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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花痴皇后(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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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身为东宫太子,他必须被送回皇宫。如果皇帝国葬他都不参加,那些奸侫之臣岂不是更加有借口废除他?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离都城还有多远?”我动脑略加思索,冷静问话,语气果断。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离最近的西城门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知恩不报枉为人!烈焰明,今晚你救了我,我花点点在此立誓,就是用爬的,也要想办法把你平安送进皇宫。何况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冬辰,甚至有可能是为了整个焰国!我看了看双腿之上美颜不再的烈焰明,下定决心,“方浩,你快去旁边树林,用树木和藤萝现制一副担架!既然不能骑马,那就我们二人合力,将他抬回去!”

  方浩眼中闪烁着几分佩服之气,连声问:“可是,小姐,你吃得消吗?”

  “吃不消也得抬!还不快去?”我不耐烦地轻吼起来。方浩见状,起身迈向树林!

  不知为何,眼中的泪,竟又是串串珠琏一般,滴落下去,润湿了烈焰明纯净得没有任何骄傲的脸,躺在我麻木的双腿之上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竟有着让我心疼的能力!“烈焰明,你别死!看在你的老师冬辰份上,看在你的国家臣民份上,你别死!”心中所想,化为轻喃呜咽之语。这个血色的月夜,为何我要为你落泪?扪心自问,浅浅的阴郁堵在了心尖。

  当方浩手脚麻利地制好了担架,烈焰明仍未转醒,真是令人担忧极了!我与方浩通力合作将他抬上了担架!真不是普通的沉!我伸直有些麻痹的腿,伸手探了探烈焰明的鼻息,“还好,他的气息似乎比先前平稳一些了!”

  “小姐,你走后面吧,殿下腿部会略轻一点。我走前面,也好带路!”

  真是心思细密呀!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健实的汉子,我点头同意,步至担架后步,作好了准备。若不是大将军失踪,想必他应该是一身富贵,锦衣玉食,现在却和我这个不小心穿越到古代的女子一起并肩作战,扶助这个身份尊贵的病员。我有一种预感,躺在担架之上的烈焰明一定会成为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君主,眼下这条艰辛的路不过是他所需经历的磨难之一。

  趁着月色,我们双手用力将担架抬起,脚下步伐尽可能地平稳,尽可能地迅速。只是一阵,细嫩如花蕊的手便被粗糙的担架扶手磨破了皮,渗出的血与汗在手心里融合,疼痛一阵一阵,我使终咬着牙,没哼出半声,紧紧攥住扶手,不容有半点闪失。时间紧迫,夜路难走,时而脚下磕绊,时而身形歪倒,双手仍用力地一个劲儿地死死保持着担架平稳,直到我们都走得汗流浃背,仍是不发一言,在渐浓的晨露中坚实地走动着每一步。然而,安躺在担架上的烈焰明晕迷如初,生气全无,连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看在我心里万分焦急,眼泪忍不住又要掉出来!

  烈焰明,你这个死小子,快点给我醒过来!你要是不醒,我花点点就是下地府也要找你算账……

  可是,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说醒来就醒来!期待他醒来的心情随着脚下步伐的走远,从自信变成了无可奈何,最后竟不得不默默地向苍天诚挚地祈祷:你快醒来吧,我不想欠你……

  夜色里,他安详地静躺在担架之上,我每走一步,身上的重负就加重一分,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就为了来保护我?

  
[卷二 血舞飞花:第九章 蔷薇之惑(8)]


  西城门上的灯火已经远远在闪烁,引导着我们一步步靠近。那灯火之下的城门,偏又黑洞洞地,与这清爽的月色组成一种奥妙的诡异。

  我们抬着昏厥的他,走得极为艰难,尤其是我,连吃奶的劲儿都快使光了,双腿不住地打颤。越是接近西城门,就越是感到不妥,明天的这个时候,皇族子孙,满朝文武、普通百姓就该为皇帝举行国葬,若是被那些有异心的权臣知晓他身有重伤,该如何是好?“方浩,我们不能这样送他进城!一旦他受伤的消息走露半点,国葬之上他焉有命在!”

  “小姐有何妙计?”

  “我听说靖王与宇文少傅志同道合,皆对太子殿下百般支持,你速速进城,看能否请他相助,前来接应,再想办法将太子送回皇宫,明日顺利为天子送葬。你看可行吗?”那卫健称冬辰不知去向,如今京师浩大,一时半刻,哪里来得及找他?这个时候,我实在是想不到好办法了!曾听江州四少提及靖王也是维新派人物,只能碰碰运气了!他伤得这么重,决不能让施相知晓,否则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知少傅大人身在何处?明天的这个时候……”方浩边叹着气,边与我配合着将他抬到了一旁的灌木从中,安置在地上。“那我去了!”

