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流年浮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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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冷笑,厉声道:“月华,还等什么?”
展昭一惊,心道不好,再去阻拦却是不能了。只见白衣一闪,月华拦住了那人去路,冷冷道:“五哥你太慈悲了。无怪现在江湖人都敢这么编排你了。”
那人方才见了白玉堂,此番又被这样一个白衣女子拦了路,便知是丁月华了,思及江湖传言,不禁摊在地上,瑟瑟发抖。
丁月华见状冷笑道:“方才那般意气风发呢?”说着缓缓抽出巨阙,慢慢道:“你方才一共说了一百六十九个字,五哥只要你一条舌头,实在是太便宜你了。我打算在你身上戳上一百三六十九个窟窿眼儿,你说可否公平?”
那人早已身如筛糠,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展昭心里一紧,忙道:“丁姑娘不可!”
丁月华闻言不禁停了手,提着出鞘一半的巨阙看着他们两人。
展昭知她一向听白玉堂的,当下急急道:“白兄,他如今吓成这样,已是受了教训。何况他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还请白兄大人大量,高抬贵手!”
白玉堂看着他,冷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白玉堂就是睚眦必报之辈,如何?”回过头去喝道:“月华,动手!”
展昭慌道:“丁姑娘,不可!”
月华不禁迟疑了片刻。又听白玉堂厉声道:“丁月华,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丁月华心下一横,蓦然抽出巨阙,剑势如虹。地上那人心道一声“吾命休矣”,正准备闭目受死,却听得“铛”一声,再没了动静,睁眼去看,只见巨阙在地,旁边躺着一只袖箭。丁月华左手按着持剑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眼中满是掩不住的惊讶,颤声道:“昭哥……你对我出手……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对我出手……”
展昭满脸歉意,却依旧低声道:“滥用私刑,法所不允。得罪之处,还望丁姑娘见谅。”
白玉堂冷笑:“月华,这猫儿还当自己是开封府的四品护卫呢。”
展昭闻言,脸色一黯,只是架着画影的手却无半分松懈。
丁月华怔怔看着展昭,全无半点知觉。地上那人见此情景,慌忙溜了。白玉堂冷眼看着,手中劲道一松,放下画影沉声道:“你可满意了?”
展昭深深作揖,愧道:“展某多有得罪,还望两位海涵。”
白玉堂也不看他,提了画影走到月华身边,拾起巨阙和那枚袖箭,将巨阙还鞘,扯了丁月华的衣袖,低声道:“走罢。”径自领着丁月华去了。
展昭被晾在原地,叹了口气,付了茶资,方跟在两人后面一同走了。
临到茉花村的时候,白玉堂忽然回头,看着后面默默跟着的展昭,道:“你先留在此地等我。”
展昭只道他是有什么话要同丁月华说,于是点了点头,等在村口。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果然看见白玉堂一人前来。展昭迎上去问道:“丁姑娘目下如何了?”
白玉堂冷笑,斜眼看他道:“你袖箭多大的力道你会不知道?——伤在心里,哪儿那么容易好?”
展昭闻言不禁黯然。又听白玉堂道:“你且同我回陷空岛吧。月华这一气怕是要许多日,你就不要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火上浇油了。”
展昭摇了摇头道:“这般逃避岂是大丈夫所为?展某自当前去致歉,丁姑娘若要责罚,展某受着便是。”
白玉堂挑眉道:“责罚?啧,你这猫儿倒不见外,还没拜堂就把月华妹子当自个儿娘子了?你现在便如此惧内,只怕将来日子不好过哦。”
展昭闻言,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白玉堂推了他一把道:“月华也不是个不明理的。她不过是气你对她出手,等她气消了,自然会想明白的。”
展昭还欲开口,白玉堂又道:“或者你自认你们四年交情还抵不过这一只袖箭?”
展昭愕然,道:“展某自然不是此意,只是……”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只是’?我比你了解月华,听我的没错。”当下便扯了展昭走。
展昭挣扎了两下,没有甩掉,便只得道:“好好,我随你去。还请白兄放手。”
白玉堂回头笑道:“怎得?猫儿不好意思了?”见他脸蓦然红了起来,于是便笑笑放了手,难得没有再为难他。
展昭松了口气,忽然又见白玉堂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低声道:“若今日是我,你那一箭也射得出吗?”
