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证红楼-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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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凤，今天可是真要还你自由了。”黛玉打开笼子说，“你之前那伴儿也被养死了，剩下你一个。你是要留在这里等下一个主人呢，还是跟我我走呢？”

　　阿凤偏着头，转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好一会儿，好像是听懂了在思考一般，想了半晌，居然振翅飞起，落到了黛玉的肩上。

　　黛玉倒是愣了愣，半晌才惊奇叹道，“难道我日常修炼，没任何其他人受了好处，倒是你受了好处么？”

　　说完，她拿上了小包，抱起了瑶琴，推开了房门，门外果然空无一人。

　　161

　　这一日，月光明亮。

　　道路清晰可辨。

　　黛玉一路一人未见，倒算是赏着月色到了江边。江边停有一船，燕霜夜果然在岸边等着。见到黛玉，他愣了一愣，随即行礼，不羁的笑道，“姑娘这样行来，竟是不减风姿，燕某实在敬服。”

　　黛玉猜想，他约莫是希望她大包小包的，一身累赘，让他看了能在心底取笑一番吧。

　　这实在是相当恶劣。不过似乎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事实上，她大小姐做习惯了，自己拿这么些东西，也确实是相当不习惯。甚至，今天她就没能洗澡。自己做事，自己拿这么些东西，都是让她十分不适应的事。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放到任何人身上，似乎都是如此。

　　她只能告诉自己，必须要慢慢习惯。

　　这种觉得糟糕的心态，也让他懒得对燕霜夜计较。

　　黛玉不知道，在船上做船夫的深九，正在心里腹诽自己的少爷。

　　之前他好奇的问林姑娘是谁的时候，燕霜夜的回答是——就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年纪还小呢。所以也就是那样。人家哪里还是小姑娘？结果少爷自己也被惊到了吧？

　　是的，已经十五岁的黛玉，就这个年代而言，已经是大姑娘了。况且，她早早的调理好了自己的身体，使得她看来已经是完全长成了。

　　而且，依然还是那种袅袅娜娜，动如弱柳迎风的姿态。虽说携了一个小包，但她神态行动皆十分自若，让人不自觉就会忽略这一点，而把重点放在她抱着的瑶琴上。

　　“林姑娘请上船吧，想来，林姑娘也有些事情要问。到时候，林姑娘不管要去哪儿，燕某都自当让人相送。”燕霜夜自己也在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指着船说道。

　　接着又说，“林姑娘是知道一切而来的，想来准备的东西都是平时喜欢之物，其实林姑娘根本不用这样费周章，那些东西，完全可以过后由我们替姑娘送来。”

　　黛玉摇头道，“不必了。既然准备离开贾府，那些东西也无需留恋。”

　　一边说，她一边跳上了船。

　　然而，虽然不曾间断修炼，林黛玉的身体到底不是风清，从来没有用之做什么类似动作的黛玉还是有一阵不稳，晃了晃，才慢慢稳住了身体。

　　燕霜夜一度要扶，被她避开了。此后他也就没有自讨没趣。

　　待得稳住了以后，黛玉才接受了牵引，到船舱内坐了。燕霜夜倒是挺习惯自己做事的样子，虽然穿着一身宽袍大袖的衣服，却是手脚麻利的点上了灯，随即摇着扇子坐了下来。

　　黛玉也把包裹放到了一边，只把琴放在膝上，借着点灯之时，已经是把这船舱打量了一番。这是一艘小船，打扮得也十分简朴，不过，倒还是干净整洁。

　　外面，深九已经把船　缓缓的摇离了岸边。

　　虽说做了那么久的大家闺秀，但处在这个环境的时候，依靠灵魂中另一部分的记忆，黛玉还算是能够坦然自若。

　　“我的两个丫鬟，雪雁和紫鹃，如今可还好么？”燕霜夜坐下来以后，黛玉就发问了。在她的眼中，这个原本似乎想做张良，现在则有些难说的文人，倒是和以前没有任何差别。

　　“很好。她们已经领了自己的房子和地，不过，孤身一人的女子，总是有些问题的。但这点宝兄弟应该能安排好吧。”

　　“那么，宝玉现在怎么样了？我之前好像听说走失了什么的……”

　　说到这个，燕霜夜似乎是觉得赞赏，又觉得有趣的笑了。

　　“他也很好。我告诉他，贾家将败，让他自己想法子。他也明白吧，自己都被卷在里面的话，是不用谈救人不救人的。所以他要把自己先摘出来，再谋其他。虽说做得不甚干净，考虑得不甚周全，但离家出走倒也不是一个太糟的主意，何况，贾府还很自觉地帮他扫了尾——他们找到了甄宝玉，来代替贾宝玉。”

