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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爱城往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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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麻子并没有走多远,他站在屋檐下,刚站稳脚跟,就听见了屋子里的打骂和哭喊声。
  我告诉你,你别欺负我有病,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跟你说了,咱们睡房里没有老鼠,这么多年来,睡房里一直没老鼠!我还真感谢老鼠呐,要不是把这件衫子咬坏了,我还被蒙在鼓里呢!秦满仓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干瘪瘪的,像一只只扔向女东家的霉烂了的枯柿子,女东家被砸得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秦满仓从墙上取下他那只长长的铜头竹竿旱烟袋,在女东家的身上戳了戳,挑起那件绸衫子,像一面旗帜似的在她眼前晃悠着,说,你闻闻这衫子,这衫子上面是啥味道?你是在什么地方弄的这味道?
  什么味道?我不知道。女东家话刚一出口,那只长长的旱烟袋就像风车轮子似的,在她身上挥舞起来,女东家被打得跟泥鳅一样,在地上乱滚。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你这婊子,你这烂货!你还说你不知道?你这娼妇!你不知道我告诉你,这衫子上全是臭汗味,臭汗味你知道么?疼着你,惜着你,什么事情都不让你干,你的衫子上怎么会有这臭汗味……秦满仓那只长长的旱烟袋在女东家的身上打得噗噗直响,每一记响都让屋檐下的秦麻子心惊肉跳。女东家哭着喊着,杀猪一般。
  秦满仓突然趁势收起那根长长的旱烟袋,好像一位得胜的将军似的,将旱烟袋背在后背,两根手指指着门外,哼哼哼,冷笑三声,说,你们别欺负我眼花鼻子不灵便,这绸衫子上是什么味道,谁的味道,我可是一闻就知道了!哼哼哼……
  听秦满仓这么一说,秦麻子心里一懔,慌忙走了。
  咬烂那件绸衫子的,是我曾祖父大骨头的弟弟小尾巴。大骨头问小尾巴,那件衫子是你咬烂的么?小尾巴说是的,当时他闻到有一股子炒瓜子的味道,就钻出洞来,寻着那味道而去,竟然发现那让人馋涎欲滴的香味,是从牛圈出来的。大骨头不满地打断小尾巴的话,说,你怎么这么贪嘴啊,那多危险啊。小尾巴觉得很委屈,他吞了口唾沫说,大哥你不知道,我当时好饿啊,饿得我连眼睛都花了。大骨头点点头,示意他把刚才的事情说下去。
  我进到牛圈一看,看见女东家和秦麻子两个紧紧地抱在一起啃舌头,那炒瓜子的香味就是从女东家的身上飘出来的。小尾巴说,他们啃着啃着,就摔倒在堆谷草里,然后女东家把她的裤头和衫子都脱了,我跑过去一看,发现那衫子里有很多炒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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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人(一)(6)
你实在是胆大啊!小尾巴的二哥长胡须说。
  我把瓜子弄出来,全撒进了谷草里,不好找,也没吃上几粒,就没带回家来给大家吃了。小尾巴撅着嘴说。
  你呀,胆子太大了!长胡须吁了口气,有些后怕地说,咱们不吃你的那些东西,你今后可千万别去干了。
  大骨头将小尾巴叫到跟前,说,你今后别那样子去冒险了,要是饿了,就找大哥。小尾巴说,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你呢?你在什么地方呢?
  是啊,在什么地方呢?大骨头羞愧起来。那些日子,他和我的曾祖母沉溺于爱河之中,对家人的关照,也荒疏了。
  今后不会了!你们要想吃什么,就跟大哥说,大哥给你们去弄!大骨头说。
  从此后,大骨头又恢复了对家人的呵护,他要求小尾巴和长胡须尽量不要出去,因为他知道秦麻子这个家伙的疯狂,小尾巴和长胡须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会轻而易举地置他们于死地。但是小尾巴和长胡须在吃了一段时间的现成后不乐意了,尽管他们对大骨头的照顾表示感激,但是他们认为,不劳而获,对自己今后的成长非常不利,因为大骨头总有一天还是要离开他们的,他得有自己的独立生活,自己的孩子。他们需要锻炼,不能让大骨头再这么照顾下去了,这样子的话,大骨头是显现得越发刚强了,但是他们呢,肯定是越发懦弱了。
  不是我不让你们出去,是啊,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这些天里,你们除了吃饱了剔剔牙,你们还干什么了?你们甚至连话也不愿意跟其他的老鼠多说两句。大骨头叹息道,你们难道没看见现在几乎没有哪个邻居来我们家串门了吗?你们想没想过,这是因为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处境非常危险,我们已经有很多邻居死亡了。
