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魂传by小啤-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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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经过第三天的训练,他对瞬移的掌握更加精准了。可是这天练到下午的时候,魔君突然派人来召小殿下过去,归翼只好讪讪告辞。临走的时候,小殿下又把他叫住。
“明天早上,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冥夜说。
归翼有些奇怪:“明天你不是要如常上朝了吗?”
冥夜浅浅一笑:“练功不能间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练,危险。而且被人看到也不好,这毕竟是皇族不予外传的秘术。我明天上朝之前会过来这里设下一个结界,只有你能进来,你可以放心在这里面练习。”
归翼大喜,觉得小殿下设想周到,便欣然答应:“好,明天我再过来。”
“记住了,别让其他人瞧见。”冥夜最後吩咐一句。
归翼回到家里,看天色还早,而大伯父又在顺天城的朝堂上议政,没回来。就算他老人家回来了,还要跟家族元老们开闭门会议。真是好时机啊!归翼技痒了,鬼鬼祟祟又溜到大伯父金屋藏娇的庭院里。今天,看守依旧严密。
来的次数多了,虽然次次碰壁,但守卫站岗的位置,归翼已基本摸清。他心里设定好一条通道,覆盖最多的盲点,能尽量避开监视。
瞬移只能达到十米,太短,还是有被发现的危险,但只要他连续发功的速度足够快,环环相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机会还是有的。
瞬间移动的精粹之一,便是发动天魂的同时,要把灵力控制到最微弱,才不容易被敌人探知移动的路线。他虽然不能做到完美,但要骗过灵力底下的守卫,还不至於太难。可惜他平素贪玩,做事习惯三心两意,集中力不够,前几十米的瞬移才算顺利,最後一下,降落地点发生偏差,在房间外的花圃里跌了个狗吃屎,姿势难看。
归翼赶忙爬起来,身上的树叶草屑没顾上处理,人已闪到墙角。猫下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挪啊挪,直到了一扇窗户下。左右观察,没人!好机会!翻身入窗,动作利落,脚步轻灵。他得意洋洋地在心里嚷:美人儿,我来啦。开始在房间四处搜寻佳人的芳踪。房间布置精美,都用上了最好的饰品,归翼心想大伯父对这位新宠,可谓费尽了心思。
可他寻寻觅觅,在房间的里里外外都找了几遍,只看见几个宫女,又听见突然有婴儿轻轻啼哭。归翼心下一惊:不会吧,连孩子都生了?怎麽一点风声都不露?房间里开始活跃,人影走动,是宫女们过去哄孩子的。归翼不敢久留,绕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就从进来的窗户跳了出去,打算顺原路撤回。
但这次他却没那麽幸运了,刚挪了几步,就发现身後有人跟踪。一般族里的侍卫见了他,都给三分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大伯父的近卫队。上次被人架出庭院的耻辱,归翼到现在还记得,他想:哼,敢不把小爷放在眼里?给你点颜色瞧瞧!
跟踪他的人也确实是蠢,脚步声放得那麽大,又不懂调节呼吸。归翼把他引到一个角落,突然发难,往後回身扫腿,那人立刻被他绊倒,跌在地上。归翼一个急窜,压上去,把那人双手反扭到身後,另一手,钳在对方喉咙上。
“啊……”那人在他身下,微弱地痛呼一声。喜悦的眸光,在看清他的眉目後,消散殆尽,换上浓浓的失望和哀伤:不是他。
归翼看清了,这是个人类男子,黑发黑眸,颇有几分姿色,恬静荏弱的眼神,看得叫人心动又心软。
“你是谁?”会是他吗?大伯父胃口刁钻,乍看之下,这种程度的姿色,要把他老人家迷得神魂颠倒,还是有点难度。
那人还没有在失望中恢复过来,要过了很久才轻声吐出两个字:“千帆……”
归翼在心中默念几遍,记下了。再问:“你刚才在找人?”
千帆看了他两眼,难过地低下头,点了一下。
相似的年纪,相似的身材,同样是银光四射的长发。看了背影,便不顾一切地追过来,他以为会是那个孩子,结果弄错了,空欢喜一场。因激动地狂跳的心,到现在还没能平复下来。千帆却不知道,他心中日夜挂念的小殿下,那头曾由他精心护理的美丽银发,早已被削断。
天魂传 125
归翼对千帆的身份还不知详尽,正待问个明白,已有侍女从房里寻了出来。
“公子,您在哪里?请应奴婢一声。”
千帆刚要回答,归翼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让她们发现我!”他朝一脸不解的千帆眨眨眼,小声说:“我下次再来。”看来自己找对人了,眼前的男子,应该就是他大伯父的新宠。侍女察觉了这边的动静,归翼赶紧默念口诀,由於心急,刚学会的秘术被他用得险象横生。
千帆看著他“嗖”地消失,半秒後,从不远处的花圃传来一声惨叫──“哎呀!”又过一会儿,十几米外的一棵大树突然树摇叶落,有个不文雅的尖叫从树顶响起──“我的妈呀!”惊得小鸟齐飞。再过了几秒,那孩子又不知在哪里大叫:“痛痛痛痛…痛!”千帆坐在地上,心里为他捏了把汗,一时忘了起来,直到侍女过来搀扶。
“那位是?”
