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结地枪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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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自己根本做不到。
“过来。”我把刺刀递给女人,跪在地上卷起裤腿。
“把子弹取出来。”我快速填装子弹瞄着门口,生怕德军趁机进来。
“快啊,磨蹭什么?”估计这女人连个鸡都没杀过,哪见过活生生在人腿上挖子弹啊,傻愣在那里发呆。
“你不想让我死就把子弹挖出来,我们没有时间了。”女人还在发愣,门口冲进来一名德军,被我一枪打死栽倒在地,我回头对着还在发愣的女人大声喊道。
“废物。”女人像从梦中惊醒,抹了抹嘴角的血,猛朝伤口划去。
“你疯了?想要我命啊?”疼的我上气不接下气,女人拿着滴血的刀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不会慢点啊?”我尽量轻声的问。
“哦——”刀在伤口上一下下划拉着,我忍住钻心的疼痛,尽量端平枪去瞄准前来的德军。终于露出来了镶在骨头上的子弹,刺刀碰在上面发出的咯吱咯吱声能把心脏震破。
“竖着挖,快。”
“哦——”德军还在零散用来,等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我听到期盼已久的声音。
“出来了。”我回头看看女人指尖上的子弹,弹头已经弯曲。
“又是该死的98K狙击枪弹。”飞速用布条勒紧伤口,对女人说了声谢谢,拖着她往外冲去。我认为我疯里,我认为应该找一挺机枪,这个时候也只有机枪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我知道为什么胖子总是喜欢用机枪,这不单单是过瘾,更重要是机枪可以发泄和转移内心和身体的疼痛。我像醉汉一样左右摇摆,女人架着算是毫无价值的我做着毫无意义的逃跑,那速度最多也只能算走。
“你是个英雄。”
“谢谢。”
“希望我们能跑出去。”
“但愿吧。”
“算了,别跑了,就在这吧。”我和女人蹲在街角。
“还有子弹吗?”女人把子弹带递给我。
“这是斯普林菲尔德的子弹。”我把98K撂倒一旁,失望的摇摇头。
“你等等。”没等我说话,女人就跑开,三拐两拐不知去向,只听到另外的街道传来嗒嗒的手枪声,伤口还在流血。
“给。”女人风一样来到面前,身上扛着几把步枪。
“哪来的?”女人擦擦嘴角的血笑笑,没说话。我端枪朝街角射击,我看看沾染在手上的血。
“你受伤了?”女人腹部中弹,血流不止。
“你走吧,不要管我。”女人气息微弱的说。
“走什么走啊,都快死的人了。”两人相视一笑,倚在安静的墙角瞄着街角的德军放枪,这只是本能,本能的射击,本能的猎杀,无所谓有意和无意,更无所谓害怕和恐惧。每个人都怕死,但很少有人知道怕的只是临死前的那一瞬间,我希望那一瞬间来的快一点,好结束我这悲惨的人生,我不知道自己是悲观还是乐观,手里的枪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我捡起另一把枪,继续着本能的反应。女人的眼神充满期待和温暖,她没想到临死之前会有人陪,我不知道遇到她之后给她带来的是加速的死亡还是存活下来的希望,也许我不在废楼里遇到她,她会安全的度过德军的围剿,可能命运就是这样,救人其实是害人。算了,不想了,该来的早晚会来,我只是不想见到不算敌人的人死在眼前。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七章 悲惨世界(四)
胖子和左轮拉着苏纳冲进丛林,代价是胖子的另一条腿也中弹,左轮背着他使劲朝深处跑,苏纳在路上就已准备好刺刀和纱布,准备给他挖子弹。
“真他妈倒霉,又是腿。”胖子抽了口烟骂道。
“别动。”左轮压住胖子的腿,苏纳用纱布紧紧缠住,她最在行的就是挖子弹,每次有人受伤,挖子弹的工作就交与她,这次还不里外,动作比得上任何一个男人。有一次,子弹从伤员腹部打入,为了找这颗要命的子弹,她翻遍了伤员的肠子,然后再把肠子掖进去。这一点都不比战场上容易让人接受。她很少惊慌,即使惊慌也是因为来自对战友们的担心,她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医院里的护士,她是一名战士。苏纳熟练的取出子弹,认真给胖子抱着好伤口,多年的野战让胖子练就一身不知痛痒的本领,子弹不在身体里,人就会立刻投入战斗,说是野兽也不为过。
“小三儿还没回来呢。”刚包扎好的胖子对着左轮喊。
“就你识数啊?”
