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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旁观者-第15部分

小说: 旁观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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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爸爸一样,是个坏蛋!”

我想到曹远清的离异,忽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柔声道:“外公和爸爸不一样,外公没有抛弃家庭。”

“不!外公从来没有爱过外婆,他一直骗我们!他比爸爸还坏!”

女孩儿突然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抽噎着说:“……我恨他!”

在这么直接的愤怒和怨恨面前,我只能感到无奈。对于曹教授来说,几十年来,对“异性病”想必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在世俗的偏见面前,也只能隐瞒一切娶妻生子。他不爱她?不可能,否则又怎会等到她去世才决定要做手术。但他爱她吗?我不知道人们是如何辨别对方是否能够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又是如何决定两个人一生厮守。因为感情?不,一定还有些别的东西。信任?依赖?眷顾?感激?但这些,这个才13岁的孩子决不会明白。她只是单纯地恨他。恨他辜负了外婆,恨他的决定让全家伤心。是了,曹教授一定也明白这点,但还要那么做,为什么?

因为这是控制他终生的顽疾。

看着伤心的女孩儿,我无法说出什么。但我相信她长大以后有一天必然就会明白。人们有时会迫于无奈去伤害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并非是因为不爱她们,而是这世事难有两全。

而我也并没有怀疑女孩儿会是杀害自己外公的凶手。她太小太感情用事。她的爱恨那么自然直接,绝对不会用这么龌鹾的方式。

身后突然有响动。回头,我看见住院总医师毫无人性的脸。

“从小孩子身上,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你该不会是怀疑她吧?”对方这么说。

“没有。”我简单地回答。

“通过和她们简单的交流发现,曹家的大女儿是个传统女性,就算深爱父亲也无法接受那种现实,但若怀有杀意,给父亲送饭菜次数最多的她完全可以运用不着痕迹的方式,所以不会是她。”

侦探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二女儿是个商人,性情粗暴,精于算计,会害怕父亲的行为损害自己的声名,倒是有做出那种事的可能;三女儿是银行职员,目前正和男友谈婚论嫁,也会害怕受到父亲不名誉事件的影响,但她生性胆怯懦弱,倒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送父亲上路;小女大学毕业之后一直赋闲在家,是名新新人类,平时被父亲管束责骂最多,但这次对父亲的决定倒是不以为意,认为姐姐们没必要干涉,自然也不会是她。”

“那按您这么说,就是老二了。”侦探就是有效率啊,居然短短的时间内就摸清了曹家的细节。

“不是。”

“嗳?”

“别忘了那本书。曹教授向她们出示过这本书,如果凶手是她们其中一名,势必会把这本惹人非议的书带走。”

没错,这就是我认为凶手也有可能和“那个”无关的缘故。

“但,我却不认为凶手不知道曹教授有做手术的决定,只是,他不知道那本书的存在。”

我抬起头来。

知道“那件事”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那么,就还剩下一种可能……

“设想一下凶手进入曹教授病房后的所作所为。他知道病房位置所在,懂得避人耳目。进来之后曹教授应该在卧床休息,但一定有清醒意识,他不可能从他身下猛地抽出枕头将他捂死。应该还做过短暂交谈。教授半卧起身要与他说话,对方装作体贴模样要将枕头垫高,然后忽然翻脸……但是捂死教授后他并没有看到那本书,于是没有带走。”

端木和我一样意识到了这些细节所在,那么,就还有一点……

“那个枕头上本该留下凶手的指纹、汗迹的,因为这些事后都不太好处理,除非他戴了手套。可是,如果普通人戴着手套来看望病人不是很怪异的吗?呼叫铃就在教授手边,他只要觉得情况有异就会按响那只电铃。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凶手戴着手套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么,凶手是这个医院里的一名医务人员吗?”

“我是倾向于这个推测。”

曹教授“变性”的想法,我记得端木对我说过,除了他之外,就还只有前来会诊的那两名整形和泌尿科医生知道。

投向端木探寻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已经告诉警方让他们去追查了。”

事到如今也无法再对警方隐瞒下去。

据楚秦称先向家属求证了事实。虽然曹远清面色灰败,一言不发,但也没有否认。

“已经逼问过两名前来会诊的整形和泌尿科医生,其中一人不得不承认他曾把这件事告诉给另一个同事听。那个同事又把这事像笑话一样在午饭聊天时提起过。我们已经在集中调查当时现场所有可能知情的人士。”楚队长这么告诉我。

“啊……”没有道德操守的医师,随便就泄露了病人的隐私。

“另外一方面,在调查和曹教授有关系的院内人员。我认同端木医师的判断:凶手并非与教授有仇隙,恰恰相反,应该是对他爱戴有加的人。”