派来照顾千帆的侍女,在族中地位不低,见他问起,便头疼相告:“是族长的侄子──归翼少爷,生性顽劣,被宠坏了,公子不必理他!”稍微帮千帆整理了一下衣服,侍女将他扶进屋子里:“宝宝刚睡醒,正在大吵大闹,我们摆不平他,还得请公子出马。”
退朝之後,魔君本想把小弟冥夜找来,商量几件事,谁知人没等到,派过去的内侍回来禀报,说小殿下在途中晕倒了,被送回寝宫由御医诊治。魔君脸色一沈,二话不说,马上起驾前去看望。
这已经是小殿下第二次晕倒,第一次是在天宫。
魔君来到弟弟的寝宫,那里已经人满为患,宫女们进进出出地忙碌著,见魔君大驾,才停下手中的活,下跪行礼。恒夜一看几个女官手里的东西,当是触目惊心。“这……这是?”
女官正拿著一段染血的床单,还没回话,魔君已拨开众人,冲入房间,刚好看到那一幕──坐在床头的弟弟,脸色惨白,他胸口一震,人猛地往一边倒去,捂著嘴巴的手,指缝已渗出血丝,宫女马上端起器皿去接,冥夜“哇”一声,在器皿里狠狠呕出几口黑血。
恒夜被震在原地,他从没见过这般羸弱的弟弟。虽然冥夜很瘦,但他身体一向健康,生龙活虎的,像有用不完的精力,熬几个通宵也是等闲。就算三年前,魔界被人类入侵,在那场战役中,受伤极重的弟弟,休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马上神采奕奕地著手处理战後工作。从来就没见他示弱过,可是现在……
恒夜来到床边,一时无语,只静静握住了弟弟的手。那只手很小,很冰,且指骨嶙峋。
御医跟一班下人,全都识趣地退出房间。
冥夜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绞痛,痛得他神智不清,御医一再询问他到底哪里痛,他也说不上来,就像有个人拿著根棍子,捅进他肚子里,拼命捣动著,要把他的内脏全部捣烂一般。他痛得全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还觉得冷,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滴下。想叫出来,但没有力气,只得不断地喘著。突然,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冥夜使劲睁开眼皮,看到了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哥哥。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哥哥早已死在自己手上,每次在梦里相见,他总是又心痛又愧疚。这一次,他看著哥哥,笑了。身体那麽痛,他还笑得出来,动了动嘴唇。恒夜要俯下身,挨近他唇边才听得清楚。冥夜说:“哥哥你来了?”
恒夜点点头,“是,来看你了。”
冥夜喜悦地弯起眼睛:“你是不是……要来带我走的?”他轻声恳求:“你带我走吧,哥哥……我好累,好痛……我坚持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微弱无力,魔君却听得浑身一震,心中百感交集,慢慢地,他直起身子,松来了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朝“弟弟”冷冷一笑:“如今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怎麽?玩厌了就想撇下烂摊子一走了之?哼!你别弄错,我不是你哥哥!你是不是每晚都做恶梦,梦见自己亲手杀的人,回来找你索命?”
他的挖苦,让冥夜渐渐清醒,愣愣地看著眼前眉目神似的人。苍白的手,搁在被单上,空洞洞地伸著,却再也没有人会握紧他,给他温暖。冥夜心酸地问:“如果你是哥哥,你会不会原谅我?”
魔君几乎没有迟疑:“不会!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语气里带著一股深切的恨意。
“是麽?”冥夜别开脸,悄悄叹息:“唉,我想也是。”瞬了瞬目,把夺眶而出的泪水,强行逼回去。冥夜举起手,摊开手掌,看著浅紫色的指甲,他的目光恢复冷静:“刚才御医说,我的症状,应该是中了毒。他们还没查出是什麽毒,但确定是一种慢性毒药。”
御医还说,他服了这种毒已有十年以上,很显然,是身边亲近的人所为。这种事在皇族里屡见不鲜,冥夜也懒得去查,只说:“我不知自己什麽时候会死,只想尽快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他转头看魔君,神色森冷,上位者的魄力瞬间取代了刚才羸弱的病态。眯了眯眼,他问:“你不会妨碍我的,对吧?”
魔君苦笑:“如果我碍了你,下场就会跟你哥哥恒夜一样?”
冥夜扬了扬下巴,不置可否:“刚才你宣我过去,到底有何要事?”