“我们得去救他。”
“你俩在这,我去。”说话间,吉姆和杰克也跟了过来。
“三儿呢?”胖子问。
“没出来吗?”
“出来个屁,他去找你们了,你们倒好,留他一个人在里面。”
“我们被打散了。”胖子惦着脚要回去,被左轮拉住。
“你回来,在这呆着,我一个人去。”左轮只身返了回来。
弹壳落满一地,枪栓声响满整个街道,眼睛模糊不由得四肢发抖,子弹打光了,跑也没力气,我掏出烟,哆嗦着找火机,才想起那个救命的火机,我茫然了,本想给自己留一颗,但还是没控制住那根搂扳机搂惯了的手指。我艰难的爬向一旁燃烧着的火堆,把叼着烟的嘴巴吃力的凑过去,炙热让我眼睛流泪,皮肤发烫,那感觉好温暖。街角出现人影让我为之一振,我本能的举起枪,枪膛里传来空仓的声音。我嘿嘿一笑,把脸埋在土堆里,左边的肩膀被子弹穿透已抬不起来。
“抽完这根,下次该抽子弹喽。”我歪头看看毫无血色的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
“珍妮。”
“很好听。”
“你呢?”
“小三儿。”
“一二三四的三?”
“嗯。”
“怎么了?”
“很好听。”
“你是第一个说我名字好听的人。”
“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很多弟兄。”
“他们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你?”我看看天。
“他们最好不要来。”我努力说出这句发自肺腑的话,抽出刺刀用尽所有力气甩向对方。我需要子弹,需要子弹,我努力朝尸体爬去,抓起枪就像抓到生命,拿到枪就等于拿到生死符。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感受,身体里流淌的血都带有硝烟的味道。我努力从地上站起来,扶起半昏迷的珍妮。
“真是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在哪倒下的在哪站起来。”另外一道街上枪声大作。
“我兄弟来了。”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啊。”
“一会,一会就看见了。”
另外一条街上,左轮左右开弓,忙的不亦说乎,声音耳边回荡。
“三儿,三儿。”
“怎么样?来了吧。”我赶紧几步朝对面挪去。
“这儿呢,鬼叫什么。”他就是装满子弹的枪,有了他就有了希望。左轮朝这边走来,他的脸被炮火熏得面目全非,眼睛亮的像灯泡。
“嘿嘿。”
“笑什么,啥时候弄了个娘们儿。”
“嘿嘿。”
左轮背后出现两条黑影,情急之下忘了肩膀的疼痛,举枪射击。事情就是那样,你有幸杀死一个人,但未必有幸杀死另一个人,有幸躲过一颗子弹,但未必可以躲过另一颗,这就是战争。来自街角的子弹打在身上却没有知觉,身体飘忽到天空,我想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他奶奶的。”左轮发疯似得大骂祖宗,转身被他干掉。
“三儿,三儿,你不能死,不能死。”鲜血染红整个胸膛,该死的子弹停在胸腔里,左轮在我身上来回翻着伤口。
“我解脱了。”
“不,你不能死。”
“谁让你回来的?你不该回来,你害死我了。”
“对,是我害死了你,所以你不能死,你死了就没法找我算账了。”左轮从来不会哭,更不知道眼泪来自哪里,我感觉眼泪落在身上。
“希望都死了,哪来的活路。”
“没死,你是死不了的三儿。”
“看来,我是回不去了,指望你们了。”
“别说了,我带你走,咱回家。”左轮背着我朝街的尽头走去。
“带上她。”我抓住左轮的衣角,左轮看看倒在墙角昏迷的珍妮。
“好,好,带上,带上。”左路艰难的行走在满是尸体和鲜血的街道。我再一次看到那个集中营里的野长和那群该死的家伙们,他们在向我招手,对我微笑。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就差这一哆嗦。”
“你什么没见过啊,一颗子弹对你来讲算什么啊,没事,没事。”
还好留个全尸,他们的尸体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有愧啊,可无论我怎么说,他们都听不到,听不到,我算个什么东西,没做个任何轰轰烈烈的事,没杀死多少敌人怎么就死了呢?我应该死的轰轰烈烈,应该死在敌人的猛烈的炮轰中,和万千同胞死在堆积下的疆场上,应该闯进敌人的阵地一通厮杀,用鲜血来祭奠死去的他们,不应该死在一个人后背上,可我怎么才能做到呢?我没力气了,需要休息。怀着一个不是梦想的梦想支撑到现在的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我为什么不想走呢,是留恋和煦的阳光还是清凉的月亮?还是人的本能?也许什么都有,也许一切都只是幻想。我看见起伏的高山和茂密的丛林,白茫茫的积雪和林间清澈的溪水。看见那一堆堆已成白骨的尸体和生锈的铁丝网,看见穷凶极恶的德军在我头上撒尿,这是泪水?还是雨水?