  死了?怎么死的?小尾巴和长胡须大惊。
  我不是跟你们说过秦麻子的疯狂吗?他简直是一个天才的疯子!大骨头说起这人的时候居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随后神色黯然下来,说,我也劝告过他们,我们的那些邻居,叫他们不要过来,不要以为秦满仓是个富有的家伙,粮食堆满仓库,就会心发慈悲,散落些给我们吃!我甚至劝告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斜眼一家人——我没有计较我们两家曾经有过的纠纷,我劝告他们,赶快离开这片地方,因为太危险,可是结果呢?大家都来了,粮食还没吃到嘴里,就稀里糊涂地丧了命,而斜眼一家人呢?现在也不知道还剩下有谁活着了。
  就在这时,大骨头和小尾巴、长胡须他们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一看,原来是斜眼。这么多年来,斜眼是第一次登大骨头的家门,两家人是从什么时候结的仇,因为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那仇恨却像一棵大树似的,根深蒂固地生长在两家人的心中,而且越发巨大茂盛起来,这也可能是因为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屋容不下两窝老鼠的缘故。
  斜眼歉疚地看了看大家,说,抱歉,打搅你们了。
  大骨头很热情——这也难怪,我的曾祖母,是斜眼的家住秦河边的一个远房表妹,他给斜眼拿来了几粒红皮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花生。
  我不能吃,我吃不下。斜眼痛苦地摇摇头。
  怎么?你的脸色,天啦,你中毒了!大骨头在斜眼身上嗅了嗅,一下子跳开,惊愕地看着斜眼。斜眼艰难地点点头,全身剧烈地哆嗦起来,由于太痛苦,他不得不趴在地上。
  我活不长了,那毒药太厉害了。斜眼说,红色,而且闻起来还有很舒服的香味,我原本是想带点回去,给我的父亲,可是走到半路上,就发作了,还好,我没让父亲吃上。
  斜眼咳嗽起来,随着他身子的抽搐,他呕吐了,吐的都是血。
  你有什么吩咐,就跟我说吧。大骨头皱着眉头说,好像斜眼吐出来的东西,被他吃进了嘴里似的。
  我怕你拒绝。斜眼艰难地想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可是不成,痛苦让他的脸都变了形,他咬紧牙关,拼着最后的力气说,但是我找不到谁更合适,犹豫了很久,还是敲开了你家的门。
  

鼠人(一)(7)
说吧,没事,就算咱们以前有多大的仇恨,但是在灾难面前,咱们到底还是邻居啊!大骨头说。
  我家里现在只剩下了我的父亲,他的眼睛瞎了,一直是我照顾他,现在我死了,我不想他饿死,也不想他死在秦麻子的手里。斜眼说完,咽了气,但是两眼却还睁开着,目光涣散地看着大骨头。
  大骨头让小尾巴和长胡须将斜眼拖到一个已经废弃了的洞里掩埋了。大骨头担心斜眼吃的那些毒药,随着他身体的腐烂,会对这里的环境造成污染,因此决定将那个洞也封闭起来。
  现在你告诉我们,外面究竟怎么了?小尾巴问大骨头。
  难道你没听见刚才大哥说的话么?灾难来了。长胡须说。
  大骨头点点头,显得心事重重。
  过了一阵子,他们将斜眼的瞎眼父亲接了过来,和他们同住一起。对于斜眼的死亡,斜眼的父亲并只是不停地叹息,在每一次叹息之后,就会说一声:灾难来了。
  2灾难来了。
  秦村这片土地遭遇上了百年未遇的干旱。现在,秦村所有的粮食,都被搜刮进了秦满仓的粮仓里。
  自从那次“绸衫事件”过后,女东家月秀高居阁楼,不再下楼。秦麻子住在牛圈里,无论是干活还是走路,他都垂着脑袋。“绸衫事件”发生过后,秦满仓先是要开枪打死秦麻子,他没想到月秀这个婊子会连秦麻子这么肮脏龌龊的家伙都看得上眼!也不能完全怪秦麻子这条狗,月秀这婊子本来就出身青楼,生性淫荡,别说秦麻子,就连根胡萝卜,她也看得起啊。看来,贪恋美色,不顾出身,本来就是错误的啊。秦满仓想了想,没动手,但是又不能就这么屈忍着算了,于是佯装着要赶秦麻子滚出秦村。
  秦麻子跪在秦满仓脚底下,磕头如捣蒜,哭泣说,东家老爷,现在已经是干旱年头了,大家都逃荒去了,您赶我走,不是要我的命么?留下我吧,每天我只吃您一碗饭,我可以像狗一样给你守门,可以像只猫似的给您逮老鼠,逮很多老鼠!秦满仓思考了一下,说,现在土地里也可能不出什么粮食了,将来肯定会有很多老鼠瞄着我仓库里的粮食,也算是祸害,倒真应该马上去买两只猫回来才是——狗,你逮老鼠真比猫还厉害么?
  秦麻子赶紧说,这个当然,东家老爷以前也是看见了的,我肯定比猫厉害多了,您养着只猫得给它吃鱼,您不给它吃鱼它就不逮老鼠,可是我不吃鱼,我不吃鱼我照样给您逮老鼠,把偷吃您粮食的老鼠全部逮干净。秦满仓沉吟了一下,说,那好吧,不过狗啊,你得小心了,你要是学老鼠那样偷吃我的粮食,我就一枪崩了你的脑袋,然后把你像只死老鼠一样扔了!
