况,又已分了人手前往山下查探铁血军、开天盟进攻情况,所以一面只派了人去跟着,一面在原地候命。”
司马澄一惊,道:“快持火把入洞!”
众护卫一齐应诺,持了火把冲入,而林一绝等也陆续走到洞口,见司马澄重新带人入内,遂返身同进去查探。
绑着叶翔的山石已空,那特制铁链已被斩落数截,零落于地,林一绝身首异处,鲜血流了一地,只要云飞飞抱了腿倚着山石坐着,神情居然有几分欢喜,她淡紫的衣衫经了那许多折磨,破碎里沾染了大片如泼墨般的鲜血,也辨不清是叶翔的,还是她自己的。
“叶翔呢?”司马澄明知自己不该多问这么一句,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果然,云飞飞抬起眼来,嫣然一笑,道:“他自然是走了,你抓不住他的,虽然你是皇上。”
她的面庞满是灰尘和血渍,颇是肮脏 ,但一对黑眸光彩明亮异常,流转之处,宛若明珠,灯火一时失色。
司马澄倒吸一口冷气,忽而低下头,细看林一绝颈项脖间的刀口,又将那铁链小心提起,检查一番,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他来了!他居然还敢再来北周,呵!”
最后那声轻蔑冷笑吐出,杀机透骨而入,连山洞中的火把也是一黯。
云飞飞微笑道:“他?他是谁?莫非是叶子的结义哥哥白天曜?不对啊,传闻皇上义薄云天,对长兄幼弟敬爱有加,怎么会落得个兄叛弟离的下场?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她见叶翔被人救走,心中大是宽慰,再不把自己生气安危放在心上,她原便胆大妄为,经了这些日子,一心只向着叶翔,更对这司马澄鄙薄得不行,才不想着他还是皇帝,是当今北周至高无上的第一人,只凭了自己一时喜乐竭尽讽嘲挖苦之能事。
司马澄大怒,随手一甩,已将铁链挥至云飞飞身上,这一下,又非寻常被钢铁刺扎着那般轻易,云飞飞闷哼一声,臂膀和胸口所着之处,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再一下,云飞飞已扑到于地,只能勉力挣扎着用手撑地,却已爬不起来。
司马澄森然道:“危急关头,叶翔怎不把你一起救走?方才不是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么?我倒想看看,如果你死了,叶翔会不会陪着你一起死?”
云飞飞努力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挣扎着坐起,长发拖拽于地上,已染了大片灰尘,可她依旧盈盈笑着,用最明艳的笑容妩媚笑着,向至尊的北周皇帝挑衅:“我便是死了,灵魂也会回到他身边,日日夜夜伴着他!他的心里,也不会再有其他人,生生世世,都只有我一个人活在他心头,又有什么不好?总比你好啊,这个天下,盼着你死的人可比盼着你活的人多多了!你这会子就死了,只怕没一个人会掉一滴泪!”
司马澄再忍不住,扬起铁链,正要冲那美丽的头颅也来那么一下,一旁杜如花轻声禀道:“皇上,这女子是云渊的孙女人,又是叶翔的心上人,活着可比死了的用处大!”
叶翔固不用说,司马澄恨他恨得甚至不愿让他轻易死去,如今将他喜欢的女子擒了,凭他叶翔通天本事,也不敌那点儿女柔肠,自会投鼠忌器,处处受制;而云家到底是数代忠良,有目共睹,目下许多大臣已在腹诽永熙帝的残暴无道,再处置云渊这样的老臣,若引动群情激愤,便有些麻烦了。
司马澄变色变幻数次,终于扔下倒刺铁链,神态渐复从容优雅,他将自己的长发掠了一掠,嘴角弯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对,这样的宝贝大小姐,如何伤得?何况我们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伸手在云飞飞脸蛋捏了一把,缓缓站起身来,冷然道:“带走!”
这一回,轮到云飞飞面色倏变了。
她所做的,原只是激怒司马澄,以求一死而已。
叶翔临去时,分明紧执了她的手,要将她一起带走,是他身畔的白天曜在低劝:“三弟,你自己受伤便重,带上她更难逃走,能逃一个是一个吧。”
叶翔的手,似乎是硬给白天曜拉开的,他只来得及哽在喉咙间说了一句:“我会回来救你,你一定抱住自己性命……”
叶翔要她抱住自己性命,可云飞飞实在不知道,一个女子,落在司马澄手中,改用怎样屈辱方式,才能求得生存;但她知道,叶翔说到做到,他一定,一定会回来,回来救她!
而云飞飞,又怎能再让他回来,让他回来送死!