　　鉴于这个真假宝玉的事件中，两个主人公姓氏的特殊性，说起他们的事本身就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燕霜夜说着自己也不免笑起来，随即把这件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而燕霜夜没有比黛玉晚多少离开京城，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除了京城已经有了他的情报网络之外，最重要的是，真宝玉——贾宝玉和他联系过。

　　他知道贾宝玉没有回去。

　　但其他人，世人却是基本都被瞒住了。

　　不得不说，贾家这件事情还是做得挺干净的。毕竟也是百年世家嘛，对于如何隐瞒丑闻还是很有一套的。

　　最后，燕霜夜如此作结，“若是我没料错，今年年底之前，贾家那流传了许久的金玉姻缘，就要成真了。可惜，已经没有了那玉。”

　　黛玉哑然。

　　她没想到不过是离开了贾家月余的时间，贾家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阴差阳错，世事无常，居然终究还是成就了这金玉姻缘。

　　宝钗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瞒着的？若是知道了真相，她会如何呢？

　　宝玉又是如何看待自己被人顶替一事的？他虽离开，但没想着自己会被顶替吧？

　　“对了。”燕霜夜说完了，也想起之前的问题来，“林姑娘准备到何处去？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林姑娘是还想暗地里回到京城去吧？那么，可想好了下榻之处？又该以何身份？以林姑娘的容貌……只怕被人看见了，就是一场大麻烦呢。”

　　黛玉叹息一声，蹙起了眉来。

　　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她也茫然着呢。

　　薛家正在搬离贾府。

　　虽说本来就是独居一院，但是，在“金玉姻缘”已经说成的情况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总不能下聘出嫁，都在一个府中进行吧？

　　故此，虽说尚且没有把原本的房子整理好，装饰家具等都不曾全部到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何况，薛蟠也打算娶亲呢。

　　他可是已经二十出头了，薛姨妈也为此发愁得很。只是薛蟠自从见过了黛玉之后，就有些念念不忘。最近才撇开了这些心思，自己相中了一户人家，但也还未做准。

　　倒是宝琴，她认了王夫人做母亲，便和哥哥商量，没有就此搬离贾府，她自己也继续在衡芜院住着。

　　薛姨妈也没管这么多了。毕竟现在在她的眼中可是数喜临门呢！

　　宝钗的年纪大了，再拖不起。幸而宝玉受难回来，性子不改，对宝钗却是亲近了许多，又忘记了前尘往事。将林黛玉送走的贾母，似乎也老了许多，不愿意再管家中之事，对宝玉的婚事也彻底放手了。

　　本来因为女儿的坚决态度而在女儿和姐姐之间两边发愁的薛姨妈真是觉得喜从天降。

　　何况，似乎是因为宝玉的态度的缘故，宝钗的态度也重新软化起来，对这桩婚事不太反对了——她口中虽还说不妥，但薛姨妈已经肯定了这点。何况又以家族大义相劝，没有劝不动的。

　　而对贾家来说，那些知情的上层人士，也需要用这场婚姻来愈进一步确定甄宝玉的贾宝玉身份。

　　彻底的把这个假宝玉变成贾宝玉，再不能生出异心来，彻底的绑在贾府。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桩有些出乎众人预料的婚事，进度倒是非常之快。连婚期都很快就定下来了，在十二月，赶在了年关前。

　　唯有王夫人，她虽然不敢再派人四处寻找宝玉，却还是让人在暗地里注意那块“玉”的消息。她还是希望宝玉能够回来，想个别的法子，再把现在这个给换掉咯！至不济，也要把麝月领走啊！

　　没有一个贴心人在身边照顾，王夫人是怎么都不能放心的。

　　但真宝玉始终没有消息。

　　甄宝玉倒是对大观园的生活愈发的如鱼得水起来。正如惜春所说，本来人们看到的，也就是表面上的宝玉而已，对他的细节最为了解的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惜春自己也是。

　　湘云向贾母透露了惜春的怀疑，她的本意，是让贾母向惜春给证明一下，免得这个小姑娘在误解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和兄长反成了路人。但这结果，却不过是让贾珍等人加速了操作，到底遂了惜春心愿，赶紧把她送出去出家了才罢。