江边风声很大。展昭被问得一愣,心中万念流转,终于还是低低答了个“会”字。
也许会犹豫,也许会愧疚,但依然会出手。
白玉堂看着眼前江水流过,一如浮年。
早就明白他必会如此回答,到底还是心存妄念方有此一问,但如今终于……
无话可说。
只得垂了头低声苦笑:“展昭果然还是展昭……”
展昭听他语气苦涩,不禁一怔,想上前去拍他的肩膀,白玉堂却忽然往前大步走去:“快些走吧,天黑了便不好渡江了。”
展昭伸出的手,便悬在了半空。江风清凉,掠过他指尖心口,心念一动,想起那年在开封府院内,那人的手也是这样悬着,许久。于是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灿若星辰,却又渐渐黯淡了下去。终于,展昭慢慢放下了手,摇了摇头,跟了上去。却不知是想甩掉什么,想放弃什么,还是想否认什么。
过了几日,白玉堂陪着展昭上丁家庄去请罪,丁月华却不见了。
巨阙钉在房梁上,剑尖上挑着一纸薛涛筏,上面张牙舞爪横着三个大字:我,悔,婚!
展昭一直到上了路还有些恍惚。四年前,自己也是这样从茉花村出发,并肩一个白衣人儿,去寻另一个。如今,寻的人回来了,当年去寻人的却又不见了。
玉堂,想不到我终有能和你一并仗剑江湖的日子。
心里这样想着,眼底不觉带出了丝笑意。
白玉堂在船舱里看展昭一味站在船头发呆,道他是担心月华,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那丫头心思灵巧,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展昭一愣:“可她连剑都……”
白玉堂笑道:“你真当丁老三离了湛卢便一无是处了?何况我知她甚深,此去无非三五日,定能寻着她——不会耽误你们拜堂的。”
说完,便一挑帘子又回了船舱。留下展昭一人在船头怔怔发呆。
拜堂……?其实月华一开始打得便是今日这个悔婚的心思吧。便是寻回来,便是寻回来又能怎样呢?月华那点心思自己是明白的,她对玉堂……若要她嫁了自己,她定然是不愿的。可玉堂,你心里到底又是如何?为什么我会觉得你似乎对我亦……
摇了摇头,算是摆脱一些不适宜的想法。
总之,先寻回月华再说罢。
一去,经年——
10
那年秋天的雨水似乎特别多。
白玉堂撑了把伞,缓缓走过玄衣巷。墙里,谁家的桂花正含苞待放,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香甜。他记得,展昭很是怕这种香气,总说熏得人头疼,可偏偏白玉堂的院里就种着那么一株。于是,后来他就把那棵几十年的老树伐了。
——我怕他若来寻剑,这香气又熏得他头疼。
白玉堂对着身边站着的丁月华说。月华也不答话,就看着他一斧子一斧子,砍了他们小时候常常摘花酿酒的那棵树。
出了巷子,转上东大街,过了金梁桥,再走两步,抬起头,就看见太白楼的牌子在风里雨里飘着。许是因为这几天阴雨不断,酒楼的生意不是很好。正打瞌睡的小二见了老客户,忙迎了出来,一叠声的“爷”便往楼上引。
白玉堂在二楼的老位置坐定,一壶女儿红并一碟干果便端了上来。斟了酒,隐隐听到二楼那头有说书的正打着快板说得畅快淋漓,细细听去,却是什么“耀武楼南侠封护卫”——呵,竟是那只猫儿的故事么?
白玉堂靠在栏边,怔怔望着街上发呆——
再有两日,就是展昭的祭日了吧。
其实那日里,天色多少也有些不太好的。
——八月十五,月圆人圆。
半月前得了欧阳春的信儿,只说是在汴京见了月华,不过一打眼就跟丢了。言之凿凿,由不得他们不信,于是两人立刻转来京城。
中秋佳节,圣上与民同乐。
展昭和白玉堂挤在一群看热闹的百姓中,遥遥望见了华盖那抹明黄,俱是淡然一笑——前尘灰飞烟灭,当日的御猫同白护卫,如今早已重新做回了南侠与锦毛鼠,与那位,终于再无什么纠葛了。
心里,终于觉得轻松自在了。这样的日子里,也终于可以同旁人一起游玩赏乐,而不必心心念念哪处走了水,哪处又遭了贼。说起来,十几年里,竟是难得似这般有闲的时候。
汴河边上,有商人正大放烟火,一时间汴京上空争奇斗艳,万紫千红。旁边个矮的孩子困在人群中,看不清晰,于是便闹腾着往路边树上爬,踩了谁的脚,碰了谁的衣角,少不了惹得旁人骂骂咧咧。谁知,刚上了树,却发现有人早到一步——
——叔叔也是上来想看烟花的吗?
展昭在树下听得清晰,心中忽然一动,掠上树梢,果然见枝叶间藏着一个蒙面黑衣人。
——阁下藏身于此,所为何事?
抱了孩子在怀里,巨阙横斜,展昭冷冷道。
那人见行迹败露,也不答话,只是吹了一声呼哨,便见到从屋里树上窜出数条人影,竟是直直奔着銮驾而去!