“杰克,杰克,快过来,吉姆呢?”
“三儿怎么了?”
“别问了,快叫苏纳过来。”
左轮扒拉开那人的衣领,对着苏纳祈求道:“求求你,救救他。”苏纳来到那人身边。
“中了三枪,失血过多。”苏纳摇头硬生生挤回眼眶里的泪水。
“你是医生,你是医生。”左轮无奈的无以复加。
“我救不了他。”
“你说,怎么才能救他?”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到。
“要把胸口划开才能取出子弹。”
“那就划开啊。”
“根本做不到,子弹离心脏太近,一旦碰到动脉就死了,而且他失血过多经不起折腾。”
“那怎么办?”苏纳低头避开,她不想让躺在那里昏迷不醒的家伙看到自己伤心和无奈,她更多的是一种愧疚,束手无策让她内心无比挣扎,她很想取出那颗小小的子弹,然后轻松的把伤口缝合,可是,可是,她能做什么呢?不做等于让他送死,做了也是让他送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七章 悲惨世界(五)
老天也不作美,阴霾的天空能把世界压塌,让人喘不过起来,用树枝和藤蔓编织成的担架上,一个将死不死的人在兄弟相伴下悲怆行走于参差不齐的丛林中,和着刮起的斜风和冰冷的细雨演绎着一种生死悲歌,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宣扬的事情,只是在他们心中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里,即使死也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回他和他们日思夜想的那个对方,那个对方不需要用嘴再一次的复述,而且自从逃出来之后大家就很少说起那个名字,因为大家都知道那个遥不可及的地方只能在心里,死也不会说出来,怕说出来之后让大家感觉心碎或者让这个希望变得更加的遥不可及。不是他,就没有现在的他们,即使回去,带回去的也只是一个行尸走肉,这样活着的人没有任何再活下去的理由。所有人轮番趴在那个将死的人身上为他遮雨,左轮抬头看看树梢外的天空。
“你能不能别下了,再下他就死了,你没看见吗?”左轮哭着喊着指着天大骂。胖子浑身湿透不顾伤口的疼痛砍着木头,为他做遮雨的板子。
“凑乎用吧,活着挡雨,死了我再给你打个厚实点的棺材。”
“三儿,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啊,别应撑着。”左轮仔细着为他整理衣物,被雨水打湿的身体冒着丝丝白气,左轮脱下衣服盖在他身上,用一种哀怨甚至略带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快好了,大夫马上就要来了,再坚持一会,坚持一会。”左轮神智不清的注视着浑身湿透被放置在冒水的泥头里人。
“你死了,我们怎么办?你冒死救出我们难道就这样死了?”无论左轮怎么说,那个将死的人依然毫无反应。左轮用手指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还好,还好,继续呼吸,继续呼吸。”左轮每隔几分钟就会重复着这个动作。
“胖子,胖子,你是砍树还是种树啊。”左轮大喊。
一行人在丛林找到一处倒塌的半壁残垣,胖子用树枝搭好雨搭,然后脱掉衣服铺在上面,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家伙。
“我去找点吃的。”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吉姆和杰克向四周警戒着,珍妮蹲在担架前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这是她见过的最不拿命当回事的人,只要枪在手,哪怕只有一滴血也会毫无吝啬的扣动扳机射杀周围任何一个危险因素。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开枪的眼神凶狠无比,每个动作干净的像刀刃,弹无虚发的让人发怵。苏纳把珍妮叫到一旁为她清理伤口,但眼睛一直看着他。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珍妮注意到担架上的那个人眼皮微微抖了一下,不一会胖子扛着一只鹿回来,健硕的肌肉在鲜血的衬映下格外野性,他用刺刀割断鹿的喉咙用接了满满一头盔递跪在担架前,胳膊揽在脖颈上轻轻扶起伤口已经溃烂发炎的他。
“喝吧,补的。”声音轻得像哄小孩,左轮从来没见过胖子这么温柔过,这是一种伤心和对生命的倍加珍惜,他在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希望一切来的不要太快,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呼吸,一个表情和动作,对胖子来讲都是值得去用心体会的,他和他们失去太多,他不想失去更多。
看着牙关紧闭昏迷不醒的他,左轮把手探到枪上轻轻拍拍三儿的手。
“还是这么死倔,这会你不需要用枪,有我呢。”无论左轮如何劝说就是不松手,双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