司马澄是叶翔的恶梦,云飞飞一心盼着,她的叶子能远离这个恶梦,从此永永远远安心度日。
哪怕,从此再没有云飞飞,哪怕,从此叶子再不是云飞飞的,只要叶子好,云飞飞便已幸福。
虽死无憾。
但是,难道现在连死,也成了一种奢侈?
叶子,叶子……
………
第二十六章 人质(一)
那晚紫萝被秦枫制住,正步出山洞,身后连连有人出刀,秦枫大惊,再也顾不得别的,带了紫萝向外奔去。
待到洞外,只听身后有人呼道:“快救紫萝公主,秦枫劫持了紫萝公主!”
洞外守军一时大骇,正在迟疑要不要帮忙拦截时,紫萝听得那声音有些熟悉,立刻顺着其意道:“快救本公主!快救本公主!”
守军听出紫萝的声音,立刻向秦枫拦去。
秦枫百口莫辩,眼看后面追击之人身手极是高明,其中一人分明是受伤的叶翔,只是长发扑面,又在黑夜之中,守军再也辨识不出他来;而另一人与叶翔相携,虽是不认识,但能在瞬间从山洞之中救出叶翔来,自然绝非常人。秦枫再也不敢硬拼,掩了紫萝的口,急急冲了出去。
守军只顾着拦截这胆敢劫持紫萝公主的狂徒,哪里再顾得上分辨后面追击之人是敌是友?竟放了二人一径去了。
那救叶翔之人自然是白天曜。
他救了叶翔,又携了叶翔直追秦枫,不过七八里路,已追上秦枫,那刀光凛凛,如初发之硎,秦枫自然不是对手,何况手中又有会武的紫萝拼命挣扎,不得已放开了紫萝,一径逃去。
紫萝见叶翔逃出,自是又惊又喜。
“三哥哥!”她扑到叶翔怀中,已是哽咽难言。
叶翔轻轻拥住她,已“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人已软倒下来。他的外伤固然不轻,到底未动筋骨;但他因云飞飞受辱,胸门口硬生生受了慕容飞一掌一腿,已然受了内伤,却是一时好不了的了。
“三哥哥!白大哥,快来看看三哥哥!!”紫萝惊叫,忙扶住他,又赶着向白天曜求救。
白天曜默默看着叶翔,他的面容棱角分明,气质冷硬,深褐色的冰凉眼瞳在晨光微熙中耀了复杂的情绪,恨,怒,怜,还有牵扯不清的伤感惆怅。
叶翔感觉到那瞳仁深深,唇角泛出自嘲苦笑,努力撑着紫萝肩膀站起,望向白天曜,然后屈膝,跪倒。
“大哥,小弟错了!”叶翔轻而清晰的回答,眉宇之间,有些狼狈难堪,却并不回避白天曜复杂眼神。
男儿膝下有黄金,杀人不过头点地。
但白天曜侧身避开叶翔那一跪,望向叶翔的神情并不打算轻恕,甚至渐渐凌厉,如刀眼神,几要穿破叶翔肌肤。
“若不是清容亲笔来信,我不会理会你的事,叶翔。”白天曜淡然答道:“我救你,看的是清容。”
叶翔苦涩道:“我知道,你为的是清容。”
“难道叶三哥哥当年为的就不是清容姐姐?”紫萝再不忍心爱之人受委曲,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道:“白大哥,你一定不知道三哥哥那么些年来是怎么样待清容姐姐的。”
白天曜浓眉颤动,冷笑到:“我当然知道,包括,他是怎样沦为司马澄阶上之囚,我全知道。”
紫萝也隐约知道些叶翔被囚真相,到底不甚了了,一时瞠目结舌。……
第二十六章 人质(二)
但见叶翔窘的满脸通红,许久才答道:“我并不知道,那药是司马澄下的。”
“你不知道?”白天曜想大笑,却笑的比哭还难看:“所以我说,其实你并不为清容,你只为你自己。你若全心为清容着想,又怎会不避嫌,与人孤身相处,授人以柄?何况,你既不放心她,当日何必苦心孤诣,送她入宫?你可知,你可知我宁愿是你娶了她?至少,我知道你会好好待她一生一世,绝不会背叛她,让她受委曲。”
“是,总是我的错。”叶翔黯然摇头,眸光一片惨淡:“总是我,对不住清容,也枉负了,当年的结义之情。”
“所谓结义,不过是司马澄拢络你我的手段之一而已。”白天曜冷淡道:“我早已忘了所谓的结义之情了。唯一能让我安慰的,我终究通过司马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