可以想见,如果周围听热闹的人群中有对教授有特殊感情的人存在,那是令他多么愤怒的一件事。

自己所崇敬的人,被当成小丑一样被嘲笑着,而的确又是那么不能让人接受的事实。

“医院内使用的充气式枕头,可以留下指纹。凶手好像也知道这点。而且用力的时候还会因为手心出汗而留下线索。而拿走枕头的话引人注目不说,还不太好处理,所以可以推断凶手是戴上了手套。我十分赞同端木医师的推理,凶手是即使戴着手套走来走去也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另外,在枕头捂住教授相反的那一面,我们测出了一种物质的存在。不是汗液也不是唾液……是一滴眼泪。”

在杀死自己所崇敬的教授时,感受到他徒劳的挣扎,是怎样的心情?但若让教授真的做出“那种事”,还不如快点杀死他。对凶手来说,这看似野蛮的杀戮,反而是一种救赎吧?

因此落下了可能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眼泪。

只是他忽略了,教授不管怎样也要那么做的初衷。完全不顾对方的执著,只完成自己执著的凶手,难道就不是一种病态?

根据已经大大缩小了的范围调查,果然很快找到了那人。

是一名生化指标检验师。像端木说的一样,化验师因为接触病人的血液、尿液,所以不管任何时候都戴着手套,没人会觉得奇怪。他也正是因为无意中听到关于教授病情的议论,不能接受,决定用自己的方式保住教授的名誉。

他曾是教授的一名弟子。据他所言,求学期间受到过教授多次悉心指点,不仅如此,还十分关心他生活上的艰难,甚至工作,都是教授辗转托人。

而最令他感动的是,去探望教授的病情时,对方都已不十分记得他了。从教授的言语中他知道,这样帮助过的人,远远不止他一个,所以就算说出这些特征,教授也想不起他是谁。

桃李满天下,又怎会记得其中一支的芬芳?

他自己也不会想到,第二次再来见教授,竟是在做出那样可怕的决定之后。

从楚秦的口中得知,到现在为止,凶手仍然没有感到后悔。

和绝大部分人一样,仍然认为“变性”是非常荒谬、可笑、变态的行为。更无法理解“异性病”到底是怎样一种疾患。

因为凶手的暴露,之前泄露教授病情的医师被查处,也因此,教授被杀害的原因无法隐瞒。

如我所料,教授的这种“非常信念”根本不能为大众所接受。

“那可不是信念。那只是一种疾病。”危峻也这么说。

“大凡人太过于执着于某样东西,在旁人眼里都是病态。”我也只能这么回答。

“难道在你重视的人去做一个你明知是错误的决定时,你也不会阻止吗?”

“若我果真重视他,必然会尊重他的决定。”

危峻仍然摇头。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完全同意。

端木后来把那本书还给了曹远清。

“拿回去好好看看。”他这么说。

对方痛哭失声。

“您是怎么看的呢?”曹远清走后,我还是忍不住问冷面木头。

“从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这的确只是一种疾病。”

“教授想做什么样的手术来恢复女身?”

“他年纪这么大,其实早已失去性征,唯一的要求,是取掉男性性器官。”

“在旁人看来,果然是很残酷啊。”

“而且免不了受人歧视。”

“那您呢?撇去医生的专业精神,您怎么看?”我紧紧盯着他。

这么好奇,实在不像我。但,这是我第一次遇见真正的侦探,我实在是想知道他“那部分”的专业精神。

“我怎么看,其实并无关紧要。教授既然做出了那种决定,要的其实只是自己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就算千万人肯定,也比不上亲人的一票反对。”

言辞上面仍然是滴水不漏的侦探,眼里却透出一丝忧伤来。

当然那也只是一瞬,所以我也马上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纠正上帝的错误》是杂文家吴兴人根据上海长征医院整形外科主任何清濂教授自1981年来为154名易性病患者施行变性手术的真实事例而写。该书于2005年8月出版,从医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探索了易性病的病因和来龙去脉。

除此书外本故事纯属虚构。

写下这篇小说,主旨并不在案件本身。只是试图去追究一下当个人患上难以启齿的疾病之后,他的亲人、伴侣、朋友可能的反应。

在本文中,易性病虽然不会传染,但却能传播痛苦和不幸。而传播的对象恰恰是那些最关心和爱护你的人。悲剧,就从中体现。

第五章、恶诅

清晨。6:20。

“起来了,起来了。”紧锁着的病房门打开,护士们走进来挨个唤醒病人。有的人好像已醒了很久,正靠在床头发怔。有的人神情木然地起床叠被。“嘭嘭嘭”,有人在大力敲打厕所的门。