  “快去快回,他的伤得马上治疗!”我嘱咐着,目光穿过树从,望向那高悬在城门鼓楼之上的点点柔光,心中念头翻转,这个美如蔷薇的男子,此时安静得多么不真实,只要他一旦醒来,那种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的傲气就会将他烘托得耀眼不凡。这样的耀眼光环的后面,可有他真实的自我?

  冬辰说,他不受皇后的宠爱……闭上眼,为他悲叹一声,又怜了自己,苦笑出声,自己不过是个穿越到古代的魂灵,原本只想在万花山庄与花草相伴,清静地过日子,老天却莫名地将冬辰带到了我身边,又将我搅入了烈焰明的皇权之争……明天这场国葬,究竟会葬下多少人?

  “花——儿——”月光从浓密的树从里弯弯曲曲地照下来,原本就可怜的光线被树木枝叶挡去了大半,躺在担架上的男子,努力地凝起涣散的目光,朝我费力地唇语,伸起修长惨白的手指,按在我的手上,传来凉意一阵。

  讶异于他看我的眼神,我悄然回避地问候道:“你醒了?”

  他眨了眨眼,算是答了我的话,也许是一个姿势躺得太久了,他想试着挪动一下姿势,被我适时控制住:“你失血过多,要是再动作,好不容易才止血的伤口恐怕又该血流不止了!”

  他双眼里像多了团小小火焰般,目光湛然,定定地凝视着我,缓慢地开口而言:“只要你在身边,流光又如何?”他勾起的唇,分明是种不可抗拒的自信。

  “血流光了,拿什么来夺回你的皇位?”我不已为然道,眼角之处,竟发现他的脸隐隐有了种难言的情状。我说错了什么话吗?只得淡淡一转话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接连变化,阴晴不定,卷翘的墨色睫毛微敛,掩饰了他的内心。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勉强地来救我,就不怕送死吗?”

  “为你,值得!”

  我以为我故作轻松的话,会将眼下的沉闷打破,可他这次开口说的,竟是简单之极却又让我不得不沉默的话。

  不满我的沉默,他重复着再次强调:“为你,值得!”

  “还是好好想想明天的国葬吧?有几分胜算?”我只得绕开话题,拣了个我自认为最应该谈的内容。明天,太阳还会不会为我们而升起?我不知道。

  “没有胜算!”他的手更用力了,语气却是轻轻淡淡,似乎天下与他毫无干系。

  没有胜算?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这话是从平民老百姓的嘴里说出,我或可不信,可是这话出自他——堂堂的焰国太子之口,我有理由不信吗?我的冬辰,你在哪里?

  天亮前黑暗之极的时刻,我们谁也不再多说话。

  方浩不辱使命,终于在天大亮之前带着靖王及时赶到。

  打了个照面,我豁然发现靖王正是进烈日营时所遇之人!他一身儒衣,袍带轻轻,隐透着一种优雅贵气,只是看我的眼光依然光怪陆离。

  “花点点见过靖王!”

  “花小姐不必客气了,先上马车吧,城门处本王已安排好了!”

  我正要走,手却被烈焰明固执地拉扯住了,“花儿,坐在我身边。”

  一时间,方浩、靖王以及正抬着担架的三名近身侍卫,全都看向我。不知该如何表情的我感觉太不自在了,说话像口吃似的,“好,好吧!”

  如此,我们相安无事地进了西城门,直接进驻了靖王府。一进王府,靖王既安排了医术精湛的太医为烈焰明诊治,又为我安排了香汤沐浴。换了身衣衫,我身上那股腻人的血气味儿再无迹可寻,累得四肢无力,倚倒在花园里,眯着眼,感受着晨光在芭蕉叶上一点点亮起来的散漫姿态,摊开双手,冰莹的掌上全是被粗糙的树皮刮出来的血痕,不时地传来钻心之痛,心里一点也不后悔,毕竟他出手救了我一命,这么做实属应该。

  声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定是方浩。

  “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我很好!”

  随声而望,烈焰明靠在旁边的花墙处,眉眼透露出无尽的暗淡与不妥协。那花墙之上,满是攀附成各种形态的红蔷薇,青枝缭绕,荆刺密布,花儿却开得艳冠群芳,仙姿玉貌。这画面,怎么看也不相称。

  怎么可能?那么虚弱的一个人会如此坚强地站在眼前?古代的医术是不是也太发达了点儿?我站起身,用力睁大疲惫的双眼,惊得张大嘴,一时无语。

  “花儿,记得我送的红蔷薇,记得等我。”霸道地宣布着他在我思想意识里的真实存在,他深深地看我一眼,酸涩泛滥成灾,迈着缓慢而困难的步履转身而离。一种倔强的斗势在他的身影上化开,感染了阳光,充满了力量,而这样伤重之极却铁骨铮铮、誓不倒下的身姿多像一个刚强的未来君王!