——护驾!
放下孩子,展昭一拧身,腾过拥挤人群。那厢护卫早与刺客战成一团。
这群刺客武功不弱,原本定可完成任务,只是天算不如人算,没料到斜里杀出这么两个棘手的人物。
刺客也是要命的,眼见任务无望,为首的那个忽然又是一声呼哨,众人急急退去。白玉堂等欲追,那班刺客却人手一把暗器撒了过来,逼退追兵。
白玉堂手中画影如风,抡开几个飞镖,只觉得暗器上腥风阵阵,便心道不好,当下也不及回头,便喊到:“小心有毒!”
正喊着,却见一根短箭直直冲着銮驾而去,待要挥剑阻挡,一口气却没提上来,眼看着那箭朝着那抹明黄飞去。
——怎么这会儿子发作!
白玉堂心中又急又恨,眼角却瞥见那抹深蓝纵身一跃——
背后,左肩下两寸。
白玉堂只觉得“嗡”地一声,血全涌了上来,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不由地脚下踉跄,撞开众人,扑了过去。
——展昭!展昭!
那人却还在浅笑,淡淡道:
——玉堂……如若有后世……
说着,眼里的光彩却黯淡了下去。
——展昭!展昭你不要吓我啊!展昭!
往后的记忆,一片凌乱。白玉堂不记得那群人是怎么来了又去,怎么把自己扛入大内,怎么围在自己身边聒噪,又是怎么终于离去。但他知道,那人一直在自己怀里,尽管手心冰凉,但他是在的。
这便好。你终是在我身边的了。
丁月华夜里便得了消息。借着丁家在朝里的关系,几番折腾,总算求到了圣上恩准她入宫。一见那人,却是看到他一身血污,兀自抱着那抹深蓝浅笑。
“小五哥!”
丁月华吓了一大跳。
“怎么说都没用啊……就是不放手……白大侠也伤得不清,再这样下去,怕是就不止展大侠一条命了……”
御医急的胡子乱颤,却又有什么办法呢?
丁月华看着白玉堂那个样子,忽然火起,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头发,甩了他两个耳光。
——白玉堂!白玉堂!展昭已经去了!你放手啊!他已经去了!你难道要他走都走得不安心吗?
白玉堂眼中涣散的光芒渐渐凝聚,待到认出来人,忽然一笑:
“丁老三,你可来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苦。”
丁月华一楞,却见他慢慢伸出手去,给怀里的人捋了捋头发,浅笑道:
“展昭,我们终于寻到月华了。我来同她说明白,可好?”
丁月华猛地跪到了地上,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她晃着白玉堂的手臂哭着喊着:
“小五哥,你骂我吧!你打我吧!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别这个样子……”
——月华,你这么这样?
那人却只是皱了皱眉。
——求?
忽然又笑了。
——谁见过九尾凤求过人?我白玉堂好大的面子啊!
——月华,我怎么和你说的来着?跪天跪地不跪人。你怎么都忘了?
丁月华拉着白玉堂,哭得喘不上气来。
白玉堂看着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不怪你的……要怪只怪五哥无能……你昭哥也是不会怪你的……你是他最疼的妹子了……”
“小五哥?……”
月华抬起一双泪眼,怔怔看着白玉堂。
那人神色冷冷,道:
“当真以为我疯了吗?……我只想多和他待一会……这么多年东奔西跑,他都没能休息片刻,如今,终于有机会了……”说着,嘴角终于挂上一抹苦笑。
疯?哭?我也想啊……只是……只是我若这般,又怎配叫锦毛鼠?又怎配与你相提并论呢?
展昭……
你可知那日里,那人一脸强装出来的关切,问我有什么想要的……
一副问孩子要什么点心的语气。
……想打人。
昭,这就是你舍命救回来的?
他怎么配……又如何值得……
白袖里的拳握了松,松了握,到底压下了这口气。
昭,这人,是你拿命换回来的……
于是缓缓谢恩,却什么都没要。抬眼看见皇帝老儿一脸惊讶迷茫,心中冷哼。
你道是谁都稀罕你那点权贵吗?
——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烟云,展某不会放在心上的。
昭,你鄙弃的,我又何尝上过心?
而这些,你这个惯用权势纵人的,却是不会明白的吧。
出殡那天,白玉堂躺在太白楼的屋顶,看着队伍慢慢走来,如当年那猫儿巡街一般的路径。队伍里,当年的同僚并着他江湖上三五好友,哭得昏天暗地,反衬得月华隐忍哀苦,倒颇有几分猫儿娘子的样子。
京城里一片孝白——展大人离开不过数年,百姓们实在,都还念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