  因为干旱,种进地里的种子根本发不出芽。那些种子都被秦麻子拌了砒霜,被饥饿驱赶得四处奔走的田鼠们,啃尽了草根,甚至捕捉尽了蚂蚱和毛虫,眼里最后一线生存的余光,都落在了田地里那些拌了砒霜的种子上。
  谁耗尽气力刨出了一粒种子,就意味着他费尽心机迎接来了一位死亡之神。但是田鼠们却在犹豫再三之后,忙不迭地吞食了那些沾满砒霜的种子——就像饮鸩止渴,饥饿已经让大家忽视了生命的宝贵,吃,搁在了第一位。大家都怀着侥幸的心理,然而谁都没能侥幸过去。
  大骨头不知为什么又气跑了我的曾祖母。每一次我曾祖母离开宅院后,大骨头都要紧随其后,当我曾祖母到了娘家的时候,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大骨头只几句表示歉意的话,和几个亲昵的表情,我曾祖母就又随着大骨头回到宅院。
  曾祖父大骨头在和曾祖母往返的途中,眼见的情景真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一只只面容枯槁的田鼠,用最后一点力气刨出地里的种子,然后怀着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将那种子吃了下去,但走不过几步路,就倒毙在了炎炎烈日下。死去了的田鼠随处可见,他们不是被烈日晒成了一层皮摊在地上,就是正被那些羽毛污秽不堪的乌鸦啄食着。乌鸦啄得有气无力,死去的田鼠和他们一样瘦骨嶙峋,根本没有半点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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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人(一)(8)
土地里不再生长粮食,秦村的人们开始逃离这片土地,把生存下去的最后希望寄托在了外出乞讨上。但是也有人把希望寄托在东家秦满仓的身上,这幢高大坚固的宅子里,有好几个大粮仓,里面装满了粮食。但是这个宅院却大门紧闭,任由那些饥饿的人们在门口哭喊哀求,大宅门上那描金镂银的门神,却始终露出他们那一成不变的严峻和冷酷。
  秦满仓给秦麻子约法三章,第一,只能够在下面行走劳动,不得上到阁楼去;第二,每天只准吃一顿饭,一顿饭为一碗,而且必须是东家和女东家吃完了,才能吃;第三,每天白天可以睡一会儿觉,夜里必须醒着,因为他的工作主要是捕捉老鼠。
  秦满仓每天的事情,就是在阁楼上用那长长的烟袋抽他的旱烟和擦拭他的枪,他的枪锃亮,闪着青光。他不时将枪口瞄准楼下的秦麻子和身边的女东家。他说,如果秦麻子这只狗胆敢违反约法三章中的任何一章,他就开枪射杀,当然,如果女东家有胆量敢走下阁楼一步,他也会开枪。
  秦满仓以为,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射杀秦麻子了。每天一碗饭,一个小孩子尚且不够填饱肚皮,何况秦麻子是一个壮年人呢?那还不够塞他的牙缝呢!在那一仓一仓的粮食面前,秦麻子未必能够经受得起诱惑。就算他能够经受得起,也是死路一条——饥饿会让他营养不良,气喘吁吁,最后扑倒在地,一命呜呼。
  但是这么些天来,秦麻子依旧步履稳当,而且脸上竟然有了难得看到的红光,而且那嘴唇也是那么饱满,上面甚至有油光。秦满仓疑惑了,他尾随了几次,并没有看见秦麻子有任何偷吃粮食的举动,他的眼里甚至流露出了对粮食厌恶的神色。
  这一天深夜,秦满仓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那是肉的香味。秦满仓以为是梦里飘出来的,因为他刚刚做了一个吃肉的梦——那肉啊,烤得焦黄焦黄的,冒油,咬一口,又嫩又酥。秦满仓吞了口唾沫,顺着那香味,像导一根绳子似的,导啊导啊导,导到最后,他惊呆了:秦麻子的手里正剥着一只老鼠的皮,而面前的炉火上,还烤着一只。那两只老鼠又肥又大,正剥着皮的那只,露出了粉红色的肉,颤颤的,鲜嫩无比,而那只烤着的,焦黄焦黄的,地冒着油。
  秦麻子剥干净手里的老鼠,用一根竹签子将那粉红鲜嫩的肉串起来,架到炉火上,然后用炉灰把手上的血渍擦干净,取下那已经烤熟了的,塞进嘴里,只听得嘎巴一声,就被他撕下了一条腿。秦麻子吃得很香,嘴角上竟流出了一线晶亮的油水。秦满仓站在那里,看得眼里馋馋的,肚子叽里咕噜直响。秦麻子就是给秦满仓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响声惊动了的,他抬眼一看,东家提着枪,站在他的面前。
  秦麻子费力地吞咽了最后一口老鼠肉,指了指炉火上正烤着的,结结巴巴地说,新鲜的,刚打死了的。
  秦满仓冷笑一声,转身就走,走了一步,回头看了看秦麻子还在蠕动的油光贼亮的嘴巴,说,真是饿死鬼投胎,有东西得慢慢吃!
  第二天一大早,秦满仓提着枪,后面跟着秦麻子。他们到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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