魔君张了几次口,最後还是把话吞了回去。他不忍说,只怕弟弟再受打击,病情会加重。自己到底──还是心疼他的。伸手摸了摸小弟的头,“什麽事都等你病好了再说,你安心养病,其他的别想那麽多……”
冥夜不习惯他亲密的举动,避开了他的手,哂笑:“有那麽难开口吗?不就是一班贵族官员联名上奏,决定明日一早於朝堂上正式弹劾我,逼我交出摄政权,交出传国玉玺?”
“你都知道了。”魔君只好换上公事化的口吻:“我找你谈的就是这件事。群臣上谏,我实在弹压不住……”
“弹压不住?还是这正合你心意,所以干脆顺手推舟?”不等他辩解,冥夜马上说:“弹劾议案不会通过的,你们枉费心思,必定失败!”
“冥夜!”魔君大喝一声,虽然他也觉得这小弟年少气盛,一向独断专行不听他人劝诫,的确需要一点挫折来灭灭他的锐气,但自己从来都没想过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与他为敌。“冥夜……”他缓下语气,半劝半哄:“贵族专权,是魔族自古以来的统治模式,当中自是有利有弊。你容不得官场上的徇私舞弊,可以给点警告让他们收敛就好。你当真要削减贵族的权力,他们又岂会坐以待毙?魔族如今根基未稳,提防著外敌已是不容易,你万不能在此时挑起内乱!”
天魂传 126
冥夜针锋相对:“如不能尽快肃清朝政上由贵族专权引起的弊端,怕是不必等到外敌来犯,魔族已祸起萧墙!”情绪太激动,一股腥甜冲口而出,冥夜嘴角立刻挂下一道殷红,他用手背随意擦去:“翎魅表哥,我只问你一句,明日朝堂上的对峙,你要站在哪一边?”
魔君不答反问:“如果恒夜还在世,你认为他会支持哪一边?”
冥夜被他问得一怔,皱皱眉头,斩钉截铁地回道:“哥哥当然会支持我!”
“是麽?”魔君尤带怀疑的讥讽笑意,让冥夜恼火。是麽?
冥夜悄悄地又自问了一遍,他心里一点成数都没有,所以才答得绝对:“当然!”他想说服的,其实是自己。“哥哥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你质疑,是因为你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他?哈,哈哈!”魔君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可自抑地仰天大笑,笑声在房间里回荡,久久不散。他几乎笑出眼泪来,嘴里一直重复著那句:“我不了解他……呵呵!我不了解他……我们……”他猛地止了笑,也不再往下说了。
“你们?”冥夜却想听下去。
魔君摇摇头,站起来意欲离开:“好吧,既然你坚信恒夜会支持你,我也不妨再信你这次,希望你所作的一切,是真的为了魔族的未来著想。但是冥夜,请你记住,一著失则全盘皆落索,你好自为之。”
冥夜沈默,直到他走到门前,才慎重开口:“此次成败,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人心所向。我答应你,如果是我败了,我便永不再干涉朝政,从此只当个闲散王爷。”
贵族想通过弹劾议案,把小殿下拉下台,拔去这颗不识时务处处与他们作对的眼中钉。
冥夜则想利用这次机会,将朝廷里的贵族势力连根拔起,一举击溃,永不得翻身。
这一场硬仗,关乎魔族政局日後的导向,无论哪边,都不会让步。
魔君走後不久,冥夜还在床上闭目沈思,一个身影悄然靠近,在床边恭敬下跪:“小殿下。”来人的外表,看上去是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男子,身材纤瘦,眉目温雅。但他的一头银发,却黯淡无光,接近灰白的颜色,那是魔族衰老的迹象。
“啊,馥兰,你来啦。”冥夜伸手虚扶,“说过多少次,私底下不必拘礼。”但这人就是不听,他骨子里迂腐得很,对君臣礼仪相当执著。
这位俊朗的男子,便是三大贵族之一馥兰家的族长,民事厅的掌权人。他的年龄成迷,冥夜曾怀疑,也许连他本人,也忘了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岁。老人家的身体,都免不了有些顽疾,馥兰以体衰为由,淡出朝政已久,但他一直暗中当著小殿下的幕僚,是冥夜身边的八使者之一。
再者,他还是先帝亲自指给冥夜的其中一位太傅。武的方面,有畏辰望月。文的方面,就是馥兰。冥夜敬重他,有什麽大事,都要请教他。拍拍身边的床铺,冥夜说:“过来坐。”
馥兰长身而立,施了一礼,只答:“君臣有别。”
冥夜拿这位太傅没辙,突然心生感慨,叹了口气说:“这个‘君’,并不是我想做的。”
馥兰听罢,露齿一笑,丰姿绰约,谁会想到他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这个位置,小殿下不想坐也得坐,因为唯有小殿下,才坐得稳!”他的话有弦外之音,相信他的学生能听得懂。
冥夜疲惫地笑:“偏生有些人就是看不透,还不断给我惹事端,逼我出手。”
“俗人中愚昧者众,殿下不必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