　　惜春自己也承诺，出家人不提在家事，从此和贾家自然完全断绝关系。

　　惜春自己当然不会再找麻烦，把自己再和贾家联系起来，虽说她的话，弄得贾珍夫妇又恨又气。

　　湘云得知这个后果，却是后悔不迭。但她到底是不是好心办坏事，这也是很难说的。

　　在贾家紧急筹办婚礼的过程中，自然还有别的事。比如说，黛玉的“遗言”被贾兰快马加鞭送回了贾府；比如说，朝廷又和东瀛开战了；再比如说，朝廷算是打了一场闪电战。

　　海军是什么，京城的人们不甚清楚，却到处传言，他们剿灭海盗反发了一笔大财。

　　而东瀛的皇帝自愿递上臣表，缴纳了许多的贡品——使臣和贡品都已经在路上了——这就总是真的了。

　　贾母自然是弄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她再精明，战争这种东西还是在她理解之外的。她不知道，这是自东安郡王穆融以来，数代积累，又有了一个可以有效应用那些东西的人的结果，也不知道，这次海军和海军的火炮摧枯拉朽的差点打死了一个小国，这对卫朝，或者说对中华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但她知道别的东西。

　　她知道她的外孙女并没有被送去和亲。

　　她知道将功补过甚至还有了军功的，转职为海军将领的南安郡王肯定本来就没有和亲的意思　——那可能只是拖延之计，却搞不好害死了她的外孙女。

　　她知道……

　　明明没有大错，王子腾却被皇帝下诏责备的信息，绝对不是如她儿孙们乐观的猜想的，这是皇帝制约未来皇后外戚的行动。

　　这是不祥之兆。

　　但是经过了之前的几件事情，对她自己感情的打击，和威望的打击，都是巨大的。她已经无力，也无法说动贾家的这些儿孙了。

　　热热闹闹的，兴高彩烈的婚礼，仍然在准备之中。

　　所有人都已经把贾宝玉的末世预言抛诸脑后。

　　第一百六十二章　。。。

　　像燕霜夜这样的军事天才，大约是十分少见的。虽然他的行动方式有些上不得台面。东瀛之战，被扔在了台面上的始终都是南安郡王，而南安郡王又是在他各种方面的胁迫下不得不乖乖听话的。

　　南安郡王始终在和东瀛方面紧密联络，卑躬屈膝，传出了要送人私和的消息，并许诺必然是天仙般的小姐。

　　毕竟皇帝让他快速解决问题嘛！

　　这极大地懈怠了对方的信心。

　　但事实上，在黛玉南下的同时，海军已经在紧急的筹备中了。

　　后来燕霜夜表示，卫朝居然会如此忽视自己海军的力量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祖先，就留下了东安郡王穆融对海军的种种设想，而他也深以为然。

　　虽然穆融在军事上很烂，但有些东西却是说得很准的。

　　燕霜夜曾经在海盗中混迹过一段时间，后来又去看了卫朝海军的军备，就立刻为这种无知感到不可思议。大概是因为中国的历史上，人们对水军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内战之上吧。

　　有的时候，改变惯性思维是很困难的事。

　　但只要改变了惯性思维，取得了突破，就会有巨大的进展。

　　就在传消息说，要送来的天仙般的贵族小姐已经过了金陵的同时，南安郡王听话的启用了几个本来不得志的将领，用卫朝的海军对付东瀛的渔船，几乎是瞬间，就取得了令人惊叹的效果。

　　按照燕霜夜的话来说，就是南安郡王这样的蠢材来负责后面的事情，也没有输掉的可能了。

　　以东瀛现在的海上力量，让他们度过的大海，都冲到了陆地上来劫掠的时候再来讨论战争本来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甚至，他们也完全没有登陆的必要。

　　对方国土狭长，只要对着他们的边境线使用火炮，对方就无可奈何了。

　　要登陆的话……

　　按照燕霜夜的说法，考虑到南安郡王的军事水准，那就有点儿不靠谱了。得派别人。这次突击战，本来就是彻头彻尾的欺负人，让人注意到，卫朝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始终没有被发现的力量。

　　那些被制造的大船，确实是用来宣扬天朝威仪的，但绝对不是用那巨大的船身来宣扬！

　　但是，燕霜夜自认自己在政治上是不行的。他是一个阴谋家，可以在暗处合纵连横，但是一旦涉及到那些儒家经典、微言大义，以及民生社稷的具体事务，他就要抓瞎了。

　　所以，他上不了朝堂，也只能隐藏在暗处行动。

　　黛玉不知道历史上还有没有别的这样的人，想来即使是有，也都会被隐藏在史书之外吧。史书是不会记载他们的。

　　而她会知道燕霜夜是这么一个人，则是因为她接受了燕霜夜的提议。

　　暂住金陵，和他一起回京。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倒是经常见　到燕霜夜。

　　黛玉也不希望路上出什么意外。

　　她的容貌是很美的，黛玉不想矫情的否认这一点。这就造成了问题。

　　她想过用道姑这样方便行走的身份上路，但道姑等都没有掩饰容貌的理由。

　　同理，丫鬟、村姑等也没有。

　　即使是掩饰了，她的气质也容易造成破绽——这话就是燕霜夜说的了。黛玉自己也承认，要装作丫鬟什么的，就要改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