  他走之后,安静的花园里只余下了花香。我靠近满墙绿叶紧裹的红蔷薇,伸手划过那娇艳的重瓣之花,刺却为我伤痕累累的手再添了一道新伤!他可曾知道,红蔷薇的花语——热恋?

  
[卷二 血舞飞花:第十章 国葬之围(1)]


  天蒙蒙亮,启明星在天际处闪烁着它就快被光明所掩盖的微弱亮光。

  国葬队伍浩浩荡荡,像长蛇阵似的,从皇宫大内缓缓出发。

  队伍最前为众多全身素丧服的锦衣卫精骑开道。吹奏着哀悼之乐的礼乐队引领在前,数百个宫女太监所组的仪仗队紧随其后,或举或抬地带着纸衣纸马、灵牌及葬陵用品。一群毫无表情的光头和尚,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咿咿哇哇地颂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尾随在后。二十四人所抬的巨大皇帝灵枢徐徐前行,披麻带孝的烈焰明以储君身份双手扶棺,步随帝柩;之后是各皇子皇女、后宫皇妃的车辇;再才是以品阶次第列队的诸臣百官,最后是大批的军队压轴护送。整个队伍恐有上万人之多,入眼者无不白衣素缟,车马无不披戴白帛、银花,巨大绵长的送葬队列就像一条缓缓流动的白色河流,庄严、哀恸又沉肃。

  靖王为亲王身份,排列在臣子百官前排,我扮成男儿身,作贴身侍卫站在他身边,跟着缓慢而行的送葬队伍,蚂蚁爬似地移步,左右打量,沉痛无比、号啕呜咽者不在少数;目光所及,冬辰不在队列之中,未见半个识得之人,可以肯定的是左右所列的臣班之中,施相及其党羽占了大半部分。

  昨日晨分,烈焰明进皇宫时有话交待,说是此行凶险,不允我同行,要我留在靖王府;是我再三恳求了靖王,才得以见证眼前这一切。他曾说过他没有胜算,我一直为这话感到深深不安,所担忧的全是美若桃花的冬辰。身为太子少傅的冬辰绝不会放弃太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前来营救,我知道他一定会出现在国葬之上。如此多方势力的算计中,成者王,败者寇,或许这将是我与冬辰最后一次见面,不能不来。

  见我用目光四处搜索,靖王小声地道:“少安毋躁。”

  这句话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我怔了一会儿,强抑着心中紧张之绪,尽可能地表现平静,再不张望。

  两个时辰之后,恰为正午,送葬队已至皇陵。陵墓巍峨,在炎炎赤日中彰显着至高无上的帝王之气。庞大的列队稍适休整后,顶着烈日,由礼官主持,行了一番空前隆重的祭祀叩拜之礼。

  祭祀进行得很顺利,没发生任何差池,四周平平静静地,没有迹象表明有人会心怀不轨,意欲作乱。事实上,正是这样波澜不惊的场面包藏着无与伦比的祸心。

  高台之上,白衣素发的必定是皇后,只见她青丝黛发,鬓边纤插着两朵白花,额系三尺白绫,面色好不惨痛的模样儿,不过那暗里透出的气势,却大有不让男儿半分的气魄。烈焰明一身孝装,身形有些滞然地立在她右面。而皇后的左面站着的一个长相惊为天人的阴柔男子,想必就是二皇子没错了。如果说烈焰明像火,那这位二皇子就像水;如果说烈焰明为日魂,那这位二皇子必为月魄。此时此刻,我真为烈焰明担心,重伤之下步行了两个时辰,明知有人要反叛夺他权位,还得要大无畏地挺直了身板,傲然地站立在毫无摭挡的灵台之前,藐视群臣。离整个国葬结束最少还有两个时辰,他这模样儿能熬得过去吗?

  “吉时已到,入——陵——”负责施礼的官员面红耳赤地大声唱到,洪亮如钟。

  我身形一震,心一下子被揪得紧紧的。

  在锦衣卫把守之下,帝柩被抬入了陵墓宫门。皇后、烈焰明、二皇子领率在前,近臣拥簇在后,其他次要人等分列陵前,步调不前。直至陵门,队列有了变化。

  “你不能进去!”跟随在烈焰明身后的一个太监被在旁把守的锦衣卫拦了下来。

  烈焰明眼色如电,扫视一番,那锦衣卫一凛,却仍然刀剑相向,随身太监只得无可奈何地退出了陵门,忧色明显。距离不足五十步的我将烈焰明身形微摇的样子尽收眼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又见他借扶着陵门侧面的石壁,进了地宫。

  就在这之后,一个锦衣卫首领大声传达着口谕,“皇后娘娘意口谕,为免紊乱,三品之上的官员方准入陵。”

  四周的官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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