“怎么回事?”护士过来阻止。“37床啊,总是在里面不出来。”护士用钥匙开门进去。37床正拼命搓洗着已经发红的双手。“好了,好了,37床,你该把位置让给其他人了。”“不行,我才洗了25遍。”“……可以啦。”

小小的骚乱过后,护士长清点了人数,将病人带入饭厅。护士开始给病人发放早餐。

早餐完毕。6:50。

“大家吃完了吗?我们出操了。”护士长再次清点人数。没有错。掏出钥匙,将病人带出去做早操。

病房的门,饭厅的门,统统被锁上了。空荡的室内,似乎涌动着奇妙的信息,悄悄蔓延到每一个角落……

7:10。

打扫卫生的秦阿姨照例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日复一日例常的工作让她黑黄的老脸上显出一种漠然的疲倦。

先打开饭厅的门。一股令人不快的气息迎面扑来。秦阿姨并未皱眉。她早已习惯医院里的这种陈腐气味。她慢吞吞地又去开病房的门。和平时一样,让这终日禁锢着的房间汲取一点清新气息。

病房的锁打开。秦阿姨轻轻一推……

“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惊慌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常年照不进阳光的楼房,在这惊叫和脚步的振荡之中,却始终静默着,显出令人窒息的阴霾……

病房的门难得这样毫无防备地开启。一阵阴风吹过,梁上悬吊着的尸体轻轻摇晃。垂下的长发遮去了面目,但隐隐看到青白的脸色和吐出的长舌。而最触目惊心的,却是地板上鲜红的血字:

绝我生之信念者必绝己命。

又一阵阴风吹过。将病房的门吱吱呀呀地掩上。似是天也不愿看见这幕惨景……

而窗外,脚步声蜂拥而至,惊惶的人们正闻讯赶来……

作为实习医生的第一站竟是以精神病院开始的吗?危峻皱了皱眉,眼前压抑的环境已经让他有些不快,再加上他身旁的这位同伴……和他已同班快三年的同学,他却完全不记得她的名字……似乎是有些古怪的女生,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她和任何女孩走在一起过……而且,长得也不漂亮呢……危峻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整个实习的一年,他都必须和这样一个相貌平淡无奇还一直绷着个脸的女人一起吗?老天,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帅就这样惩罚我呀……

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的危峻,事实上生得实在不能说是英俊。然而,那温柔得近乎轻狎的眉眼,丰润的嘴唇和挺直的鼻梁,都让他的五官带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令人看过一眼就久久不能忘怀。

“每人一把钥匙,记住,不可以弄丢,否则责任自负。”身着绿裙红鞋,脸色和声音同样阴沉的女主治医师,递过两把钥匙来,“精神病院和一般的医院不同,为了防止病人逃跑、闹事,病房和医生办公室之间用上锁的门隔开。只有医务人员才有钥匙进出。”

危峻点点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病房大门。他知道这钥匙不能遗失的重要性了,如果给某个病人捡到……危峻打了个寒噤。

“好了,”女主治有些不耐烦地道,“现在和我进去看病人吧。”

“吱呀”,在钥匙的转动之下,门被开启了, 映入眼帘的,是整齐的几排桌椅,前排的柜台上,居然还有一台电视,“这里是病人的饭厅兼休息娱乐室。”

“这门是里外都要上锁的,”服饰颜色搭配不协调的女主治的低沉嗓音在继续,“走在最后一个人锁门,这是规矩。”

“……知道了。”危峻向后望去,却见身后默不作声的女生已经掏出钥匙在锁门。

饭厅并不大,十几步开外,又是紧闭的门。

“这扇门后面才是病房。我们病区的病人都不是重病号,所以病房是公共式的。”

再次开门。

门的隔音效果显然不错。和之前死气沉沉的饭厅迥异的,门一开,嘈杂声就兜头盖脸而来。

这声音非常奇妙,有种类似于集市的喧哗——

有人在大声拍手欢笑。

有人在自言自语。

有人在交谈——如果各说各的也可以算是交谈的话。

开门的这一瞬间,危峻有种错觉,似乎满室的声音忽然停顿,人们纷纷转过脸来,种种古怪、僵硬、呆滞的眼神在自己脸上逡巡——这一瞬间,他似乎有夺门而出的冲动,冷汗已流下,他转过头去,想从身边同样对眼前陌生的同学的脸上找到同样的惊慌来抚慰自己,然而视野所见,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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